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有聲的肯定詞,然後湊到他耳邊肅穆宣布:你丈夫。

要說我們是被什麽分開的,那絕對是我兒子那只傻大個。所以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這種話都是扯淡,當它用爪子拼命撓着你的大腿,被放置play了還要得寸進尺地撲過來時,你就會覺得它真的很能搗亂......好吧,我的舉動倒是讓我這句話顯得有些口是心非,我蹲下身來抱住大符的狗腦袋,用力地胡亂揉着它的後頸,聽見它尾巴瘋狂掃地以及嗚咽的聲音。

乖,別搖了好孩子,橋上的雪都被你掃幹淨了。我溫柔地撓着它的耳朵,眼眶也有點濕。

直到我已經癱在了自家沙發上,這只黏人的蘇牧還在意猶未盡地蹭着我的腰。沙發真好,是誰發明的沙發?我簡直想把他捉過來好好誇獎一番。吊燈也很好,茶幾也很好,茶幾上的花瓶和裏頭帶露水的鮮花也很好,家真好......好吧,是誰發明的家?

周瑜在廚房裏煮餃子,鍋鏟輕碰的聲音讓我一瞬間擁有了徹徹底底的真實感。他問我,這一路上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周折?我笑了笑,話到嘴邊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用幾句插科打诨給略了過去。他那性子哪裏會善罷甘休,帶着笑意回頭瞥了我一眼,我讀懂他眼裏寫着的“以後慢慢拷問你”,抱着胳膊把頭歪在沙發上又忍不住笑了。

也許沒必要那麽急,只要他想,以後我可以慢慢講給他聽。在床笫間,被褥間,廚房裏,陽臺上......我不打算掩飾了,你們瞧瞧,男人就是這種用下半身思考渾身劣根性的動物。周瑜指不定也是這麽想的,我了解他,渾身劣根性的生物之間都很有默契,我跟他之間更有默契,舉世無匹。

我們在新年倒計時中再度親吻彼此,無論大符百般阻撓,我們都堅定地摟着彼此的肩膀——我知道這個吻結束了這場屬于我的漂流記。人們興許确實需要一段與世隔絕的旅程來重新反思過往、當下和未來,我能有幸獲得這這樣的經歷并最終美滿地完成它,不能說不是老天給我的幸運。我們分開沒多久,周瑜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太史慈。

“我覺得他可能不是來說新年快樂的。”周瑜挑了挑眉,把手機交到我手裏。

太史慈,也就是複姓老哥,在确定我安全到家之後也大松了一口氣,而後毫不拖泥帶水地彙報了近幾天的情況——今天傍晚确實有個不速之客在我們的工作室附近鬼鬼祟祟地踩點,面部特征非常符合我的描述(我真是破天荒費了好大功夫才記住他的臉),看樣子很有可能是打算在跨年夜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時下手。

可憐的娃,年都不跨跑來銷毀證據,要是他知道我有照片備份,能明天一早就打印個百八十張給他張貼到大街小巷去,不知道會不會一口淩霄血飙到天上,炸成2018第一天的一朵煙花。看吧,果然見到愛人會心情變好,我都忘了叫他傻逼三號了。

我恐怕得現在去一趟,我對周瑜說。我有預感他是打算今晚下手,今天有不少人等着跨零點睡得晚,所以他大概會過兩三個小時再下手。可惜現在光憑猜測沒法報案,只能先逮住他人再說。

誰說沒法報案的?周瑜反問我。

什麽?我聽出他話外有話,有些錯愕。

我報了。周瑜翹了翹了嘴角舉起手機,一星期前報的。我知道你這個人,正經事上絕不含糊,膽大心細還是稱得上的,如果是因為自己疏忽才遭遇不測的話總感覺沒法說服我。所以你出事之後,我去調查了你們那個潛水小組所有成員的背景,發現其中有三個人都跟許貢有關系,就報了警。現在警方已經查出他們可能存在非法測繪的事情了,只是沒有關于傻逼三號的相關證據,就算他回國也只能是上門問話——不過現在你可以指認他。

我驚呆了,像個第一次看見女神的宅男一樣傻愣愣地盯着周瑜那張寫滿理所應當的俊臉瞧。如果周瑜說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二了解我的人,那麽沒人敢稱第一,連我自己都不敢——他連我會起傻逼三號這個外號都猜到了!神乎其神!

怎麽?難不成你死了我的智商也得跟着一起死麽?周瑜瞧我這樣,好笑地點了一下我的嘴角。不愧是他,剛一膩歪完就立馬恢複狀态,冷靜又果敢——唉,我還真是就好這一口,讓人欲罷不能。

Advertisement

之後我們在工作室外守株待兔,傻逼三號果然現身了,被我和太史慈一把摁在地上,根本反抗無能。早知道殺手這行這麽點破爛身手也能當,我還搞什麽攝影,我也當去。警方趕到現場時被我和太史慈一左一右鎮守嫌犯的架勢給搞得一愣,周瑜用指尖從嫌犯的鞋底撚起一點土觀察了兩眼,說這家夥剛從河邊水電站那塊回來,你們現在趕緊過去搜查,說不定能逮住同夥或者找到更多證據。

瞥見嫌犯的臉色瞬間變了,周瑜淺淡一笑,笑得毫無感情地說,不好意思,我是那個水電站的地質工程總設計師。

運動型男人都有個武俠夢,頭腦型男人都有個偵探夢,看來這話确實不假——被自己多年愛人給帥到一下的我默默想。

警察把嫌犯拎起來,押着出門時路過靠在牆上的周瑜,後者忽然輕聲補充了句,要是他身上那些傷的造成者不是礁石而是你,我就把你和混凝土一起灌進下一個項目的基座裏。

喂親愛的你人設崩了啊!你是搞科研的不是搞黑社會的啊!當着警察同志的面放這種狠話真的好嗎!雖然為了我我是很感動啦,但你這樣才像是一邊洗手一邊哼生日快樂歌的變态殺人魔吧!我在心裏樂颠颠地吐槽了一大堆,自己都覺得自己能嘚瑟到天上去,被太史慈搗了一胳膊肘子,說收斂點行不看不下去了。

之後,警方果然在水電站附近的出租屋裏把這個非法測繪團夥一網打盡。許貢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矢口否認自己買兇殺人一事,但也與此事脫不了幹系,以後算是別想在這一行混了。那兩個在大堡礁刺殺我失敗,并被正當防衛的我揍進海底的殺手再無音訊,陪錄口供的老虞問我,萬一他們被強流沖走之後也還沒死怎麽辦?

“如果他們是主角的話,或許會活下來。”我輕輕揚了一下眉梢,“可你們覺得誰才是?”

“......你對我一個人說這話的時候為什麽要說‘你們’?......還有你在看哪裏?不要好像自己是在看穿第四面牆直視鏡頭對什麽不存在的觀衆說話一樣好嗎!”

“糾正你一下,不是觀衆,是讀者。”我繼續口吻篤定地聳聳肩,給了那個方向一記帥氣的飛吻。

老虞:“......別玩兒我了哥。”

至此,所有陰謀都被繩之以法,再無後顧之憂。故事發展到這裏,才算真正落下帷幕。

而我這部并沒有實體的腦內日記,終于迎來了最後一頁。也許待我蒼老的那一天,我會重新把這本日記從記憶宮殿中拾起,開始慢慢回顧,并考慮把它真正寫下來——但我現在不會那麽做,因為我沒有時間,置死地而後生的人歸來時仍然年輕而鋒芒畢露,這是最好的事情,應當好好享受愛人與生活。

2018年的第一天清晨,我和周瑜坐在空無一人的酒吧裏,一起看的日出。大符和火鍋一個趴在我腳邊,一個趴在他懷裏。我們無人在意自己對着朝陽舉杯時到底倒的是哪種酒,只是相視而笑,沉溺在對方眼底那汪醇醪裏。

我把手腕遞到他眼前,在他訝異而忍俊不禁的神色裏,輕輕揭開潛水手表上一圈又一圈的塑料皮,表殼裏的砂礫在黎明的微光下微微閃爍。

我做到了,帶給他南半球的朝陽。

全文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