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及您貴
“你天資不夠。”
“胡說.算命先生說我筋骨特好練武奇才。”
“那是蒜蔥做的‘蒜命先生’?”
“額……算了。”
火合見她似乎怏怏不樂,說,“傻瓜.有我在,你學那些做什麽。”
魚喬不回答,默默捏起一塊糖糕放入口內,只覺香甜無比.屋外正飄着雪.燭光明亮.魚喬看着那光來回動蕩,眼神逐漸迷離.頭也跟着蠟燭搖晃,逐漸合了雙眼。
火合看這孩子點頭都為她累.笑着将她頭一扳,穩穩落在自己肩上。
握榆進來換火盆,又拿來兩段褥子。火合用褥子給她捂了個嚴嚴實實。讓她躺在自己腿上,縮成一團,溫馴乖巧。望着她的睡容,嘴角上揚到好看的弧度。懷中人嘴角挂着笑,顯然做了個美夢.睫毛在白如梨花的臉上投成長長的陰影,煞是好看。
火合不由的呆了,許久,用指悄悄捋開垂落在脖頸的一縷發絲.在她光潔的額上輕悄悄的,落下一吻.魚喬輕輕轉了個身,臉恰好貼在他身上,卻不知不覺,依舊睡去。倒是吓了火合一跳,随後才放心的搖頭。
如若一生如此,縱是人質又如何?
&&&&&&
上元節,火合非拉着她出去玩,也不顧她直抱怨冷。“都最後一天過年了,還窩在這兒呢。”大街小巷全是人,各人臉上都挂着笑臉,對新的一年充滿期待。
“大哥哥,給姐姐買些花吧。”一個紮着兩個辮子的小姑娘扯了扯火合的衣角,嫩聲嫩氣.火合見她穿的單薄,心中同情.拿了一錠銀子,蹲身交給她,一手拿了花籃,拍拍小孩子的肩膀讓她去了。然後将籃子舉給一旁凍紅了鼻子的魚喬看,“喜歡哪一朵?”
魚喬看看他期待的眼光,随手拿了一枝。
火合随即就丢了花籃,将那花插在她頭上.魚喬奇怪,說,“怎麽丢了?”
“你,不是選好了麽?”他以為自己做錯了,歉疚地看她.
Advertisement
魚喬無奈.街邊挂了許多花燈,各種形狀.上面也都寫了燈謎.魚喬來了興致,拉着火合跑過去看.人群太過擁擠,她自擠不進去.火合則走至她身邊,一邊暗自用力推別人一邊笑得平易近人,“讓讓啊讓讓啊諸位。”魚喬被他如此帶了進去,不免好笑.這厮真搞笑?
“什麽人呀這是?”一個大媽翻着白眼想将魚喬拉出去.火合猛力打開她的手,卻又做的不露痕跡,回頭對那大媽一笑.
她見火合那一頭銀發,幽藍的目光.賠笑道,“沒事沒事沒事。”向城人如今雖見慣鲛人,可純正銀發藍眸的,卻是顯少接觸的。況那撼世的笑,難以回拒。
此後,人群不知不覺散了大半。
魚喬笑,“這樣不好吧?”
火合摸摸她的流海,笑,“不必管他們。”
魚喬往燈上一看,念道,“猴子身輕站樹梢.——打一水果。”
火合在一旁問,“會是什麽東西呢?”魚喬笑笑,走向下一個。火合問,“你別只是笑啊,說說是什麽?”
魚喬淡然,“荔枝吧。也不知對也不對。”
火合若有所悟,點頭說,“定是對的.我們魚喬真聰明。”
魚喬默.孩子這很難麽?随後又念道,“身自端方,體自堅硬.雖不能言,有言必應.打一日常用品。”
火合在一旁問,“這是什麽東西,出錯了吧?”
魚喬黑線。“魚喬剛剛那是什麽?”
魚喬搖頭。
“你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百度。”
“百度是什麽?”
“額……神仙。”
“是嗎別編啦快說那是什麽?莫非是硯臺?”
魚喬回頭對他一笑,“不是知道麽。聽這個,階下兒童仰面時,清明妝點最堪宜.游絲一斷鋒無力,莫向東風怨別離.。”
火合還想發表這題出錯的看法時,卻聽到地面上傳來小孩子的聲音。于是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地面,只見一個穿成小圓球模樣的小孩子昂起臉,眼睛睜的大大地望向他們兩個人。
"是風筝?!"
魚喬笑笑,"真聰明的孩子."
火合也笑,“小兄弟真聰明。”
小孩子受了誇獎,也笑了。“哥哥姐姐也聰明!”說着已跑開了。
“這孩子有些眼熟。”
火合說,“小孩子都長這樣子.魚喬,我們去放花燈罷。”
魚喬十來天不出門,心想既出來了就盡個興,于是點了點頭.火合挑了兩個小巧些的,一手掂一個,背着身過來,小心翼翼護着不讓風吹滅了蠟燭。
魚喬暗笑他癡,心裏卻是溫暖的.河岸站了許多人,水面飄着很多燈,燭光映在水中,好像正盛開的花,星星點點,頗是好看.身旁的一個女子看着随水而去的燈,滿目虔誠.魚喬也吞吞将掌中的花燈放了,手指修長.橘紅的火苗照在她臉上,紅彤彤的。
火合說,“許了什麽願?”
她驚住,原來這還能許願的?
“希望明天是晴天。”
“這麽簡單?”魚喬點頭.
火合無奈地揉揉她的頭發,“這是無欲無求嗎?”魚喬笑.心想,我要的我愛的都在,就可以安心睡去,我又再求什麽?
“姑娘看到剛剛和我一起的人了嗎?”
魚喬感覺到肩上的溫度,回過頭去.獨孤浣溪見是她,笑道,“啊,是你.你可有看到公子?”
魚喬搖頭.對方笑笑,打量了一眼火合。“二位若是不嫌棄就帶着我一塊兒玩吧?那位悄悄躲了我呢。”
魚喬是無所謂的,不過火合心中想,“介意介意太介意了,我家侍女都知道避得遠遠的你倒是聰明。”不過嘴上自不這麽說,只聽着魚喬說話。
魚喬本就沒有目的,想來正月裏拂了她面子也不厚道,就笑着點頭同意.關于獨孤浣溪比雅格還高的照明度,額,她的閃閃發光實在是讓火合後悔.“您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獨孤渙溪拉着魚喬,完全讓火合成了跟班.而原先的護衛隊看到是火合,也悄悄匿了身影.浣溪帶着魚喬路過一個小販,問她,“想不想吃冰糖葫蘆?”魚喬還沒拒絕,她就對小販說,“六串。”然後分了魚喬三串。
火合正在付賬,她們已經又跑了很遠.魚喬正拿着糖葫蘆糾結要不要都吃完,浣溪已十分迅速解決兩串,偏巧她還吃的斯文.然後她不懷好意看了一眼魚喬手中的,問,“好吃嗎?”
魚喬笑着遞給她兩串.她笑嘻嘻繼續啃.魚喬總算明白,這個女生就是為吃而生的。
正走的急,浣溪迎面撞上一個女子,竹簽顯些插到來人身上.“誰啊這是,真不長眼睛!?”那女子怪叫。
浣溪從小沒被人這樣粗聲罵過,反擊到,“也沒見您多寶貴柔弱啊?!”
魚喬處理了自己手上那串,擡頭就看到浣溪和西潔怒目而視.西潔本來還要罵的,看到身後的魚喬,換了笑臉,“魚姑娘,好久不見。”語氣刻薄。
魚喬淺笑,“我見過姑娘嗎?”
西潔一愣,笑的妖媚。“魚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魚喬笑笑,“不及您貴。”我也就是想說我不待見您。
一旁的獨孤浣溪似乎瞧出二人間的硝煙,幫腔說,“嗬,這樣尊貴了眼裏還有人影啊真了不起了不起。”
西潔正不知怎麽回答,剛好看到從後面過來的火合,笑的燦爛,“殿下……”順便再用餘光掃一眼魚喬。她雖然回來了,可那晚的疙瘩,總不該就這樣消失了。于是笑得更加得意。
火合還沒說話,魚喬一手拉了他,一手拉着獨孤浣溪,就擡頭往前走了,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這個人。
一邊走一邊對火合冷聲說,“還在乎我你就別回頭。”
火合聽了這話,忙低頭看地面。
西潔望着匆匆離去的三人,暗自說,“也就是在他面前有點出息,嚣張什麽。”不過想到火合被她牽着,竟然真的也不搭理自己,難免有些憤憤然。
走到下一個城門,魚喬松開他們,擡頭看着他,“我不喜歡她。”
火合笑,“我知道。”
魚喬看到他笑,收了聲。對浣溪笑笑,“少主還想去哪兒玩?”
渙溪想想說,“我聽哥哥說前面有一家小面攤,做的面可好吃了。我們去嘗嘗?”
魚喬二話不說就随她去了。
如果是公平競争,她自然不會對西潔有什麽看法,只是知道她的把戲讓自己想起那些塵封多年的記憶,想起自己被抛棄的曾經,她總是對她有些莫名情緒。
也不知是跑了多久,他幾個人氣喘籲籲坐在木桌旁。渙溪是孩子脾氣,雙手支起臉,仿佛餓了很久似的只嚷餓。
魚喬在一旁坐的端正,望着渙溪笑着不說話。桌子下放了火盆,烤的人暖烘烘的。
火合則坐在一旁時不時看魚喬一眼。
攤主是個熱情的人,笑呵呵将面端上來,放在三人前面。正吃得津津有味,身旁又坐下一人。
魚喬擡眼看,卻是獨孤浣川。
“呀,哥哥!”渙溪口裏還含着面就大聲喊他,無盡的喜悅。似乎許久沒見到了一般。
獨孤浣川對她一笑,說,“今日怎麽甩脫那些人的?”
渙溪繼續大口吃面,“多虧了他二位。”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魚喬火合。
浣川看他們一眼,笑,“大使大人?”
魚喬手指微僵,繼而又低頭默默吃面。
火合點點頭。
這時浣川的面遞上來。他夾了一筷子,剛放到嘴邊,想到什麽又繼續說,“樂公子去了哪裏?”
渙溪本好好吃面的,聽到這話氣了,說,“我被他抛棄了……我們原本在那邊猜燈謎的,猜着猜着我回頭就發現他沒了影子……”
浣川笑的溫柔,“不生氣不生氣,乖啊。”
“嗯。”對方聽話點頭,然後說,“不過哥哥又欠我一個夜明珠。”
浣川無奈,覺得自己好像陷進了圈套裏。
魚喬擦了擦嘴,對火合說,“我有些累了。”她到了這裏之後,一直早睡早起的,今天鬧到這麽晚,又是跑又是吃的,确實是有些累了。
這時渙溪驚愕地擡頭看她,“我說錯話了嗎?”
獨孤浣川的手指微微一僵,火合的手指也稍稍僵住。
魚喬注意到這個動作,笑着搖頭。
火合也擦嘴,說,“那回去吧。”
于是又同坐着吃面的二人告辭,走了幾步遠只聽到身後傳來明亮的女聲,“老板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