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車禍
? 陳軒柟一邊在這個城市瘋狂的開車尋找，一邊不停的撥打兩人的手機，卻得到相同的已關機的答複。心裏的不安迅速的蔓延，領帶扯開丢在副駕駛座位，襯衫扣子也打開好幾個，臉上呈現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慌亂。眉眉，你們在哪裏？媽媽，你要和她說什麽？千萬別亂來啊，如果眉眉有什麽，我就，我……
“柳小姐，我想你很清楚我今天專程來找你本人的目的。”上車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柳清眉漫無目的的開着車，而費雅琴在觀察了片刻之後率先開口，“不管你待在我兒子身邊是出于什麽原因或者說目的，我都不會追究，只要你馬上、立刻離開他！”
柳清眉嘲弄的挑挑眉，“陳太太，我現在看在陳軒柟的份上勉為其難喚你一聲。請問你以什麽身份來要求我做什麽事？”而後略帶刻薄的瞥了一眼，“我可不是我爸爸讓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費雅琴下巴繃緊極度隐忍一番，冷笑一聲才開口道，“哼，你既然喊我一聲陳太太，就該明白我以什麽身份說話！你以為你爬上我兒子的床就能進陳家的門嗎？別作夢了！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一件喜事，當然對于你也許不是。我們陳家堂堂正正的準媳婦已經懷了軒柟的孩子，不論你耍什麽手段，就算你有了軒柟的孩子也不會被陳家承認，你就死了心吧！哼，除了像你父親一樣做些下三濫的手段，還會什麽！”
柳清眉突然一個剎車，剛才的那些話中她只聽到一個詞，懷孕！“你說什麽？懷孕？趙惢平？”
費雅琴對于她的反應相當滿意，得意的笑着說，“那當然！難道還會是你？哈哈”
柳清眉眼波迅速流轉，轉而繼續平穩的駕車，“陳軒柟一直和我在一起，你用這樣的說辭來騙我以為我就會相信嗎？告訴你，對于陳軒柟，我比你更有把握！不信的話，就看看是我贏，還是你這個母親！”
柳清眉突然轉變的态度激怒了費雅琴，她還沒有享受到勝利的滋味。“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看看這個吧！”費雅琴把一紙化驗單遞到她面前，“你和軒柟也不是每分每秒都在一起！”
化驗單上的信息赫然告訴柳清眉，那是年前，她忙着做七號項目的那段時間，的确，那個階段她反而和唐旭坤時常在一起研究讨論，空閑時間也會去找高朝。怎麽會？她不相信，不相信！
費雅琴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她知道動了真情的女人最在意什麽，更知道對于柳清眉這樣一個善于在商場周旋的女商人使用什麽手段最有效，那就是釜底抽薪，徹底翻牌，給她以致命一擊！
于是，費雅琴沒有給她足夠時間分析這件事情，直接趁勝追擊。“軒柟的膽子越來越大，居然背着我和你同居，還幫你還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這些事是我最近剛從你父親那裏知道的，本以為他的話你會聽，可是沒想到你居然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原來柳世雄這個卑鄙的人，也有辦不到的事！”
看着柳清眉瞪大的眼睛，更加得意的笑道，“怎麽，我這樣說你的父親讓你難以接受嗎？哼，還有更難聽的詞彙我都沒有說出口，你的父親，即使把世間最低劣最惡毒的修飾詞冠在他身上都不為過！柳世雄，他當年用卑劣的手段害的陳家幾輩的基業斷送，害的瑾光走投無路，軒柟那麽小就沒了父親！”
柳清眉聽到最後一句雖有些難過，但是還是反唇相稽，“商場如戰場，輸了就是輸了，只有懦弱的人才會一蹶不振抛下一家老小選擇自殺，不要怪罪到贏的一方頭上！”
費雅琴不顧一向優雅的貴婦形象啪的甩了柳清眉一耳光，激動地說道，“贏了？贏了？你以為柳世雄是怎麽贏的！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他是變/态,變/态 ！明明有了老婆居然還要男人，惡心，惡心！他逼迫瑾光，他，他，他做了對不起陳家的事，他威脅瑾光如果說出去就會讓陳家成為衆人的笑柄，從此無法在商界立足，瑾光才會自殺的啊！他是不得以才會選擇了那條路，那是唯一可以保住尊嚴、保護陳家老小的路！自殺不是懦弱的放棄，而是堅強的保護！你們柳家是殺人兇手，是對不起陳家的罪人！你以為你能和軒柟在一起嗎？就憑這個，你也別妄想！你和你父親一樣，低賤、惡劣，配不起我們陳家！”
柳清眉早在挨了那一巴掌時就把車停在路邊，直到費雅琴的這番話說完，她仍然處于震驚之中，“怎麽會，怎麽會？”她失神的喃喃道，“不是這個樣子的，明明是你，是你勾/引我爸爸，逼得我媽媽傷心欲絕而自殺，害得我失去了媽媽，是這樣的，事實明明是這樣的啊！你騙我，為了讓我離開陳軒柟你竟然如此騙我！”
“放手！”費雅琴揮開柳清眉伸過來的手，“這個秘密埋藏在我心中多年，本來是想帶着它進墓地，可是今天我告訴你，是不想讓你們柳家再繼續禍害我們陳家！我知道你一直以來把我當做仇人，也知道包括你在內不少人一直誤會我，我不介意，因為我已經沒了丈夫，沒了曾經無憂無慮的生活，我不怕別人怎麽看我，但是我還有兒子，我還有軒柟，所以，一定要讓你知道真相！”
費雅琴忍住将要湧出的淚，“我不讓你和軒柟在一起，不為什麽，只因為你姓柳！我苦心經營多年，怎會讓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嫁給我兒子！你知道為什麽你父親後來沒有對我斬草除根嗎？是因為我手上有他的把柄，所以，他對我不敢輕舉妄動，甚至和顏悅色在衆人面前制造假象。他做的這些我不在乎，因為他原本就是卑鄙無恥虛僞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這就夠了。”
“我要說的話就是這些，我知道對你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你還是認真想一想吧。”費雅琴扣住車門，“對了，軒柟替你還的錢不用在意，就當做是我們從世康這個項目賺取的一小部分利益送給你了。哼，你還不知道吧，你拜托高家二公子解決的杜氏兄妹是我的棋子，他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借你的手除掉正是剛剛好，反正我和高氏對我們所得到的利益已經滿意。”下車後，俯低身子笑意融融的對柳清眉說，“分手的話相信你太熟練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應該心裏有數。噢，對了，如果有興趣的話下個月軒柟和趙小姐的婚禮歡迎你來觀禮！”說完便用力把車門關上。
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柳清眉倏地一下飛車離開，費雅琴的話無疑是顆重磅炸彈在她心裏炸的血肉模糊！不可能，不可能是那樣！十幾年的仇恨怎會一夕之間變作是她家欠陳家的！車子以驚人的速度駛向柳宅。
“爸爸，爸爸！”柳清眉沖進家門直奔柳世雄的書房。
柳世雄看她一眼，了然道，“是不是陳軒柟要和趙小姐結婚的事你知道了？早就告訴你不要和那陳家小子在一起，你不聽！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明擺着讓我這張老臉被人恥笑！”
“陳軒柟的父親為什麽自殺？費雅琴知道你什麽秘密？”柳清眉沉聲問道。
柳世雄“嚯”的站起來，手中的筆掉落在桌上，滾了幾圈，在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你胡說什麽？誰告訴你的？”
“原來是真的！你做了那些龌龊的事，對嗎？”柳清眉搖搖頭，痛心疾首，“爸爸，我真替你感到羞恥，我竟然是你這樣的人的女兒，媽媽死得真不值，不，是你逼死了媽媽，你是殺人兇手，你害死兩條人命！”她沖到柳世雄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帶着哭腔說道，“爸爸，你為什麽要做那種事，媽媽她那麽愛你，她那麽愛你呀！你怎麽能做出那種事，爸爸？”
柳世雄看着面前這張臉孔，和阿清極為相似的臉孔，忽然一把推開她，“我不是你爸爸，你不要喊我！我不是你的父親！”
“爸爸，你連我都不要了嗎？”柳清眉坐在地上傷心的看着他。
柳世雄握了握拳，似乎是想要得到解脫，盯着柳清眉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說，“阿清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愛她，可是還她一直來找我，害得我當時的戀人誤會，為了報複我，他和阿清有了孩子，就是你。阿清那個時侯肚子已經大了不能做流産，她來找我的時候穿着厚重的冬裝，還沒有被人發現。一開始我是想讓她去醫院做引産，後來我想，那是他的孩子，這輩子我是不會有孩子了，不如把那孩子當做我的孩子。阿清說我這樣的人在這個社會不會被包容，以後別想做一番大事業，不如娶了她，老婆孩子都有了，別人不會對我有什麽看法。我動搖了，我想這是個好主意，而且是他的孩子的話我可以接受。于是我和你母親結了婚，你也就順理成章的來到這個世界。
阿清說的對，有一個完滿的家庭讓我在生意場上少了許多麻煩，我的運氣到了，事業越做越大。那年和陳瑾光的一場惡戰耗得我筋疲力盡！我現在都不得不說，陳家人天生有做生意的血液。當時我背水一戰，如果輸了，多年來的奮鬥都會化為泡影，不能輸，一定不能輸，不管用什麽手段！陳瑾光不僅是商界奇才，更是商界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他的俊美在與我一次又一次的商場交鋒中漸漸吸引了我，那時我就告訴自己，我不僅要得到生意錢財，還要得到這個男人！只是最後可惜了，他想不開，自殺了！可惡的是他的老婆不知如何抓到我的把柄，才使得我這麽多年忍氣吞聲！”
柳清眉一臉難以至信，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你，你，下流，無恥！你做出這樣的事，現在竟然如此平靜心安理得，還說別人可惡！我居然喊了你這樣的人二十幾年爸爸！”
“閉嘴！”柳世雄惡狠狠的居高臨下盯着她，“是你母親求我才讓你們母女過了這麽多年養尊處優的日子，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你的母親是個蠢女人，才會做出那樣的事！而你，你越長越大，卻越長越像你母親，我從你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他的模樣，看到你就只會讓我想起你那愚蠢的母親，你走吧，你讓我厭惡！”
柳清眉張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實際上，也不知道能說什麽。用盡全身力氣站起來，望着那訣別的身影許久，終于藉由最後的力量頭也不回的沖出了這個曾經生活過、憧憬過、有過幸福的家門。
随着大門猛烈撞擊的一聲響，柳世雄跌坐在沙發上，盯着窗外急速消失的車子怔怔發呆。你看到了嗎？你的女兒也走了，和你當初一樣，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替你撫養了二十幾年，也曾真心把她當做你和我的孩子，可是最終我的身邊仍然誰都沒能留住，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柳世雄看着眼前裝修精美豪華的房子，想着他用盡一生精力與各種手段建立的柳氏王國，沉浸在無邊無際的回憶當中……
柳清眉機械的操縱着方向盤，失神的看着前方，耳邊充斥着費雅琴的話、柳世雄的話。
這麽多年，自己究竟堅持了什麽？看到了什麽？從小向往的父母的婚姻是假象，記在心裏支持了十幾年報複的信念完全颠覆，現在連爸爸都不是真的！
我是誰？我将何去何從？
對了，陳軒柟，不，他要結婚了，他有孩子了，和別人的孩子！
我該去找誰？我能相信誰？不，連我自己的眼睛都在欺騙我，連我自己的感覺都在欺騙我，連我自己，都已經不能相信！
我該去哪裏？我到底是誰？！
“啊~~~”柳清眉混亂的思緒、強烈交叉的情感、高度緊張而無序的神經，終于因兩車相撞而暫時中止。
是誰，好像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