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早早的死,贖了罪孽,便可換得下一世的安樂無憂。

如果世有輪回,他可否用一生的善,去跟上蒼求個願。

許他,下一世,與雪蘭重逢!

若可以這樣,他願意放手,成全安柔!

一步步的退後,不喊不叫,轉身,奔逃而去。

那些關于背叛的故事,叫他如何再去親耳聆聽。

易天南聲音迫切:“蓉蓉呢,今天她怎麽沒來,我要當面和她談談?我要告訴她我從沒負過她。”

向來冷傲淡然的戴靜萱,在看見易天南欣喜而急切的表情後,第一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看着戴靜萱眼角流瀉出的清淚,易天南只覺心口一陣絞痛,不安的試探:“你怎麽蓉蓉她,她在哪?”

戴靜萱想要擠出抹嘲諷的笑,可越是要笑,淚就落得越快:“我再沒見過比她還傻的女人,你在她的生命裏消失了十幾年,可她接到你的一通電話,就徹底亂了分寸,十三年前,你回來過吧?”

易天南點着頭:“對的,我在十三年前回來過一次。”

戴靜萱伸手抹去臉上縱橫着的淚:“我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她打給我的最後一通電話,從你離開後十幾年,她第一次那麽開心激動,興奮到語無倫次,她告訴我,你沒死,活着回來了,打電話給她說要見她,她就要看見你了,不再只是夢中的相見,我說那不可能,是有人跟她開玩笑。她說那絕對不是玩笑,你的聲音夜夜回蕩在她的夢境裏,她不會認錯,我說你一走十幾年,對她不聞不問,随随便便給她打一通電話要見她,她就颠颠的跑去,是不是瘋了?”

夏婉淑看着戴靜萱止不住的淚水,搖了搖頭,遞上一疊面紙。

戴靜萱輕道了聲謝,擦了擦臉之後,繼續回憶:“從她先後失去了你和雪蘭,我再也沒見她真心實意的笑過,可那天她笑了,笑的就好像當年沒被傷害時的爛漫,她說你十幾年不回來看她,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相信你,你絕對不會那麽輕易的就将她抛棄了,她說一直以為你死了,得知你還活着,并且還沒忘了她,經歷過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後,這樣的現實美好的像在做夢,就算所有的人都說她瘋了,她也要去見你,她想知道你有沒有好好的愛護自己,想知道你有沒有将自己養得胖一點,她還想跟你說對不起,她沒用,沒能保護好你們的女兒。”

易天南感覺自己的腿有些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木然的喃喃:“我沒換地方,一直等着她,等了那麽久,卻沒等到她……”

戴靜萱說:“你等不到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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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南的身體明顯的搖了搖,目光鎖着戴靜萱:“蓉蓉她死了?這不可能,你騙我,你們都不想讓我見她,所以合起夥來騙我,那好,我不見了,明天我就回去,她一定會過得很幸福,會和她真心愛着的男人白頭偕老的。”

只是呆愣愣的,一遍又遍的喃喃:“蓉蓉怎麽可能沒了呢?她不是過得很幸福麽,既然不讓我回來破壞她的幸福,我就将自己放逐在國外,想家想得揪心,也不敢回來看一眼,就怕打擾了她,不是說施伯安很愛她麽,怎麽會讓她死了?你們別因為嫉妒她的幸福就咒她,她是個很善良的女人,不應該遭人嫉恨的。”

隐忍了十幾年的傷痛,一旦決堤,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戴靜萱哭喊出聲:“誰會拿這樣的話咒她?她是真的死了,死了十三年了,她不顧伯安的阻攔要去見你,被伯安撞死了,她死的時候,手中還死死的抓着你送她的銀鏈子,她說你沒錢給她買像樣的結婚禮物,你為此一直覺得虧欠了她,可她卻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她這一生之中最開心的時光,只有你才是完完全全的愛她這個人,而不是因為贖罪而補償她,伯安後來跟我說,直到死,她都沒後悔愛上了你,她抓着你送她的鏈子,喊着你和雪蘭的名字,伯安問我,你究竟哪裏比他好,他棄了她三年,而你棄了她十幾年,他用一生彌補對她的傷害,怎麽就不敵你的一通電話?那個死心眼的女人,如果不是那麽固執,她應該還活着,雖沒有驚|豔的容顏和傲人的才華,卻尊貴典雅,被人豔羨,優秀完美的丈夫一心一意只寵愛她一個,天之驕子的兒子,更勝其父的手腕和頭腦,或許哪一天,她偶然遇上了戴着那枚戒指的女兒,然後做主将她的雪蘭嫁給洛辰,她這一生就徹底完滿了,可她頑固不化,她放不下你,而伯安放不下她,所以,他們兩個都死了,将一堆爛攤子丢給了這些老幼婦孺。”

易天南木然的自語:“蓉蓉沒後悔愛上了我?她不是一直都放不下施伯安麽,她甚至因為他的抛棄而割過手腕,你現在告訴我,她嫁我是因為愛我,不是因為和施伯安賭氣?”

戴靜萱又哭又笑:“從小我就聽人說她淡的像水,說她溫溫婉婉,不會玩弄心眼,适合娶回家做妻子,伯安的母親也這樣說,說她比我更适合伯安,盡管伯安那個時候更喜歡帶着我去見他的朋友,和我一起瘋一起鬧,誰會想到,在一群高智商的人中間,清淡如水的女人會比詭計多端的女人更難理解,她都把自己徹底的交給伯安了,伯安還是不能确定她到底愛不愛他,她為你自虐了十幾年,可你也以為她和你在一起是為了和伯安賭氣,她不是個喜歡賭氣的女人,她會嫁給你,只是因為她愛上了你,她從不隐藏自己的感情,只是因為性子太淡,看上去好像對什麽都是漫不經心的,她這輩子,為伯安自殺過一次;得知你死于海難,挺着個肚子,不遠萬裏去辨認殘缺、腐敗的屍塊,傷心過度,險些客死異國他鄉,好在她還有雪蘭;可雪蘭出生後,她只見了一面便被告知徹底失去她了,你沒見過她那時的絕望空洞,比伯安在他們婚禮前夕告訴她,不能娶她了,他外面的女人有了身孕時還叫人不忍見,讓我覺得我就是儈子手的幫兇,她死了,可她傾心愛着的男人卻以為她愛的是別人,她付出所有的愛呵護長大的可憐男孩,卻口口聲聲說她背信棄義,他最恨的女人就是她,你說,我那個傻姐姐,這輩子活得冤不冤?或許死了,倒是給她一個解脫了。”

易天南反反複複念叨:“蓉蓉沒打掉我們的孩子,蓉蓉愛的人是我,至死不渝,蓉蓉她,死了?”

念着念着,眼睛一翻,頹然傾倒。

被郁母拉到一邊的郁千帆身手麻利的跑過來攙扶住了易天南。

施奶奶也擠了過來,她不敢直視易天南,暗暗的盯着施洛辰的臉,看着他的蒼白茫然,她心痛不已。

不忍再見,偏過頭去看安柔,盡管尼爾斯将她周周道道的護着,可施奶奶還是看出安柔已經昏死過去,濃密的睫毛上仍挂着晶瑩。

在施奶奶看來,安柔的反應尚且值得她欣慰,她上次已經将施洛辰的身世說給安柔聽了,今天再經過戴靜萱的口佐證了她那天的話,安柔哭得這麽傷心,應該是因為洛辰吧?

那場盛大的聚會,早早落下帷幕。

那晚,易天南和安柔同時被急送入醫院,只是易天南卻在後半夜醒來後不知所蹤。

安柔整夜輾轉反複,莫名的高燒不退,心跳也出現了偷停情況。

湯醫師和尼爾斯,夏婉淑、郁千帆等人一直守在她床前,聽她又哭又笑、含糊不清的夢呓。

施洛辰倚在安柔病房外,手中一直攥着那條銀鏈子,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本想着堵住戴靜萱問個清楚,可當他站在戴靜萱面前,心頭莫名的生出了膽怯,就那麽孬種的将一切疑問咽了回去。

這些大家族的秘聞,一直被隐藏的很好,之前厲雪婷曾做過調查,卻不知從何下手,一直猜測戴靜萱那麽寵着她,極有可能因為雪蘭是她的私生女,當初她父母也在無意間提到過雪蘭好好像是哪家豪門名媛的私生女。

後來戴靜萱打算孤注一擲的逼着施洛辰娶她,肯定就是因為太過溺愛着自己的私生女,想要彌補對她的虧欠,才會做出那麽荒謬的決定。

雖然戴家如今是沒有施家有錢,可戴家那些財富也夠她揮霍一輩子了。

雪婷曾為這個認知興奮了很久,且頗有遠見的想到了如果戴靜萱做dna鑒定,那麽她肯定一下子就見光死了,所以她也做了故技重施的打算,如果戴靜萱要做親子鑒定,她就再拿出一筆錢,換個生物學母女的報告。

只是戴靜萱好像從未有過這方面的打算,厲雪婷因此覺得戴靜萱被人稱頌,估計就像傳聞中的那樣是靠出賣色相上位的。

戴靜萱才多少歲,施奶奶又多少歲,像施奶奶那種抽抽巴巴的老太太都知道想要認下施家的血脈,得先去做個鑒定,而戴靜萱這麽年輕,為她揮金如土,因為她的要求,不惜和施奶奶反目,且連戴家的家産都系在她身上了,卻沒想過去做個鑒定,腦瓜子肯定是壞掉了。

直到今夜聽了那些話,厲雪婷才明白,戴靜萱不去做鑒定不是因為腦瓜子缺根筋,而是因為即便她們兩個人的dna做了比對,也比不出什麽有效的結果來。

不過一旦雪蘭的親生父親出現了,那麽想要确認她的身份就簡單多了。

厲雪婷為自己推演出來的結論而焦灼、躁動。

易天南昏厥後,戴靜萱要求她去看看易天南,厲雪婷腹語:是那個死鬼女人的笨蛋爹,憑什麽讓我去去看他!

不過面上卻端出了一幅牽腸挂肚的模樣,攙扶着哭得稀裏嘩啦的戴靜萱,輕聲細語的說:“萱姨,那頭有好多人伺候着,你身邊都沒個人,我不放心你!”

就這麽一句言不由衷的話,竟然将戴靜萱又給說哭了,她說如果戴靜蓉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雪婷,一定會高興的,後來又絮絮叨叨的自責了幾句什麽她當初怎麽就不告訴戴靜蓉她的雪蘭沒死,如果戴靜蓉知道她的雪蘭沒死,或許活着的時候,也不會那麽痛苦。

而立在一邊的厲雪婷卻冷笑腹語:幸好你沒說,你要是說了,這些好事哪裏還有我的份呢?

厲雪婷将戴靜萱連哄帶騙帶離了安家,戴靜萱是不認識雪蘭的,可施洛辰是認識雪蘭,如果給施洛辰搞明白的一切,那麽她的錢途也晦暗了。

所以她得想辦法盡可能的阻隔他們的接觸,還要去草拟一份遺囑,诓戴靜萱把安家財富指定給她。

當然,厲雪婷算計的是,如果到時候她的僞裝被人揭穿,只要戴靜萱死了,那麽戴靜萱的遺産就全是她的了,戴家就雪蘭一個繼承人,雪蘭早就翹了,誰有資格跟她争遺産?

至于沒了戴靜萱,她就徹底失去逼着施洛辰娶她的撐腰人了。

可回頭想想,就算戴靜萱在,施洛辰也未必會娶她,過去五年他沒娶,現在安柔回來了,還帶着個礙眼的安睿,他更不會娶她了。

大費周章的計劃,多年來的裝模作樣,她可不想到頭來落得個人財兩空,被掃地出門的下場。

施洛辰是跟貴叔學的駕駛,當然,飙車技巧也從貴叔那裏偷學來了不少。

只是此時此刻,這樣緊急的關頭,施奶奶坐在副駕位置上,聲聲的催促:“能不能再快點?”

貴叔汗顏搖頭,緊張而無奈的嘆息:“老夫人,少爺太快了,我沒辦法……”

有些話貴叔不攤開了講,施奶奶心裏也不糊塗施洛辰那樣的速度,根本就是在玩命。

還沒跑出去多遠,他們就徹底的将施洛辰給跟丢了,先前隐約可撲捉到一抹車尾燈的光亮,可現在,眼前只剩下一片死寂、望不到盡頭的冰冷路面。

面對着岔道口,貴叔遲疑了。

施奶奶左看看,右瞧瞧,一邊是回濱海別墅的路,另一邊通向市區,略一思考,直接出聲:“廷貴,去市裏。”

貴叔點頭應了聲,轉向,加速疾馳。

夜色沉郁,通往市區的路上卻沒斷了車來車往。

施奶奶仔細辨認着每一盞車燈,獨不見她想找的那盞。

行至一處隧道口,前方竟堵了車,施奶奶急切的張望,連連問:“前面怎麽過不去了,這個點怎麽還能堵車?”

貴叔也抻着脖子看,卻是什麽也看見。

有人迎面走來,貴叔搖下車窗,陪着笑臉問:“師傅,前頭怎麽堵車了?”

來人駐足,似與貴叔是老相識一般,熱絡的分享起了他的見聞:“這點堵車,還能咋地,車禍呗,真慘啊,還他媽是串糖葫蘆的!一下子就死了這麽多人,你瞧着吧,明天這裏又得嚴管了,啧啧,太慘了,那三輛大貨車的司機怎麽還剩下個全屍,至少那臉瞅着還有個人樣,至于那個不要命飙車的小子,真是害人害己,開那麽高級的車就拽了?死得還不是比別人都難看,車都給壓得像烙餅了,你想想那人得成啥樣啊,我是不敢再看了,再看下去,半個月睡不着覺了,骨頭渣子都揀出來了,手指頭啊,腳丫子啊,一塊一塊的,太瘆人了,老哥,這條路一時半會兒是通不了了,你們要是有急事,還是繞道走吧!”

連環車禍、高級轎車、飙車小子、死無全屍,幾個悚然的字眼堆積在一起,施奶奶感覺體內的力量好像一瞬間就被徹底抽幹,虛軟的完全不受控制了。

當年貴嬸在電話裏尖銳、顫抖的哭喊聲似乎穿越了十三年的時空,再一次回蕩于耳畔,語無倫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靜蓉她、好多血,她被、被伯安開車撞了死了、撞死了!”

章節目錄 v27 跟野男人鬼混去了

在那個陌生人還繼續描繪着現場的慘況時,施奶奶突然尖叫起來:“不會的,洛辰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的。”

這凄厲的聲音令那陌生人明顯的顫了下,然後尴尬的笑,讪讪地說:“我還有事,走了、走了啊!”

貴叔沒時間回應那人,他追着施奶奶下了車,看着施奶奶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向前方跑去,一陣難受,連聲祈禱:“老天開開眼,就放過施家吧,千萬別是洛辰,千萬別是他。”

不足一千米的距離,施奶奶感覺怎麽也走不到盡頭一般,貴叔本想着攙扶她走,可想了想,邁開步子,直接超過了施奶奶向事發地走去。

不多時便轉了回來,看着面無血色的施奶奶,眼圈泛起了紅,臉上卻挂着笑,他說:“老夫人, 不是少爺,不是他,那輛車是黑色的,而且出事有一會兒了。”

施奶奶口齒不清的追問:“廷貴,你沒騙我,真的不是洛辰麽?”

廷貴重重的點頭:“就這麽遠一點距離,我怎麽能騙您呢,真的不是少爺。”

施奶奶聽了這話,撲通一聲跌跪在地,嗚嗚哭了起來:“不是他就好,不是就好,我怕他像伯安一樣恨我,直到死都不原諒我,一直都不敢跟他講實情,我錯了,就算他恨我,只要他能放開心結,我願意把真相全都告訴他,靜蓉沒錯,錯的是我和伯安,他不該因為靜蓉的事情,一直活着陰影裏。”

即便貴叔一再保證,可施奶奶還是在有了力氣後,親自去确認過不是施洛辰之後,才坐回車上。

打聽這邊封路已經有一會兒了,想來施洛辰肯定是選了另外一條路,貴叔想辦法脫離了車陣。

打施洛辰的手機,一直都是關着的,又往家裏打,貴嬸接了電話,确認施洛辰确實回到了濱海別墅,施奶奶才算安了心,疾馳回了濱海別墅。

進了院門後,看見施洛辰那輛銀灰色的瑪莎拉蒂,施奶奶老淚縱橫,瞧着二樓書房裏的燈亮着,絮絮叨叨的念着好,不過進房門之前格外吩咐貴叔不管用什麽辦法,把施洛辰的車給她弄走,家裏的車也都鎖好了,等施洛辰情緒穩定後,再研究到底要不要把車還給他。

貴叔點頭說就算施奶奶不吩咐,他也要把施洛辰的車給藏起來的,那種玩命方式,哪個還敢讓施洛辰在這個時候再摸着方向盤!

施洛辰剛回來的時候,貴嬸就好奇他回來的怎麽這麽早,而且是獨自一人回來的,先前施洛辰出門時,曾經興沖沖的讓貴嬸把主卧整理好,還要把他專門購置的熏香點上,反複強調要把氣氛弄的溫馨宜人,信誓旦旦的說今晚要把安柔帶回來。

其實貴嬸也想去看看今晚的安柔該多麽驚豔,而且安柔也格外送了她請柬,和施家的請柬是分開的,是安柔親筆書寫的。

貴嬸收到那請柬的時候,心裏頭只覺得一陣陣的暖,給拖拖喂食時還和拖拖說安柔邀請她帶着它一起去。

拖拖很興奮,那興奮在今晚達到極致,可施洛辰那樣說了,貴嬸就放棄了先前的打算,拖拖為此蜷曲了身子趴在門外牆角邊不肯進來,嗚嗚咽咽,晚上的食都沒吃。

其實貴嬸先前就想到了,除非施洛辰用耍手段,不然肯定不可能把安柔帶回來。

她是期望安柔回來的,卻又害怕施洛辰用了手段,不遵從安柔意願的将她帶回來,會讓當年的悲劇重演。

是以,當施洛辰獨自一人回來時,貴嬸雖有些失望,可更多的卻是松了一口氣。

貴嬸只是好奇的追問施洛辰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施洛辰卻是面無表情,不吭一聲的鑽進了書房。

貴嬸猜想施洛辰大概是因為沒能将安柔帶回來,覺得失了面子才那麽個表情,倒是沒往心裏去,等接到貴叔的電話,才覺得怪異,緊張的守在書房外,等施奶奶回來。

施奶奶吩咐完貴了把施洛辰的車扣下後,轉身直奔二樓書房,聽說施洛辰一直在裏面,一邊敲門一邊叫:“洛辰,你把門打開,奶奶有話和你說,你別怪靜蓉,當年的事情都是奶奶的錯,與靜蓉無關。”

那時施洛辰目光呆滞的坐在書桌前,桌上攤開着一份協議,正是當年安柔留下的那份離婚協議。

聽見施奶奶提到了戴靜蓉,施洛辰遲遲未落的筆終于有了反應,蒼勁大氣的字體,洋洋灑灑的三個大字施洛辰。

雪蘭曾說過,最初的時候,她記不住他這個人,卻忘不掉他的銀鏈子和他的字,沒想到混夜店泡女人的沙文豬,倒是寫的一筆好字。

施洛辰第一次聽雪蘭那麽說,很是憤怒,一把抱起她,像抗麻袋那樣将她纖細的身子甩上肩膀,大踏步走進卧室,也不管會不會摔疼她,毫不憐惜的丢在床上,縱身壓了上去。

打開所有的燈,命令她要睜着眼看着他,讓她好好的記住他那張比他的字更出彩的臉,斥她有眼無珠,竟然看不見他的俊美出色,還把他給忘了,實在是個不懂得欣賞的乏味女人。

他說她乏味,卻從她身上體會高潮疊起的美滋味。

那樣寡情的女子,便是在床上也一副從容的模樣,讓他十分不爽,他就是要讓将自己的模樣深深的镂刻在她心尖子上,他讓她睜大眼看清與她如此緊密無間的糾纏在一起的他,看着他精瘦的身材,緊實的肌肉,玉潤光滑的肌膚,好好記住那樣在她體內揮汗如雨耕作着的他。

原本是刻意的懲罰,到最後卻演變成賣力的取悅,他喜歡看她那雙淡漠清靈的眼慢慢被情欲薰出混沌的迷茫,在他的沖擊下,不複平日裏的疏離冷然,涼薄的唇溢出細碎的呻吟,纖細的手臂在極致時溫柔的纏上他緊致的腰身。

他和她在一起,總是能把自己累得癱軟,卻覺得淋漓盡致的暢快,暢快到他都不想離開她的床了。

每每如此,他都覺得把她藏在他公寓樓下實在是件彰顯他智慧的決定,至少這樣從她這裏走出去後,他不必拖着軟塌塌的身子跑出去老遠。

就算留戀,他也不和她同睡在一張床上,只閉着眼摸着她溫軟的身子,回味了先前如入雲端的快樂感覺,片刻後,就毅然下床去浴室清理了自己。

他出來時候,她已經穿上保守的睡袍躺在那裏昏昏欲睡。

他好興致的走過去,伸手拉扯開她的睡袍帶子,看着她身上密布着他留下的印記,得意洋洋的宣稱:“記住,我不是沙文豬,我是你男人。”

她垂頭不語,慢條斯理的抽回被他攥着的睡袍帶子,有條不紊的系上後,在他面前從容的走進浴室,就好像剛剛在他身下那個敏感動人的小女人不是她一樣。

然後他出差七天,途中邂逅一個內衣模特,豐~乳、蜂腰、肥~臀,熱辣迷人,極富技巧,可卻沒能讓他感覺盡興,他安慰自己,一定是被那個表裏不一的女人掏空了才會如此。

出差回來後,他本打算好好的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他邊洗澡邊想着她在幹什麽,是不是也在洗澡,想着想着,身體上的某一處就開始躁動。

忍得受罪,他想着反正她是他買來的,何必委屈自己,穿上衣服,颠颠的下樓,拿鑰匙打開房門,幻想着有美人出浴看。

出浴沒有,空蕩蕩的房間裏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他當場怒了,直接撥打他給她配的“專機”,電話很快接通,他大聲質疑她:“喂,你這女人有沒有點自覺性,都幾點了,還不回來,是不是跟野男人鬼混去了?”

電話那頭靜默很久,靜得漸漸叫他緊張了起來,他竟想着她是不是棄他而去了。

就在他就要忍不住開口追問前,電話彼端終于傳來了她清淡的聲音:“我今晚加班,有點餓了,在夜市吃碗混沌,給我十分鐘,吃完就回去。”

聽她的聲音讓他身心舒暢,聽她跟他報告行蹤,更是令他竊喜,他竟沖動的想要問她在哪,他去接她,可還沒等他出聲,她居然挂斷了電話。

他有些憤憤,不過想着還有十分鐘她就回來了,馬上煙消雲散。

脫了衣服,跳上床拉過涼被蓋住自己一絲不挂的身體,等着她回來讓他再次體會暢快淋漓。

第一次感覺,十分鐘竟會如此漫長,等到無聊,坐起身去拉她的床頭櫃抽屜,想着她會不會收藏什麽別致的東西,一眼就看見抽屜裏最上面的那幾張寫滿字的打印紙。

她的字像她的人一樣清隽,幾頁全是一樣的,反反複複一句話,如被罰抄背不下來的概念的小學生,工工整整你是辰沙豬,是構造良好的性機器,才不是我男人!

看清那些話之後,施洛辰先是愣了一下,翻身跳下床,指着那幾頁紙,好像指着雪蘭一樣暴怒:“媽的,居然敢罵我,你等着,等你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她說十分鐘回來,他在放下電話的那一刻,給床頭的鬧鐘設置了十分鐘鬧鈴,在他叫罵完的同一瞬,鬧鈴響起,施洛辰驚了一下,拍掉鈴聲,又打算叫罵,可房門卻響了。

施洛辰沖過去看,雪蘭拎着鞋,光着腳,套裙下絲襪的膝蓋處擦破了,隐約可見泛着血絲的肌膚。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對他尴尬的笑,解釋說她答應十分鐘就回來,沒想到路上被一個玩滑板的小男孩撞到了,耽擱了一會兒,怕讓他久等,鞋跟太高,所以她脫了跑回來的。

她解釋解釋,臉就紅了,總是不溫不火的雪蘭,極少會臉紅,不過臉紅的樣子真耐看,看得他覺得她其實也沒他認為的那麽醜。

然後他明白了她為什麽臉紅,他就那麽霸氣盡顯的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對于還不是很習慣和男人相處的她,能不臉紅麽?

只要他想,雪蘭說好了多少時間,就絕對不會讓他多等一分鐘,可他卻總是讓她等,沒日沒夜,看不見希望的等。

就像那年的情人節,他給了她暗示,卻臨時接受了張珊珊的邀約,他回來,她沒問他,對那夜的事情只字未提,可他還是知道她那夜一直在等着他……

如今,那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再也不會等他了,她一生都在尋找一個真相,可真相近在咫尺,他卻沒給她一個答案。

或許她不知道答案也好,至少她不會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比想象中的還要龌龊不堪。

她終于不用等他了,可他卻開始了無邊無際的等待。

她那麽不幸,他憑什麽等到幸福?

視線被眼底湧出的濕潤泡得模糊,安柔的字體,和雪蘭的真像,他從前怎麽都沒注意!

不再遲疑,對門外施奶奶聲嘶力竭的哭叫充耳不聞,找個了塑料檔案袋将那份離婚協議裝了進去,攥緊那份離婚協議,拉開書房的窗戶,縱身跳了出去。

施洛辰落地時,縮在牆根的拖拖警覺的起身。

他森森然的警告它:“敢叫,我扒了你的皮。”

拖拖瑟縮了一下,眨巴了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果真沒出聲。

施洛辰去找自己的車,可車不見了,沒了車他照樣能走,翻牆出門,徒步而行。

在施洛辰翻牆時,拖拖從狗洞鑽了出來,不遠不近的跟在了施洛辰身後。

黎明時落了一場雨,苦守了一夜的施奶奶再也無法鎮定,叫貴叔找人強行撬開了房門。

沖進書房後,看着窗口飛揚着的窗簾,施奶奶眼睛一翻,昏死過去。

沒人敢搭載看上去詭異非常的施洛辰,他就像十七歲那年,伴着清冷的路燈,沿着望不到邊際的濱海路前行。

從深夜走到天将破曉。

前方就是安家豪宅,昨晚這裏盛況空前的熱鬧,此時卻是觸目蕭索,冷清的好像安柔失蹤的那些年。

施洛辰摸出護在胸口的檔案袋,雖然他的衣服已經濕透,可裏面的協議還是幹淨完好的。

只要他将這份協議交到安家人的手裏,從今往後,他和安柔的緣分就斷了。

尼爾斯對她真好,或許就像別人說的那樣,只有尼爾斯才能給她想要的溫馨幸福,就連他的兒子也希望尼爾斯可以當他的爹哋,不是麽?

嘆息,将檔案袋塞進安家門外的報刊箱裏,毅然轉身,路漫漫,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拖拖一路跟來,貴嬸說它腿傷了,累着了就要複發。

畜生就是畜生,都沒腦子的,這麽老遠一路跟來,都不知它還打不打算要自己的腿了。

眼前就是安柔的家,想必拖拖一定很希望留下來,就算不留下,估計它也走不動了。

施洛辰一陣心酸,到頭來,陪他走過黑暗的,竟會是安柔當年端出要跟他拼命的架勢保住的狗。

一步步走遠,本就搖搖欲墜的心,到底支離破碎。

漫無目的,滿眼迷茫,他不知道,在他還沒走出多遠的時候,他塞進報刊箱裏檔案袋便被人抽了出來。

在施洛辰沖出安家大宅時,安柔昏倒了。

厲雪婷兩相比較後,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戴靜萱身邊。

只張珊珊追了出來,可施洛辰絕塵而去,便是貴叔也追不上,何況是張珊珊。

張珊珊兜兜轉轉後,又返回了安家,沒想到正好看見施洛辰往安家的報刊箱裏塞東西,她原本只是好奇,可發現竟是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時,一雙美眸驀地瞪大,擡頭看看施洛辰漸行漸遠的背影,貝齒咬了咬殷紅的唇,稍作遲疑後,将檔案袋裝進了自己的拎包,之後快步朝着施洛辰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天還是灰蒙蒙的,施洛辰失神的走,竟沒注意迎面駛來的機車已經失控。

等他聽見身後有人大聲叫喊時,擡了頭,看見直奔着自己而來的機車,目光中竟無一絲惶恐,只是一片死寂,似乎并未意識到自己正置身在危險之中。

張珊珊聽見有人大聲的叫,快跑幾步趕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一輛機車直直的沖向愣怔的施洛辰,不覺尖叫失聲:“洛辰,快躲開,危險。”

施洛辰還是沒移開身子,只是微微側目,張珊珊條件反射的閉了眼。

随即聽見“咣”的一聲巨響,隐隐夾雜着狗的哀嚎聲。

張珊珊睜開了眼,看見施洛辰倒在了一邊,而他剛剛站着的位置,拖拖橫躺在地上,前爪快速撓動着,後腿處溢出一大灘血跡。

最先大聲提醒施洛辰的是一行出來晨練的老人家,他們圍攏過來,看着躺在地上的拖拖,一個個面露不舍,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關心的詢問倒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施洛辰:“年輕人,你怎麽樣,傷沒傷着啊?”

施洛辰的視線漸漸清晰,輕聲回:“多謝大伯,我沒事。”

那位老人嘆息的說:“你真是養了條好狗,快去看看,它怎麽樣了?還有沒有得救。”

章節目錄 v28 不倫的戀情

張珊珊也趕了過來,上前想要攙扶起施洛辰,被他避開了。

等施洛辰看清倒在水窪裏狼狽不堪的拖拖時,心一陣抽搐,語現哽咽的說:“你怎麽沒留在安家,還跟着我幹什麽?”

那位老人家伸手拍了拍施洛辰的肩膀:“這狗都是有靈性的,你養了它,就是它的天、它的地、它的整個世界,當你遇上危險時,它的眼裏只剩下你,哪裏還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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