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從簽下婚姻屆,和中也成了合法夫妻之後,我就收拾了東西搬到他那邊去住了。

在此之前,我們雖然各自有自己的房産,但為了工作方便,不約而同都選擇了港黑大廈裏供給高層使用的休息室,也就是我印象中的職工宿舍。

結了婚之後,同居就變得理所當然,所以很快敲定了房子的事宜。

“我可以養狗嗎?”我問中也。

中也對我三分鐘熱度的行為見怪不怪,一邊喝着我給他買的紅酒,一邊反問道:“你有時間遛狗嗎?早晚都要出去跑步,還要負責清理寵物糞便。”

我一聽到養寵物的細節二三事就立刻放棄了:“算了,我沒時間,養芥川已經很累了。”

“芥川會哭的。”

“那我要養中也。”

“……我是狗嗎?”

我無辜地看着他:“如果是中也的話,我絕對會負責任地每天帶出去遛圈,梳毛洗澡,清理糞便也——”

“你少說幾句。”他捂着額頭不想跟我講話。

最後,中也還是讓人給我送了一只捷克狼犬幼崽。

捷克狼犬是牧羊犬和狼的混血種,這小家夥脾氣有些暴躁,打小就會咬人的那種,被中也教訓了一頓之後,還算聰明、懂得趨利避害的小狼狗就再也不敢對我龇牙咧嘴了。

我原本想給它起名為芥川二號,但中也覺得芥川會生氣,被下屬聽見了也不太好。為了同事之間能夠和諧共處,他堅持給這只捷克狼犬起名叫做太宰治。

“不行,我不想在家裏聽見太宰的名字。”我第一時間表示反對。

他臭着臉回答:“我也不想聽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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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給芥川二號起名叫太宰?”

“那也不能叫芥川二號。”

我們兩個各退一步,決定這只狗叫太宰龍之介。

狗崽子拿過來沒過幾個月,原本小時候還算可愛的太宰龍之介像是吹氣球一樣越長越大,體格健碩,威風凜凜,毛發紋理變得更像是一只銀灰色的野狼,立起來的話都快和中也一樣高了。

我抱着它給中也看:“龍之介變醜了,一點也不像太宰,我就說它像芥川,每天撓沙發,沙發都被撓破了個洞。”

中也:“……”

“我不想遛狗了。”

“……我知道了。”

在我三分鐘熱度甩手不幹之後,家裏的男主人不得不接手了照顧一只寵物的全部責任。每天晚上要遛狗也就算了,但在休息日的早上,侵占了睡眠時間的遛狗日常引發了我的不滿。

大清早中也準備下床去遛狗的時候,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吵醒你了?”他回過頭。

“讓芥川去遛狗吧,告訴他這只狗是太宰送的。”我撓了一下他的掌心,“現在上來陪我睡覺,嗯?”

“……”

中也沒反對,眸色深了一些。

他把狗趕出了房子,順便打了個電話給芥川,讓他過來把狗牽走。

太宰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正抱着中也睡得天昏地暗,電話是中也接的。

“——中也?居然是你接的電話,惡,一大早就聽見你的聲音,真是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吧!”

我迷迷糊糊聽到兩個人用互相嫌惡的語氣交流着,過了兩秒,中也坐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胳膊讓我松手,我熟練地收回手,把被子裹了一圈側過身去。右側彈簧一彈,他下床離開房間打電話去了。

中也接完電話回來,我很快睜開了眼。

“太宰的電話?”

我睡眠質量很好,沒什麽起床氣,就算被吵醒也能很快睡過去,但這不代表我沒有警惕性,一有人靠近還是很敏感地醒來。

“睡醒了?”他答非所問。

“是組合的事情嗎?太宰說什麽了……”

中也一聲不吭,膝蓋跪着爬上了床,伸手把我推回了柔軟的被鋪裏。随後結實的上半身壓了上來,細密而輕柔的吻落了下來,微涼的鼻尖帶着灼熱的呼吸碰了碰我的臉頰。

我下意識回抱住他:“怎麽了?”

“別提太宰。”他啞着嗓子說道。

“嗯?”

“太宰被我扔給芥川了。”

“……我不是在說狗。”

“他就是狗。”

我聽見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便伸出手推了推中也的胸膛,試圖探身去夠床頭的手機。

“電話……”

中也看都沒看,直接把電話挂掉,一甩手扔出去老遠,咣當一聲砸在門上。要不是工作需求,我的手機被強化過外殼,普通手機還真禁不住他這麽粗暴一摔的。

我很快沒心情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這個男人一大早未免也太熱情了一些,尖尖的虎牙不輕不重地咬在我的脖子上,像是狼狗在磨牙。送走一只狼犬,還有另一只要鬧騰,而我大概是樂在其中的。

都說開了葷的男人會自學成才,書上說的沒有騙我。

被按在床上的我如是想道。

等我收拾好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對着鏡子看了一眼脖子上留下的痕跡,我不得不把領子立起來,紅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兩圈,把自己裹得像個換季感冒的病人。

我路過客廳的時候,中也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出去一趟。”

“見誰?”

“負責打理酒莊的下屬,你把他電話挂了。”我看了看郵箱裏噴井式的信息,不禁有些頭痛。

“太宰說他把資料發你了。”

“我看到了。”

我穿過客廳,在玄關換上外出的靴子,一起身發現他也跟了出來,倚靠着牆壁,雙臂環在胸前,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中也,床單記得扔進洗衣機裏。”

“嗯。”

“衣服別忘記曬。”

“啊。”

“那我出門了。”

“早點回來。”

“……”我歪着頭看了看他,“中也。”

“嗯?”他疑惑地發出了一個語氣詞。

我緩緩開口問道:“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人的臺詞反了?”

新婚夫婦的角色肯定反了吧,而且為什麽只有我要在休息日為了工作跑出去當社畜啊,原來中也是負責看家的家庭主婦嗎?

在中也反應過來之前,我搶先一步邁出了大門,然後猛地把門拉上,跑出去半條街才忍不住大笑出聲。

不知什麽時候,一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悄無聲息地滑進了車道,停在我的面前。和中也的那些擁有烈焰般張揚顏色的跑車不同,這輛産自德國的古董車安靜又乖巧,像是一只黑貓。

我拉開車門,坐上了後排的座位,熟稔地與駕駛員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琴酒,最近身體還好嗎?”

駕駛位上坐着一名長發男子,戴着黑帽子,一身黑色大衣,表情冷硬,很有黑手黨作派。他側過臉對我點頭示意,踩下油門,車子又緩緩地動了起來。

“生意怎麽樣?”

“該剔除的部分都已經切掉了,部分成員編入港口黑手黨,至于藥物研發部門也已經重新調整了研發方向……”說到藥物這方面,琴酒的表情不禁變得有些古怪,他微微一頓才繼續說道,“和政府建立了初步合作,異能特務科已經派出專人和我們對接。”

“是嗎?以後這種機會還有很多,在橫濱少不了要和政府打交道。”我漫不經心地說着,從口袋裏拿出一雙白手套給自己戴上,“那些叛徒呢?”

“都清理完畢了。”

“真的?”

氣氛一瞬間冷凝下來,我擡眼看向後視鏡,我看見自己毫無暖意的金棕色眼瞳,以及琴酒緊繃的下颚。

——他在等我的吩咐。

“說實話,剛從烏丸先生那裏接手這個組織的時候,我非常驚訝。”我不禁喟嘆,“這樣破破爛爛的組織竟然能夠延續半個世紀……真是不可思議。”

琴酒一聲不吭。

“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我沖着後視鏡露出一個笑容,“組織裏除了你一個還算有點腦子,其他都盡是些廢物……啊,除開那些官方派過來的卧底們,再多幹兩年,波本都能當上高管了。”

琴酒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表情波動,他之前清理過叛徒,但完全沒想到波本也是其中之一。

“我那天在毛利事務所下面的咖啡館看見他了,回去查了一下資料就發現了端倪。話說,難道組織的工資開得這麽低嗎?他要兼職當個泡咖啡的服務員?”我開了個玩笑,但琴酒顯然沒心情聽,陰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波本和那位小偵探在一起,追着我跑了兩條街,玩的蠻開心的。”我又說道。

“偵探?”

“工藤新一。”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琴酒對他還有印象,當時在游樂園交易,那個名偵探不知死活地跑過來偷聽,是他親自給對方喂下的毒藥——等等,APTX4869還只是試驗品,如果說因為體質的關系,出現了別的臨床反應也很有可能,APTX4869能令人變小的話,就完全能解釋為什麽雪莉能活着掙開手铐逃走。

“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還真是有夠慢的。”

琴酒下意識看了一眼後視鏡,冷汗不知道什麽時候順着肩胛骨滑下,浸濕了內衫。

“放輕松,你可是我信任的部下啊。”

“……”

片刻後,他鎮定地開口:“需要我去收尾嗎?”

“現在不用了。”我往後一靠,“既然我接手了組織,那麽就算是港口黑手黨的隐秘部門,我們和官方并不是敵對關系,沒必要趕盡殺絕。說實話,他們派過來的卧底有時候也蠻有用的,只要沒有大動作,你就當作不知道吧。”

卧底都比組織成員能幹活,至少在沒暴露之前,他們都會勤勤懇懇,辛勤工作。比如坂口安吾,異能特務科派過來監視港口黑手黨動向的卧底,森先生把他放置着不管也是有道理的。

“我知道了。”琴酒應了下來。

車子又行駛了一段路,我望着路邊閃過的風景,突然想到一點:“他們知道組織換首領了嗎?”

琴酒陷入了沉默。

“算了,也蠻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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