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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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還珠重生之和薇
作者:深山檸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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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的複仇人生》
顏碧彤空有美貌皮囊,腦子卻不夠靈光,要不然怎麽上一世被自己那個假祖母耍得團團轉?
不過既然多得一世,怎麽也不能再活得那樣窩囊。
二叔想要侯爵之位?做夢,顏碧彤定要護得父親與弟弟周全。
姑姑想要助自己的兒子奪位?顏碧彤偏要阻撓個徹底。
四王爺(期待臉):五弟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表妹,快到我的碗裏來!
顏碧彤(戳手指):+這輩子,到底還要不要再嫁入皇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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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入!本文非爽,非甜,很虐。女主前期傻白甜,前面被虐,後面虐人。
娘,你既許我今生,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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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今生哪怕做不成您的女兒,我也不要再任性傷您的心了。
小燕子,從前你仗義相助,後來卻變得貪心不足,我不怪你,卻也沒辦法原諒你,今生今世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令妃福爾康,我既有了今生,就一定要複仇到底。
每周六周日雙更。
☆、重生
紫薇恹恹的靠在枕上,幹枯的左手手腕上套着只碧玉镯子。紫薇伸出右手捋了一把,将那镯子一直推過了手肘,她直直的垂了手,那镯子便随着手臂一路垂下來,掉下了塌摔在地上碎成幾瓣。
紫薇并未去看那镯子,只直愣愣看着自己枯瘦的手臂,她記得從前這手臂是渾圓雪白的,爾康牽着她的手将那碧玉镯套上去對她說:從此一生一世,我便套牢了你。
是的,他套牢了她,她曾是多麽歡喜,多麽珍視這镯子,猶如珍視她費勁千辛萬苦得來的愛情。
是什麽時候變了的?什麽時候她的手臂不再渾圓,那镯子不再牢固的套在手腕上?什麽時候她最引以為傲的愛情消逝得無影無終?
或許爾康的表妹如眉說得對,從來都沒有愛情,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罷了。她嫁給爾康,皇阿瑪給福家擡入鑲黃旗,公公毫無建樹就能得到忠勇一等功的封號,世襲三代。是她的功勞…不,不是她,是宮裏那位貴妃令氏的功勞。
恍惚間紫薇聽到外面炮竹聲聲,她眯着眼向門外看去:是有什麽喜事麽?她的兒子死了不過半個月,大學士府就迎來了喜事?
紫薇掙紮着下了床,看也沒看地上碎成幾片的镯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門邊向外看去。
院子裏蹲着兩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見着紫薇出來都唬了一跳,這個格格半個月都未曾出來過,平日裏都是大丫鬟靈兒姐姐送飯進去的。
“今日有何喜事麽?”紫薇問道。
兩個丫鬟面面相觑,看着活潑點的那個開口道:“回少夫人,今日眉姨娘生了少爺…”
紫薇唔了一聲,呆呆的看着院子門。這個院子爾康許久沒有來過了,上次他來還是半年前。那天東兒下了學來看她,沒一會爾康氣急敗壞的走進來訓斥了東兒,不讓東兒再來。那以後她再沒見着爾康,也沒見着東兒了。
半個月前東兒死了,宮裏派了人來,爾康回說她病得厲害不能起身,宮裏又派了太醫來。她都知道,但她連太醫的面兒都沒見着。
紫薇心想,若是自己不老惦記着東兒,若是不讓東兒老來看望自己,爾康和如眉會放過東兒的對吧…紫薇看看湛藍的天空,發現自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不由得冷笑,怎麽會放了東兒呢?東兒可是擋了如眉肚子裏那塊肉的路呢。如今東兒死了,她馬上也要死了,如眉肚子裏可不就是嫡長子了。
她從前怎麽不知道爾康與他表妹如眉有私呢?她真傻啊。
外頭的聲音突然變得喧嘩起來,似乎有人在吵鬧。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就傳到她的院子這裏。
“小姐,小姐…”一個滿面淚痕的中年婦女急急的沖了過來。紫薇眯着眼睛仔細辨認了一會,發現那正是她十多年前趕走的金鎖啊。此時的金鎖早已不是那個嬌俏豔麗的小姑娘了,她緊皺的眉頭,大大的眼睛依稀還有往日的影子,不過皮膚粗糙,兩鬓竟也有了銀絲…紫薇心酸的想到:金鎖也不過才三十歲,竟落得如此蒼老…
“爾康,你怎麽這樣狠心,紫薇還在病中,你居然為了小妾的孩子這般得意?”這個聲音是小燕子的。小燕子變化并不大,依舊濃眉大眼,只是體态豐腴多了,言語間也更加粗鄙。她旁邊的永琪反倒是面色憔悴仿若一個小老頭。
“永琪,小燕子”爾康急忙趕上前攔住小燕子,一臉痛苦的看着他倆說道,“非是我願意如此,東兒過世,紫薇又病重,我有多心痛,恨不得替了他們去…但是,但是如今爾泰不在家,我等于是福家唯一的兒子啊,難道你們忍心看着我福家絕後麽?”
紫薇冷冷的看着爾康,此刻的他又如同從前一般情深意重瞧着自己。她當年真是瞎了眼,真心與假意也分不出來。
說話間金鎖已經撲過來摸着紫薇瘦脫了形的臉哭道:“福大爺,當初你是怎麽發誓賭咒一生要對小姐好的?我們小姐可是格格啊,皇上親封的和碩格格,你就這樣對她麽?我要去告禦狀,讓皇上看看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人!”
爾康忙道:“金鎖,紫薇她是生病了,我如何舍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說罷又看向小燕子道,“我福爾康向來問心無愧,若不是為了福家有後,我怎願丢了紫薇獨活?”
小燕子聽了這話迷迷糊糊似有松動。金鎖卻環顧四周凄楚說道:“若當真如此,怎的格格她住的院子這般破落?”
爾康正想強辯,卻見福倫夫妻急匆匆趕來,二人環顧四周,便知道是什麽情況。
福倫沖着永琪福一福身,笑道:“艾少爺,這些年我們早應該去看望你的,奈何京中事多,還望海涵。”
說罷不待永琪反應便招手對着大管家道:“既是艾少爺如今來了,今年的二十兩銀錢你便包好贈予他二人,也免得我們差人跑一趟送去了,一道再包三十兩銀錢,這舟車勞頓,路上也需些盤纏…”
永琪一震,擡眼看看意氣風發的福家衆人,低頭羞紅了臉。
小燕子卻立即來了神采,瞧見那管家的背影,回頭看看紫薇金鎖二人,嘆口氣上前說道:“金鎖,清官難斷家務事,你這次那麽遠非讓我們過來主持公道,只是你也知道當年爾康與紫薇情定三生,爾康怎會薄待她,何況紫薇從來身子也不好…”
金鎖怒瞪圓眼不可置信的說道:“小燕子,我以為你此刻願意同我前來,就是想給小姐她主持公道的…”
小燕子撇撇嘴心想,我如今落魄潦倒,如何能給她主持公道。她瞧着金鎖如此只是心煩,便回頭看看站在後頭的柳青。
柳青立刻便道:“金鎖,你快跟我回去吧,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當年紫薇怕你傷她夫妻二人的感情,遣了你跟了我,你又何必來插手他們的事情呢?”
金鎖冷笑道:“人怎可言而無信?我當年在太太跟前發過誓的,今生今世也要護得小姐周全。”
說罷拉住紫薇的袖子哭道:“小姐,是金鎖沒用,由着這狼心狗肺的一家子欺負你,小姐,金鎖一定想辦法進宮面見皇上替你讨回公道…”
紫薇病得昏昏沉沉,從他們幾人進來就一直毫無反應,直到聽到金鎖說的那句發誓,才哆嗦了一下直直的往後倒去。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夏紫薇與小燕子情投意合結為姐妹…如違此誓天神共棄…”
“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小燕子,爾康,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誓言?你們也不怕天打雷劈麽…
金鎖驚叫着抱住紫薇,紫薇卻是無了生氣,金鎖號啕大哭起來,朦胧中回頭看到柳青受寵若驚的從福家管家手中接過幾兩銀子,一邊向着福倫福爾康作揖,一邊厭煩的看向自己…
金鎖不僅悲從中來,心中只是絕望,抱着紫薇哭喊道:“小姐,等等我啊!”說罷轉頭觸柱而亡…
紫薇悠悠轉醒,自己躺在一個普通的雕花床上,房間裏簡單的桌椅茶具。紫薇心下好奇,不明白這是在哪裏。難道自己得救了?不會啊,她明白的記得金鎖死在她跟前,柳青皺着眉說了聲晦氣,小燕子歡欣的拿着幾十兩銀子拉着永琪要走,永琪倒是嘆了口氣一臉哀傷的看了看自己…
“小姐,你醒了?”金鎖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正好看見紫薇看着床頂發呆。
紫薇一臉驚奇的看着金鎖,只見她容貌妍麗,聲音清脆可人,明明一個嬌俏的少女,哪裏是之前那中年婦女蒼老的模樣?
紫薇忙擡起手來瞧,即使現在這身子也憔悴着,可那胳膊依然是圓潤飽滿的,又哪裏是之前枯瘦得連镯子都挂不住的樣子呢?
金鎖将藥放在床頭櫃上,拿了靠枕扶着紫薇靠起來,說道:“小姐快快喝了藥吧,趕緊養好病,離京城還有不少的路要走呢!”
紫薇就着金鎖的手喝了藥,心知金鎖是不會害她的。聽得金鎖說道京城,不由得想到,莫不是自己重生了?忙問道:“金鎖,我娘她,我娘她…”
金鎖見紫薇這副模樣,只當她思念夫人,便勸道:“小姐,夫人過世後你一直這般想念,可也要顧及自己的身子啊,你可別忘了夫人的遺願啊!”
紫薇聽得此處,便知道的确是重生了,此刻應該是她二人離開濟南去往京城的路上,前世裏她也是這般身子不好,時不時要病一場,一路竟走了半年,最後盤纏也所剩不多。
娘,紫薇心中念道,莫非是您看到我上輩子那般凄苦,便讓我回來重活一世麽?
金鎖見紫薇淚水漣漣,也不去打擾,只默默的取了帕子替她擦拭一番。
紫薇心中默念道:娘,你既許我今生,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皇阿瑪,今生哪怕做不成您的女兒,我也不要再任性傷您的心了。
小燕子,從前你仗義相助,後來卻變得貪心不足,我不怪你,卻也沒辦法原諒你,今生今世我不去打擾你,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令妃福爾康,我既有了今生,就一定要複仇到底。
終究是體力不支,不多時紫薇便沉沉的睡去。金鎖輕手輕腳替她掖了掖被角,拿了空碗出去了。
紫薇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金鎖為了不打擾她,只在床邊合衣趴着,此刻還沒醒來。
紫薇看着金鎖因勞累略有疲憊的臉,心酸不已。上一世她心心念念都是小燕子的姐妹情深,只以為娘死後遇到小燕子才是遇到最親近的人。卻從未想到那個最親近的人明明就是金鎖啊。什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的災難有多少是她那個好姐姐帶來的呢?她以為嫁給爾康就是她最大的福氣,爾康卻讓她成為最大的笑話。更可笑的是她居然為了爾康扔掉了金鎖。
思及此處,紫薇又不禁潸然淚下。這一動靜,金鎖立刻就醒過來,着急的說道:“小姐,你身子弱,可不能再哭了!”說罷又取了帕子給紫薇試淚。
紫薇卻笑了笑抓住金鎖的手道:“金鎖,從今日起你不要叫我小姐了。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你就叫我紫薇吧。”
金鎖呆楞片刻道:“這是為何?難道這樣我們在外面行走更方便一些麽?”
紫薇笑金鎖死心眼,不由得心情也好了些,便說道:“你我自幼一同長大,名為主仆實為姐妹,我想過了,這世界上除了你,再沒有更親的人了,我不要你做我的丫鬟,你就是我妹妹。”
金鎖笑道:“你這是說胡話呢,以後你認了爹,他就是你最親的人。不過我也是你最親的人,今生今世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永遠都是你的丫鬟。”
紫薇聽她說今生今世,又想到她在娘跟前發誓,說今生今世要護自己周全。心中又有些傷感,卻暗暗發誓,今生今世自己一定要護得金鎖周全才是。于是說道:“不管你離不離開我,我都不要你做我的丫鬟,以後你記住了,我便是你姐姐,在哪裏我都是你姐姐。”
金鎖卻也不争辯,只笑道:“你要我做你妹妹,我便做你妹妹好了。你如今可好了?是不是再休息一天?我去給你買點吃食吧?”
紫薇聽她心不在焉,只拉住她說道:“金鎖,你聽好了,我說真的,以後你便是我妹妹,你不是夏家的丫鬟,七歲那年我娘救了你,希望你給我作伴,便收了你做義女。所以你不是丫鬟,你是我娘的義女,我的義妹。明白麽?”
金鎖吃驚的說道:“可我明明是你的丫鬟啊。”
紫薇搖頭道:“不管我能不能認到爹,你都是妹妹,如果你不答應,我便帶着你回濟南,不去京城了。”
金鎖被唬了一跳,忙道:“你這是作甚?夫人的遺願可不能不完成啊!”
紫薇又道:“你既是我義妹,怎能管我娘叫夫人,自是要喊娘的啊。”
說罷肚子竟咕咕叫起來。金鎖還欲争辯,見紫薇肚子餓了,想她身體才康複,最需要調養的時候,便随意應了出去弄吃食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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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的自我修養》
顏碧彤空有美貌皮囊,腦子卻不夠靈光,要不然怎麽上一世被自己那個假祖母耍得團團轉?
不過既然多得一世,怎麽也不能再活得那樣窩囊。
二叔想要侯爵之位?做夢,顏碧彤定要護得父親與弟弟周全。
姑姑想要助自己的兒子奪位?顏碧彤偏要阻撓個徹底。
四王爺(期待臉):五弟表妹就是我的表妹,表妹,快到我的碗裏來!
顏碧彤(戳手指):這輩子,到底還要不要再嫁入皇家呢…
☆、籌謀
紫薇心知讓金鎖接受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當下也不深勸,只躺着好好養病。心中卻默默想到,京城是不必去了,去了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見到皇阿瑪。圍場的山她們一定是爬不過去的,京官她是一個都不相信,又絕對不會再去找小燕子。那麽只能另尋它法了。
休養了兩日,紫薇身體已經大好了,因她決定了要收金鎖做妹妹,便不肯再拿她當丫鬟使喚,事事都親力親為,順便教金鎖一些簡單的詩詞書畫鑒賞之類的東西。
金鎖在紫薇的勸說下慢慢的也接受了自己作為夏雨荷義女的身份,心中更是感激,學習起來也萬分賣力,奈何資質太差,又早過了學習的好時機,只能略學些皮毛。
好在紫薇也不過是想她多懂些東西,并沒有強逼她。只借此拖延時間慢慢行路,一邊想着看能不能找別的關系見到皇阿瑪。
此刻紫薇深悔上輩子只顧着與爾康親親我我,或是陪小燕子瘋瘋癫癫。婚後又因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覺得自卑,不肯跟命婦們來往,導致現在連個信得過的人都想不出來。皇額娘打入冷宮前後她們關系倒是不錯,只是現如今的皇額娘性子有些偏激,自己又并不清楚她娘家那布爾家是什麽情況,也不敢貿然去打探。如此思來想去,竟找不出一個好法子來。
金鎖不知紫薇心中所想,只以為她病了一場灰了心,便時時安慰打氣道:“我們加油,應該能在年前趕到京城,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爹啦…”
紫薇也不解釋,只嘆道:“娘她過世不過數月,我不能替她守孝,心中着實不安啊。”
這樣說着,紫薇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粉色錦緞,又看看金鎖身上淡藍色衣衫,上面的刺繡都被金鎖自個兒挑了大半。心中又是悔恨,上輩子她怎麽這樣傻,孝期就穿紅着綠,還不若金鎖有心。
金鎖見紫薇這般,心中立即明白過來,忙道:“紫薇你忘了,你曾經告訴我孝服穿在身上出門着實有些不便,并不是真的不給娘盡孝呢。”
紫薇點點頭,上輩子她的确這麽說,而且還因為金鎖老是穿改過的衣衫,讓旁人側目而惱怒了幾回…金鎖她從來也不生自己的氣,只默默的替她做些本該由她來做的事情。守孝如此,小燕子去了圍場消失了也是如此,當時她只顧着姐妹情深,卻是金鎖心心念念想着她的信物連同小燕子一起不見了。入了宮就更是如此,都是包衣奴才,她有小燕子照拂尚且有幾分體面,金鎖卻是因為小燕子樹敵過多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後來自己也當上了格格,金鎖依舊任勞任怨在她身邊做丫鬟,她從未給金鎖一天安穩日子,只顧着跟着小燕子上串下跳,太後與後宮妃嫔們不好拿她們兩個主子如何,只好懲罰她們身邊的奴才,金鎖是她的貼身丫鬟,為了她的不懂事受過多少委屈與刑罰啊…可最後她竟然還為了爾康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丢棄金鎖,只因為她以為金鎖也對爾康情根深種,不高興金鎖同自己分爾康的心。上一世的自己真是沒腦子,金鎖不過是愛屋及烏,認定了自己嫁給誰她便也嫁給誰罷了…
金鎖見紫薇只是沉思,終于又鼓起勇氣勸道:“紫薇,我給你留了件月白衣裳,花紋皆是銀線繡制的,旁人看來只會覺得樸素了些…不然你穿那件衣裳吧?”
說罷觑着紫薇臉色未變方又道:“我聽聞太後皇上皆是純孝之人,想來定是喜歡我們為娘略略進些孝道的…”
是啊,皇阿瑪以孝治天下,從前小燕子頂了她的位置卻一天都未曾為娘守過孝,而自己卻總借口不方便,哪怕真相大白得了明珠格格的位置,她也未曾想起替娘守孝。當時的她只把令妃當做了自己的娘親。皇阿瑪雖未責備過,只怕心裏也略有不滿吧,更何況她還做出在孝期就與爾康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事來。
金鎖見紫薇點了頭,忙歡喜的去取了衣裳幫紫薇換上。
紫薇由于上輩子最後孤苦無依,得自己照顧自己,如今做這些簡單自理的事情也是很順手的。
金鎖見紫薇不要自己幫忙,也不強求,只坐在床邊同紫薇說些閑話:“我昨個去買東西的時候,又聽得旁人誇咱們皇上呢。”
紫薇笑道:“我知道,是說國有乾隆國運昌隆吧?”
金鎖點頭道:“是呢,還說平定邊疆,國泰民安,還有好些話,不過我都記不住…還聽說啊,太後娘娘感念上天,特意要去哪個山上為大清祈福呢…”
紫薇心中咯噔一下,卻是豁然開朗了。對啊,今年太後出宮祈福,如今九月中,太後應當是十二月初到的五臺山。見不到皇阿瑪,她可以去努努力看能不能見着太後。
上輩子太後雖然不甚喜歡她,但終究只是口頭上教訓兩句,懲罰她的時候都是因為小燕子惹了禍事她偏偏要往自己身上攬。最後她出嫁,還是太後發了話給她一個和碩和儀格格的封號,終究還是顧念血脈親情…
思及此處,紫薇忙道:“金鎖,我們盡快趕路,争取十一月趕到五臺山下。”
金鎖吓了一跳問道:“我們不去京城了麽?”
紫薇點頭道:“我想過了,到了京城也不知道如何能見到皇上。我之前就聽說此次太後是去五臺山祈福,不如咱們去五臺山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太後。”
金鎖一臉崇拜的看着紫薇道:“紫薇你想得真遠,是啊,我聽別人說皇上可不是那麽好見到的呢!只是我們去五臺山就能見到太後了麽?”
紫薇道:“事在人為,我是想着皇上在宮中我們很難進去,太後雖然儀仗繁複,但終歸是在宮外,或許我們能找到方法面見太後呢。”
金鎖立即贊同的點點頭,當下便去重整行裝準備前往五臺山了。
卻說紫薇金鎖二人一路風塵仆仆,由于紫薇不再自怨自艾整日悲傷流淚,身子也好了許多,沒有三天兩頭的生病,不過月餘二人便趕到五臺山附近了。
紫薇算算日子離太後鸾駕過來尚有一個月,時間充裕,可以好好準備一番。便帶了金鎖四處打探消息,不幾日便知道太後路過之地,都有當地官兵守衛,百姓不得擋路只能在路邊行跪禮,更不得發聲喧嘩。
紫薇帶了金鎖找到不遠的村莊裏,租了一間靠近路邊的帶一個小院的房子,房東是一對年老夫婦并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男孩子父母皆在城裏做些小生意,半個月到一個月方才回來一次。
紫薇便托了男主人回來的時候帶回一把古琴,這家人老實厚道,見着紫薇金鎖二人單薄無依,便格外照拂些。紫薇心中感激,只日日抽一個時辰教那小男孩認字讀書,如此兩位老人感激更甚。
不多日便到了臘月,鎮上傳來消息不許衆人随意出行,便是不得已在外面遇到太後鳳駕,皆得下跪行禮不得發聲。
紫薇提前數日便給二位老人并小男孩講述太後到來的諸多禮儀,唬得三人皆表示要躲開。到了這日果然他三人尋了由頭避到親戚家中,因見紫薇金鎖氣質不俗,知道二人見過些許世面,家中便托了二人代為照看一二。
不多時許多官兵守衛依次巡查完立在外頭,些許村民遠遠跪在小道上想要一睹天顏,四處安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到,大家都是得了吩咐不允許講話的。
金鎖早已幫着紫薇将琴放置于院中,只等着太後儀仗到來。雖是寒冬,金鎖卻已汗流浃背,成敗在此一舉了。若是成了,太後定會調查此事,給紫薇一個名分,若是不成,她二人一個驚擾鳳駕的罪名下來,只怕是小命不保了。
金鎖觑一觑紫薇,見她面色沉穩,當下也努力平複下那狂跳不已的心。
紫薇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卻并不十分擔憂,因為她深知太後此次是為大清祈福,不會輕易開了殺戒,最多訓斥她二人蹲幾天牢獄罷了。只是這幾乎是她唯一的機會了,不進宮,不認爹,她與金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等了似乎許多時,又似乎沒過一會兒,便聽到車駕的聲音。
紫薇聽聞車駕聲由遠及近,估摸着到了院外的馬路上了,便急急的彈唱起來。
“雨後荷花承恩露,滿城春色映朝陽,大明湖上風光好,泰岳峰高聖澤長”
這樣急急的唱了數遍,別的都含糊不清,偏那最後一句卻是字字清晰。
門外的官兵想不到居然有人膽敢驚擾鳳駕,一時猝不及防,待到反應過來,一衆官兵急忙沖進來将那古琴丢開,又抓住紫薇與金鎖壓着她二人跪下。
紫薇依舊拼命大聲喊着這幾句詩,卻是一字一句清晰萬分。
為首的官兵吓得魂不守舍,上來一巴掌打在紫薇臉上,紫薇的臉登時腫了大片,一口血噴湧出來,再說不出話來。
金鎖見此情景心中又急又痛,又無可奈何。卻聽外面鳳鸾聲停了下來,又聽到有人告罪的聲音。
金鎖咬一咬牙呼喊着最後那句:“泰岳峰高聖澤長…”第二遍未喊完,那守衛便給了她一巴掌,不過金鎖有所準備稍稍躲開了些,臉腫得便不甚厲害。
只聽車駕內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将那驚擾鳳駕之人帶過來。”
守衛們便壓了紫薇金鎖過去跪下。
紫薇略掃了眼鳳駕,太後素不喜高調,車駕只是普通,丫鬟婆子早從其他車駕上下來環在太後鳳駕旁邊,外層又圍了衆多侍衛均戒備的看着她二人。
不多時一個婆子說道:“太後娘娘讓你們訴說冤情。”
紫薇口面皆腫說不出話來,只将随身攜帶的信物包裹摘下來遞與旁邊的守衛。那守衛拿了包裹走向前遞給站在最前面看模樣是侍衛首領的人,首領取過包袱打開來一看,只是一卷畫卷與一把扇子。他并不打開,只恭恭敬敬的回頭遞給一位婆子。那婆子輕輕打開折扇與畫卷略略一掃,見着無隐藏其他物件,便立刻合上回頭依舊恭敬的遞給站在車旁的一位嚒嚒。
紫薇一看,這嚒嚒正是太後身邊最器重的桂嚒嚒,當下放下心來。
只見桂嚒嚒打開折扇與畫卷檢視了一番,不由得大驚失色。不過桂嚒嚒即刻調整姿态,只沖馬車內恭敬的回話道:“老佛爺,或需要您親自檢視。”
不多時,馬車門簾掀開了一角,一雙芊芊玉手将那畫卷與折扇接了過去。
又等了許久,方聽先前那清脆的女聲響起:“桂嚒嚒,煩您安置好這二位,老佛爺說此刻身子乏了,便到前頭驿站再行審查。”
桂嚒嚒應了聲,命兩名丫鬟帶了紫薇金鎖二人上了一輛小馬車。
卻說等鳳駕遠去,守衛撤離,房東老夫婦魂飛魄散的帶着孫兒回家,見着院子裏有些淩亂,紫薇的琴摔在地上。進了屋裏卻是依舊整齊,堂屋的正桌子上擱着十兩銀子…
紫薇金鎖上了馬車,兩位丫鬟取了藥來替二人擦上,卻并不同她們言語。
金鎖小心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心知面前這二位丫鬟怕定是太後身邊的小宮女,當下心中有些不安,小宮女都如此不凡,可見宮中的規矩深嚴得很。自己如今是紫薇的義妹,不曉得将來會是什麽位置,估計得是紫薇的貼身丫鬟吧。如此想着,金鎖努力将脊背挺得更直,深恐自己行為不當丢了紫薇的臉。
紫薇想着上一世太後因為她和小燕子在文武百官後宮衆人面前丢了臉,又因知道她剛被認做格格就與爾康定親,便多加訓斥了幾句。可笑她當時竟還認為自己沒錯,意難平之後處處看太後不順眼,還以為自己明面上順着太後便是天大的孝順…真是可笑至極啊。
又想到太後鳳駕裏那個清脆的女聲,無疑是晴兒了。當年晴兒幫了他們那麽多,最後他們卻拐了她出宮。當時她只以為晴兒與蕭劍情投意合,自是願意的。卻從未想過蕭劍與皇阿瑪有殺父之仇,晴兒視太後為親祖母,心中又怎會毫無悔恨之意?加之晴兒從小錦衣玉食,諸多人伺候,跟蕭劍去往大理之後需得親手勞作,只怕是壓根過不慣。自己臨死前見到五阿哥永琪那般光景,想來晴兒也是好不到哪裏去吧。
☆、陳情
行了小半日,便到了五臺山下的驿站,衆人得了懿旨在此停留數日,待得黃道吉日再前往五臺山,當日便在驿站住下了。
紫薇金鎖被安排在靠裏間的房間,同一房間還有白日裏那兩個丫鬟。紫薇心知這兩個丫鬟也有監視她們的意思。
到了夜間,一個大一點的丫鬟進來說道:“兩位姑娘,太後宣召,還請你們同我來。”
紫薇口不能言,只福了福身子。金鎖忙道:“多謝這位姐姐。”
那丫鬟帶着紫薇金鎖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一間正屋,只見桂嚒嚒等在門口。那丫鬟忙道:“桂嚒嚒,兩位姑娘帶過來了。”
桂嚒嚒嚴肅的上下打量紫薇金鎖一番,點頭道:“你們同我進去,注意規矩,不可随意說話,更不可大聲喧嘩。”
紫薇金鎖忙低下頭,金鎖回話道:“我們記住了。”
桂嚒嚒帶着她二人穿過正廳,走到偏廳裏,主位上坐着一位鬓發斑白,衣着華麗威嚴的老太太,正是太後老佛爺了。太後身邊站着一個俏麗的小女孩便是晴兒,另一邊站着一個嚒嚒亦是太後的心腹李嚒嚒,便再沒有其他人了。
桂嚒嚒跪下行禮道:“禀老佛爺,二位姑娘帶過來了。”
紫薇金鎖忙跟着跪下行禮。
太後點點頭道:“桂嚒嚒起來吧。”
說罷只就着晴兒的手喝起茶來,并不叫紫薇金鎖二人起來。紫薇知道這是太後想給她們的下馬威,只跪着一動不動。金鎖心中忐忑不安,卻也不敢動。
一盅茶吃完,太後方道:“你們擡起頭來。”
紫薇金鎖皆擡起頭看向太後,也不敢直視,眼睛依然朝下看着太後前方的地面。
太後見此,心中稍滿意了些,便打量起二人,只見左邊稍成熟些的丫頭眉眼彎彎很是美麗,雖口面皆腫卻氣質不俗,比她的晴兒也不遑多讓。右邊的丫頭年歲更小些,容貌妍麗,只是氣質上有些膽小畏縮,口面略略有些紅腫。想來這二人為了見自己也是用盡了法子了。
于是太後開口道:“說罷。”
紫薇因自己不能言語,便側頭看向金鎖。金鎖本是害怕極了,卻只得鼓起勇氣回道:“回太後娘娘的話,這位是紫薇,我是金鎖。那折扇與畫卷便是紫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