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久,覺得也對,勉強答應暫時不和他分手。
法院那邊,安柔要求盡快了結,其實這個訴訟案一目了然,施洛辰這些年一直和別的女人同居,搞不好犯了重婚罪,不過安柔失蹤了幾年,生死不明,倒也給了施洛辰與別人同居的借口。
而且他們分居超過兩年,已經可以視為感情破裂,判離婚,板上釘釘的事。
安柔以為這個案子不會出什麽纰漏,而且戴靜萱再三跟安柔保證,只要她堅持離婚就好,安睿的撫養權不必她擔心。
以法律角度來看,安柔有上乘的經濟能力,而且安睿是跟在她身邊長大的。
施洛辰和別的女人有孩子,從公平原則和适宜未成年兒童健康成長的角度出發,安睿更适合留在安柔身邊。
就是因為太過自信,等五月中旬接到開庭延期的消息,給了安柔個措手不及。
直接找上梅子軒律師,追問前因後果。
梅子軒很尴尬,他說按照正常程序,從起訴,答辯到開庭,三到六個月都屬常規。
最關鍵的是,施洛辰對此有異議,已申請延期答辯,想比三個月的簡易程序還快結案,原本就棘手,現在施洛辰根本就不打算離婚,更難處理了。
如果施洛辰有離婚的意向,他們可以選庭外調解,不傷和氣,而且幹脆利索,可惜,對方律師堅稱,他們夫妻感情并未破裂。
安柔恨恨的罵施洛辰是個欠收拾的變态,沒破裂?虧他說得出口!
安裴雄已經出院回家休養。
尼爾斯國內國外的飛,要處理易天南病養的手續,着手湯氏科技的接管事宜,偶爾還要幫安柔查查安氏的運營有沒有被施洛辰那家夥給挖牆角了。
易天南跟着回國,尼爾斯原本安排易天南住院療養,而且托付給他叔伯照看,他也安心。
不過湯醫師給易天南做了個系統檢查後,确認易天南的身體已無大礙,靜養對他徹底康複更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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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聽後,直接将易天南接到安家,說這樣正好,讓他給安裴雄夫婦講講野外冒險。
安裴雄夏婉淑夫婦幻想游山玩水,可惜忙了一輩子,總算得閑了,卻老胳膊老腿的,翻山越嶺是難了,等修養好了,勉強去看個風景還成。
安睿又回到永安集團附屬幼兒園。
思思一直在住院,沒思思在的幼兒園,是安全的。
李憐兒圍着安睿興沖沖的說個不停,給安睿講她姑婆照看的比格犬拖拖,每天她回去,都親昵的繞着她身前身後的轉,最喜歡她帶回去的小玩意。
安睿像個小紳士,專心致志的聽着。
夏婉淑對安睿重回永安集團附屬幼兒園很不放心,怕他被施洛辰給搶去了。
安柔說以前害怕施洛辰知道安睿的存在,所以才想給安睿辦轉園。
如今施洛辰已經知道了安睿的存在,就算給他轉到別的地方去,施洛辰一樣有辦法找到安睿,除非把安睿時時刻刻帶在身邊。
可安睿又不是小動物,怎麽能把他囚禁起來呢。
夏婉淑就嘆息,連連說真是造孽。
不過,安睿初回幼兒園的幾天,安柔總會打電話問有沒有人去騷擾安睿,幼兒園老師說他們是封閉式管理,白天連家長都不讓進,請安柔放心。
安柔忙,施洛辰也忙,安睿着實過了幾天悠哉日子。
等安柔漸漸松懈了緊繃的神經,不曾想這一天,安柔臨時接待了個國外的客戶,抽不開身,打電話找郁千帆幫忙去接安睿,郁千帆二話不說,一口應承了下來。
其實安家有司機,不過安柔害怕司機抵不過施洛辰的強勢,每天都要親自接送,如果她沒時間,有尼爾斯在的時候,尼爾斯會去接,尼爾斯不在,就找郁千帆。
只是沒想到半個小時後,郁千帆給她打電話,說安睿不見了。
接到這樣的消息,安柔的心頓時扭絞成一團,緊張到難以自持,追問怎麽回事。
郁千帆說他比她交待的時間還要提前了十分鐘去接的,可在幼兒園外等了很久,小孩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始終沒看見安睿,直到最後去找幼兒園的老師,才知道安睿早被人接走了。
聽見安睿早被人接走了,安柔挂斷郁千帆的電話,直接撥打施洛辰的手機。
那家夥的私人手機號始終沒換過。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接通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毫不掩飾的愉悅搶在安柔之前招呼:“老婆,想我了?”
安柔愣了愣,默念了一遍手機號,回想自己有沒有撥錯號碼,也不多問,直接挂斷,再次按鍵撥打。
這次接通的更快,還是剛才那個聲音,而且更溫柔性感:“老婆,你是在考驗我的反應速度麽?”
安柔靜默片刻,試探的開口:“施洛辰?”
電話裏傳來了施洛辰悠揚的輕笑聲:“正是為夫。”
安柔不再捏着性子,暴怒出聲:“我兒子呢?”
電話裏靜默了片刻後,才傳來施洛辰不怎麽确定的聲音:“柔柔,你說什麽?”
安柔聲音更躁:“我說讓你把我兒子還給我。”
這次施洛辰回話夠快:“睿睿?發生了什麽事?”
安柔不信他:“姓施的,別給我裝瘋賣傻,除了你,還有誰會把睿睿接走?”
話筒裏再一次沉默,片刻後,喊得比安柔聲音還響:“你這蠢女人說什麽,你居然把我兒子弄丢了?”
安柔的手一抖,心跳的有些脫軌:“真的不是你把睿睿帶走的?”
施洛辰低吼:“就算我真的卑鄙,如果要帶走睿睿,也會告訴你一聲的。”
卡的一聲,電話挂斷,施洛辰着急的回撥,話機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安柔邊給尼爾斯打電話,邊往外跑,客戶扔給馮秘書處理,她已經徹底慌了神。
尼爾斯剛好下飛機,看見是安柔的電話號,接通後輕聲招呼:“柔柔。”
安柔的聲音顫得厲害:“尼爾斯,怎麽辦,我該怎麽辦,睿睿不見了,我的睿睿不見了。”
尼爾斯也很吃驚,可他知道如果自己跟着緊張,安柔會更慌亂,壓住情緒,輕聲安撫道:“柔柔別擔心,睿睿那麽聰明,不會有事的,你先穩定穩定情緒,我馬上就到幼兒園。”
聽了尼爾斯的安撫,安柔果真漸漸穩定了情緒。
她本是藤蔓,卻長在了荒野草地,無攀無靠,只能在野地上掙紮,如果太過纖細,會被地面上的雜草野蟲所傷害,若想自保,只能努力往粗糙堅韌裏長。
因為有了安睿,那隐藏在粗糙表象下的真實自我便漸漸顯露出來,她也可以脆弱了,尼爾斯是給了她倚靠的枝,無助時,她會不自覺的想攀附着他。
把知道的電話都打過,沒有安睿的影蹤,安柔将車停在幼兒園外,趴在方向盤上,将頭埋在雙臂之間,腦子亂作一團。
她沒有家,有了安睿,她才有了家。
這個世上,她掏心掏肺對待的人中,只有安睿能回報了她最渴望的溫暖。
如果失去了安睿,她不知自己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車窗外,有人以手指輕叩,引安柔注意。
安柔從雙臂間擡起頭來,對上那雙永遠漾着春日豔陽般溫暖的紫羅蘭色眸子,再也隐忍不住,打開車門,下車直接撲向尼爾斯的胸懷。
在尼爾斯俯身輕叩安柔車窗時,施洛辰剛好停穩了車,不及打開車門,就看見安柔撲入尼爾斯的懷抱。
施洛辰搭在車門上的手一震,心剎那間不舒服了起來。
尼爾斯說,除了故去的人,沒有人會一直停滞不前。
安柔說不會再愛他了,就能當真不愛了?
多年後再見,安柔冷豔高傲,拒他千裏,可她縮在尼爾斯懷抱中的時候,竟是那般的纖細嬌弱。
米曉淑追了幾年的那刊雜志,自天使之瞳拍出翻倍的天價後,得主繼而高調的宣布要将寶物贈佳人,以求佳人芳心。
高貴的身份,迷人的氣質,隐退多年的國際巨星光環,湯氏科技的接班人,深情無悔的完美戀人。
每一條拿出來,都是絕對勾引眼球的噱頭,日漸受人冷落的期刊因追逐尼爾斯和安柔的愛情而複活。
章節目錄 v16 施奶奶想睿睿了
他也曾偷翻過幾本,其中有那麽一頁,尼爾斯坐在三角鋼琴前,偏着頭看向坐在身側穿着小禮服的安柔,異色的眸子裏,透着醉人的深情。
配着這張照片的是一篇随筆,最後的一段寫着:愛情是什麽,不是口口聲聲的我愛你,而是在高興時,最想與之分享的;遭遇挫折時,最希望見到的那人是你。
當年,他每做成一單生意,總會去找雪蘭溫存;每次受到打擊,也都去找雪蘭求得一絲溫暖,他喜歡枕着雪蘭的腿聽她聲音溫婉的講從前的從前,憧憬将來的将來。
可那個時候,他從不去思考雪蘭之于他,意味着什麽。
讀着那段話的時候,他想到了雪蘭,想着雪蘭後,會不自覺的再去想安柔。
奶奶再三催促:“洛辰,好久沒見睿睿了,怪想他的,把他帶回來給我瞧瞧。”
奶奶還說:“洛辰,他們說承志要娶柔柔,你不用慌,只要記得一點,那就是承志縱然有一百個好,可也比不過你是睿睿生父的事實,這就是你最大的資本。”
他是睿睿的生父,可睿睿最喜歡的人也是尼爾斯,這是他奶奶不知道的。
在他眼前,尼爾斯輕輕捧起安柔的臉,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安柔仰起頭,對尼爾斯綻開一個笑臉。
還真是濃情蜜意的一對璧人,睿睿不知所蹤,他們竟有閑情逸致在大庭廣衆下你侬我侬?
施洛辰深深淺淺的吸着氣,他很想沖過去拆開那對男女,可心痛得難忍,無力移身。
郁千帆也趕了過來,終于拆開了那對相依相偎着的男女。
再然後,安柔接了個電話,臉上浮現激動神情,挂斷電話後,跟尼爾斯和郁千帆說了兩句話,尼爾斯把安柔塞入副駕駛,親自駕駛安柔的車,郁千帆也跑回自己才買的座駕,兩輛車同時啓動,一前一後駛離幼兒園。
施洛辰穩了穩情緒,直覺是有了安睿的消息,也不遲疑,啓動車子,直接追了過去。
誰也不曾想到,遍尋不見的安睿居然被人接到了施家的濱海別墅。
衆人趕到時,安睿正摟着拖拖的脖子坐在花園裏的噴泉前。
李憐兒拎着包狗餅幹,試圖勾起拖拖的注意,可拖拖連眼皮都不擡一下。
施奶奶坐在搖椅上,腿上還蓋着條薄毯,眼睛一眨不咋的盯着安睿,笑得心滿意足。
張珊珊站在施奶奶身後,微微俯身對施奶奶說着些什麽。
尼爾斯将将停車,拖拖突然掙開安睿的摟抱,箭一般的飛奔而去。
安柔剛推開車門,拖拖便撲了過來,端着果盤出來的貴嬸遠遠的看見拖拖要撲人,高喊一聲:“拖拖,趴下。”
拖拖立刻收了力道,軟趴趴的伏在安柔腳邊,睜着水汪汪的一雙眼,直直的望着安柔,嘴裏發出低低的嗚咽,似在向她傾訴思念。
安柔看着拖拖,身心瞬間暖了,原來在這世上除了安睿外,還有這麽個心無城府的小東西,在她棄了它多年以後,還在對她念念不忘。
安睿跑了過來,仰起小臉望着她,怯生生的說:“媽媽,睿睿知錯了。”
張珊珊走到安睿身後,伸手輕搭在安睿肩膀上,好像她和安睿十分親密的樣子,對安柔和善的笑,她說:“總聽洛辰誇他這個兒子好,之前我一直覺得肯定是因為有了思思那丫頭比着,叫出個孩子都好的很,今天去幼兒園找他,他是怎麽也不肯跟我走,就算看見過我跟洛辰走在一起,也不相信我,後來還是因為憐兒不認識我,我拖着她走,她哭叫個不停,我們睿小紳士是看憐兒哭得難過,才主動跟過來的,好歹也是回自己家看他太奶奶,你可不要責怪他啊。”
安柔将安睿從張珊珊手下拉入自己懷裏,面無表情的看着張珊珊,冷聲問:“你想幹什麽?”
張珊珊轉過頭去對着施奶奶笑了笑,聲音清亮的回答:“奶奶這些日子想自己的小曾孫都想病了,洛辰又忙,我就擅做主張了,奶奶一直說你孝順,你不會怨我沒跟你打招呼,就把睿睿接到這裏來的,是吧?”
安柔眯眼審視着張珊珊笑容背後的深意。
和尼爾斯并肩走來的郁千帆可是不會被一句“孝順”給堵住的,撇嘴說:“咦,施奶奶的曾孫不是思思麽,想她就接她回來呗,偷別人的孩子幹什麽?”
聽了郁千帆的話,張珊珊燦若春花的笑容凝滞在嘴角。
安柔攬着安睿,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施洛辰的身影,她不想和他們施家再有什麽糾纏,越糾纏,施奶奶越放不開安睿,如果施家要豁出一切争奪安睿的撫養權,那事情可就更棘手了。
禮貌的和施奶奶打過招呼,安柔就想走,再說尼爾斯剛下飛機,很累了啊,她可不想讓他陪她耗在這裏。
可不等安柔開口,施奶奶竟先聲奪人:“柔柔啊,奶奶一直想和你說說話,不過你一直忙着,既然今天來了,就留下……”
還沒等她說完,郁千帆連連擺手,插嘴道:“不行不行,這可不行,安伯母早就跟我們說好了,今晚吃大餐,還等着我們回去呢!”
施奶奶愣了一下,擡頭望向安柔:“是這樣麽?”
安柔想了想,微笑着點頭:“家母這些日子突然對烹饪産生了濃厚的興趣,正好今天尼爾斯回來了,所以……”
這不過是說話技巧而已,她可沒撒謊。
施奶奶“哦”了一聲,臉上現出一抹遮掩不住的落寞表情:“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強留。”
郁千帆得意洋洋,沒想到施奶奶接下來的幾句話,竟讓他的嬉皮笑臉轉為呲牙咧嘴。
施奶奶對已經站到她身邊的施洛辰說:“忙了這麽多天,連你岳父出院也沒能抽出時間去瞧瞧,今晚你岳母備了家宴,擇日不如撞日,你就和柔柔一起回去吧!”
這頭千年老狐貍婆郁千帆在心裏狠狠的鄙視施奶奶。
施奶奶目光掠過郁千帆,轉到挨着安柔的尼爾斯臉上,笑得和藹可親狀:“承志,奶奶有幾年沒見着你了,啧啧真是越來越越優秀了,聽說你終于肯收心回湯氏了,怎麽樣,感覺還适應麽?”
尼爾斯對施奶奶微微點了點頭:“托您老的福,勉強可以應付着。”
施奶奶繼續笑:“上次在國外遇到你父母,他們還跟我提了一嘴,說也不知道你這孩子整天忙些什麽,又不回家,也沒正兒八經的找個媳婦,這孫子,可有他們盼得了!”
聽見這話,安柔的臉色一點點泛白,她的世界是單一的,可她忘了,尼爾斯和她是不同的。
即便安家将安柔寵上了天,可當初和施洛辰簽的協議裏也特別注明,如果安柔不死,施洛辰可以出去和別的女人生養繼承人。
尼爾斯不是真正的旅人,他身上擔着龐大的家業,愛情這種捉摸不透的東西,哪裏有優秀的繼承人來得實際。
或許,報恩什麽的,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幼稚想法罷了。
一直盯着安柔的施洛辰擰了眉頭,壓低聲音提醒施奶奶說:“奶奶,這是湯家的私事。”
施奶奶微微側目,幾不可查的瞪了施洛辰一眼。
尼爾斯看着安柔褪盡血色的臉,更往她身邊挪了挪身,伸手攬緊她的肩膀,對着施奶奶溫文爾雅的笑:“施奶奶很久沒見過家父家母了吧?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家父家母很喜歡柔柔和睿睿的。”
一席話,震住的不止施奶奶一人。
張珊珊将秀眉擰了幾擰,看着施洛辰陰郁的表情。
端着果盤的貴嬸,見到安柔很激動,不過這裏沒她插嘴的份,因此只能默不作聲的聽着。
可尼爾斯将話說得這麽開了,貴嬸實在忍不住:“少奶奶啊,拖拖這些年每天都蹲在大門外,等着你回來呢!”
安柔垂頭看向扒着她腿的拖拖,笑着說:“看來我還不是那麽失敗,至少這裏還有個拖拖是惦記着我的。”
貴嬸臉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想要開口解釋,可她素來沒什麽急智,真怕越解釋越不清楚,索性閉嘴。
施奶奶深深的嘆了口氣,看着安柔,姿态放得很低:“柔柔,我們兩個單獨談談行麽?”
安柔默了片刻,微笑着說:“奶奶,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說呢?”
施奶奶又是一聲長嘆,語調悲涼:“有些舊事,我只想說給你一個人聽。”
安柔看着施奶奶眼中不覺浮上的傷感,也跟着輕嘆,偏過頭對尼爾斯輕柔的說:“我去去就回。”
尼爾斯微笑颔首:“我等你。”
可尼爾斯剛剛放手,郁千帆竟又握住了安柔的手腕。
安柔不解的回頭,對上擠眉弄眼的郁千帆:“怎麽?”
郁千帆貼近安柔耳畔,神秘兮兮的說:“妞,出來走江湖的,行業基礎通俗入門手冊一定要研究研究,你看過多少?”
安柔挑挑眉梢:“什麽手冊?”
尼爾斯通俗翻譯:“他問你看過多少本武俠小說。”
安柔白了郁千帆一眼:“等會兒回來再說。”
郁千帆仍不松手,撇着嘴說:“看你這表情就知道你絕對是菜鳥等級的,罷了,誰讓咱愛你在心口難開呢!只能犧牲自己,成全你的幸福,我跟你說啊,很多陰險狡詐的老家夥為了搶奪別人手裏的寶貝,都會想辦法陷害人家,例如和你約個地方見面,半路雇幾個殺手伏擊你,或者挖個坑活埋了你,推你跳懸崖什麽的,等把你解決掉,你的寶貝就會毫無懸念的歸她所有。”
剛開始的時候,郁千帆還記得壓着點聲音,誰曾想越說越興奮,最後幹脆敞亮了說,将施奶奶說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施洛辰陰沉着表情,森森然開口,尾音拉出去老長:“千帆!”
郁千帆“啊”了一聲,伸出食指掃開額前的劉海,轉臉對上施洛辰,嬉笑着說:“我沒特指你奶奶,真的沒有哦,你奶奶這麽和善可親的,怎麽可能陰險狡詐的坑害柔柔呢!”
施洛辰斜睨着郁千帆,默不作聲。
郁千帆打了兩聲哈哈後,繼續道:“我是說柔柔啦!你也知道,柔柔心腸軟,以前就常常被欺負,哎呦!被欺負的那叫一個慘啊!可她記不住,最捱不過人家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我是怕她忘了這些年受的罪,再往火坑裏跳。”
施洛辰的臉色比施奶奶更難看了,郁千帆笑得牲畜無害,好像指桑罵槐的不是他一樣。
安柔輕輕撥開郁千帆始終輕攥着她的手,給了他一抹感激的笑,柔聲說:“千帆哥放心吧,我跟尼爾斯保證過要善待自己。”
郁千帆盯着她的眼看了許久,才慢慢的松開了手,想替她拂開遮眼的一縷劉海,不曾想她在他放手時便轉過身去,他的手半舉在空中,姿勢尴尬。
施洛辰若有所思的盯着郁千帆的手,不言不語。
安睿小聲嗫嚅:“媽媽,對不起。”
安柔回頭瞥了他一眼,輕聲回他:“回家找你算賬。”
闊別多年的豪宅,一如記憶裏的奢華典雅,卻給不了她渴望的幸福。
還是那間書房,施奶奶告訴她,再出色的孫媳也沒有一個優秀的繼承人重要的那間。
施奶奶還像當年那般看似慈祥憐愛的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了。
安柔有些微的抗拒,可施奶奶抓她抓的緊,安柔也不好硬生生的掙脫,只好由着施奶奶抓握。
不經意的擡眼,愕然的發現當年被施奶奶打碎的娃娃竟然又成雙配對了。
施奶奶順着安柔的視線望去,敞開了笑容:“柔柔,這裏還維持着你當年住進來的模樣。”
當然,施奶奶不會說,在安柔走後,雪婷将這裏做過改動,可安柔回國後,施奶奶找到原有的圖紙,将被雪婷改過的地方完全複原了。
安柔并沒有用心聽施奶奶到底說了些什麽,她只是盯着那對瓷娃娃,想着當年買下時,那個店主說過,這對娃娃是一個傳統手藝活老匠師最後一批作品,每一對都不重樣。
既然如此,摔破了,又怎麽可能複原呢?
誠如那荼蘼花的紋飾,易天南也說,當初賣那套銀飾的店主介紹,那是一套古物,純粹的手工制作,幾個紋飾出自同一匠師之手。
店主偶然間淘到它,見雕工爐火純青,不舍的毀了,可擺在店裏那麽多年,居然沒人賞識,最後要盤店,才打折處理給了易天南。
如果這世上物,并非全然的獨一無二,那易天南的銀戒指和她的那枚還有關系麽?
施奶奶見安柔望着那對瓷娃娃出神,臉上終于現出松懈的笑,語氣也更和善:“柔柔當初說這娃娃碎了就不能再配回來,可你現在也瞧見了,它們就在那裏,和好如初,人世間的事,哪會那麽絕對,只要用心,破鏡重圓什麽的,也不是什麽登天的難事。”
安柔仍舊沉默着,不過已轉過頭來盯着施奶奶看了。
施奶奶輕拍了拍安柔的手背,輕言慢語的說:“那個新娘娃娃,是洛辰找回來的。”
安柔蹙眉,她知道施奶奶話裏的意思。
施奶奶見她了然,也不再拐彎抹角:“柔柔,回來吧,你和洛辰畢竟是夫妻,何況還有個睿睿,就算旁人愛屋及烏,對睿睿再好,可總歸不是自己親生的,感情怎麽能一樣?”
安柔到底開了口:“奶奶,如果我沒有睿睿,或者睿睿如您料想的那樣,給施家丢了人,您還會想讓我們母子回來麽,再或者,您的孫子當年簽了離婚協議,厲雪婷生出來的孩子像睿睿一樣聰明伶俐,洛辰也堅持要和她結婚,您還會像今天這樣希望我回到施家麽?”
施奶奶的手輕輕的抖了抖,長嘆一聲,笑得虛弱無力:“柔柔,我知道當年的事傷害了你,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跟你保證,就算當年洛辰簽了離婚協議,我也絕對不可能讓洛辰娶厲雪婷。”
見安柔只是默不作聲的盯着她,施奶奶深深的吸了口氣,說:“以你當年的身體情況,但凡是有點常識的人都不可能讓你去冒那個險,施家幾代人丁單薄,我是真的害怕施家就這麽斷了根。”
施奶奶握着安柔的手突然收緊,将安柔的手攥得有些痛,可安柔沒出聲,施奶奶神游了片刻後,繼續道:“施家對不起你,洛辰那年的難以規勸,歸根到底,也和我的寵溺是脫不開關系的,柔柔,如今你也是個母親了,該能體會那種害怕失去的惶恐,我不到三十歲,就開始不停的體會失去,風風雨雨這麽多年,我是真的被傷怕了。”
安柔眸光流轉,緊盯着施奶奶眼底隐現的淚光,這位幹幹瘦瘦的老婦人,在商場上成就了一段傳奇,是比戴靜萱更出彩的女性,手段幹脆利落,将許多風雲人物踩在腳下。
老年喪子後,徹底垮了,如今,已是風燭殘年。
令人喘不過氣的壓抑之後,施奶奶口氣沉重的說:“柔柔,洛辰兩歲那年,差點死于至親之手。”
章節目錄 v17 施洛辰的身世
安柔心一揪,不由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施奶奶的表情。
兩歲,至親?她想确認施奶奶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不是像郁千帆說的那樣,給她挖個坑,讓她跳。
施奶奶并沒有回望安柔,似乎陷入到那段痛徹心脾的往事裏無法自拔。
施洛辰兩歲的時候,也像睿睿那麽可愛,又大又亮的黑眼睛,看見誰都笑眯眯的。
但凡見了他笑容的人,都說他是個落入人間的小天使,還有不少影視公司慕名而來。
可就是這麽個人見人愛的孩子,卻差點被他依賴的母親用枕頭活活悶死。
老天憐惜,舍不得就這麽帶走他。
一個兩歲的孩子,從死神手裏掙脫後,身邊躺着的是他平時最信任的至親,卻也是想要他命的人,那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他又渴又餓,哭鬧叫喊,讓他害怕的母親就躺在那裏,不回不應,那又是什麽感覺?
短短五天的時間,他由死到生,卻又再次瀕臨死亡,那樣的惶恐,不是一個心智未成熟的孩子所能承擔的。
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奄奄一息的蜷縮在早已死去多時的母親臂彎裏,一雙幹枯的小手還緊緊抓着他母親的文胸。
施家花費巨資,請了國內外最權威的專家會診,治療,總算挽回了年僅兩歲的稚兒一條命。
不過施洛辰至此就忘了之前發生過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生母。
反正他那時也小,忘了對他的成長也有好處。
聽大家都這麽說,施奶奶也同意不喚回他那些被刻意遺落的記憶。
可施洛辰的成長卻不像大家料想的那樣,他不再對人笑,時常将自己的小身子縮在角落,眼睛裏全是緊張戒備,喃喃的念他很乖,他聽話,不要打他。
會将食物全搬到房間裏,坐在那個吃個不停,吃到吐了後,休息一會繼續吃,不給他吃,他就哭着說他餓盡管他已經吃到脹飽。
他也會在半夜哭喊着不要悶他,他喘不過氣,不舒服,叫喊着:“媽媽好難受,不要悶住我,媽媽,辰辰聽話,不要……”
好在,戴靜蓉的溫柔細致漸漸将他從無邊的壓迫感解脫出來,長到十幾歲時,施洛辰看上去和普通的男孩沒什麽區別了,也可以和尼爾斯還有郁千帆毫無芥蒂的玩在一起,不再怕黑怕餓做惡夢。
連心理專家都測不出他的異常了,就在施奶奶高興他終于痊愈時,沒想到竟讓他親眼目睹施伯安開車将戴靜萱撞死的畫面。
他又沉淪了,兩歲時是膨脹的自我保護欲,十七歲時是自虐式的傷害自己,同時兼具嗜血的攻擊性。
沒人管得住他,施奶奶被猝然的變故擊垮,看着施家起起伏伏的幾位長輩不忍見施洛辰沉落,押着他去看病,心理醫生會診後嘆息,說他這病一時半會兒怕是治不好。
施洛辰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從醫院三樓的窗口跳了出去,跑了幾十裏回到施家,撬了施奶奶放日用錢的抽屜,拿着錢失蹤了。
一年後,施奶奶接到消息,施洛辰涉嫌強~奸幼~女被羁押在一個三線小城的看守所裏。
施奶奶去看施洛辰時,他放着床不躺,縮在看守所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半長不短的亂發,細瘦的胳膊抱着蜷起腿,腦袋枕在雙膝上,看見她時,目光呆滞,吶吶的說:“奶奶,我殺人了,是不是可以不用活了。”
白發蒼蒼、瘦骨嶙峋的施奶奶再也忍不住,赤紅的眼滾出大顆大顆混沌的淚,一生不曾服過軟的女強人,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給施洛辰跪下了。
扶扒着欄杆,歇斯底裏的咆哮:“好,你不想活,反正奶奶也累了,你過來殺了奶奶,殺了奶奶,就可以不用活了。”
欄杆內外,祖孫兩人,相對嚎啕,施洛辰終于釋放了壓抑一年的傷痛,他一遍遍的喃喃:“我去見過我爸,他說她要跟那個南走了,他跪下求她不要丢下我們父子,可是她根本不理他,所以他才開車撞她,她曾跟我保證,就算沒了命也絕不抛棄我,奶奶,你也說過她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可一個野男人随随便便一通電話,她就要丢下我了,這算什麽好女人,她是個女騙子,是個爛女人她不愛我了,一個野男人都比我在她心裏有分量……”
施洛辰哭過鬧過,醫生給他注射了鎮定劑,他睡了很久才醒過來。
此後相當長的一段時期,施洛辰必須靠藥物控制情緒和睡眠,直到二十二歲那年邂逅了雪蘭,才慢慢的脫離了對藥物的依賴。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施奶奶縱容着施洛辰的一切行為。
他去厮混,她就跟在他身後給他解決糾纏不清的女人。
他要飙車,她就給他租場地,買最先進的防護。
他包養了女人,她想去見那個女人,他淡淡的說:“奶奶,別去打擾我的人。”她就聽之任之,連調查都不敢。
即便如此,還是出了問題。
施洛辰和安柔結婚那年春天,心理醫生告訴施奶奶,施洛辰已經慢慢走出陰影,可就在施奶奶欣喜施洛辰的改變時,現實卻給了她又一次打擊。
曾以為不交付真心就不會再次體會那種蝕骨的痛,可施洛辰還是受傷了,在舊傷疤上添了新刀口。
他又回歸成十七歲那年的躁動,自虐的同時充滿攻擊性。
重新依賴藥物控制自己。
施奶奶不喜歡雪婷,卻縱容施洛辰和雪婷混在一起。
當年和安柔說的那些話,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施奶奶絕不可能讓雪婷進施家的門,雪婷生的孩子也會給安柔撫養。
施洛辰只是尋找一個慰藉,他不在乎雪婷的心性人品,可施奶奶在意,施洛辰此生悲劇的始源就是那個迷了施伯安心智的選美皇後蘇拉。
蘇拉,中、泰混血,比之戴靜蓉,冶豔奪目。
戴靜蓉是個淡漠如水的性子,即便是愛了,還是溫溫婉婉的,蘇拉不同,愛上了,便如一團烈火。
可激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