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己的安危,你問它還跟着你幹什麽?是打算遺棄它麽,先前我就瞧見它眼巴巴的看着你,一瘸一拐的追着你,明明走路都吃力了,沒想到這緊急關頭,居然有那麽驚人的爆發力,等它把你撲開,你安全了,它也就松懈下來了,所以……哎!”

施洛辰看着拖拖流淚的眼,想着它當年因為追安柔而傷,貴嬸最怕它累着,可它一直跟在他身後,從深夜到清晨,安家就在那裏,可它沒放縱自己歇歇,而是還追在他身後,老人家說它有靈性,它是看出了他的頹喪,不放心他吧!

人們常說,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狗,拖拖是安柔撿回來的,當年他拎着拖拖的後脖頸子,說要把它扒皮抽筋,他那個時候多讨厭它,盡管後來留下了它,也并未給過它一個主人該有的呵護。

甚至有幾次,他心煩意亂,拿着安柔用過的東西出氣,拖拖十分沒眼力見,犯傻的圍着他轉,搖着尾巴極力讨好他。

他厭煩的一腳将它踢開,它哀嚎幾聲,卻不肯走,縮在一角,眨巴着那雙永遠水蒙蒙的眼,遠遠的望着他,那時的它,一定是巴望着能從他這裏得知安柔的消息。

這條地地道道,毫無原則的傻子犬,他那樣待它,它卻豁出命來救他!

顫抖的俯下身,不管拖拖污水混雜着血水的身子有多髒,将它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大聲問着:“大伯,這附近有沒有寵物醫院,有沒有!”

一行老人中有家裏養寵物的,自告奮勇的領着施洛辰到了最近的大型寵物醫院。

施洛辰抱着拖拖跑到寵物醫院時,醫院還沒開門,施洛辰就一腳一腳的踢着防護欄,聲音暴戾得瘆人:“開門,快開門,再不開門,我放火了。”

醫院保安拿滿身狼藉的施洛辰當瘋子,拎着甩棍對他比比劃劃。

張珊珊直接從拎包裏拿出一疊錢遞了過去,傲氣的說他們不是瘋子,是要給寵物看病。

就算保安再沒見識,認不出施洛辰和張珊珊來,也絕對不可能不認識張珊珊手裏的鈔票。

把整間寵物醫院所有的寵物醫生都找了來,施洛辰雙目赤紅的咆哮,不管花多少錢,只要把他的拖拖給救回來就行,如果他們醫不好拖拖,他就放火燒了他們的醫院。

所有的醫生面面相觑,其中有人認出了狼狽不堪的施洛辰,低聲和院長說:“施戴投資的施董,咱們得罪不起。”

這個院長也聽說過施洛辰在t市幹過的幾樁随性事,想了想,覺得那人說的話确實對,頗為凝重,又從別家求來了幾個全國排的上名的獸醫,圍着拖拖團團轉。

最後确認拖拖的後腿并尾巴被碾斷,內髒倒是沒傷着,算是萬幸,死不了,把後肢截了,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Advertisement

聽說受傷的狗死不了,院長松了口氣,興沖沖的把這話轉達給施洛辰聽,沒想到施洛辰不但沒領情,反而揪着院長的脖子厲聲喊:“你們要把拖拖弄殘廢了,截掉後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這叫萬幸?我把你也給萬幸了,回頭将你和拖拖養在一起,你覺得這樣可不可以?”

醫生冷汗津津,最後連醫科大骨科老教授都給求來了,折騰了整整一上午,總算是保住了拖拖的後腿,只是尾巴當時碾斷了一截,施洛辰太着急,沒瞧見,再回去去找,環衛已經清理了出事地點,拖拖那截尾巴是找不回來了。

那個機車騎士喝了整夜的酒,酒勁上頭,控制不住機車,才鬧出了這樣的事,聽說那人撞得也不輕,是死是活還沒個定數,施洛辰也沒心思去追究那人,等忙完了拖拖,整個人都頹喪了,困乏至極,可坐在長椅上,閉了眼,好像在睡,人的腳步聲、竊竊私語聲、儀器的滴答聲,全都聽得明明白白。

聽着聽着,就想起那年的安柔,蒼白的臉,薄薄的鎖骨,微不可查的呼吸,遍插管線的身體,與世無争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

那時他看着那樣柔弱無助的她,心裏想的卻是:我的雪蘭死了,你怎麽不死,他們都說你的心髒停了那麽久,幾乎沒有回生的可能,你不是也沒有求生的意志了,可你怎麽就是不死?

心底有個惡魔,聲聲急切的催着他,想要安柔死,他已經将手探向了她的氧氣罩,想着只要拿開一會兒,就可以讓她去給雪蘭陪葬了。

然後他驚奇的發現,拿開面罩後的安柔非但沒死,反而有了自主呼吸,又過了不多時,她就那麽醒轉過來。

當她睜開眼的一瞬,看見他時,眼中是歷過生死的欣喜和濃烈而滿溢的感情。

他卻是滿腹的不甘,決然而去。

如果可以回到那時,他還會那樣待安柔麽?

此時此刻,守着安柔的拖拖,施洛辰想了又想,得到的結論竟然是如果可以回到那個時候,他大概還會那麽待她,因為,他一直都是這種任性妄為,只活在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裏的家夥。

回憶愈發深刻,施洛辰慢慢沉寂,漸漸辨不出自己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中。

鼻間突然萦進一陣芬芳四溢的暖香,這個味道,曾溫暖了他整個童年。

那是他母親為他調理身體特別去學的安神粥。

他從前怎麽沒注意到,雪蘭喜歡翻找那些亂七八糟的的偏方給他養身子,那樣的事情,是他母親以前最大的喜好;

雪蘭有一雙清澈的眸,他母親也有那樣一雙眸;

不過他母親死後,他就不曾再吃過這個粥。

貴嬸也會做,還是她母親手把手教貴嬸的,只是他母親死後,他吃不下東西,貴嬸做好,端到他眼前,他只一聞那個味道,就吐個不停,嘔出了酸水不行,還要繼續嘔,似要把滿腹心肝肺全都清理出去一般,貴嬸連連自責,說是她學得不夠好。

後來心理醫師說,他會吐,與貴嬸煮出的味道好不好沒關系,不過是他的心理抵觸情緒作祟罷了。

今天,他又聞見了這個味道,居然沒有任何強烈的反應。

猛地睜開眼,對上了施奶奶憔悴不堪的臉,施洛辰勉強眨了眨眼,待到眼前徹底清晰起來,才聲音低沉沙啞的輕喚了一聲:“奶奶。”

施奶奶布滿血絲的昏黃眼圈便又開始濕潤了起來,挨着施洛辰坐下了,将手裏的粥捧到他眼前,慈愛的說:“洛辰,嘗嘗,奶奶親自熬的。”

施洛辰遲疑片刻後,伸手接過了施奶奶捧到他眼前的粥,嘗一口,果真是熟悉的味道,濃密而長的睫毛撲扇的再快,也沒能如願逼退眼底頃刻湧出來的溫熱。

施奶奶是張珊珊打電話通知的,施洛辰吃了些粥之後,施奶奶讓張珊珊代施洛辰守一會兒拖拖,說貴嬸稍後就來。

張珊珊毫不遲疑的點頭,溫和的喚她一聲奶奶,讓他們祖孫二人放心的去,找個幽靜的地方,好好談談心。

當然,施奶奶來這裏之前就聽張珊珊說了,拖拖昨晚上一直跟着施洛辰。

那條安柔帶過的比格犬也看出了施洛辰的異常,一直不放心的跟着他,後來果然在緊急關頭救了施洛辰,施奶奶将這個好歸咎在拖拖是經了安柔養出來的狗的緣故狗随主人心,所以拖拖和安柔一樣的善良。

貴嬸聽說拖拖差點被碾壓死,抹了好幾把眼淚,去張羅拖拖喜歡吃的東西,要比施奶奶遲一會兒趕來。

張珊珊耐心的守着拖拖,等貴嬸到了之後,也不急着走,就一直坐在貴嬸旁邊。

貴嬸忙完了心痛傷感後,看着張珊珊,醞釀了幾次,愣是沒說出口。

直到張珊珊看出她的異常,笑着問她,貴嬸才意有所指的說了:“張小姐,你也瞧見了少爺這些日子對少奶奶是多麽上心,其實不瞞你說,幾年前我剛知道你的時候,對你并沒什麽好感,可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我覺得你骨子裏還是善的,心善的人都會得到好報的,不過,如果但憑此就非要走死胡同,恐怕那好報到頭來,也要逆轉了的。”

張珊珊聽了貴嬸的話,低頭沉吟片刻,随後澀然的笑了:“貴嬸,你以為我是想趁虛而入?”

貴嬸默不作聲,張珊珊也不理會,輕聲說:“如果我還是五年前的我,肯定會把握這難得一見的機會,厲雪婷那個冒牌貨越來越讓洛辰反感,而安柔也沒有再回施家和洛辰重修舊好的打算,最關鍵,先前洛辰還有将安柔追回來的打算,現在他連這個打算也放棄了,适逢傷心難過的時期,人在這個時候都很脆弱,會比平日更容易接受一心一意對他好的人,只是,經過了一些事情後,我已有了自知之明,像洛辰這樣的男人,不是像我這樣的女人所能攀附得住的。”

聽了張珊珊這番話,貴嬸心裏頭是有着一些小感動的,可她在施家待了這麽多年,形形色色的陰謀詭計見識得多了去了,誰能保證演藝圈出身的張珊珊不是欲擒故縱,以退為進!

所以貴嬸只是平和的笑了笑,頗為感嘆的說:“緣分啊!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張珊珊看得出貴嬸并不十分相信她,她也知道貴嬸在施家的重要性,伸手有意無意的摸着拎包裏的檔案袋,想了想,還是沒将它掏出來,轉過頭對貴嬸笑了笑,直言:“像我這樣的女人,泥漿子裏打過滾,當然不可能幹這種吃力沒好處的折本買賣,我這回幫着洛辰,他答應贊助一筆資金捧我當女主角,如果哪一天我有幸幫了他更大的忙,其實我的要求也不太難,只要他能讓厲雪婷好看,別給厲雪婷那個險惡的女人得逞的機會,我就心滿意足了。”

貴嬸不做聲,看着張珊珊臉上的表情變化。

張珊珊也不惱,站起身對貴嬸溫和的笑了笑,“貴嬸,拖拖有你照看,比我照看更讓洛辰和他奶奶放心,我就先回去了,雖然洛辰打算放棄了一些東西,可我如此大費周章的安排了一切細節,絕不可能就那麽輕易放手,這些日子我很忙,等過幾天洛辰平靜了,或許會後悔今天早晨的輕率舉動,勞請貴嬸幫忙轉告一聲,如果洛辰後悔了,就去找我,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策劃昨天晚上的細節,他捧我當女一號,想要拿回那份東西,他就把我捧成一線女星,這條件好像很苛刻,不過只要洛辰肯,也不是什麽難以登天的事情。”

貴嬸聽得一頭霧水:“少爺今天早晨幹什麽了,什麽東西?”

張珊珊神秘兮兮的笑:“等你家少爺緩過勁來了,你将這話轉告他,他一聽就明白了,抱歉,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因為現在我要是說了,這份東西也就沒什麽價值了,他肯定會再寫一份送到安家的,我能看住這一份,可沒那個能耐,能看住他送去的每一份。”

貴嬸迷迷瞪瞪,張珊珊已經起身,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寵物醫院。

淋了一場雨,天晴後,公園裏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午後的暖陽曬得人昏昏欲睡。

向來整潔幹淨的施洛辰,此刻頭發淩亂,眼睛通紅,臉色現出病态的蒼白,身上的禮服也是泥濘不堪的,不過他渾不在意,與施奶奶并坐在長椅上。

施奶奶沉默了良久,才幽幽的開了口:“洛辰,奶奶從來就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施洛辰擰了眉頭,沒應聲。

施奶奶澀然的笑了笑,輕嘆:“你應該聽說過的,你爺爺在你爸爸還很小的時候就被他的情婦殺了。”

施洛辰到底應了:“奶奶,這件事我知道。”

施奶奶見施洛辰肯開口說話,聲音現出了激動:“所有人都說我冷血寡情,丈夫被人殺了,我只哭了一天,就再也沒為他掉一滴淚,可誰又能清楚那件事給我的心理帶來了什麽樣的陰影?我讨厭聽見情婦這個詞,害怕自己的兒孫再步上自己丈夫的後塵,誠惶誠恐的防着,可還是防不勝防。”

施洛辰輕輕的一句:“奶奶,并不是每個人都走極端的。”

施奶奶接話:“對,并不是每個人都走極端的,可遺傳這東西是可怕的,你爸還不大的時候,我就從他的身上看見了你爺爺的影子,而你,為人處世簡直就是你爸爸的翻版,或許外面的女人不會都那麽極端,可施家的男子都有着偏激的性格。”

施洛辰沉默了一陣,他承認自己偏激,可卻覺得施奶奶這樣的說法是不正确的,腦子裏突然閃過安睿的笑容,就那麽脫口而出:“睿睿就不偏激。”

施奶奶愣一下,随後臉上綻開了欣慰的笑,喃喃自語:“柔柔就像靜蓉一樣,是個難得的好母親,她将睿睿照顧的很好,即便睿睿沒有爸爸,可她沒讓睿睿的童年蒙上一絲陰影,所以我不想讓她離開施家,只要留住他,施家未來一定會脫離詛咒般的悲劇結局,洛辰,你千萬不要……”

聽見施奶奶再一次說他母親是難得的好,施洛辰慢慢生出暴戾的煩躁,戴靜萱和那個易天南都承認了他母親出軌的事實,而且連私生女都有了,自己的奶奶還在口口聲聲誇她好,想起他母親不但自食惡果,還害死了他父親,讓他在那些年,每每閉了眼,便沉浸在滿目的血紅中,此後更是和自己的妹妹生出那種不倫的戀情,他如何能放開心中的芥蒂?

不顧身邊的人是自己的親奶奶,施洛辰暴怒的打斷了她:“真是難得的好母親,跟野男人生了女兒,給自己的兒子糟踐、禍害,讓我大大的出了口惡氣,難得的體貼入微啊!我恨那個男人,更恨她,這下子好了,我玩了他們的女兒,看誰難受。”

施奶奶心頭一顫,她昨晚一直以為施洛辰是受不了親眼驗證了自己母親出軌的事實,此刻才明白,施洛辰是被亂倫的陰影籠罩了,即便先前沒下定決心跟他講出事實,此刻也不好再遲疑,不然不知他還要鑽到哪個牛角尖裏退不出來,憋死自己。

深深的吸了口氣:“洛辰,商場上,你所向披靡,怎麽遇到感情問題,就糊塗的這麽厲害?我從前就告訴過你了,就算所有的人都錯了,錯的那個也絕對不可能是靜蓉,再者,你怎麽不好好想想,如果你和雪婷當真是親兄妹,靜萱怎麽可能會拿出戴家所有的財産賭這一回,逼着你娶雪婷呢?”

章節目錄 v29 一對野鴛鴦

施洛辰愕然擡頭,他确實想漏了這點,在他的想法裏,他的妹妹是雪蘭,而雪蘭已經死了,可在戴靜萱的眼裏,他母親的女兒是雪婷,如果他們有這樣的血緣關系,戴靜萱怎麽可能想法設法逼着他娶雪婷,甚至不惜拿出她這輩子所有的心血當籌碼。

心跳突然激狂了起來,施洛辰的聲音顫抖了,不覺呢喃:“奶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媽和我爸不是從小定下的口頭婚約,我媽十八歲就和我爸正式訂婚,畢業後直接結婚,萱姨以為雪婷是我媽和易天南的女兒,也就是說我媽當年确實和易天南有過一段情,那時她應該早就是我爸的妻子了,這期間發生過什麽事情麽?”

施奶奶又是一聲悠長的嘆息,避重就輕的講起了當年的舊事。

那個年代,一個喪夫的年輕女人,多半都會選擇帶着孩子另嫁他人,不為填補空虛寂寞,只求活條性命罷了。

施奶奶早年就是名牌大學的校花,畢業後毫無懸念的被大企業要了去。

那樣的女人,都是心高氣傲的,結果選來選去,最後把一顆心拴在了施洛辰的爺爺身上。

很多人都勸過她,像施洛辰的爺爺那樣的花花公子,會是最完美的情人,适合談情說愛玩浪漫,可一旦嫁了他,絕對不可能得到幸福,因為他會是最糟糕的丈夫。

那時的施奶奶無論選擇什麽,都是無往不利,熱戀中的女人,哪裏聽得進去那些勸告,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同,所以義無反顧嫁了他。

最初的時候,小夫妻兩人也是恩恩愛愛的,施洛辰的爺爺作為一個丈夫,表現的出人意料的好。

婚後不久,施奶奶就懷了身孕,施洛辰他爺爺更是鞍前馬後的服侍着她,連洗澡都要等他回來看着她,怕她磕了碰了傷了自己。

沒曾想在她臨盆前,居然聽說自己的丈夫和一個酒家女搞上了,還鬧得滿城皆知,只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她等他回來,厲聲質問他,他倒是坦誠,說自己怕傷了她和孩子,又忍得辛苦,才和朋友一起去的,他愛得是她,外面的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他身邊的朋友都是那麽幹的,自己的女人懷了身孕,怕傷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出去随便找個女人,緩解一下生理欲望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且再三保證,以後不會再去了。

施奶奶抱着被子哭了一夜,他哄她,她也不理他。

終究有了孩子,還能怎麽樣,哭過、鬧過後,看見他寫得保證書,倒也原諒了他。

誰曾想,在生下施伯安的第七天,晚上被餓醒了,沒叫傭人,自己下樓去找吃的,下了樓,隐約聽見一樓的休息室內傳來陣陣奇怪的響動,施奶奶順手拎了個板凳就往休息室靠了過去。

等她踢開房門,愕然的看見她男人正伏在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身上起伏着,且看見她進門後,并沒有停下動作,反倒快速的沖刺起來,邊沖刺邊對她怒吼:“你出來幹什麽,回去躺着。”

喊完這一句,一切活動驟然停止。

施奶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着那個女人伸出胳膊攬住了她男人的腰身,轉過頭望着她吃吃的笑,邊笑邊說:“妹妹還是快點回去歇着吧,我可是聽說,女人月子裏沒休息好,以後可是要落病的。”

他寫給她的保證書還壓在她的枕頭下,可她生完孩子的第七天,他竟然把外面的女人領回來,就在樓下做這樣肮髒的事情。

她出來了,他非但沒有停下來,反倒更賣力,還對着她喊,她反思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麽事情,他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他終于從那個女人身體裏退了出來,一邊清理自己身上的穢物,一邊向她走來,邊走邊說:“都讓你回去了,有什麽話我們一會兒說,你還像截木樁子似的杵在這裏幹什麽?”

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是那麽的陌生,看着他光裸着身體向她走來,隐約可以聞見他身上情欲混合着廉價香水的味道,那味道讓她感覺胃裏一陣陣的惡心,就好像剛懷上孩子時,那種吐得昏天暗地的劇烈害喜反應。

他走近了,近在咫尺了,她強忍着胃裏的翻江倒海,在他距她一步之遙時,突然舉起手中的板凳,照着他的腦袋狠狠砸下。

血,瞬間噴湧,他愕然的盯着她。

而她看着他額頭上的傷口,俯下了身子,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那個女人還沒穿衣服,看見這一幕,尖叫起來:“出人命了,快來人。”

她的叫聲喊來了家裏的傭人,他們将施洛辰的爺爺送進了醫院,把那個女人打發走了。

後來她才知道,在她臨盆之前,那個女人就來過他們家,那個女人就是當初的酒家女,聽說在她結婚之前,施洛辰的爺爺就和那個女人有過交集,只是後來那個女人聽從家裏人的安排嫁人了,再後來好像是種種原因又離婚了,施洛辰的爺爺跟朋友去酒家找樂子,從遇見了她之後,兩個人就那麽勾搭在了一起。

施奶奶剛生産完,身子虛得很,并沒有多少力氣,那一下沒致命。

聽說那個女人去醫院探望過他很多次,施奶奶一次都沒去過,一來是她還在産褥期;二來,她不知該拿什麽樣的态度去面對他。

後來施奶奶過了産褥期,家裏人都好言相勸着她,說他們都有了孩子了,那個女人是施洛辰他爺爺的一段情傷,等他想明白了,就會回頭的。

施奶奶看着襁褓中的施伯安,咬了咬牙,決定忍了。

抱着孩子去醫院看他,沒想到去的太早,他還沒起來,這也就算了,關鍵是那個女人居然也在,狹窄的病床,他們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那一幕徹底傷了她,她只覺得眼前一花,差點摔了孩子。

因為這一震,小小的施伯安驚醒,嚎啕的哭叫了起來,吵醒了床上的那對野鴛鴦。

施洛辰的爺爺跳下了床,還是差不多的話:“你不在家裏養着,出來幹什麽?”

施奶奶冷冷的笑,她說:“孩子過完滿月好幾天了,我還養什麽?”

後來,施洛辰的爺爺回家,他告訴施奶奶,他愛的人是她,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戒除對那個女人身體的迷戀,或許等施奶奶身體徹底恢複了,他們的生活和諧後,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其後,施奶奶總是閃避着施爺爺的示好,就算是施爺爺的求歡,她也是冷淡的拒絕,她說她覺得他很髒,令她作嘔。

施爺爺不知要怎麽哄施奶奶,被拒絕的煩了,幹脆直接壓在床上,強行占有了她。

傷害,道歉,更深的傷害,然後再道歉。

夫妻兩人筋疲力竭,這個家漸漸冰冷,直到施爺爺收拾了行李,告訴施奶奶,他們兩個最好都冷靜冷靜,先分開一段時間,等大家調整好了,他再回來。

施奶奶沒留他,随後有人來告訴施奶奶,施爺爺搬到了那個女人那裏去住了。

期間施爺爺回來過幾次,每次都被施奶奶掃地出門。

施奶奶聽人說施爺爺開始酗酒,施家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施奶奶最後一次見施爺爺,他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他說他錯了,他想他們母子,他想回家,求她給他一次機會。

施奶奶看着曾經風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如今這樣的落魄,曾有那麽一瞬,她竟想就那麽不計前嫌的原諒了他,只要他們的家還在就好。

可那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随即被施爺爺和那個女人糾纏在一起,對她咆哮的畫面遮掩住了。

誰曾想,那一面竟成了訣別,他帶着她不願意原諒他的失望,睜着眼睛去了。

那個女人的離婚其實也沒那麽多糾糾纏纏的理由,只不過是一場商戰裏,卑劣、無恥的手段罷了。

施家的競争對手,一頭年過半百的老狐貍,當年玷污了施爺爺的初戀女友,給那個女人家裏施壓,迫使那個女人嫁了他。

放在家裏養了幾年,做足了一切的圈套後,和那個女人做了筆交易。

她幫他拖垮施家,他還她自由。

按照設計好的步驟,那個女人再次走進了施爺爺的生活。

陰謀交易也罷,餘情未了也好,他們兩個人确實有過一段快樂時光。

她忘了身後的交易,他忘了自己懷有身孕的嬌妻。

日久天長,施爺爺的心漸漸回歸家庭,他拒絕了那個女人很多次,可她不甘心,她還愛着施爺爺,追到施家給他下藥,就在施奶奶樓下厮混。

施奶奶的冷淡讓施爺爺倍受打擊,那個女人趁機開始收攏施爺爺的心,施爺爺确實如她所願的搬進了她親手布置的家。

可施爺爺為施奶奶郁郁寡歡,那個女人的男人也給那個女人頻頻施壓,施家的生意一落千丈,那個男人還不滿意,他想要施家徹底垮臺,再沒有和他競争的能力。

施爺爺偶然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又出去喝了個爛醉,那個女人把他接了回去,小心的伺候他。

施爺爺只是含糊不清的讓她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滾,她害得他有家不能回,害了他們施家随時都有可能破産。

那個女人抱着他痛哭,她說她也是被逼無奈,沒關系,等着日後施家垮了,她就自由了,他們就可以雙宿雙栖,再也沒人能把他們拆開。

施爺爺說他已經不愛她了,他愛的是自己孩子的媽,就算施家徹底垮了,她恢複了自由身,他也不會和她在一起,而且今後不會再心軟。

那個女人不肯信他,只說他是生她的氣的才要那麽說,沒關系的,她不介意。

沒想到施爺爺轉過天就去給施奶奶下跪了。

曾經那麽驕傲的男人,那樣卑微的祈求着愛妻的原諒,那一幕令那個女人徹底絕望。

那個女人最後的選擇是玉石俱焚,她活着不能和他在一起,那麽他們就一起去死。

施爺爺死了,施家剩下一對孤兒寡母,當初設計了這盤局的老狐貍假惺惺的登門看望她。

人前裝模作樣的嘆息施爺爺英年早逝,慨嘆像施爺爺那樣有腦瓜的一個人,如果沒搞出這樣的事情來,好好的打理家業,将來定會有一番大作為。

期間有意無意的加上幾句像施爺爺那種小白臉,最後得了這麽個下場,早在外人的意料之中。

然後唏噓,可憐了施奶奶這麽個年輕動人的女人,說施爺爺把她坑苦了雲雲。

探望的人都走了,那只老狐貍卻始終不走,男主人一般的坐在她身邊,和她接待了外人,時不時當着外人的面,不經意的握一下她的手,擁擁她的肩膀等等。

等親友們徹底散去,老狐貍立馬卸除僞裝,當着施爺爺的遺像,一把抱緊施奶奶,說他喜歡她很久,再然後是什麽讓她舒服,滿|足之類的下流話。

施奶奶極力掙紮,可兩個人的體力相差懸殊。

就在這緊要關頭,戴淩海攜夫人來了施家。

戴淩海和施爺爺也是故交,之前在外地,聞訊趕回來,施爺爺已經下葬了。

那只老狐貍一計不成,又施一計,派人四處散播謠言,就說施奶奶和他早有奸情,所以才把施爺爺趕了出去。

其實施爺爺那個女人就是他派去的,表面是施爺爺出軌,實則是那個老狐貍厭煩了那個女人的乏味,特意讓她去勾引施爺爺,就是為了給他和施奶奶大開方便之門。

施奶奶很快由被人同情的可憐女人轉為不要臉的下賤女人,非但是身邊的鄰居,連施奶奶的娘家人也給她白眼看。

那麽多人裏,唯獨戴淩海夫婦和湯家,郁家,安家這些世交相信她的為人,幫扶着她重振施家。

面對着聲名狼藉的境遇、岌岌可危的家業、嗷嗷待哺的兒子和那頭老狐貍三不五時的騷擾,施奶奶沒有被擊垮,反倒越發的強韌。

在別人因施奶奶的罵名避她唯恐不及時,只有戴淩海的夫人郁甄不畏人言,時常過來看她。

施奶奶需要的不是別人的施舍,郁甄懂她,所以在施奶奶忙着打拼時,郁甄絕不過來擾她,唯有施奶奶寂寞時,郁甄才會恰到好處的出現。

施奶奶很小的時候便失了母親,又因為施家的危機和老狐貍的刻意造謠,更令施奶奶舉步維艱,娘家人怕受她連累,躲她老遠。

施奶奶在施洛辰的爺爺去世後,第一次回娘家省親,沒得到一絲溫暖,反倒得了娘家人意有所指的冷嘲熱諷。

施奶奶當着娘家兄嫂的面,指天發誓:“從今往後,我陸西嘉和陸家斷絕一切關系,就算我孤兒寡母窮途末路,也絕不回來找陸家讨一碗水喝,當然,他日我飛黃騰達,陸家人也別指望從我身上扒一分錢的好處!”

陸家人對施奶奶後面半段話嗤之以鼻,他們巴不得和她斷了往來,因為那個時候施奶奶要重振施家,急需一大筆資金周轉,陸家人怕她回去跟他們開口要錢。

那筆錢最後是郁甄借她的,當然,郁甄知道如果憑白借給施奶奶,施奶奶又要瞻前顧後,索性同她說,利息就按照銀行借貸的算,那些錢是郁甄的嫁妝和戴淩海平時給她零花的。

郁甄和施奶奶說,她整天窩在家裏,也沒個來錢的營生,這回好了,兩全其美,施奶奶得了周轉資金,她可以坐在家裏等吃利息。

施奶奶也明白郁甄的用心良苦,要強的她終于在郁甄面前淚如雨下,施奶奶哭,施伯安就跟着哭,哭得叫人心酸,郁甄便又跟施奶奶說:“嫂子,伯安長得這麽漂亮,我眼饞得緊,反正我也閑着,就認他當幹兒子,沒事就抱我那去給我解解悶。”

生活裏有了郁甄幫忙,事業上又有戴家、郁家、湯家和安家的幫扶,只一年多的時間,施奶奶就将施家從瀕臨倒閉的窘境中解脫出來。

又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施奶奶徹底擊垮了算計陷害他們施家的老狐貍,那老狐貍最後怒火攻心,心髒病發,一命嗚呼了!

其後,施奶奶作風嚴謹,只一心經營事業,不必刻意的解釋,時間證明一切,大家漸漸明白當初的污名不過是別有用心的人造謠中傷。

格外一說的便是施奶奶果真飛黃騰達了,陸家卻因為經營不善日益沒落,便巴巴的登門來找施奶奶,端出什麽骨肉親情、生養之恩大如天的說法,還拐着彎的說做人不能忘恩負義等雲雲。

那時施奶奶的父親也故去了,施奶奶看着陸家人的嘴臉,倒也不氣不惱,将當年說出斷親的誓言随口那麽一提,欣賞着陸家人調色板一般變化着的臉色,施奶奶笑得少心沒肝。

不過陸家人倒是不畏羞辱,仍舊裝傻充愣的要借錢。

施奶奶不緊不慢,涼悠悠的同陸家人說:“借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