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孫策費了老半天勁才弄明白自己不是穿越了,而是被這些兄弟們撈起來了。原來是孫策一直有個習慣,每次潛水之前都會把周瑜送的那個吊墜拆下來放進潛水手表的表殼裏,随身攜帶着下潛,像是一個小小的寄托和庇佑。在孫策運氣好到爆表地随水漂流進一個淺灘後,潛水手表在礁石上撞裂,晶亮的細砂紛紛流出,漂滿了孫策周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引來了當地土著民的注意。當發現這裏竟然躺着一個溺水者後,人們立即把他救上了岸。
這回,人類的情感竟真的在大自然面前創造了奇跡。
後面的事情孫策沒有細說,大致是因為身處異鄉又身無長物,護照錢財統統都沒有,一路風塵歷盡,好一番周折後才得以回到故土。一回來,便馬不停地趕回了家,碰上房東時還把人家老阿姨吓得魂飛魄散,差點沒抄起鍋鏟捶扁他。發現周瑜不在後狂打了十幾個電話,結果不料他靜音沒聽見,又聯系了魯肅,問到周瑜現在在哪兒後便立即沖了過去。
“到底是怎樣的周折?”周瑜用鍋鏟撥着鍋裏熱騰騰的餃子,不折不撓地追問。
“這個嘛,”孫策神秘一笑,踢踏着自己專屬的大貓拖鞋,拿毛巾邊擦頭發邊潇灑地搖着頭,“再難也總歸不如追你的過程艱難啊——诶诶別亂來,那鍋鏟是用來打人的嗎?你怎麽跟那包租婆一個德性?好好好停手,湯都甩出來了……我說我說,《人在囧途》你看過吧,我們一起看的,就跟那差不多吧,別提了……”
周瑜輕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是嘴角了翹起來。
周瑜能說出一萬個想跟孫策分手的原因,但他喜歡他、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的原因比這要多得多,就像是太陽和星辰的數量差距,而且在這個宇宙裏,每一顆星星都比太陽要耀眼重要得多。
他讨厭孫策夾核桃把碎屑夾得滿地不收拾,讨厭他削完蘋果後從來不洗削皮器直接往水池邊一扔。
但他更愛他夾好核桃送到自己嘴邊,坐在病床邊盯着自己喝完感冒藥,一面義務削蘋果一面調笑逗人開心。
“剛才你是不是以為我是鬼?”孫策枕着雙臂靠在沙發上,大符趴在旁邊蹭他的腰,“本來就夠近鄉情怯的了,一見你表現的那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不是。”周瑜沉默了一下,“我怕是夢。”
這話的口吻過度輕柔易碎,讓孫策微微一怔。
“夢到故去的愛人,情緒太過激動而驚醒,醒來後發現自己淚流滿面地坐在床上。很多矯情的電影裏都這麽演,那些主角太蠢了,我才不會重蹈覆轍。人好不容易來一次就被你吓跑了,多劃不來呀?”周瑜笑了笑,仿佛很無所謂似的說,“當時我想,如果假裝自己沒有猜到這是夢,而是像平常一樣跟你說話,騙過自己的大腦,你就可以留得久一點,或者說,我就可以晚一點醒來。”
孫策聽完眨了眨眼,二話不說站起身來,走過去,從後面環住周瑜,漸漸用力收緊。
“別鬧了,你不餓嗎?”周瑜抿了抿唇,敲敲他的手背。
“你是不是還要問我要不要吸口氧氣?你以為我從水裏爬起來後連氣都沒來得及換就趕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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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他話裏戲谑之意的周瑜握住他的手腕,往旁邊一翻一壓,兩人一起跌在地上。
“不許呼吸了,憋死你。”
“別忘了我是玩潛水的,想跟我比比肺活量嗎?”
“卻之不恭。”
他們吻在了一處,像是海水攜潮滾滾而來,山川大澤最終相融。窗外再度落下江南的雪,與儲物櫃頂層的玻璃球中的晶亮細砂相襯,遠方千家萬戶中響起新年的倒計時。
愛你本是一場修行,我秉燭夜游,焚膏繼晷,程門的雪落滿肩頭,求你施舍我一點道行。
無須遙望所愛,無須填平山海,因我将跋山涉水,踏水翻山,抵達你之所在。
-完-
下篇
跋山
1、策哥第一視角
2、請務必先看完前篇《涉水》,否則你能看懂算我輸(喂)
我平生為我的愛人打過三場架,每一場都贏得很漂亮。
第一場架發生時,嚴格意義上來說我還不認識他。他叫周瑜,是個魅力大到沒邊兒的男人,沒邊兒到我甚至懶得在此開頭多誇他兩句,因為我知道光是從我字裏行間即将流露出來的邊邊角角就足夠讓你們喝一壺的——又或者,就像一對老夫老妻到彼此都看膩了的情侶,每次上床前妻子總是用腳尖輕輕踢着丈夫說“嘿,傻逼先去擦腳”(或者說女孩子們即便結婚了也不會這麽罵自己的老公?我是不太了解啦),而丈夫往往都會翻個白眼懶得聽從一樣——妻子再漂亮也沒用。結婚後的男人嘛,什麽好東西都有了,容易把筋骨養惰。就類似于那種丈夫心理。但我是個好丈夫這一點不假,此處不予論證,你們知道知道就行。
另一個原因是,怎麽說,男人畢竟是好鬥的生物,而別以為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的男人就不再好鬥了,讓這種渾身都是劣根性的動物服氣地吹捧一個同性可真是難如登天。雖然周圍哥幾個都覺得我每天光是誇周瑜就要浪費掉三升唾沫,比跟他來個法式深吻用掉的還要多,但我卻從來不茍同。那能叫誇嗎?那明明是淺淺地概述一下事實。何況那是在公共場合,現在是在随筆日記這種私人領域(也有可能會是遺書吧,不過我是個超任性的樂觀主義者,所以我選擇被自己的愛情蒙蔽雙眼),我當然還是要不服氣一下的。
行吧,僅從這一點上來看,我恐怕永遠沒辦法達到“老夫老妻”的那種淡然境界。真糟糕。
扯遠了,回到正題,第一場架發生在十年前的一個夏日夜晚。正如旁人經常用來評價我的一些形容詞,任性、自負、獨斷、剛愎自用以及其他等等管它什麽的,我強制性地把這場跟周瑜半毛錢關系沒有的架與他相關聯——甚至在沒有征詢過本人意見的情況下——算成了三場架中的開門紅。
那時候我剛成為一個有獨立工作室的攝影師沒多久,因為工作室不是個很賺錢的工作室,所以我也不是個很有錢的攝影師。雖然口袋不鼓,但我把工作和愛好結合得還不錯,因為大學學的是海洋類專業的緣故,主要做潛水攝影這一塊。當時其實沒想很多,就是覺得偶爾有身材一級棒的比基尼美女找我來拍拍水底寫真應該也是一件蠻幸福的事情。倒不是我吹,顧客拍完寫真當晚就邀我吃飯甚至想邀我一起睡覺的占比非常大,漂亮女人有,基佬也有,腹肌塊數從一到八的都有。但我都沒答應,因為我怕他們借此要我打折。
開玩笑的,我只不過不是個随便的男人罷了。如果不是我看中的真愛,八擡大轎請我上床老子也不上(我居然寫到這裏才發現在自己的日記裏爆粗口好像也沒什麽不妥,決定了,接下來多爆一點)。總之工作室就這麽不鹹不淡地經營着,跟助手一群人鬧騰着跑來跑去地旅拍也挺潇灑,每天晚上喝着冰鎮飲料熬個小夜修修片,邊整理底片邊查那些有着絕佳美景的地方的窮游攻略,吃夜宵的時候還閑得蛋疼假裝要喂桌上的單反鏡頭一口泡面,被半夜上廁所路過的複姓助理(PS:是個直男,我們是好幾個人合租工作室的)吐槽說弄髒了鏡頭我就GG了。
所以我就說直男一點生活情調都沒有,單身狗更是體會不到給老婆喂飯這點小肉麻的樂趣。雖然那時候我也是個純血的直男+單身狗,但是早已把自己與此等不可理喻之生物劃清界限,頗有遠見地發出了鄙夷的吐槽。
而生活這個東西的有意思之處在于,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天對你來說是特殊的,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你的老婆不再是單反相機,而會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聽起來有點像驚悚片或者什麽相機拟人.avi,總之意會一下就好)。我記得那天晚上天氣不錯,有很多昆蟲和小動物都紛紛跑出來瞎叫喚,談不上悅耳也稱不上聒噪,夜宵攤的燈光下可以看見紛紛擾擾的蟲影。對,那晚我們工作室就在那家夜宵攤聚會,全城最棒的夜宵攤(我封的),吃着全城最棒的牙簽肉(還是他媽的我封的)。其實我們工作室幾個大男人因為合租的緣故天天也待在一起,說是聚會不過是因為開了幾瓶啤酒在聊一個新的攝影企劃,一來二去有點上頭有點嗨。請記住這句話,雖然我不是專業作家,但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