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海的女兒
“還有什麽想吃的嗎?”
她吃的滿嘴甜膩,卻盡是滿足。搖了搖頭,笑到,“你當我是倉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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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他眼眸裏的湛藍已不像白日那般清楚,只看得到迷人的光亮。她想到什麽,說,“火合,你住在這裏,會被向城人認出來麽?”
“不會。”
“那你那次來,樂陶怎麽會知道?”
“恩……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他們有內部消息吧。”
“那萬一樂陶看到了你,你會被他們……”
“不會。上次的事發生後,向城和人魚國的誤會已經冰釋了。目前兩國是和平狀态。”
“也就是說,你們可以在向城自由出入?”
“對啊。所以,我不會在哪一天,就被他們帶走。”
說着魚喬笑了。走到另一條街,人又稍微少些。火合說,“再給你買兩件衣服吧。”
魚喬看了看自己身上,原本純白的衣服,因為以前是火合洗衣服所以洗的一點也不幹淨,洗得多了竟有些發黃。
那些他帶着她去溪邊洗衣的情景那麽清晰,他讓她坐在石頭上,因為害怕她無聊,一邊洗衣一邊給她說,“魚喬,跟你說我小時候可調皮了,常常給那些婢女的頭發上放小動物,吓得她們又不敢哭……”
“魚喬,我覺得你這衣服不好看,下次我給你買些新的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罷……”
“魚喬,以前我曾經将太傅弄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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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喬……”
他講那些,講的那般得意,似乎做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魚喬說,“好。”
卻在這時,魚喬又聽到一聲,“殿下。”她回頭,看到那個女子,眉清目秀,目光溫和。頭發梳的很用心,還戴了些精致首飾。可不就是日裏跳舞的女子?她身後跟着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沅雅。
那女子笑容極媚。
“你怎來了?”
她看了魚喬一眼,似乎也認出她來。此刻卻只盯着火合,上前來挽了火合的另一只手。“人家來找你嘛。”
火合抽開,冷淡道,“早些回去吧。這裏豈是你女兒家呆的地方。”
她嗔怪道,“人家不是想你麽?她是誰啊?”
魚喬也不答話,只是挽着火合,堅定無比。管你是他前女友未婚妻還是童養媳。
火合說了三個字,飄到魚喬耳裏,卻來來回回繞了好多圈,以後想起,只依舊感慨萬分。“那時他是那般愛我,是真心想娶我的吧。”
只聽他說,“太子妃。”
那女子氣的瞪圓了一雙眼睛.許是家教頗好,也未曾發作.只說,“殿下說什麽胡話,我可不信。”
“我可未說要你信。”
“你...你是氣我那次給大殿下送了夜明珠所以拿她來氣我罷……”她斜睨着魚喬,“和她比我可是有些信心的。”
“還真是有自信呢。”
“你看你氣了不是。定是給我猜對了。”她回頭看了眼沅雅二人,開心笑了。
“可是讓你猜對了什麽?是猜對自己被深深厭煩還是說猜對了他的眼裏夜明珠只如沙子般不起眼?”魚喬的話說的很重,她知在那個國家裏,他們或許就是別人眼中的天生一對,可她不願,就這樣失了底氣。
“沅雅,趕緊帶你主子去了。我還有事。”火合不耐命道。
那沅雅低了頭,“小姐……”
女子喝道,“你可是他的侍女?”沅雅又往下低了頭,未敢發話。旁邊的女子,喚作彩釉的,亦俯首。人魚國裏,以完成位高者命令為先。然而,上級依舊有辱罵下級的權利。
魚喬看了火合一眼,說,“你們說吧.我去那邊看看衣服。”
“我陪你罷。”他捉了她的手,柔若無骨。
她淺笑着搖頭.昂首從容進了一家店鋪.老板熱情招呼,“姑娘看布料麽?”她點頭。
不多一會兒,火合來的時候,看到她正在看一匹淺綠的布。見他來,遞與他看,“怎麽樣?”
他只道她生了氣,忙賠笑臉,“好看.好看。”順便仔細看了她的表情.卻摸不透.她本就生着一雙似蹙非蹙的眉,眼裏又常是冷淡,惟在他面前掩了去。此刻他也難以判斷,對那掌櫃說,“多少錢?”
“我們再看看別的吧。”說着又出了門去。
火合忙追了出去,解釋道,“那是……”
“西潔.後面那個是給你錢并為你置辦房宅的沅雅和那個人人都說美麗的女子。”她淡淡說到,蛋白一樣瑩潤光潔的臉,明眉皓齒,煞是好看。
他問,“你生氣了?”
“沒有。”
他也不敢多問,只默默跟着她在街上走。冬日的晚風,有些刺人。人群在昏暗的光線裏行走,安靜祥和。
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回過頭來,雙手拉起他的手,包住,盯着他的眼睛,深邃光亮,“你答應過,不會丢下我。”
他目光似水柔和,反手握了她的,說,“誓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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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進新家的時候,魚喬又是贊嘆了一番,院子裏掃的幹幹淨淨。握榆和小棠小蕉穿着整齊的衣服立在門口,恭恭敬敬屈身行禮。
“魚喬,這兒就是我們的家了。”
魚喬進去,在大殿房間一一看過,全都是新的。火合帶她去看房間,外間只有一個大大的書架,目前還是空的,一張桌子,上面鋪了桌圍,桌上器具也一一俱全。裏間的門上挂着簾子,裏面較外間要小些,靠牆處有一個炕,鋪了剛買的被褥。地上鋪着雪白的地毯,看上去很是溫暖。炕旁邊是梳妝鏡和櫃子,都是上等木料制成的。
“這就是你的房間了。”火合笑道。
魚喬側眼看他。
他知她的疑惑,解釋到,“我住在旁邊。我們未成親,住一起未免壞了你聲譽。”
魚喬先前和他一起住山洞時,總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久而久之,她竟忘了這件事。
之後又看了幾處地方。都還滿意。
“握榆從此是你的貼身丫頭,小棠小焦負責洗衣做飯。阿福阿喜是打掃庭院幹些重力活的,阿貴是你的馬車夫。有什麽事你都吩咐他們做便好。可別再累着自己。”火合把他們一一叫來,指給魚喬看。又吩咐了他們,才讓都散了。
這樣便定了下來。魚喬曾以為自己是不經意被風吹來的風塵,如今卻安心如此了。她覺的除了外表,自己很像基督山裏的那個希臘美女.被火合這樣的人寵着。
握愉的話很少.倒襯了那句“少說話多做事”。
天越發的冷,她常卧在炕上不出門,拿着本書倚在落枕上看.火合怕她冷,有什麽話便親自來她房裏說.不過火合常沒有什麽事做.便坐在她的房裏,聽她說龜兔賽跑,聽她說小紅帽,聽她說海的女兒。
她說,“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麽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麽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錨鏈都達不到底。要想從海底一直達到水面,必須有許多許多教堂尖塔一個接着一個地聯起來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這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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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火合與她去買過冬的布料,在一家店裏看了一匹不錯的紅綢.她想那顏色穿在火合身上必是好看無比的.無奈老板死活不肯賣。
“這是為什麽?有錢不想賺麽?”火合看魚喬喜歡,對掌櫃說。
掌櫃的哈着腰連聲倒歉,“公子,這布已有人訂了的,我們也不便……”
“我出十倍的價錢。”
掌櫃面露難堪,“這不是錢的問……”
“二十倍。”
“公子若實在喜歡,再等兩月,過了年……”
魚喬心中遺憾,卻也不願強人所難,拉了拉火合的衣角.正在此時,一個女聲喊道,“趙掌貴,我們訂的貨可到了?”魚喬覺的這聲音耳熟的緊,回過頭,卻是樂慈和樂競.定了定神,方打了招呼.樂競一臉複雜,魚喬也說不準,猜是為了火合的緣故.也不理會,對正熱情的拉了她的樂慈說,“你們也買布啊。”
“嗯。”說着露出女兒姿态,竟燒紅了臉。“我們要成親了。”
“是嗎?”魚喬笑道.卻不知道接下來說些什麽了。
“魚喬姐也來吧。”樂慈笑笑。
樂競見狀也補了一句,“是啊.你也來熱鬧熱鬧吧.少爺請了好些人。”說時也不看火合,只對着魚喬.意刻突出了少爺二字.
火合笑着不理會。
樂慈見競這樣,打了個圓場,“這位公子也來看看吧.我又是個愛熱鬧的人……”
他笑了笑,未語.魚喬過去拉住他的手,她的手溫暖柔和,只讓他笑得更加好看。魚喬平靜地看了一眼競,又對樂慈說,“以前就覺的你們二人般配,如今果真要成親了.可見天下有情人終成眷署.樂競,你若敢欺負小慈,我可是不讓的。”
那掌櫃一旁作空氣作了挺久,說道,“原來幾位認識.先前擔心得罪了兩位,這下我也放了心。”
樂慈問道,“莫非姐姐也看上那大紅蠶絲了?”
魚喬颔首。“想是做喜服吧.定很好看。那麽,我們先走了。”
樂慈看她一直與火合十指相扣,心中遺憾.不等反應過來,他二人已出了門去。只得悻悻地對競說,“他們買大紅布做什麽?”
競搖頭。只聽她又說,“忘了告訴她時日了……”
“她未必會……忘了,倒是件好事。”競想到什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