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擒獲真兇
? 王珪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結束的如此容易。
他早先聽了李澄秋的建議,曾經往外散播消息,說李家“傳家之寶”就在巡檢司,并偷梁換柱,在那匣子裏另放了兩枚普通印章,自己将兩枚玉玺暗地裏安排人送回了大理。
這一晚賊人潛入巡檢司,直奔他在巡檢司的居處,并順利找到了匣子帶走,卻在出門的時候不巧遇上了孟橋生。兩邊動起手來,賊人竟還有幫手接應,可巡檢司自從上次被劫走了蕭若,早已經加強戒備,又因為有陳太子投案,鎮上駐軍都督楊安還另派了三百衛士在外駐守。
這一鬧開來,憑賊人有上天入地之能,也難逃脫。于是很快就有三個賊人被拿下,其中盜寶的那一個身手格外好些,也能飛檐走壁,只是巡檢司早有準備,他剛躍上牆頭,就被人一箭射了個對穿,雖然沒傷及性命,也只能束手就擒。
王珪命人在正堂點亮燈燭,将賊人押至堂下,又找了大夫來給受傷的賊人治傷。
孟橋生興奮不已,挨個揭了賊人蒙面巾,到那被箭射中之人時,剛看清面容便驚喜叫道:“是那花匠!”
幾個捕快一齊湧過去查看,還有人取了畫像來對比,那花匠身上血流不住,卻十分硬氣,咬牙罵道:“是你爺爺我!你待怎地?”
孟橋生擡手便打了他一個耳刮子,罵道:“到現在你還強橫!爺爺我抓了你,自是送你上斷頭臺!”
王珪出聲喝止,叫梁伯元先給那人止血,“別弄死了。”又轉頭打量另外幾個賊人,見另外三人年紀都比那花匠年輕,卻個個都沒露出驚慌之色,反而目光滴溜溜轉個不住,似乎在打着什麽主意。
他仔細打量過去,才從中選了較瘦小的一個,叫孟橋生提着去刑室審問,其餘兩人則讓章敏等人看住,不許他二人交頭接耳。
“你叫什麽?”王珪看着孟橋生将那賊人按入椅中铐住,開口緩緩問道。
那賊人雙眼望天,跟沒聽到一樣,孟橋生冷笑一聲,俯身從地上拾起一個小錘子,在賊人被铐住的手上懸空比劃,口裏喃喃自語:“聽說賊有三只手,我砸斷這一只,不知還能不能再長出一只來。”
那瘦小賊人惡狠狠盯住孟橋生,卻咬緊牙關,不肯開口。
孟橋生看他下意識攥起了拳頭,便叫人過來幫忙,硬生生掰開他的拳頭,将他五指分開,并将小錘子牢牢貼在賊人中指之上,問道:“你叫什麽?”
賊人感覺到錘子的涼意,也看到了孟橋生眼中的狠勁,不情不願的答道:“趙文。”
“哪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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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州宛陵人。”
“誰派你來的?”
趙文沉默,孟橋生舉起了錘子,趙文盯着他,他便故意一笑,用力揮着錘子砸下,卻在堪堪接觸到趙文手背的時候停了下來。
趙文被他這一番做作吓的心砰砰直跳,幾乎忍不住要閉上眼睛,眼見着這捕快只是吓唬自己,卻仍忍不住粗喘了一聲。
孟橋生重複道:“誰派你來的?”見他還是咬牙不答,便微笑道,“你不要以為你骨頭硬,你們今日潛入巡檢司行竊,被當場拿下,我想怎麽收拾你,就怎麽收拾你,沒誰會多問一句!再硬的骨頭,也硬不過它們吧?”他說着指指側面挂了一牆的刑具。
“還是你想嘗嘗滋味再說?”
王珪到此時才緩緩開口,帶着些年長之人才有的慈悲态度:“小子,我看你年紀不大,要知道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又不是主謀,若能出頭首告,我必為你求情,寬大處治,無論如何,都不會傷了性命。可你若死扛着不說,就算來日能活着出去,身子骨也毀了。”
孟橋生接話道:“你們可有三個人呢,就算你不說,你能擔保那兩個也不說?”
趙文臉上終于現出幾分遲疑之色,孟橋生并不給他考慮時間,笑嘻嘻的去取了一把竹簽,問趙文:“知道這玩意怎麽用的嗎?”他抓住趙文一根手指,用竹簽抵住指甲縫裏的嫩肉,“就這樣輕輕插/進去,想不想試試?”
趙文忍不住掙動起來,可他手腕被牢牢铐住,手掌又被孟橋生按住,另有獄卒按着他肩膀,他如何掙脫得了,一時眼睛都急紅了。
“說吧,誰派你來的?”孟橋生笑嘻嘻問。
趙文指尖已經感覺到竹簽的尖利,不敢再硬撐,咬牙答道:“我跟着孫和來的。”
“孫和是誰?”
“就是中了箭的那個,你們叫他花匠。”
孟橋生繼續問:“孫和是什麽人?”
趙文既然開了口,再回話時就不再遲疑,只是他也說不清孫和是什麽人。只說他本是乞兒,流落到金陵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後來被人捉住打斷了腿,是孫和救了他,還教了他一些武藝。
八個月前,他跟着孫和來到雲南,孫和安排他們出門四處走動,探聽消息,他自己則想法子進了黎王府去做花匠。在黎王爺再婚之前,孫和捎信打發他們到了昆侖鎮,讓他們在鎮北租一間貨倉居住,平日還是只叫他們探聽消息,盯住通達當鋪掌櫃李如峰。
“那李家的夥計鄭七你可認識?”孟橋生問道。
趙文眼睛閃了一閃:“我不認得,不過孫和認得他。他的死可跟我沒關系!”
他為了撇清自己,立刻滔滔不絕将鄭七之死源源本本說了出來。
原來那晚于氏被捉,鄭七看形勢不對,借機溜出去找到了孫和,他知道自己肯定要暴露,便求孫和讓他離開昆侖鎮。孫和本來是同意了的,可他出去探聽了一回消息,回來就讓鄭七再辦一件事——去蕭若租下的貨倉裏偷一件東西。
趙文等人不知內情,只知道鄭七走後再沒回來,接着很快就傳出了他的死訊,還是死在那間貨倉之中,那個姓蕭的也被嫁禍成了真兇。
“我且信了你。那李如峰是怎麽死的?”
這次趙文明顯回避了王珪的目光,喉結還上下滑動,十分心虛的模樣,“我,我當時在外面望風,并沒看到,但應該是孫和下的手。”
“桌上的字是誰寫的?”
“我真不知道,我沒在那屋子裏!”趙文怕他們不信,又補充道,“秦立肯定知道!就是那個個子高的,留了兩撇小胡子那個。”
王珪又細細問了他一些細節,得知李如峰被殺當晚,他只是和外面另一個賊人在地道出口處望風,并沒進到兇案現場,而當時進去現場的,除了孫和和秦立,還另有一個蒙着面的男子,是趙文不認識的。
王珪讓人把趙文先關押起來,又提審了那個叫秦立的人。秦立聽說趙文都招了,先罵了趙文一通,還死扛了一會兒,可是當孟橋生往他指甲縫裏插了兩根竹簽之後,他就扛不住也招了供。
有了他的口供,再把第三個小賊拉來一審,互為補充,事情已經基本清楚。這時孫和的傷也處理好了,王珪帶着三份口供去見孫和,問他:“在李如峰書房裏留下字跡的人,可是陳太子?”
孫和因失血而面色蒼白,雙眼也茫然無神,可是聽了這句話,卻忍不住大笑起來:“太子?哈哈,你們真以為太子殿下會做這等事?他要殺彭鸪,用得着自己親自動手?哈哈哈!僻野鄙夫,竟聽信流言至此!”
王珪并不惱怒,繼續問道:“那麽那人又是誰?”
孫和因為大笑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咳嗽起來,并沒有回答王珪的問話。
“你要是不說,我就直接給陳太子定罪。反正如今你們已經落網,陳太子又自己認了罪責,口供人證俱在,無論你說與不說,此案都可以結案了。”
孫和咳嗽着又笑了起來:“果然是失于教化之地,竟然這樣就能結案!我問問你,贓物呢?兇器呢?什麽你都沒找到,僅憑幾句口供就能結案?哈哈,還說什麽太子?他說他是太子,他就是了?可有憑證?誰能确認?”
孟橋生在旁聽得肝火旺盛,這個老匹夫一再輕視他師父輕視雲南,要不是看他傷得重,孟橋生早動手收拾他了。他忍得住不動手,卻忍不住要動口:“你這個老賊,滿口胡說什麽?你人贓并獲被抓,還敢如此抵賴,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拔了舌頭好啊!那樣就你們說什麽是什麽了,想要什麽口供都可以自己編,是不是啊?”孫和竟然不怒,還滿臉嘲諷笑意。
孟橋生恨得真想直接拔了他的舌頭,卻被王珪攔住,王珪一點不動氣,淡聲道:“我已經派人押着趙文秦立去起獲贓物和兇器了,到時你自然無從抵賴。你說自首之人不是陳太子,可有證據?那留字之人又是何人?你與陳朝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