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似曾相識

魚喬輕輕抿了一口,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子孝站在一旁驚異的看着火合和魚喬。他們明明是剛認識,不,連認識都談不上,竟然能夠相處的這麽和諧,仿佛自己才是多餘的那個,心裏竟然有種酸意。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他們看上去竟然那麽美好。明明自己為了救他,在別人的身體裏住了那麽久,扮演一個陌生人多難,和樂陶那樣的人打交道多難他都不知道,現在他出來了就好,她可以不介意。然而此刻他卻如此疼惜一個陌生人,一個人類。她心裏深深的醋意讓她悔恨為什麽身上有傷的那個人不是自己。難道他就不明白,自己有多麽渴望他看魚喬那樣溫柔的眼神嗎?難道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多渴望他溫柔的擁抱溫柔的神情嗎?

一個跳動的影子印入眼簾。

她警覺地轉過臉,幾十米處有只棕色毛的猴子,它不敢靠近,但是卻也不離開,膽怯地往這邊看。

魚喬也看過去,笑道,“阿裏……”

阿裏又上前兩步,然後停住了。

一心只注意魚喬的火合這時也轉過臉去。

阿裏試探的上前,見沒人阻止它,就跑上前來,認真地注視着魚喬,嘴裏支支吾吾,似乎十分緊張。它乖巧的撫摸着她的頭發。

魚喬輕輕一笑,“我沒事的。”有關心自己的動物,還有關心自己的人,魚喬很是感動。這猴子雖然幼小,對自己卻很好,心裏又多了絲溫暖。

火合見她和猴子感情很好,心裏卻憐惜起她來。“你願意和我去海裏嗎?”好在樂陶沒有用盡全力,不然輕則失去肩膀,重則即時斃命,想來都覺得後怕。

魚喬怔住。

腦海裏浮現自己剛才在樂府池塘邊摘花時的情景。想了一會兒,才斷定眼前的男子就是那個水晶球裏的人魚。

“你是……妖?”雖然驚異,但是卻并沒有害怕之意。

火合呆住。

“放肆!”子孝反應過來,由于忌憚火合,才沒有對魚喬動手。這些人類一見他們的發色不同,就一心認為他們是妖,然而在自己心裏,只是物種區別而已。她厭惡人類語氣裏的鄙夷,其實在他們人魚國,人類又何嘗不是妖?

火合輕輕扶她坐起來,靜靜的望着魚喬。“我是鲛人。”我不是妖,但是後面這句他沒有說。“要是你不想,那麽現在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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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喬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子孝,我們走吧。”他迅速起身,和子孝化作藍光鑽進海裏。

魚喬回想着這些,不禁覺得難過。

這是什麽爛時代?要是穿越到中國古代,自己還可以憑借自己高中生的那點破爛歷史知識忽悠碗飯吃,可是現在,自己被什麽妖怪吃了都不知道!什麽破地方!向城?向城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呢?是古代的某個朝代嗎?暈死!聽都沒聽說過?!

她猛的一驚,難道阿裏也是妖?她用最冷靜的眼神看着阿裏,“阿裏,要是你是妖,就大聲的笑,好不好?”

倒數三秒。

阿裏看到她吞咽口水,從海邊給她捧了些水過來。然而當它到魚喬身邊時,水都已經漏光了,只剩下濕漉漉的毛發。

“好阿裏,你不是妖。”魚喬傻笑,她知道自己很愚蠢,卻也很安心。哈,現實中養的寵物哪會有這麽聰明?

喝了鲛人的血,她肩上的傷痛減少了很多。“阿裏,我們回樂府。”她知道,現在還不能離開樂府,媽媽的遺物還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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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喬站在樂家大門口。

風揚起她純潔繁複的發帶,幹淨的裙角。

風中彌漫着馥郁的發香。

“魚喬?”守門人開門時發現她身前大片大片的血跡,像彼岸花一般開的正濃烈。他大驚,“少爺已派人去找你的下落……”

“謝謝你的關心。”魚喬沖他微微一笑,然後緩緩走進院子裏去,阿裏在她身邊時前時後。過道裏的菊花依舊盛開。她徑直往樂陶的住所走去,想長期呆在樂府,或者說找回發卡的下落,只靠樂慈是不夠的。她努力告誡自己不要激怒他,自己也別亂說話,什麽都順着他就是了。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才伸出手敲了三下門。

“魚喬,少爺在小姐那邊。”家丁看到她說着。

“謝謝。”她嘴唇慘白,面色慘淡。畢竟自己還是受了很重的傷。回到自己房裏,随便包紮了一下,換了幹淨的衣服才去見樂慈。樂慈叫自己去樂府唯一有栀子花的地方摘花,結果卻誤把鲛人放走,樂陶一定很生氣吧。

樂慈的房裏很安靜。

她輕輕走進去,樂陶獨自站在窗邊,望着窗外牆角裏淡紫色的菊花。他眼裏積聚着冷漠,仿佛秋季裏淡淡的風。她只見那個沉默的男子,着一襲白衣,微微昂首的側面,孤高的像神奇世界裏至高無上的王。

兩個紮着綠綢帶的丫鬟分別立在樂慈床邊,一聲不響地低着頭。

樂慈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勻,臉上卻有些慘白,似乎很虛弱。

“少爺。”魚喬輕輕喚了聲,一來怕吵醒樂慈,二來她的确已經沒有多少氣力。

樂陶回過頭,看到一身幹淨白衣的她,竟有些恍惚。他回頭望一眼床上熟睡的人,輕步走出去。

魚喬知趣的跟在他身後。

“少爺……”魚喬正想着怎麽讓自己說出我知道錯了這一類話時盡量顯得卑微和愧疚。

“你還好罷?”他心驚。幸好自己及時減小掌力,否則她…

“是的,多謝少爺關心。我這次誤放了鲛人,請少爺責罰。”幸好電視劇還不是一無是處。

“你……”他冷冷打量着她,穿着自己命人送去的衣服,紮着自己送的發帶,可是為什麽她今日的神情舉止與往日大不相同呢?倘若不是她的發香以及她眸子裏那股冷漠,他一定會以為她不是原來那個她。“你也是無心的……而且你受了傷,我命人去請大夫……”

“不用了。”她突然有些難堪,或許對于他,自己多少是有些誤會的。“我沒事。”

她突然溫柔的聲音令他覺得……覺得,很溫心……即使他相信這只是自己錯誤的感受。

“魚喬……你對我……是不是有些看法?”

“我……奴婢不敢……”她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于是換成可憐巴巴的奴婢。

“你何必這樣。”

她讀出他語氣裏的輕蔑。深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發卡已經不知所蹤,對此我很抱歉。”

“……魚喬相信,只要少爺願意幫我,一定能夠找回來的。”樂府是向城少有的大家族,只要樂陶願意,城主是可以任他調兵遣将的,何況,他家裏那些由競訓練的都是不一般的人?而且,發卡怎麽會丢?

風繼續擴散她的發香。

“你相信的人很多吧?”男子的話裏實際上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為了在自尊的情況下多探得她的一些消息而已。

然而魚喬眼裏,這卻是刺,只令她覺得疼,像生鏽的針往肉裏插一樣。

“是。我相信的人很多。比如我相信我爸會愛我媽媽,證明愛情不是有距離有保質期的廉價品,比如我相信樂慈小姐只要我幫她忙她就會幫我找回我媽媽唯一的遺物,比如我相信你再怎麽冷酷無情也不會拿我重要的東西和我開玩笑,比如我相信只要我做你的下人對你恭敬令自己卑微稱自己奴婢低聲下氣像狗一樣聽主人吩咐就可以換回原本屬于我而被你們奪走的東西。可是你們,都只是想要告訴你們并不值得信任而已。”

風揚起潔白的裙角,揚起,在風中輕蕩。

風停了再落下,等待下一次被風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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