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又過了十分鐘,俄羅斯人摘下耳麥,買單起身。

我側過身,一手搭在靠背上,喊住了準備走人的俄羅斯人:“先生,你的耳機哪裏買的?”

費奧多爾的表情很是精彩。

我舉起手機給他拍了張大頭照,順手發給太宰,發完我才禮貌地問一句:“不介意吧?”

費奧多爾:“……”

他很快收斂起吃驚的神色,重新恢複平靜。

原本從他的行事手段來看就覺得他和太宰很相似了,現在近距離一接觸,更是讓我确定了想法。這樣的人總是帶着一股運籌帷幄的氣質,哪怕馬上就要淪為階下囚,他也能表現出勝利者的餘裕。

說實話,作為敵人來說要鬥智鬥勇還蠻讨厭的,但我不讨厭看他被抓起來的樣子。

我對他擺出職業化的微笑,像面具一樣貼在臉上,是我對着鏡子練習了好久,參考了太宰、森先生等衆多人的微笑模版,堪稱最能惡心人的笑容——中也看了會炸毛的那種。

“和太宰玩得開心嗎?”我笑着對他說。

費奧多爾面無表情地望着我,微微歪了一下腦袋,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發虛:“不好玩,中原中也太破壞游戲規則了。”

中原中也放在哪裏都是個大殺器,不管是誰來策劃這次行動都不會放他不管。費奧多爾想着利用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之間的鬥争,令其互相消耗,完全可以拖住中原中也的步伐。

只不過兩方勢力在我、太宰,以及江戶川亂步的運作下,表面上雙方打得很兇,實際上只是在演戲給外人看。

按理來說,讓三方勢力毫無芥蒂地合作可能性很小,計謀過人的費奧多爾當然會把這種情況考慮進去,但他也沒料到我和武裝偵探社等人有過一段交集。

太宰還欠我好大一筆人情債,福澤閣下是我前相親對象,相親見面的那一次我就深入了解過他是怎麽樣一個人,至于江戶川亂步,從各方面來說這個人都還算不錯,只要按照小學生的思維模式去理解就好了,更何況他還避免過我的一次家庭矛盾。

所以,我不帶任何猶豫地在短時間內一手促成了這次的合作,打了俄羅斯人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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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當然,費奧多爾也沒想到安保公司的程序員新申請的專利監控神器“神之眼”效果這麽好。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本大家的目光都應該被那個礦洞基地吸引過去才對,而他這個幕後主使則使用交響樂廣播指揮,這是絕對安全的計劃,只不過敗在了神之眼上。

倒不是說我比他聰明、考慮足夠深遠才能逮住他,而是因為我這邊聰明人的數量比他那邊多,各自的行為模式套路不一。

有太宰和亂步先生坐鎮,加上中也、芥川和人虎這三個像是拆遷辦出身的戰力,還有異能特務科給我們開綠色通道,我實在想不通外來勢力能在橫濱做什麽。

三權分立,互相制約,分則各自為王,合則無人能敵,這就是橫濱的三刻構想。

“既然在橫濱,游戲規則就要按照橫濱的來。”我說着站了起來,一步步靠近俄羅斯人,附在他耳邊如同情人呢喃般低聲提醒,“既然對淨化世界有興趣,為什麽不先去意大利看看呢?”

“……”

他側眸看着我。

短暫的一秒後,我識趣地往後退了幾步和他拉開距離,由坂口安吾帶隊的異能特務科沖了進來,全副武裝的軍警将費奧多爾團團包圍。

“把手舉起來,你被捕了!”

俄羅斯人乖乖舉起了手,示意自己手中并無武器。在包圍之下,透過人群的縫隙,那雙仿佛有魔性般的紫紅色眼瞳望向我,隐約透露出一絲了然,甚至還帶着那麽一點親近和理解。

他該不會是把我當同類了吧。

我有些不确定地想道。

“中原小姐。”坂口安吾上前和我打了個招呼。

他那邊是我通知的,說起來我還是以一名普通橫濱市民的身份報的警,拿出死屋之鼠融資不交稅的證據,憑這個送費奧多爾進監獄可太簡單了。

“坂口先生,他就交給你了。雖然不算*屏蔽的關鍵字*罪,但我提交的視頻證據可以告他教唆*屏蔽的關鍵字*。”我義正嚴辭地對他說,“作為一個普通市民,我覺得不能讓犯罪分子逍遙法外,千萬不要因為國籍就放過他。”

“……我知道了。”坂口安吾看起來挺無語的,大概沒想過一個黑手黨還要跟他談法律。

異能特務科的其中一人拿出*屏蔽的關鍵字*往俄羅斯人走去,想要抓住他的手腕,我看到俄羅斯人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每次太宰坑別人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

——不對勁。

“別碰他!”

我試圖喝止對方,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名拿着*屏蔽的關鍵字*的警備員剛一接觸到費奧多爾,立刻慘叫一聲,仿佛受到了酷刑似的,五官湧出鮮血,“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異能力?

只要接觸到他本身就會即刻死亡?

不,這樣的話也太誇張了,所以是有觸發條件的?

我冷冷地看向俄羅斯人,他依舊保持着微笑,高舉着雙手以示無害,不過這次再也沒人敢擅自接觸他的身體了。

僵持兩秒後,坂口安吾再次沖我點頭示意,随後讓人圍着他押解出門。

俄羅斯人被帶走前側過臉,還對我比了個“下次見”的口形——誰要跟你下次見,滾去意大利禍害那邊的黑手黨吧,來什麽橫濱。

事情到這裏就算告一段落。

比起考慮拿不到手的世界基石和書,還不如想想回去怎麽哄中也開心。

想到要回去解釋頭發的事,我只覺得頭禿。

如果光一個琴酒也就算了,我們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中也肯定能夠明白。

然而,琴酒另一重身份是戴蒙·斯佩德的契約對象,随時可以被戴蒙·斯佩德附身,這問題可就大了。

我至今還記得當初我是拿戴蒙·斯佩德的命來應付中也的追問,換取了我的一時安穩。現在戴蒙真的出現了,而且我還為了能獲得利益,裝作不知情地任由他在我手底下作天作地——頭發和香水的事肯定是他故意的,那個心機男又想做什麽?

聯想到戴蒙·斯佩德以前的所作所為,為了事業能背刺自己的老板,我不由得冷笑。

一個彭格列還不夠他操心的,還想把手伸進港口黑手黨?

手段還越來越低劣了,搞得像是意圖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實際上卻想謀朝篡位,不愧是你——戴蒙·斯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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