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禍從口出

? 徐二娘臉一黑:“我說剪她舌頭,就會真的去剪嗎?你也不想想,她那樣強壯一個人,我這樣嬌小的,能按住她剪了她的舌頭?”

梁伯元語塞,李澄秋也在一旁說道:“昨晚張家鬧起來的時候,我下樓查看,二姐正從房裏出來,連外衣都沒穿,睡眼惺忪的,怎會是她?”

“徐二姐見諒,只因趙大嫂一出了事,早上街坊們議論起來,都提到你那日說過要剪了她的舌頭,趙大嫂聽說此事激憤不已,一下子又暈了過去,我這才過來問問。”梁伯元聽了李澄秋的證言,忙賠不是。

徐二娘冷哼道:“她這是活該遭報應!憑什麽賴在我身上?難道她被人割了舌頭,連是誰做的都沒看清?”

梁伯元道:“趙大嫂現在還說不出話,只能點頭搖頭,不過她确實是沒看清是誰。昨日他們夫妻吵了架,張掌櫃負氣不歸,趙大嫂便自己睡下了。到夜裏,她忽然在房裏慘呼,廂房住着的張家兩個孩子和使女奔過去查看,只見到她滿嘴滿身鮮血,卻并沒見到房裏有別人。”

“這可奇了。剪舌頭,一剪子下去,她自然是立刻就要叫的呀,她一叫,其餘人立刻就奔進去,怎麽可能看不到兇手?”徐二娘不信,“能這樣神出鬼沒的,除非是鬼神。”

梁伯元滿臉煩惱:“我們也裏外查過了,并沒什麽異常,連翻牆的痕跡都沒有。”

“那血跡呢?”李澄秋插嘴,“剪掉舌尖,自然會有鮮血噴湧而出,兇手身上不可能沾染不到。既然沒有翻牆痕跡,那就必然是內賊,小梁捕快不妨再去好好查問一下張家的人。還有,趙大嫂正在養傷,又是誰把閑話去學給她聽、惹她發怒昏厥的?張掌櫃一夜不歸,是去了哪裏?昨日他們夫妻二人吵架,手中拿的那個荷包到底是何來歷?張掌櫃要是真在外面有了人,家中又有如此悍妻,是不是也有動機了呢?”

她逐條分析,梁伯元的眼睛已是越來越亮,到最後幹脆一拍手:“李掌櫃說的太對了!我這就去查!”

說完扭頭就快步往外走,堂中早起的客人看見他,紛紛好奇探看,還向過來招呼的胡小三兒等人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徐二娘尤有些不悅:“我不過白說了一句,竟就将這罪名安在我頭上了!他們也不想想,就趙大嫂那張嘴,平日裏得罪了多少人?多少人恨不得拔了她的舌頭?她早晚要下拔舌地獄!”

“好了,你少說幾句吧,禍從口出。”胡伯慢悠悠往廚房裏踱步,“個人造業個人擔,任誰都是一樣。”

徐二娘看着他的背影說不出話,只能悻悻然收拾碗筷去洗。

李澄秋看她沒事了,也去了堂中招呼客人,這裏剛忙過早上一撥,清韻茶樓的小夥計忽然來了。

“李掌櫃忙着呢?我們公子今日要回大理,您這裏有沒有什麽事要我們公子辦的?”

李澄秋聽得一愣,她還以為林清潭已經走了呢,沒想到他還打發人來打招呼。不過她已經下定決心,便不肯前去相送,只說:“我這裏沒什麽事,你等下,我拿些吃的你帶回去,給林大哥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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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去了後面廚房取了些鹵牛肉、胡麻餅包好,交給那小夥計帶走。

徐二娘從後面溜達過來,啧啧嘆道:“林公子真是命苦,怎麽就遇上你這樣不解風情的女子?”

李澄秋淡淡道:“所以他該找個更好的。”

這句話一說,徐二娘頓時一怔,臉上戲谑的神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不安試探:“掌櫃的,你怎麽了?是林公子變心了?”

李澄秋看着店中人來人往,輕輕搖頭:“二姐,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我與林大哥只是兄妹之誼。”

她雖然從不疾言厲色,但自有一股威信在,此時一本正經的說話,徐二娘便不敢插科打诨,只滿懷不解的回頭去忙了。

另一邊等在茶樓的林清潭聽了小夥計轉達的話之後,臉色陰沉沉的幾乎滴出水來。

邊上管事怕他改主意了不走,忙大着膽子上前勸道:“公子,時候不早了,家中還盼着您回去呢!”

林清潭目光冷冷的瞟他一眼,看他縮了脖子,卻也只能開口吩咐:“啓程吧。”他出門翻身上馬,遙遙望了一回照雪客棧的方向,才揚鞭催馬,頭也不回的出了昆侖鎮。

李澄秋沉下心思,不想這些瑣事,只如常經營客棧。這兩日因為張家出事,捕快們整日進出,街面上安生了許多,再沒人出來挑事,地痞們也不往這邊來了。

李澄秋正好有點私事,就挑了一天出門,把店中交托給徐二娘,她跟上次一樣,上午出門,到第二日午後回返。

店中諸事平靜,徐二娘看見她回來,頗有些好奇,但還是忍住了沒有問她的去向。

“正好掌櫃的回來了,我跟王勵去柳家。”

李澄秋點點頭,自與胡小三兒在前面看店。

這一日天有些陰,店中堂內沒什麽客人,胡小三兒趴在桌上打盹,李澄秋則望着天際烏雲發呆,直到視線被突然進門的兩個高大壯漢擋住,她才回過神來。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眼見來了客人,李澄秋忙起身招呼。

那兩個壯漢一個圓臉一個方臉,都滿臉胡須,穿着一身勁裝,聽見李澄秋詢問,圓臉的壯漢上下打量她一回,甕聲甕氣的說:“住店。”

“兩位客官貴姓?從哪來,要住幾日?”李澄秋微笑問道。

圓臉壯漢不耐煩:“住個店你問那麽多?”

此時胡小三兒也醒了過來,聽見這壯漢脾氣不好,忙湊過來笑道:“客官勿惱,咱們昆侖鎮是邊貿重鎮,往來客人都要例行詢問,這是官府下的令,不然咱們開店的又何必問這許多?”

方臉漢子聽到這裏便拉住圓臉壯漢的胳膊,開口回道:“我姓鐘,這是我結義兄弟,姓厲,我們從太原府來。勞駕小哥去幫我們把馬牽進去照料。”等胡小三兒應聲出去,又問李澄秋,“這照雪客棧,昆侖鎮只此一家麽?”

“是,只一家。兩位客官要開幾間房?”

鐘姓漢子聲音粗啞:“兩間上房。”又環顧了一下四周,“你這店裏很是冷清啊。”

“前些日子鎮上出了件案子,巡檢司反複盤查,有些客官不耐煩就走了。”李澄秋一邊解釋,一邊給他們二人開了兩間上房。

這時胡小三兒也從後門回來,對那兩人說:“兩位客官跟我來吧,客房在樓上。”他接了李澄秋遞過來的鑰匙,帶着兩個客人上了樓。

過得片刻,胡小三兒自己噔噔噔跑下來,跟李澄秋咋舌:“這兩位脾氣不小!看着怪吓人的。要飯吃呢。”

“那你去叫胡伯吧。”

胡小三兒應聲往後面去找胡伯做飯,李澄秋這裏也覺着這兩個客人略有些奇怪,孤身兩個客人,各騎了一匹馬,随身帶個包袱,餘外什麽都沒有,還那樣兇,實在與尋常客人大相徑庭。

她這裏正在琢磨,外面忽然落起雨來,梁伯元就在滿天大雨點中鑽進了店中,“我餓死了,午飯都還沒吃,掌櫃的,有沒有米線?”

“有,你坐一會兒,我去叫胡伯做。”

梁伯元忙道:“不用不用,你坐着吧,我去!”他說着就走到後門處,撩起簾子喊了一聲,“胡伯,給我下一碗米線,多放辣子酸筍!”

等他回來坐下,李澄秋給他倒了一杯茶,看他咕咚咚喝下,不由問道:“這是忙什麽了?飯都沒顧上吃?”

“還不是張家那案子!”梁伯元搖頭嘆氣,“李掌櫃,還真叫你猜着了,張掌櫃果然在外面有人。”

話說到這裏,胡小三兒提着一壺溫水走了進來,梁伯元就住了口,跟他打了聲招呼,看他送水上樓,才又繼續說道:“那日兩人吵架搶奪的荷包,就是外面那女子給張掌櫃的。不過趙大嫂舌頭被剪,應該與他們二人無關。”

他得了李澄秋的指點,查案查的熱火朝天,這會兒見到李澄秋,忍不住就跟她說了些內情。李澄秋卻覺着在客棧說這些不妥,打斷了他:“那就繼續再查吧。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她說着指了指樓上,“剛進來兩個客人,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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