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是最後一次合作,随你高興,反正他對這些從不在意。”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矮胖青年目送墨鏡女子消失在人海裏,輕啐一口,撇嘴:“別以為我不知道,還不是舍不得你那老相好!”
窗內,肖蜜兒上晃下晃,左搖右擺,可施洛辰就是對她傲人的雙峰視而不見,現在更是好,連正臉都不給她了。
滿臉怒氣的坐回原位,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涼了的咖啡令她皺了眉頭,嗒的一聲将咖啡杯恨恨的摔回桌面,終于成功的勾回了施洛辰的視線。
見施洛辰看向自己,肖蜜兒抱臂環胸。
當然,手臂環在胸下,一來頗有氣勢,再者,還可以借機托一下胸圍。
不再迂回暗示,開門見山的說:“辰,那個腦子有病的醜女人配不上你,你應該得到更好的女人,一個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妻子才不會讓你丢面子,我是喜歡你的啊!”
突然,肖蜜兒的自薦急轉為一聲痛極的尖叫。
今天來這裏打發時間的人難得的少,肖蜜兒的尖叫聲回蕩在空寂的大廳裏,殺豬一般凄厲,刺激着旁人不很強壯的神經。
衆人不約而同循聲看向這邊,只見那個尖叫的女人頭臉、身前一片狼藉,而始作俑者就是剛剛進門的蒼白女人。
這女人進門後東張西望,雖然店員看她身上穿着病號服,可還是微笑的問她需要什麽幫助。
誰知道她态度倨傲,蠻橫無禮,視線繼續在大廳裏游移,拿後腦勺對着店員,口氣煩躁的點咖啡,而且要最燙的,不準低于九十度。
店員耐心的解釋說他們的咖啡是有規定溫度的,避免溫度太高不小心燙傷顧客等等。
可不等店員解釋完,那女人就開始罵罵咧咧的說店員是狗眼看人低,伸手從拎包裏抓出一疊錢摔在店員臉上,堅持要最燙的。
那店員尴尬的賠着笑臉,和身邊的人相視一眼後,給了她一杯溫度稍微比平常高那麽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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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想到,她竟然把這杯咖啡潑在了別人臉上,指着那個倒黴的女人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小騷貨,一臉的婊子樣,敢勾引我男人,我呸!還他媽罵我是腦子有病的醜女人,我看現在是你醜還是我醜,老娘出來混的時候,你他媽還不知在哪條陰溝裏打滾呢,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章節目錄 v06 我不介意你結過婚
大家看清狀況,咖啡店裏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只見那瘋子似的女人拎起一把金屬架高腳椅,瞄着還在尖叫的女人前額狠狠的砸去:“自己腦殘還說別人腦子有病,老娘砸死你個饑渴的爛逼,省得你出來丢人現眼!”
施洛辰先前一直神游太虛,沒察覺到雪婷的靠近,聽到肖蜜兒的尖叫聲後才真正回神,動作麻利的起身,伸手一拉就改了高腳椅的走勢。
“砰”地一聲巨響,高腳椅砸在了玻璃桌面上,瞬間一片狼藉。
施洛辰的手背也被碎玻璃劃傷了,片刻功夫就有血珠子滲出來,攢成串,淌下來,落在碎玻璃上,極其醒目。
雪婷愣了一下,咬了咬牙,都鬧成這樣了還不省心,扭過身去,擡腿照着肖蜜兒小腹就踹了一腳。
毫無防備的肖蜜兒被踹翻在地,而雪婷也被施洛辰條件反射的推開,跌趴在地。
施洛辰看也不看雪婷,上前抱起緊閉雙眼,仰躺在地的肖蜜兒,緊張地問:“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肖蜜兒順勢貼靠在施洛辰胸口,雙手捂着肚子,哭得凄凄楚楚:“我的臉,我的臉會不會毀了?”哎呦兩聲,又說:“還有,洛辰,我肚子好痛。”
雪婷趴在地上,也哭喊起來:“施洛辰,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都這樣了,你卻把我一個人丢在醫院裏,跑出來和野女人鬼混,你對得起我麽?我這麽愛你,為了你,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施洛辰目光淡漠的掃過趴在地上的雪婷,抱着肖蜜兒坐到一邊的沙發上,當着聚攏過來的圍觀群衆,摸出手機,飛快的撥了一組電話號,接通後,略略揚高聲音說:“喂,神經科李大夫麽?你負責的病患私逃出醫院,目前正在商業街上星巴克咖啡店裏,勞請你找幾個人把她綁回去。”
聽了這一番話,衆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厲雪婷的叫聲比肖蜜兒更加尖銳:“我沒病,有哪個女人看見騷貨明目張膽的勾引自己的男人,還在他面前诋毀自己沒反應,我只是氣急了,洛辰,我腦子清楚的很,你如果把我再關進那個鬼地方,我就從醫院窗口跳下去,我不是開玩笑的,我真會跳的。”
施洛辰沉默片刻,雲淡風輕的說:“如果你覺得那麽做開心,我也不攔你。”
雪婷尖銳的叫嚣戛然而止,施洛辰抱着肖蜜兒起身,對手執甩棍,端着防衛姿勢的保安說:“勞請幾位朋友在醫生趕來前看緊她。”
保安轉頭去看店長,見店長點頭,這才松了防備,爽快的應承。
雪婷發現施洛辰真的棄她而去,複又嚎啕大哭:“我掏心掏肺的愛你,為你犧牲了那麽多,你這麽做,怎麽對得起我?”
施洛辰沒有絲毫遲疑,步履沉穩的走出雪婷的視界。
擠在人群中,端着相機的矮胖青年對趴在地上,瘋子般哭鬧的雪婷拍個不停,笑的得意洋洋,砸吧嘴咕哝:“真是猛料,猛料啊哈,我終于也能搶一回頭條了!”
醫生說肖蜜兒的燙傷并不十分嚴重,好好養着應該沒什麽大礙,萬一出了什麽差池,留下點小傷痕也不會十分顯眼,如果實在介意,現在的美容技術這麽好,這點小毛病根本算不上什麽難題。
至于雪婷踹肖蜜兒的那腳,大概因為是在施洛辰眼前而有所收斂,沒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
即便醫生講得這麽清楚了,可肖蜜兒還是緊拉着施洛辰的手不放,纏他的功夫比之雪婷,有過之而無不及。
施洛辰心生不滿,卻又不好對她發作,只得隐忍。
肖蜜兒抽抽噎噎的說絕對不能讓施洛辰回到厲雪婷那個瘋婆子身邊,她這些年在警校學到的那些典型案例中,就有不少像雪婷這種腦子有病的犯人,所以不管是出于職業道德還是私人感情,她決不能在預見了潛在危機的情況下而放任罪行發生,就算她豁上性命,也不能讓施洛辰再回去找那個殘暴的瘋女人。
施洛辰沉默不語,腦子裏雪蘭的笑和安柔的臉交替出現,最後竟重疊在了一起。
心一下揪緊,面對着雪婷的吵鬧和這個初相識的女孩的自以為是時,對那份彌足珍貴的恬淡愈發懷念。
他一直飄零的心曾擁有過可以停泊的港灣,可,他将它弄丢了。
肖蜜兒終于收斂了抽噎,意有所指的說原本很出色的自已要是被毀容了,嫁不出去了,可怎麽好?
施洛辰果斷回複她,會給錢讓她去整容,如果她不滿意自己的臉太過平淡,還可以整的出彩些,他全額支付。
肖蜜兒又開始哭泣,追問施洛辰這麽說,是不是嫌自己長得難看。
施洛辰安撫說她很漂亮,他只是開個玩笑。
肖蜜兒就又笑了,忸怩作态的說他對她這麽好,他有才,她有貌,他們結婚,肯定會是最完美的組合。
施洛辰伸手揉了揉額角,疲于應付,直截了當的回絕她:“對不起,我有妻子。”
一個晚上的調查,肖蜜兒獲取的資料并不很多,聽施洛辰這些推辭,自信滿滿的說:“我知道,可那個瘋女人實在配不上你,這種婚姻對你來說很辛苦吧,是她行為不檢點在前,你忍了她這麽久也算仁至義盡,你可以離婚,我在公檢法都有熟人,絕對能幫你打贏官司,盡最大程度的保全你的財産,絕不會讓那個不勞而獲的瘋子占多少便宜。”說到這裏,含羞帶怯的低下頭:“我不介意你結過婚……”
施洛辰出聲打斷了肖蜜兒:“抱歉,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雪婷不是我的妻子,還有,你是漂亮,但我妻子更漂亮,而且,我也不打算和我的妻子離婚。”
肖蜜兒目瞪口呆,喃喃:“可你剛剛、剛剛明明在我和厲雪婷之間,毫不猶豫的選了我……”
施洛辰的回答淡漠疏離:“我和雪婷之間的糾葛,本來就不該波及到無辜的人,你和我們之間的事毫無幹系,卻受了牽連,送你來醫院是我責無旁貸該做的。”
肖蜜兒這下是真的感覺到痛了,顫抖着聲音呢喃:“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我麽,一見鐘情對你這樣的成功男人來說或許不怎麽靠譜,沒關系,我有時間,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的,我長得好看,懂得也很多,交際應酬絕對是個好手,完全可以勝任你的賢內助,比厲雪婷那個相貌平平的瘋女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施洛辰皺皺眉頭:“可我沒時間。”
肖蜜兒并不想錯失這個機會,教科書上,每個成功者背後,都有一段百折不撓的過往;父母說,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必要時,屁股當臉使,功成名就了,誰還在乎英雄出處?
要盡一切辦法求得一個機會,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過了今天,以後想要再見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幾乎沒什麽可能。
肖蜜兒孤注一擲的向施洛辰靠去,就在這時,有人敲門,施洛辰應聲而起,肖蜜兒直接從病床上滾了下去。
聽見撲通一聲響,施洛辰駐足回頭,看見趴在地上的肖蜜兒,微擰了眉,淡淡的問:“你沒事吧?”
這樣的狼狽令極其在意自己形象的肖蜜兒感覺無比尴尬,明明摔得很痛,還要堆着笑臉,連連搖頭:“沒事,沒事。”
施洛辰點了點頭,淡漠道:“既然如此,你自己起來吧,有什麽事,按鈴叫護士過來。”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很多女人眼裏,施洛辰是個完美的情人,可那不過是在他有那份閑心時。
映紅他雙目的血色,經年以後,浸透骨肉身心,他的殘忍就連施奶奶也忌憚着的。
在施奶奶眼裏,施洛辰是因那場變故才會如此,她到底還是不了解他,這世上唯一懂他的便是母親。
童年時,他常常莫名的恐懼,總覺得父母會棄他而去,時常做噩夢,在漆黑的屋子裏,他又餓又渴,怎麽哭喊,也沒人理他,直到瀕臨死亡……
驚醒後,會抱着枕頭,倉皇的溜進父母的房間。
每每如此,父親會罵他沒出息,母親則柔聲細語的說他只是個孩子,然後對着他溫柔的笑,領他回房間,擁着他同睡,附在他耳畔用她特有的軟糯嗓音,輕輕的說:“莫怕、莫怕,媽媽在這裏,會一直陪着媽媽的小寶貝,不抛棄絕不!”然後唱動聽的搖籃曲給他聽。
戴靜萱的美豔令人側目,明明是姐妹,他的母親卻平淡的如一杯白開水,可他愛她,愛有多深,恨有多濃!
他一直覺得像她那麽平淡的女人,能嫁給父親那樣的耀眼的男人,是該偷着樂的,想來如果不是門當戶對,自幼定下的婚約,勉強将他們安排在一起,實在是虧待了父親。
很多人都說,萱姨比他母親更适合他父親,無論是美貌還是智慧,她母親遠不及萱姨出色,可,他父親愛他母親,愛到瘋狂。
即便如此,母親卻不滿足,還要跟野男人厮混,打算棄他們父子而去,她信誓旦旦的絕不抛棄,不過是哄他罷了,抵不過那個野男人勾勾手指。
她是死有餘辜,他最後一次見父親,問他,為了這麽個女人,值得麽?
父親空洞的眼,未幹的淚痕再次豐盈,只喃喃的重複:“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她不愛我,她真的不愛我,她怎麽可以不愛我?”
雪蘭也不美,可她笑起來,會令人感覺如沐春風的舒暢,眼底似蘊滿一潭春水,蕩滌去心靈深處的浮躁,如他母親一般,可,她也棄他而去了。
對他的愛人皆殘忍,哪有心思對路人溫柔?
肖蜜兒趴在地上痛哭失聲,長這麽大,第一次摔得這麽重。
來找施洛辰的是戴靜萱,忽就如他所料想的,是為了雪婷的事情。
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戴靜萱開門見山:“就算雪婷胡鬧任性,那也是被你逼的,她那麽愛你,你怎麽可以給她那麽大的難堪?”
施洛辰淡漠的回應:“不給她難堪,就有她好看了。”
戴靜萱不甚在意的說:“你是怕那個女人告她?就算那個女人當真敢告,也得先做鑒定,結果可不是馬上就能出來的,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你還擔心什麽?”
對于戴靜萱的突然回國,施洛辰早就心裏有數,目前這裏能拴住戴靜萱的,除了施戴投資的事,也就是雪婷了。
從他将雪婷丢在咖啡店後,便想過戴靜萱的诘責。
“如果是偏僻的地方,當然容易處理,可萱姨你別忘了,雪婷專門去點了熱咖啡,并且在衆目睽睽之下,将熱咖啡潑在了別人臉上,如果我沒看錯,圍觀的人群裏還有記者,今時不同往日,想将這樣的事瞞得滴水不漏,談何容易,如果有人借題發揮,混淆視聽,給施戴集團造成不良的負面影響,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當然,如果施洛辰真的忌憚人言可畏,也不可能如此任性妄為,他只是想知道,在傾注了戴靜萱半輩子心血的施戴投資和雪婷之間,她會作何選擇。
戴靜萱對雪婷的寵愛,已經到了不分是非的境地,莫名其到匪夷所思。
施洛辰曾玩笑似的問過戴靜萱,她那麽寵着雪婷,莫不是因為雪婷是她失散多年的私生女?那他們可就是近親了,萱姨這是向着他,還是坑他?
戴靜萱板着臉痛斥他沒大沒小,最後幽幽的嘆息,只道皆因有緣。
一次戴靜萱因為雪婷的事情和施奶奶争執起來,戴靜萱走後,施奶奶似假還真的說,她是問心有愧,欠了人家。
想來施奶奶清楚前因後果,可施洛辰追問起來,她也含糊其辭,說那些不過是自己一時氣憤,口不擇言的發洩話,哪能當真。
此時此刻,施洛辰目不轉睛的盯着戴靜萱,等她做出選擇。
而戴靜萱選得竟是不做選擇。
她審視着施洛辰的表情,釋懷的笑,她說他不是因為肖蜜兒而刻意給雪婷難堪就好。
還說如果他忙,又對肖蜜兒沒什麽想法,就交由她去處理。
施洛辰真的累,一切随戴靜萱高興,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什麽厲雪婷,什麽肖蜜兒,他實在懶得費心思。
戴靜萱叮囑他去探望雪婷,哄哄雪婷,施洛辰說等他歇歇的。
不過歇多久,那可不好說了。
百忙之中偷出來的周末,就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禍害了,真叫他吐血。
不曾想,街上那一面,他只顧着怨憤,撇不開面子追出去,在不久的将來,會郁結成他心底又一道傷口。
經年以後,不經意想起,仍隐隐作痛。
人生,許多憾事,皆因一念之差。
周一早晨,他剛邁進辦公室,項海就抱着一摞卷宗走了進來。
詳盡的介紹完了哪些只需要他簽字;哪些是需要他過目;還有哪些是需要他親自裁決的之後,身子繃的直挺挺的站在他辦公桌前,不言不語不退下。
施洛辰提筆簽了幾個單子,見項海行為反常,筆下未停,漫不經心的問:“還有什麽事?”
項海掂量了掂量,最後讷讷的說:“施董,那個最下面……”
施洛辰仍低頭奮戰,略顯不耐的說:“吃錯藥了?婆婆媽媽的。”
項海連連搖頭:“沒,下面有張傳票。”
施洛辰的筆還在繼續飛龍舞鳳,沉聲問:“又沒作奸犯科,什麽傳票?”
項海幹幹的笑:“離婚訴訟。”
施洛辰手一抖,那個辰字的捺,甩出去了老遠。
項海望着85g打印紙上深深的劃痕,呲牙咧嘴的笑,盡失斯文,很是難看:“事已至此,庭外協商和解,不失為上策。”
施洛辰攥筆的手關節泛了白,緩緩擡頭望向項海,明知故問:“誰的離婚訴訟?”
項海看着施洛辰的表情,艱澀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安柔女士向法院遞交了離婚訴訟書,呃和施董離婚。”
一時間,偌大的辦公室,靜寂的瘆人。
項海屏息以待,他就知道,施洛辰這種習慣了甩別人的男人,肯定受不了被別人甩,而且還是被他曾經棄如敝履的女人給甩了。
面子上,怎麽過得去啊?
想到這裏,項海試探的說:“要不,我去把公司的法律顧問叫過來,問問他朋友中有沒有這方面的高手,讓咱們搶在前頭,到時候對外公布,就說是施董休妻。”
施洛辰緩緩坐直,慢慢扣上筆帽,盯着項海,陰晴不定的說:“誰說我打算離婚?”
項海張口結舌,讷讷的回話:“大家都聽說過啊,施董很早以前就說會在今年年底前和厲雪婷結婚,所以大家都以為施董已經離婚了,我也是接了傳票才知道,施董和安柔還是夫妻關系。”頓了頓,語重心長的補充:“如果要結婚,不解決掉已婚身份,是行不通的。”
章節目錄 v07 嫁人可以,兒子歸我
施洛辰雲淡風輕的說:“我從沒對雪婷做過任何承諾,至于安柔,想離婚,我偏不讓她如意,只要我不點頭,看她怎麽離。-- ”
除了打印紙上的劃痕,施洛辰看上去一切如常,項海暗暗松了口氣,想了想,跟施洛辰說,接這樁案子的法官,很有可能是他的老同學。
施洛辰微微颔首,就在項海以為沒事了,打算退出去時,施洛辰突然起身,項海一愣,施洛辰已經拎了車鑰匙,繞過辦公桌向門口走去。
風似的消失不見,只留聲音回蕩在項海耳畔:“那些文件代我處理處理,稍後去報備,這個月獎金翻倍。”
看着小山似的文件,項海欲哭無淚,不過有翻倍獎金的誘惑,項海咬咬牙,硬着頭皮強撐了。
施洛辰開車到安氏總部大廈,他攥着的股權足夠讓他這裏橫行霸道,無人敢擋。
乘專屬電梯直達安柔的辦公室,沒想到迎接他的竟是別人。
施洛辰不耐煩的看着眼前中規中矩的中年女人,他曾将她錯認作安裴雄任命的安氏新ceo,現在才知道,她是安柔的秘書,馮碧珍,傳聞中的萬年撲克臉老處女。
他問:“安柔呢?”
馮碧珍推了推無框眼鏡,公事公辦的回答:“安總出國了。”
他接着問:“這個時候出國,有什麽要緊事?”
馮碧珍的聲音如同她的面部表情一樣總是一成不變的:“安總昨晚臨時決定的,具體原因沒說過。”
施洛辰極力克制,卻還是感到忍無可忍。
流星趕月的來,風馳電掣的去。
出了安氏,開車直奔醫院。
這是自安裴雄被施洛辰氣倒住院後,他第一次來。
夏婉淑堵在病房門口,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晦氣的表情。
施洛辰問:“安柔呢?”
夏婉淑冷哼:“度蜜月去了,敢問施大董事長有什麽指示?”
施洛辰猜想,自己的心髒大概是生病了,總會莫名其的抽痛,一如此刻。
夏婉淑說安柔去度蜜月了身為她老公的他正四處找她,她度得哪門子蜜月?
雖是心煩意亂,總還記得克制,靜澱了焦躁後,心境豁然開朗。
夏婉淑連個好臉都不給他,又怎麽可能跟他講真話?
安柔如果當真去玩樂,不會走得那麽匆忙,昨天她還和郁千帆約會不是?
施洛辰态度還算良好,對夏婉淑的白眼視而不見,直接要求見安裴雄。
夏婉淑收了鬼扯,端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堵着安裴雄的病房門口,冷言冷語的說安裴雄的病總算穩定了,受不了這份的刺激,就算他們安家當年對不住他,如今安裴雄差點死在他手上,他們不找他算賬,也算兩清了,從此以後,橋路兩走,各不相幹。
如果施洛辰今天要硬闖進去,一旦安裴雄有個三長兩短,就算她沒本事給自己的丈夫報仇,可她還有個幹練的女兒和背景強硬的準女婿,他們也絕不可能放過他。
一番搶白,令施洛辰有些洩底,卻又不甘心就這麽離開。
僵持間,病房裏傳來安裴雄的聲音,如施洛辰記憶裏的清朗,不過照比往昔添了份和煦:“婉淑,你在和洛辰說話麽?”
夏婉淑狠狠的瞪了一眼施洛辰,轉過頭去,溫柔無比的回話:“裴雄,不用你操心,我這就打發了他,馬上進去。”
安裴雄輕笑出聲:“婉淑,一把年紀了,還這麽孩子氣,讓他進來吧,有些事,還是講開了的好。”
對于安氏夫妻的恩愛佳話,施洛辰很是不屑,總覺得那不過是安裴雄這個表裏不一的老狐貍做作的表演,沽名釣譽的伎倆。
在施洛辰的看法裏,這世上,人和人之間所謂的感情是最虛僞的,連母子血親都抵不過私欲,何況是本就毫無幹系的男女?
人和人在一起,不過是互相利用,就像他用女人洩欲,女人利用他滿足她們的虛榮心,一切脫不開貪欲的維系。
可安裴雄那一句“孩子氣”,一把年紀的夏婉淑竟流露出了小女人的嬌憨,別具風情。
難道,他們之間當真存在所謂的“愛”?
施洛辰兀自神游太空,夏婉淑卻不耐煩的推搡了他一把:“發什麽呆?有話快說,別耽誤我們去曬太陽。”
施洛辰擰了眉頭,不知怎的,推開門的瞬間,他竟沒由來的心虛起來。
安裴雄較之從前清瘦了許多,不過面色紅潤,目光清澈,身上穿着藍白相間的條紋病號服,半坐半卧在病床上,側着頭向他看過來。
施洛辰有些不自在,好在安裴雄還是拿正眼看他的。
夏婉淑先他一步跑進病房,挨着安裴雄坐下,雙手扶住安裴雄的胳膊,滿目憂心。
安裴雄輕拍了拍夏婉淑的手背,安撫的笑了笑,用哄執拗小孩的輕柔嗓音說:“婉淑,我想和洛辰單獨說說話。”
夏婉淑想也不想,聲音都走調了:“絕對不行,讓你單獨面對這種狼子野心的東西,我不放心。”自那年安柔不辭而別後,使得原本就對施洛辰頗有微詞的夏婉淑越發的不待見他了。
而今,施洛辰非但背信棄義,而且險些害得他們家破人亡,如果不是安柔和尼爾斯力挽狂瀾,還不知道現在會是個局面。
施洛辰這回登門,夏婉淑沒用拖把将他轟出去已經算仁至義盡,讓剛剛好轉的安裴雄獨自面對施洛辰,夏婉淑哪裏會肯,萬一施洛辰賊心不死,再狠狠的刺激好不容易穩定病情的安裴雄,把他氣個好歹可怎麽辦?
只可惜,夏婉淑這輩子注定被安裴雄吃得死死的,只需一個脈脈含情的眼神,綿軟溫柔的輕哄,夏婉淑便潰不成軍,敗下陣去。
安裴雄說,等他再好些,就陪她去游歷年輕時期盼過的那些風景,使她夙願得償。
夏婉淑終于破除凝重,抿着嘴笑,離開前,千叮咛萬囑咐要他小心自己,随後狠狠的瞪了施洛辰一眼,離開了病房。
目送着夏婉淑出門後,安裴雄才将視線對上了施洛辰。
如施洛辰記憶中的和善,夾雜滄桑的聲音透出慈祥,指着病床前的沙發說:“坐吧。”
施洛辰稍作遲疑,随後貌似悠閑自在的坐了。
安裴雄微微的笑:“我病了這麽久,一直不見你來,想必這一趟,你也不是探病來的吧?”
如果安裴雄對他怒目相向,施洛辰或将應對自如,可安裴雄偏偏笑顏以對,倒是令施洛辰倍感尴尬,話總是要說的,施洛辰吸了口氣,開門見山:“安柔呢,我找她有事。”他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安裴雄做了那麽多事,叫爸好像有點難為情,叫安叔,那不是自己把和安柔的關系撇清了?不好不好,實在不好,索性什麽也不叫好了。
安裴雄點頭:“我也正打算和你談談柔柔的事。”
施洛辰微眯了眼:“這麽說,安柔向法院遞交離婚訴訟書的事,你們是知情的?”
安裴雄愣了一下:“柔柔動作這麽快?”
施洛辰審視着安裴雄的表情,看得出安裴雄真是不知情的,冷笑着說:“結婚指望着父母,要離婚,倒是自作主張了,還真是個好女兒,我來這裏只想知道她去哪了?”
安裴雄回神後,已将事情始末理了個大概,臉上又恢複成先前的一派祥和,給了施洛辰句真話:“承志的幹爹住院了,柔柔陪着承志一起去探望他了。”
施洛辰的聲音有些走調:“你也在住院。”
安裴雄明白施洛辰的意思:“承志的幹爹一直想見見柔柔,聽說這次傷得很嚴重,而我已無大礙,于情于理,柔柔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施洛辰擰緊眉頭:“什麽情,什麽理,我認識尼爾斯快三十年了,怎麽不知道他還有個什麽幹爹。”
安裴雄微微挪了挪身子,靠了床沿坐着,與施洛辰也更近了一些:“承志的幹爹是個孑然一身的植物學家,也是承志的導師,因為投緣就認了異姓父子,柔柔跟我和她媽說了,等穩定下來後,就和承志結婚,承志的幹爹受傷,心心念念要見見這未來的幹兒媳婦,柔柔哪裏有不去的道理?”
施洛辰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森森然的說:“岳父大人,你是打算一女二嫁?”
安裴雄笑着搖頭:“怎麽會是一女二嫁呢,柔柔和你肯定是要離婚的,這不也是你一直希望的麽?”
施洛辰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令人心悸的煞氣,低頭輕撣了兩下袖口的折痕,漫不經心的說:“怎麽,你們安家還真當我施洛辰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安裴雄輕道:“難不成你想就這麽一直拖着?這又是何必呢?當初是你親自登門說要娶柔柔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那個時候柔柔她……”
施洛辰霍的擡頭,目光陰冷的盯着安裴雄,打斷了他說到一半的話:“我為什麽要娶你的心頭肉,你比誰都清楚,安裴雄,我讨厭你的僞善,不過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在掐人軟肋方面,你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你知道我年少氣盛輸不起,就買通李恩妮偷走我的策劃案詳情,讓我輸得一敗塗地,随後游說投資商撤掉對我的資金支持,讓銀行收回放給我的貸款,将我徹底逼入絕境,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風,可你怎麽還有臉跟我提當年是我親自登門?如果我不登門,大概我早就被你逼的跳樓了。”
安裴雄長嘆一聲:“洛辰,當初是我們安家對不起你,如今你也為人父了,該明白那種感受,那年春天,柔柔的情況非常不好,你湯叔叔也束手無策,他從國外找來了很多權威的專家,都說柔柔大限将至,柔柔面對我和她媽媽的時候表現的滿不在乎,可每天早晨她的枕頭都是濕的,那天她再一次昏厥後醒來,給我和她媽跪下了,她說自己怕是無法服侍我們終老,說下輩子再給我們當女兒,她還說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行了,這輩子還有一個未了的心願就是穿上婚紗嫁給你,可你不留餘地的拒絕了。”
施洛辰沒心沒肺的冷笑:“下輩子?她現在活得很好。”
安裴雄一直微笑着的臉慢慢頹然,說了句令施洛辰莫名其的話:“她不再是從前的柔柔了幸好她媽媽不知道。”
施洛辰挑眉:“你什麽意思?”
安裴雄恢複平和,喃喃的回憶:“我承認我的手段有些過激,可我不那麽做,你也不可能娶柔柔,我一直以為你能想清楚,而且有了那份協議,對你來說,其實并不會有什麽損失,我當年将你逼入絕境,如今你也差點讓我傾家蕩産,初聽安氏受難,我很生氣,可柔柔回來了,這未嘗不是因禍得福,當初那五億就當我們安家給你這五年來的賠償,再糾纏下去,大家都不得安寧,就這麽了結了吧?”
施洛辰微挑高下巴:“你們因禍得福,就想要過得順暢安寧,好事都成你們的了。”
安裴雄平心靜氣的說:“你讨厭柔柔,而且你也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孩子,這麽拖下去有什麽意思?”
施洛辰冷嘲熱諷:“我離婚,然後讓安柔和尼爾斯雙宿雙飛?”
安裴雄輕應:“柔柔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如果不是承志,她很有可能已經變成沙漠裏的一堆枯骨。”
施洛辰靜默了片刻,伸手把玩着手腕上的吊墜,雲淡風輕的說:“不管吃多少苦,那都是她自找的,既然尼爾斯喜歡撿我穿過的舊衣服,朋友麽,我可以讓給他,不過,得把我兒子還回來。”
安裴雄伸手輕撫了撫胸口,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睿睿那孩子,哪個見了能不喜歡?
即使安柔今時不同往日,可睿睿的身體裏始終流着他們安家的血。
換做從前,能保住安柔的性命已經是奢求,得見外孫更是癡心妄想,蒼天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