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薛紅紅

清晨的風有些冷,吹來還讓有人種又被剝去一層皮肉的感覺,山莊的樹木很多,每棵樹木都是極高極茂盛,當然它們距地面三到四米的地方卻又是極稀疏的,好像有人常常砍去它的枝桠又或者其他,樹幹上也有一些深深淺淺的痕跡,最深的一道竟将樹幹從中截斷了一半,但讓人驚奇的是,它沒有死,它靠着它的另一半樹幹活了下來。

這算的上是一件讓人很敬佩的一件事。

若這種事能讓人感到敬服生命的頑強與高尚,那麽山莊裏的練劍場正在發生的事就是讓人瞠目結舌。

一個約□□歲的紅衣女童正在拿着一把劍,冒着這初秋的寒冷在練劍,她的圓臉白皙細膩,鼓鼓的就像一顆剛從樹上摘下來的小蘋果,她卻緊緊繃着她的臉,這副裝作老成的樣子怎麽看怎麽讓人感到可愛。

風又急了。

紅衣的女童仿佛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它的寒冷,一次次重複動作。

挑,刺,砍。

仿佛這幾招是世上最精妙的劍法。

身上是一件紅色緊身的單衣,手中是一把奇長的劍,不論是劍還是衣服,都濕漉漉的,劍上是清晨的露水,衣上是她的汗水。

她已不知練了多久。

“紅紅。”

男聲很溫柔,仿若一泓溫和的泉水,細細湧上來無聲無息卻讓人感到說不出的清涼與舒服,一個青衣的青年約摸只有二十幾歲,唇紅齒白,秋瞳似剪,顧盼間似有無限風情流轉其中,身形颀長,眉目溫和含笑,盡是如星漢般疏朗大氣,頗有魏晉飄逸之風。

女童終于放下了她的劍,小小的身子微微的顫動着,好像一把剛剛經過厮殺,尚未從那種酣暢中回過神來的劍。

平凡的小臉上突然展開一個微笑,就像粗礫的沙石被大風淘洗後露出金黃的金子,熠熠生輝。

“二叔。”

“今天就到這吧,快去吃飯。”

Advertisement

男子的笑很溫柔,讓薛紅紅也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

薛紅紅長得并不好看,哪怕應該是在這個本應該粉啄玉砌如金童玉女的年齡,也絕不會有人會說五官平庸的她有多可愛,但她的眼睛卻很亮,好像黑夜中的一顆寒星,寂寞孤獨,卻明亮耀眼得緊。

是的,她叫薛紅紅,無論她之前是誰?這一世她都只能是薛紅紅,自從她在這個世界醒來,發現自己從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變成一本武俠小說中的女配時,被一個據說是他爹的面癱男人抱在懷裏的她就明白,她可能再也已經回不去她恨着的那個世界。

薛紅紅,薛家莊大小姐,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的女兒,神秘殺手集團主腦的侄女,将來會嫁給一個叫施傳宗的陌生男人,會有一個潑辣的婆婆,這就是她醒來後得到的一切,有些出乎意料的世界。

比起複雜的家室更讓她在意的卻是這個以武為先,奉行武道的江湖。

江湖中總見生死殺戮,揚名天下與名裂身死,永遠都在朝夕間,她想如果讓她選擇她必然會做太平時代的普通人。

薛紅紅感到自己的前途暗淡,這樣的一個離不開武力裏,簡單粗暴的世界,動不動就是以武相搏,藐視人的生命,對于一個活在現代法制生活的人是多麽讓人沮喪。

但她向來是個樂觀的人,灰心也只是在片刻間。

郁卒後,她依舊選擇了習劍,學習殺人的劍,只是她沒有像原文一樣學習傳自唐時公孫大娘華麗的劍舞,誠然傳自唐時公孫大娘的劍舞精妙無雙,但她知道她自己不适合那華美無比的劍舞,公孫大娘的劍舞精髓在于一片驚世的劍舞暗藏殺機,只是她面容平凡,體格不像一個纖細的女童倒是像一個皮實的男童,她實在是不願看到傳說中的劍舞被她弄成非洲的土著舞。

她想總會有一種劍法适合她的,至少她有很多選擇,除了公孫大娘的劍舞。

在劍譜的收藏上,她的父親也不愧為當今第一劍客,不過想也是,那個什麽也不在乎的男人最大的愛好便是劍了吧。

因而,山莊中所藏的劍譜應有盡有,從她能夠自由出入她父親的收藏室時,就開始翻閱她父親的劍譜,原先是處于對那些神奇到不行的武功的好奇,後來便真的是興趣了。

現在,她八歲了,四歲啓蒙,習劍已四年,劍術堪堪小成。

“還在想些什麽?吃飯也不專心。”薛笑人敲了一下自家可愛侄女的頭,在他看來,面容平凡的小侄女是最可愛的,特別是明明只有七歲,卻板着個臉,一本正經裝大人思考,真的不要太萌,好想摸摸自家侄女的頭。

當然,他是不敢當着自己侄女面說出來的,畢竟某個小姑娘的脾氣也是不太好的。

“我在想,這次二叔出門去太原會不會帶上我?”我瞥了自家明顯犯二的二叔,那眼神明明就是想要摸我頭,哼哼。

我其實無法理解,自己二叔怎麽會是這樣一個有些唠叨的青年,說好的,狂拽霸叼的殺手頭頭呢?這樣一個唇紅齒白,溫柔到能去當泡面劇男二的青年真的是原著裏那個喪心病狂到殺死自己妻子,創立殺手組織只為報複社會的反派大叔嗎?

“只要你父親答應,我帶你去也未嘗不可,無争山莊這輩可是有一個極出色的小輩,你一定會喜歡他的劍。”二叔故作高深地搖了搖頭,“我們的某位小姑娘心比天高,怕是會不敵。”

我不語,摸了摸放在一旁的劍,長期的習劍讓我對于自己的劍有種特殊的信任。

“那二叔便看着吧,我到底是敵還是不敵。”

薛笑人看着自家的小侄女雖然心中認為自家的孩子百般好,但是嬌縱之風是不可漲的,嘴上還是說着,“紅紅啊,別沖動,你這麽小的年紀輸給他也是很正常的。”

“父親,”我本想反駁,卻見一個瘦削的身影步入大堂,忙正色問好,再不敢嬉鬧。

薛衣人的神色冷淡,無悲無喜,他的五官淸矍,有種讓人難以反駁他任何決定的氣勢,

“大哥,快坐下吃飯,今天田嫂做了水煮魚片,真是極鮮,你快嘗嘗。”

薛笑人極自然地接過薛衣人的劍,放于一旁的劍架上,他們一家人均習劍,視劍如命,飯桌旁備着劍架也是合适。

薛紅紅也從剛開始的驚訝便到現在的波瀾不驚。

“嗯,”薛衣人顯然是對自己二弟頗為賢妻良母的行為感到滿意。

薛衣人早年也是個世家子,吃食用度後來醉心劍道,倒是簡單清淡,返璞歸真。

薛家莊除了薛紅紅沒有第二個女人,當然如果八歲的薛紅紅也算是個女人的話,家中的雜務自然需要人去管理,薛衣人癡心于劍道,指望他管理,還不如指望薛笑人娶一個妻子來管理。

薛紅紅的二叔至今未婚,家中一應瑣事都由薛笑人一手包辦,久而久之,倒是讓她的二叔養成一副事媽的性子,咳咳,恩,薛紅紅絕不承認她第一次看到自家二叔一臉溫柔地夾菜給他的便宜老爹時最先想到的是□□二字。

“父親我要去太原。”

一語滿座溫馨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 本人新書,歡迎掉坑,滅哈哈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