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見

“魚喬姑娘,小姐叫你過去。”很早的時候,九奴過來叫她。魚喬這才發現,其實九奴對誰都是這個樣子,準确地說,這裏所有的下人都一樣,他們從不擡頭直視別人,只是謙恭的低着頭,仿佛十分懼怕,所有人。

在樂府的這段時間,她也漸漸發現其實樂慈脾氣挺好,就是人妖媚了些。當初自己那樣說她也是因為發卡被搶太氣憤,後來自己還狠狠反省了自己一遍。

“我知道了。”她系好純白的發帶,是樂陶給她的。當時他那般不屑地将發帶遞給他,像是十分厭煩了的東西。她看着上面繁複的花紋,卻蠻喜歡。樂陶不說,她也知道是因為她的發卡的緣故。卻只有竟知道,只是因為她,太過美麗。

魚喬輕輕關上門,走出屋子。阿裏這個小家夥,現在居然敢到處處跑了?

爸爸他,會擔心自己突然不見了嗎?

秋季越發的涼,房裏殘破的仿佛是她的氣力。自己長大的世界裏,似乎充滿怪異,所有人都在不經意間失蹤,難道說那幾起失蹤案也和穿越有關系?或許他們也一樣,回到了千年之外的另一個世界裏了吧?

“小姐,魚喬姑娘來了。”樂慈擺擺手,魚喬便走進去,與退出來的九奴擦肩而過。樂慈的房間裏散發着一種熟悉的清香,但魚喬想不起是什麽。梳妝臺邊,樂慈正往自己頭上插淡紫的菊花。

身後的丫頭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樂慈見魚喬來了,莞爾一笑。她站起身來,“魚喬,你說我戴這花好看嗎?”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走了。

“是的。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樂陶不喜她和樂慈呆着,盡管他不說。

“對了,你過來。”她伸出纖細潔白的手招呼魚喬。

魚喬走過去。

樂慈在她耳邊輕輕嘀咕着什麽。身後的丫鬟見狀,輕悄悄離開。

熱氣漫在耳邊,魚喬不舒服的退開。樂慈的嘴裏有種香甜之氣,聞着都有些膩人,仿佛是為了掩飾什麽才會這麽濃郁。她開心的笑着,用手帕捂着嘴,有些調皮的看着魚喬,“你明白了嗎?”

魚喬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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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樂慈輕柔的叫着正在書房裏看書的樂陶。

有打掃的家丁過來打開門,恭敬的低着頭。

魚喬每天就像上班一樣,都有固定的時間侍奉他了。

樂慈回頭對魚喬輕笑。

魚喬低頭,徑直往前面的圓石拱門走去。她從未來到這裏,甚至是今天,她才知道少爺的住所在這裏。她快速閃過去,往右走過夾弄,有一扇關着的門。想來是盡頭了,她才打開門闩,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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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樂陶一邊優雅的翻書一邊冷冷問樂慈。

“長兄為父,小慈過來給哥哥請安還要問為什麽嗎?都怪小慈平時缺少禮貌,很少來拜見兄長。”她坐在竹椅上輕笑着,已有下人遞了茶過來。

樂陶聞到一種奇怪的氣味,但是即刻便消失了。他的眼睛稍稍溫柔,随即又恢複為冷淡,一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樂慈看到這輕微的變化,一開始以為被被發現,竟然有些失望。但是後來見他突然恢複,才稍稍松氣,妖媚的笑着。

“女人最好不要貪婪。”他警告的語氣有些懾人。“還有,不要心急。”

“哥哥的話,小慈的确該仔細琢磨。”

“如果沒有事就出去吧。我還要看書。”他輕柔的翻了一頁。

“小慈有事說呢。”看到樂陶并不答話,她笑的更加妩媚,“我已經做好打算了,只要……”

她站起身,緩緩踱着步子,“只要哥哥放了他,我就馬上離開這裏。”

“你的話不可信。”

“這次是真的。”

“你出去吧。”

樂慈聽到他語氣裏的堅決,只好離開。“希望哥哥好好考慮。”她笑着退出去。

樂陶眉頭深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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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喬走出那個門,二十米左右又有一個一樣的門。她心裏暗自埋怨,想不到樂慈竟然那麽貪玩,她命令自己來這邊,說這裏有個小潭,只要将周邊的栀子花摘下一朵,路過樂陶的房子時,他就會不停的打噴嚏,因為自己是被禁足來這邊的,所以便叫她來。

原來樂陶還對栀子花過敏,真是可笑。

她拉開厚重的門闩,竟然真的有一處小潭,潭邊種着五顆栀子花樹,都開着潔白的花朵,散着淡雅的清香。她從高高的階梯走下去,繞着栀子花樹,每棵樹上只需要摘一朵。魚喬想,自己一定要将最香的摘出去,然後看着樂陶不停的打噴嚏。想到他那麽冷漠的樣子不停的打噴嚏,自己就覺得非常好笑。

饒了小潭一圈,她去摘最後那棵樹上的花朵,選了一朵最豐腴的,伸手便去摘。手指掐住花枝,還沒斷開,就感覺有一陣旋風吹來。她左肩被重重一拍。手指用力,花被掐斷。所有的花都散在地上。她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碎裂開來,像跌碎的玻璃花瓶。身子重重摔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大口鮮血。

“轟——”

一聲巨響,池塘中間水渦旋起,逐漸形成一道水柱,水柱邊散着藍色光圈,将水柱包圍。

魚喬已經痛的昏了過去,記憶中身前的玉正在狠命的拍打着身子。

胸前的白淨衣衫被血沾染,仿佛彼岸的曼珠沙華。

水柱中逐漸冒出一個近乎透明的水晶球,球中握着一條巨大的藍色的魚。那條魚逐漸幻化成人形,随即,結界似的水晶球破裂。

樂陶白衫晃動,劈掌砍去。

鲛人脖子上也挂着一塊環形的玉,此刻在身前不停的跳動。他躲過樂陶淩厲的掌風,俯身像鷹一般抓起暈過去的魚喬,橫抱着白衣女子,雙腳在地上一點,便飛出很高。

樂陶鎖緊眉頭,知道來不及追趕,只能呆在原地愣着。

“少爺。”競從階梯上跳下來,知道鲛人已經逃遠。

“樂慈呢?”樂陶轉身緩緩離去。眉頭深鎖,魚喬被抓走了。不過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

“鲛人已經離開她的身體。小姐現在正在接受大幅檢查。”

“記着,以後再也不準她來這裏。”

“她?”

樂陶不答。

競想到什麽,回答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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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橫抱着魚喬來到海邊,身後跟着一個稚嫩的女子。金黃色的卷發,黑色的大眼睛,簡短的套裝,有些像印度裝着。赤着雙腳,腳踝處的腳鏈上挂着鈴铛,走路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子孝恭迎殿下回家。”她雙手抱拳,單腿跪下,謙恭的低着頭。

剛逃出的鲛人卻是銀白色的頭發,纖塵不染,在陽光下像鏡子般反光。猶如海一般深邃而幽藍的眼眸。

“這次救我出來,多虧了你。”火合輕輕把魚喬放在海灘上。

“這是臣子的職責。”她嘴角有些許笑意。先前的妖媚少了很多。這些天寄居在樂慈的身體裏,倒是有些無聊。現在終于可以回海裏了。

火合沒有聽到她這句話,呆呆注視着這個躺在自己懷裏的衣着白衣的女子。竟然這麽像那個日夜出現在自己夢裏的女子,潔白的像碧天裏的雲朵一般。

看到她身前的血跡,他眸子抽緊。“子孝,你身上有藥嗎。”

子孝眨着藍色的大眼睛,搖了搖頭。人類對他們殘酷,她不懂火合為什麽要救這個女子。雖然她救了他,但她畢竟是人類。“太子殿下,我們回去吧。”

“那麽她呢?”

“自然會有人救她,而且她也不會死。”

火合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身前的玉還在輕微的跳躍。

魚喬的玉也一直在呼應它的跳動。

魚喬胸口一陣難受,又噴了口血,頓時醒了過來。迷糊的雙眼望着眼前俊逸的男子,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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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已從建築物上方隐去,可司機還沒有來,魚喬一個人坐在高高的鐵架臺上,卻忘了怎麽下來。略微有點嬰兒肥的身體,穿着泡泡裙,頭上戴着與她年齡不符卻高貴精致的發卡,明明是個孩子,雙眼卻孤獨地望着地面。盡管才一米多高,卻猶猶豫豫不敢跳。

她總是這樣,爬得高,卻總忘記怎麽下來。

男子抱着她得肩膀将她放在平穩的地面,蹲下身來看她。

天空一般幽藍的眸子,平靜地望着她,用不能再輕柔的聲音說,“下次不要呆在那麽危險地地方了。”

蹲着的他,比她高了半個頭。

和着夕陽橘黃的光線,她開開心心的笑着。“嗯。”那般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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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見過你…她卻沒有力氣,去完成這樣的簡單句。而眼睛裏,幾乎要沁出眼淚來,心中,卻是滿滿的幸福。

“你受傷了,先別說話。”火合對她微微一笑,随即伸出右掌,在左手食指處輕輕一劃,便出現一條傷口,鮮藍色的血液順着傷口流出來。他把食指放在魚喬蒼白的唇邊,任血沾染她的嘴唇。

魚喬聞到一股甘甜的味道。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心裏十分複雜。

火合暗自用功,血大滴大滴落在在魚喬唇邊。“喝了它你就會好的。”他的微笑溫柔的像上午的陽光,而他的聲音,那般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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