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被兩個如此出色的男子環繞着的安柔,癟着嘴看着被郁千帆挖走櫻桃後留下的小圓坑,到底忍無可忍,端起冰激淩就向郁千帆那張令女人癡迷的俊臉上拍去。

郁千帆的身手和施洛辰有得拼,當然不可能失态。

眨個眼,郁千帆已穩穩當當的從安柔手裏接過了那盒冰激淩,接着從安柔手裏奪去小匙子,對着安柔媚眼橫飛的笑:“柔妹妹吃過的冰激淩,味道就是不同。”

安睿瞪着天真的大眼睛,稚聲稚氣的說:“原來能克制住母老虎的,不但有武松叔叔,還有千層底的厚臉皮叔叔。”

安柔猛地站起身,拉着安睿就走,邊走邊說:“我自己去買買很多很多櫻桃的。”

安睿一雙小短腿快速倒騰的追着安柔,邊跑邊說:“折磨小孩子發洩怒氣的媽媽,不是好媽媽。”

施洛辰看着一大一小兩個熒光綠的身影轉眼消失在了尼爾斯剛剛端着冰激淩回來的小徑盡頭,再看尼爾斯和郁千帆依舊坐在長椅上沒有起身的意思,想了想,轉身從另外一側小徑繞道追着安柔去了。

施洛辰離開後,尼爾斯的視線移到施洛辰剛剛停留過的位置。

郁千帆也收了吊兒郎當的笑,放下冰激淩,輕輕地問:“你愛她麽?”

尼爾斯沉默片刻後,淡淡的回:“我很喜歡她。”

郁千帆接着說:“家裏讓我結婚。”

尼爾斯偏過頭,挑了挑眉梢,問:“所以……”

郁千帆伸手抓了抓電卷的發絲,笑着回答:“他們內定的媳婦人選是柔柔。”

尼爾斯沉默了很久,才漫不經心似的說了句:“她是自由的。”

郁千帆了然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柔柔是從來不吃櫻桃的。”

尼爾斯眯起了那雙洞悉一切的紫羅蘭色眼眸,審視着郁千帆,聲音嚴肅了起來:“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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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千帆攤手:“我們一起長大,可我是誰,卻還需要你提醒她。”

尼爾斯轉過頭去,不再看郁千帆。

郁千帆後傾身體靠向椅背,仰頭看着天空中飄過的淡雲,回憶似的呢喃:“所有的人都說你愛柔柔,大概連你自己也那樣認為,可柔柔會對洛辰那麽癡迷,只是因為洛辰是我們三個之中最為叛逆的那個,柔柔活得太一板一眼,甚至連每天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都必須按照要求來,洛辰的随性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你是明白這些的。”

尼爾斯不置可否。

郁千帆突然探手摟住尼爾斯肩膀,靠近他暧昧的說:“其實我一直懷疑你不是清教徒就是同性戀,坦白的說,你真正喜歡的人,是洛辰還是我啊?”

安柔沒完成的“教訓”,尼爾斯替她完成了。

郁千帆狼狽的清理着臉上的奶油,英漢混雜着咒罵:“尼爾斯你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看着尼爾斯老神在在的笑,郁千帆不停的抽着面紙,不過臉上的表情很快恢複了正經:“洛辰身邊的那個女人,不是個安分的。”

尼爾斯微皺眉頭,篤定地說:“這世上除了洛辰之外,沒人能真正的傷害得了她。”

郁千帆停下動作:“你為什麽還要守着她。”

尼爾斯扯了扯嘴角:“因為柔柔。”

起身,離開。

郁千帆愣了半晌,随後高聲宣告:“喂,我決定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尼爾斯頭也不回,涼悠悠的說:“不怕被拆了骨頭,随便你。”

彼時,安柔牽着安睿,還沒走出公園小徑就被人堵住去路。

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人,安柔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說:“好狗不擋道。”

施洛辰并不介意她的惡語相向,只是目光幽深的盯着安睿,以磁性低柔的聲音慢條斯理的說:“我想,你有必要跟我解釋解釋,這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安柔心頭一顫,擡頭,眼底浮現防備,極力克制着爆粗的沖動,冷漠疏離地說:“施董,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憑什麽認為我有必要跟你解釋解釋?”

施洛辰看着安柔,綻開邪氣的笑容:“安柔,不要告訴我你是聖母,可以單體繁殖。”

不等安柔反唇相譏,安睿已經擠到安柔和施洛辰之間,小聲的咕哝了句:“怎麽越靠越近。”

等二人察覺各退一步之後,安睿仰頭對上施洛辰,一本正經的信口開河:“大叔,我是我媽媽偷來的,你打算去控告她麽?”

這個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小男孩,極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靈動慧黠的眼睛、天真無邪的表情、稚聲稚氣的嗓音,咫尺眼前,只要伸手就能觸及。

一顆心跳的歡脫,難以控制,以致所有的反應都慢了半拍,施洛辰輕攢眉峰,聲音含含糊糊的呢喃:“控告?”

安睿煞有介事的點頭:“是啊,我是我媽媽拐騙來的,叔叔你不要被她那張糊弄呆瓜的臉給騙了,她才不是什麽聖母呢,她最會虐待小孩子了。”

施洛辰将好看的眉擰出了褶子,聲音不自覺擡高:“拐騙、虐待?”

安睿還在鄭重其事的繼續:“其實我都不跟別人說,因為叔叔是思思的爸爸,我才告訴你的。”

聽見安睿提點到他是思思的爸爸,施洛辰臉上掠過一絲尴尬,突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裏的底氣不像剛剛那麽足了,聲音又開始含糊:“你知道什麽是拐騙?”

安睿點頭:“就是以欺騙的手段将別人家的小孩子據為已有。”

施洛辰問:“拐騙你做什麽?”

安睿偏着小腦袋,擡手來回扒拉着白嫩肥短的手指頭:“再過二十年,媽媽就人老珠黃了,她現在是未雨綢缪,拐了我,其實目的就是完成她的逆光源氏養成計劃。”

施洛辰有些接受不良,順聲問:“什麽逆光源氏養成計劃?”

安睿慢條斯理的解釋着:“日本有一個紫式部啊,她寫了一本書,書裏面有個大叔拐了個漂亮小蘿莉,等她長大了就娶她當了老婆,逆光源氏就是大嬸養漂亮小正太啊!”

施洛辰眼角抽了抽,豁然擡頭,大聲質問:“安柔,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是怎麽教孩子的?”

安柔伸手去拉安睿,聲音冷淡:“我兒子我願意怎麽教就怎麽教,你管不着。”

不過說實話,聽她的小睿睿居然掰出這麽多和年紀不相符的話,真把安柔給吓到了,表面虛張聲勢的敷衍着施洛辰,內心卻盤算着,等回家,一定要鎖電腦,藏手機,電視也要掐時段看,三觀不正的絕對不給這小屁孩看……

安柔剛轉過身去,就聽見一個做作的嬌嗲聲:“老公,總算找到你了。”

安柔心一顫,将将擡起的腳又僵硬的落了回來,因為身後的聲音似從回憶裏突然掙脫出來的,如此熟悉!

那年她回到闊別多年的小鎮去參加厲娜的訂婚典禮,厲娜一整天都挂在張小山臃腫的五短身材上,就是用這種催生雞皮疙瘩瘋長的嬌嗲,一聲又一聲喊張小山為“老公”。

霍然回頭,一眼看去,相仿的姿勢,卻是完全不同的面孔。

那個和雪蘭長得極其相似的女人,小鳥依人的挂在施洛辰身上,“溫柔妩媚”的撒着嬌:“老公,思思的老師給我們一家三口安排了個游戲,馬上要開始了,思思很期待呢!”

安柔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視線從這個令她倍感熟悉的女人轉到女人走過的甬道。

甬道兩邊雖是花團錦簇,可那些個“狗仔”太不敬業,鏡頭多半都探出花叢了。

冷笑一聲,複又轉過身去,謎題是要解開的,卻不急在一時,人家有備而來,她沒必要睜眼往裏跳。

可安柔也才走了兩三步,那個傲慢無禮的女人突然出聲喊住她:“呦!這不是安家那位呼風喚雨的大小姐麽?”

雪婷一直覺得自己飛上了枝頭,就是當真無愧的金鳳凰。

何況能擒獲施洛辰這個風一樣飄忽不定的鑽石男,她就是雍容典雅的成功女人代名詞。

可安柔就那麽素面朝天的站在那裏,就叫她的精心裝扮相形見绌,心中豈能好受?

好在,在愛情面前,她才是贏家,她要端出勝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俯視安柔的落寞痛苦。

誰曾想,當她準備齊全,也挂在施洛辰身上完美的演繹出了你侬我侬,可安柔連眉頭都沒皺一皺,就那麽領着那個将思思比到塵埃裏去的小男孩轉身離開。

嫉妒令雪婷狂躁,安柔的不屑一顧更如兜頭涼水,給了她再一次挫敗,順道澆出了她骨子裏的膚淺。

雪婷将安柔的不在乎想象成是脆弱的僞裝,她要親手揭開安柔的傷口,往上面撒鹽巴,讓安柔不複優雅。

安柔偏安一隅,她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堵上門撒野,她自然也沒有給那人留臉的必要。

微笑,轉身,視線中飽含嘲諷的瞥過施洛辰,滿意的看見他臉上的青紅相交,之後才漫不經心的對上了雪婷。

說真話,雪婷的這張臉,安柔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

紅潤健康的唇泛着如珍珠般的光澤,輕啓開合,眼睛盯着雪婷,話卻是對施洛辰說的:“t市沒幾個人認識我,竟被施董的女伴認出,來而無往實在失禮,不知我可否有幸得知這位女士究竟姓甚名誰?”

安柔連她是誰都不知道,這個認知令雪婷怒火熊熊,伸手将施洛辰腰身纏得更緊,皮笑肉不笑的搶在施洛辰前面回了安柔的話:“怎麽,安大小姐竟然不認得我?我可是對安家當初對洛辰做過的那些龌龊事一清二楚,洛辰最難受的時候也是我陪着他一起捱過的,洛辰唯一的女兒也是我生的,這些年,雖然偶而有那麽幾個不自量力的賤人來勾搭洛辰,可他最愛的始終是我,對了,我們現在又有了第二個孩子,安大小姐是聰明人,我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再裝作不知道我是誰就太沒意思了,今天再見,我和洛辰還是要謝謝安大小姐當年的識趣,沒死皮賴臉的夾在我和洛辰之間,讓大家都不好受,我奉勸安大小姐一句,既然當年明智,今後也別犯糊塗,給人添堵……”

尼爾斯溫柔的聲音插進來,适時打斷了雪婷肆無忌憚的胡扯:“柔柔,你買冰激淩買到非洲去了麽?這麽大了還讓人放心不下的。”

第二個孩子了?安柔只是覺得說不出的怪異,心緒沉沉浮浮,雪婷賣力的冷嘲熱諷,她倒是沒聽進去多少。

尼爾斯的手臂輕輕環上她纖細的腰,她偏過臉本打算給尼爾斯一個笑容,卻不想尼爾斯正好貼靠過來。

然後,她的唇就那麽自然不過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安睿笑了。

雪婷尴尬了。

施洛辰的眸色更幽深了。

尼爾斯好像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閑雜人等一樣,自顧自的跟安柔說:“柔柔,千帆那小子說郁家內定了你當兒媳婦,我覺得夜長夢多,咱們還是把日期提前好了。”

雪婷面紅耳赤,張口結舌,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身後有她特意引來的八卦記者,周遭漸漸聚起了一群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津津有味的八個不停。

好在她嫌思思礙眼,沒将她抱過來,不然這鮮明的對比,只會給她落敗的顏面更添一抹晦氣。

今天的她,實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自從雪婷出現後就一直沉默的施洛辰,聽了尼爾斯的話再也隐忍不住,森森然開口:“定什麽日子?”

尼爾斯似乎這才注意到了施洛辰,轉過頭看向他,不冷不熱的客套了幾句,這才煞有介事的問:“怎麽你不知道麽?”

施洛辰煩躁的不答反問:“怎麽我該知道些什麽麽?”

尼爾斯溫文爾雅的笑了笑:“沒關系,現在知道也不遲。”

說到這裏,微微收攏手臂,将安柔更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性感飽滿的唇輕掠過安柔的臉頰,微笑的看着安柔的芙蓉面染上醉人的胭脂色,媚态盡顯。

施洛辰深邃的眸子驀地燃起憤怒的火苗,且不說他對安柔抱持一種什麽樣的心态,但好歹安柔也算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尼爾斯這家夥居然當着那麽多人的面非禮他老婆,簡直就是狂打他的臉啊!

雪婷将施洛辰的波動看在了眼裏,眼中妒恨畢現。

尼爾斯的視線掃過雪婷的臉,這才對施洛辰暧昧不明的繼續說着:“5月21日,對柔柔來說意義非凡,屆時安家、湯家會聯合辦一個特別的晚宴,當然,也歡迎施董光臨。”

“喂,尼爾斯,幾年沒見,你怎麽越來越陰險了?”

郁千帆笑眯眯的出現在了安柔另一側,尼爾斯擁着安柔的腰,他就展臂攬上安柔的肩膀,伸出手指輕佻的刮過安柔紅潤的臉頰,啧啧出聲:“越來越漂亮了,恩恩,手感也不錯,底子真好,可不是山雞野鳥能比的,對了,柔柔,你喜歡什麽樣式的訂婚戒指,我回頭去訂。”

施洛辰胸口劇烈起伏,到最後,也只是森森冷笑:“安柔,你難道不知重婚是犯法的?”

安柔心頭一顫,愕然擡頭對上了施洛辰氤氲着怒火的眸子。

尼爾斯嘴角勾着若有似無的弧度。

郁千帆驚呼出聲:“咦!重婚,怎麽會,尼爾斯又沒娶到她。”

施洛辰冷哼:“安柔和我還是合法夫妻。”

郁千帆表情誇張的說着:“你懷裏那個女人,不才是陪着你捱過最難受的時期,是你親親寶貝女兒的媽,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難道竟不是你老婆?不是夫妻還生孩子,你這個是事實重婚啊!”

雪婷怎麽也沒想到施洛辰居然當衆宣布他并沒有和安柔離婚,氣得臉都綠了。

身後傳來圍觀群衆放肆的議論聲:“現在的三兒都這麽猖獗了,開口閉口指責原配死皮賴臉的夾在她和那渣男之間,還警告原配不給她添堵,哈,也不知道是誰給誰添堵啊,這臉皮的厚度,導彈都破不了。”

“哎呦,我得拍個照,發條微博先,沒準能博個熱條啥的。”

雪婷的表情更顯猙獰。

施洛辰一時語塞。

安柔已恢複了冷靜,微微偏頭側目,睨着施洛辰平淡的說:“無礙,分居兩年就可以訴訟離婚,施洛辰,從結婚的那天我們就在分居,如果你不同意協議離婚,稍後我會讓我的律師向法院遞交起訴書。”

章節目錄 v02 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他們結婚的那夜,他要去見雪蘭,安柔拉着他歇斯底裏的哭喊:“施洛辰,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這輩子你休想我會放開你!”

還不到五年,在他咫尺眼前的她,臉上的微笑卻如遠在天涯般的飄忽了。

他還沒做放手的準備,她卻對這段處心積慮奪得的婚姻滿不在乎了,如談崩了一樁買賣,他不同意,她就要去起訴離婚。

在他被困在情傷裏無力掙脫時,她倒是活得潇灑安逸,他豈會容她稱心如意。

陰冷的笑,他說:“安柔,你真當我施洛辰能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告訴你,只要我不放手,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安柔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屬于我自己。”

說完,在他面前灑然轉身,牽起安睿的小手,嗓音是和面對他時大相徑庭的綿軟柔和:“睿睿,冰點屋抻長了脖子靜候我們光顧呢,快去快去,不能讓可愛的大櫻桃冰淇淋等得不耐煩呀!”

安睿轉過頭來看了施洛辰一眼,然後毫不疑遲的跟着安柔離開了。

郁千帆對着施洛辰聳聳肩撇撇嘴,然後高喊一聲:“親愛的柔妹妹,你倒是等等我呀!”竟全然不顧他們從小到大的交情,光明正大的追他老婆去了。

尼爾斯始終維持着溫文爾雅的微笑,直到施洛辰将視線轉到他臉上,尼爾斯才輕輕的點頭。

施洛辰冷哼:“我沒離婚。”

尼爾斯颔首:“我知道。”

施洛辰聲音更冷:“既然知道還這麽做?”

尼爾斯飽滿的唇勾出淺淺的弧度:“只要柔柔高興,我随時會幫她和你解除婚姻關系,別忘了你都對她做過些什麽。”意味深長的瞥了雪婷一眼。

施洛辰一愣,尼爾斯徐緩的說:“這世上除了死去的人,沒有人會一直停留在原地,你在她一心一意愛你的時候傷了她,她早就不欠你什麽了。”

尼爾斯說完,在施洛辰未回神時,豁然轉身,循着安柔的方向離去。

人群漸漸散去,安睿軟糯的聲音不高不低的飄進施洛辰和雪婷的耳朵。

“郁叔叔,什麽叫識趣啊?”

郁千帆如老夫子一般搖頭晃腦的解釋着:“通常意義上說的識趣,一般都是指知趣,懂得拿捏分寸,知道在不同場合下說不同的話,做不同的事,不招人煩。”

安睿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像戴了張人皮面具的阿姨是在贊美媽媽啊!”

郁千帆點頭:“你媽媽值得被贊美。”

安睿童言無忌的接着問:“郁叔叔,你說她都贊美媽媽識趣,自己怎麽都不識趣呢?”

郁千帆煞有介事的說:“哎,因為很多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咱們是文明人,要懂得寬容,怎麽能拿鳳凰的标準去要求土雞呢!”

安睿靜默了一會兒,又問了一句:“如果土雞也能攀上大樹,會不會成了鳳凰啊?”

郁千帆還是一本正經的說:“哦,鳳凰和土雞是有本質區別的,就算土雞上了樹,早算也摔死丫的。”

他們走得那麽慢,他們的議論聲又那麽大,聽見郁千帆這句話,還沒來得及散去的人不約而同駐足,将目光齊刷刷的轉向死皮賴臉挽着施洛辰的雪婷。

雪婷扭腰跺腳,哭哭啼啼:“老公,那個有人養沒人教的小雜種罵我,老公,他罵你的女人,就是打你的臉,你去替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對于雪婷無理咬三分的性子,施洛辰一直很反感,日積月累,終于在這一瞬達到極致。

面色陰沉,聲音冷淡,丢下一句:“還嫌不夠丢臉麽?”狠狠甩開她,拂袖而去。

在這之後,偌大公園裏的再遇,和緣分無關,只是施洛辰刻意兜兜轉轉制造出的結果罷了。

春日的暖陽籠罩着安柔含笑的眉目,将她的靜谧婉約襯托的越發奪目。

她手裏捧着滿滿一紙杯的大櫻桃坐在長椅上,郁千帆貼着她嬉皮笑臉,偶爾會趁她不注意,伸手捏一顆塞進自己嘴裏,換來安睿一個大大的白眼。

安睿,當初在機場大廳第一次見面就勾住了他的注意力,再見,他已經确定自己莫名的喜歡這個早慧的漂亮男孩。

哪裏想到,安睿竟會是安柔的兒子……

當夜,施洛辰被施奶奶召回了濱海別墅,雪婷以思思為掩護,尾随施洛辰,堂而皇之的邁進濱海別墅的大門。

見到板着臉的貴嬸,雪婷對她的冷淡視而不見,嗲聲嗲氣的吩咐着晚上要喝安胎的補湯,又要求了幾樣趁口的,這才扭腰擺臀的上了樓,女主人一般的高傲着。

貴嬸把雪婷的要求一字不漏的彙報給了施奶奶。

施奶奶低頭看着趴在她腳邊的拖拖,慢條斯理的說:“晚上的湯,給我熬疏筋活血的。”

貴嬸愣了片刻,随後點頭微笑,動作麻利的去準備了。

晚飯時,雪婷瞪着桌上熱氣騰騰的疏筋活血湯,吃的很不開心,可當着施洛辰和施奶奶的面,她只能隐忍。

晚飯後,雪婷沖進主卧的大浴室,将自己洗的幹幹淨淨後換上了一件才買的半透明蕾絲睡衣,擺出柔媚的姿态,側躺在大床上等施洛辰進門。

這間卧室原本是安柔的,安柔離開後,雪婷趁施奶奶人不在國內時,帶人來把安柔用過的東西全扔了出去,按照自己的喜好更改了這裏的陳設。

如果不是貴嬸硬攔着,雪婷早将守着安柔的東西對她呲牙咧嘴的拖拖一并勒死吃肉了,反正只要存有安柔味道的東西,她都要清除。

翻來覆去的等了很久,始終不見施洛辰進門,雪婷有些焦躁,從床上爬起來,随意翻了件施洛辰的手工西裝披在身上,招搖的邁出了房間。

廊道盡頭的書房裏隐約傳來交談聲,雪婷放輕了腳步,偷偷的靠近,将耳朵貼上門板。

“洛辰,睿睿是柔柔親生的。”

老半天,施洛辰才輕聲問了句:“奶奶的意思是?”

施奶奶嘆息了句:“洛辰,從思思出生後,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施洛辰無言以對。

施奶奶頓了頓,才沙啞的繼續:“這些年,我總會想起柔柔用那雙絕望的眼睛看着我說她也能生孩子的畫面,奶奶太執拗,從不服軟,臨老才回過味來,這輩子到底是虧欠了她們婆媳兩個。”

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默,久久的持續着,連焦躁的雪婷都因這死寂倍感壓抑。

終于,施洛辰散漫倦怠的聲音掙脫束縛,輕輕回蕩在雪婷耳畔:“奶奶,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施奶奶沉重的嘆息:“洛辰,奶奶知道你不願意聽,可有些事你有必要知道,二十多年前,我虧欠了自己的兒媳,四年半前,我虧了自己的孫媳。”

施洛辰出聲打斷了施奶奶:“奶奶,我爸媽的事情是他們自己沒處理好,安柔的事情是我沒處理好,你何必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施奶奶的聲音透着隐隐的顫抖:“你親眼目睹了靜蓉的慘死,盡管她是被你爸爸故意撞死的,可奶奶知道你不怨你爸爸,這些年你一直覺當年的悲劇是靜蓉一手造成的,怕你怨奶奶,所以我一直沒和你說實話,其實整件事,靜蓉都是無辜的,奶奶沒想到你爸爸會那麽偏執,靜蓉不是和野男人私奔,事實上,那個男人才是靜蓉真正的丈夫。”

施洛辰愕然出聲:“奶奶,你在胡說些什麽?爸媽是自小定下的婚約,這誰都知道。”

施奶奶幹幹的笑:“洛辰,奶奶沒有胡說,二十多年前傳媒并不發達,奶奶有能力封殺事實的真相。”

施洛辰冷淡附和:“奶奶确實有這樣的手段。”

施奶奶頓了頓,轉移了話題:“從我第一眼看見睿睿,我就喜歡他,就像當年喜歡你。”

施洛辰臉上不由綻開驕傲的微笑,聲音裏透出了掩不住的歡喜:“就算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見了睿睿也會喜歡上他的。”

施奶奶的聲音裏添了自豪:“睿睿承襲了施家最完美的基因,會是個無懈可擊的繼承人。”

門外的雪婷将一口貝齒咬得咯吱咯吱響,臉上的表情猙獰恐怖。

施奶奶驕傲過後,壓住心底的躁動,繼續說:“那天睿睿住院,找來的家長竟然是千帆,而千帆也跟我說了些意有所指的話,我就覺得這裏面肯定有問題,找人調查,才發現睿睿竟是柔柔的兒子,所以我循着柔柔的行跡去了安哥拉的沙漠,找到了柔柔當年生産的醫院。”

施洛辰不明所以的重複:“安哥拉的沙漠?”

施奶奶肯定的說:“對,安哥拉的沙漠,誰能想到,曾經那麽弱不禁風的女孩居然一個人挺着大肚子去了安哥拉的沙漠,所以那些年才沒人找得到她,我就站在柔柔曾經走到的地方,看着柔柔曾經看過的千歲蘭,突然想起了當初的舊事,就像冥冥之中天注定的一樣,靜蓉執意要見的男人,據說也到過那裏研究千歲蘭。”

施洛辰滿是不解的問:“奶奶,您今晚到底怎麽了?”

施奶奶笑了笑:“洛辰,我的腦子清醒的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這輩子虧欠了靜蓉,而且永遠無法彌補了,我欠了柔柔的,還有機會還她,去吧去把她找回來。”

施洛辰默了片刻,漫不經心的說:“奶奶,你知道我恨她,真要是把她找回來,或許有一天,我也會開車撞死她的。”

得了施洛辰言之鑿鑿的回絕,施奶奶滿腹心事,如鲠在喉,以日漸混沌的視線将施洛辰俊美的面容一寸寸掃過,老半天,幽幽一嘆:“你像你爸一樣執拗。”

貼在門板上的雪婷聽到這一段,不覺眉開眼笑,暗忖:如果洛辰一時糊塗,同意了這白癡要求,我保證讓你這老不死的東西和安柔那賤貨外加那個野種兒子一起去閻王殿報道!

見施洛辰靜默不語,施奶奶也不在意,自顧自的繼續:“如果有機會,你該親自去看看睿睿出生的地方,那裏的簡陋程度,不是你能憑空想象得出的,如果你去看了,會對柔柔徹底改觀的。”

施洛辰不屑的冷哼:“她是安裴雄那老狐貍的女兒,奶奶怎麽能确定那些不是又一個圈套?”

施奶奶口氣斷然:“你是個商人,當然明白付出成本的最終目的只是為了換取更大的利益,你既然覺得這是個圈套,那好,說說看,柔柔這麽大費周章想要換取什麽利益?”

施洛辰無言以對,施奶奶聲音澀啞:“已經過了這麽多年,那裏的人都還記得柔柔,我問起來,他們全圍了過來,興沖沖的跟我講那個瘦得像難民的東方女人創造了世界奇跡,柔柔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沒人相信她能活着離開産房,特別是知道她做過換心手術的醫護人員,更認為她是在找死。”

施洛辰雲淡風輕的說:“她一直都很任性。”

施奶奶不認同的反駁:“洛辰,你對柔柔的偏見太深了,這次是真的不同,柔柔在生睿睿之前已經安排好了後事,會将睿睿生在安哥拉的沙漠邊緣,是因為柔柔想看千歲蘭,承志告訴我,柔柔說如果不去,怕沒機會了……”

施洛辰深邃的眸湧動着莫名的流光,聲調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可她活着回來了,而且活得很好。”

施奶奶眉目間的褶皺更深刻了:“洛辰,柔柔不再是從前那個固守在自己的世界裏,淺薄而任性的小女孩,她知道自己是在用命賭這個孩子,會選擇獨自生養,只是因為害怕萬一挺不過去,她爸媽會受不了,承志說,如果柔柔死了,安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一張從世界不同地方寄回來,署名為安柔的明信片……”

施洛辰一直認為自己巴不得安柔早早死了,卻不想聽了施奶奶的話,心頭竟籠上一層散不開的陰霾。

又是一陣令人壓抑的沉默後,施洛辰語氣堅定的說:“睿睿既然是我們施家的血脈,我就絕不可能讓他流落在外。”

施奶奶放緩了緊繃的表情,定定的看着施洛辰的眸光湧動。

施洛辰在施奶奶的注視下,終于再次開口:“如果睿睿舍不得他媽媽,家裏這麽多地方,就騰一間屋給她住。”聲音略揚:“我的兒子,不該受任何委屈。”

施奶奶終于綻開了欣慰的笑容。

而門外的雪婷和施奶奶的表情成鮮明對比,她一臉狠絕,咬牙切齒,腦子裏一遍遍的重複:老不死的,施洛辰,是你們逼我的,想讓那個臭不要臉的賤貨和小雜種回來,做夢去吧!

估摸着施洛辰和施奶奶的談話已經告一段落,他二人随時都有可能走出門來,要趕在被他們發現前離開才行,雪婷脫了鞋拎在手裏,光腳跑回卧室,進門之後再無搔首弄姿的心情,将手中的鞋恨恨的摔在地上。

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翻,最後在床腳帷幔下找到被随意丢放的限量版愛馬仕鉑金包,從裏面翻出記事本,揭開封皮,看着記在暗處的幾行電話號,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豎耳聆聽,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雪婷知道施洛辰答應了施奶奶的要求,他真是完全不替陪在他身邊這麽多年的她考慮啊!

收好記事本,甩開身上披着的西裝,又将一側窄細的肩帶扯落,盡可能的招展着胸前的風光,又不會讓人一目了然。

她遭遇過的男人,大多數都喜歡這種半遮半掩的調調。

當初還是厲娜時,一直為自己傲人的雙峰驕傲着,可為了盡可能與雪蘭相似,她連這份驕傲也忍痛割舍了。

誰曾想安柔走後,施洛辰拿着安柔的手機來找她對質,盡管她哭得楚楚可憐,說得情真意切,可施洛辰還是漸漸地開始對她若即若離了。

她瘋了似的調查施洛辰的喜好,得知從前施洛辰公開交往過的女人,無不例外的豐乳肥臀。

雪婷痛呼上當,自作聰明的聯想起雪蘭和施洛辰的關系沒人知道,大概就是因為雪蘭長得太過“貧瘠”,之後雪婷又将自己的胸填充成了引人側目的豐盈,随着走動還一顫一顫的,動感十足,絕對吸引男人的眼球。

側卧在床,扯過涼被搭在腰腹間,上不遮下不掩,雪白的大腿橫亘在最顯眼的位置,只等施洛辰推門而入。

可,那沉穩的腳步竟沒有任何遲疑的從她門前走了過去。

失望、憤怒、難以平複的落寞,她的身體早都因為先前的浮想聯翩而迫切,這些年她在施洛辰看不見的角落和許多男人厮混,只是因為有一種叫欲望的東西在隐隐作祟,她熬不住啊!

十幾歲時,她就喜歡在男人身下舒展自己的胴體,年歲漸長,欲念越發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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