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把這個借給我研究研究了。”

郁千帆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既然是止血鉗,你幹什麽要把它掐在我那裏那裏啊?”

安睿繼續眨眼睛:“哦,湯四爺爺給我止血鉗之後,我沒事,就逛到了那個什麽泌尿科的,那裏的爺爺說,叔叔們這裏充血不正常,是一種難以啓齒的痛,我幫着郁大叔檢查檢查看,看看你這裏充血正不正常,有沒有難以啓齒的痛啊!”

瀕臨崩潰的邊緣,郁千帆大聲疾呼:“小屁孩,再不松手,就準備着把你媽媽嫁給我當老婆,你自己也改名叫郁安睿給我當兒子,你們母子兩個統統給我當賠償吧。”

這話果然好用,安睿當真乖乖的松了手。

郁千帆身體上剛剛得了解脫,可心理上卻慢慢生出不舒服這小屁孩,當他的兒子有那麽難以忍受麽?他至少比他親爹和藹可親多了,閑着沒事時,還能教他面對着自己不喜歡的人時,如何極盡污辱之能事,他居然不喜歡當他兒子。

還有安裴雄,那是什麽表情啊,又沒讓他憋着,至于把一張老臉生生的搞成了紫紅色麽?

安裴雄見郁千帆睨着自己,手攥成空心的拳,半遮住口鼻,輕輕的咳了咳,像模像樣的說:“睿睿這孩子被他媽給寵壞了,實在太頑皮了,千帆,我陪你去查查有沒有傷到,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那裏是你們郁家衆望所歸的重點,萬萬不能有半點閃失啊!”

郁千帆很想伸手去捂那極不舒服的重點部位,可這裏還有女士在,盡管那女士的年齡比他媽還大,那也不能失了他的風度,佯裝沒事的擺了擺手:“伯父不用擔心我,還是先把睿睿送回去吧,我自己去看醫生。”

安裴雄點頭:“千帆就是不一般,比豬堅強還堅強,那你自己趕快去瞧瞧,我們暫時先把睿睿送回去了。”

郁千帆的臉色又難看了,怎麽拿他跟豬比,安裴雄這老家夥,那張嘴也沒比他積德多少。

安睿撲扇着烏黑濃密的長睫毛,右手捏着險些廢了郁千帆的兇器,對郁千帆笑得天真爛漫。

郁千帆對安睿呲出一口齊刷刷的白牙,笑得牲畜無害,心中卻在憤憤:丫的,真是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小鬼!

好不容易晃蕩到泌尿科,又要他去挂號,郁千帆險些炸了,好在安裴雄有先見之明,托人轉送過來了挂號單,才算沒讓郁千帆再去跑一趟。

褪下褲子後,那個老專家仔細的診察一番,最後意有所指的說:“小夥子,做人可不好憑着上面那張臉長得俊俏些,就把下面這個放出來胡作非為,惹了天怒人怨不是,幸好人家姑娘手法好,這力道掌握的還真是恰到好處,如果再加一分力氣,你這命根子估計就得動刀子了,如果再減一分力,又不至于讓你記憶深刻,啧啧,真是好手法啊!”

什麽叫毒舌,郁千帆自認為已經修煉到了一定境界,如今看着對他的慘痛遭遇沒有任何憐憫心,反倒眉開眼笑的老專家,郁千帆覺得之前自己的毒蛇實在夠有公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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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有什麽姑娘,這個是被小孩子搞的。”

那老專家“啊”了一聲,看着郁千帆的目光更為輕蔑,筆尖狠狠的劃着處方簽,輕蔑的說:“亂搞男女關系,我還可以勉強接受,亵玩娈童的行為受到這樣的對待,實在是罪有應得。”

郁千帆當真的欲哭無淚,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也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咋就罪有應得了?

後來,那個頗有些老夫子風範的專家終于從別的渠道獲悉了郁千帆受傷的前因後果,他對安睿也表示出了極濃厚的興趣,曾不止一次的堵着安睿問他,當時的力道拿捏的那麽好,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對此,郁千帆一直耿耿于懷,而安睿總是眨巴着那雙天真無辜的大眼睛,一臉迷糊的反問:“老爺爺,什麽是力道啊?”

章節目錄 v40 叫人心疼的孩子

每每如此,郁千帆就對安睿表示出極強烈的鄙視,他不揭安睿的底,那小鬼,還裝天真追問人家什麽是力道,都已經開始研究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家夥,能不知道什麽是力道?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了。

當天,郁千帆檢查過無甚大礙後,出了泌尿科去找湯醫師,才知道湯醫師已經和幾位心腦專家進了手術室,并且湯院長還在不停的搬外援。

問過才知道,施洛辰被車撞了,身上傷得并不嚴重,不過當時落地時額頭磕到了馬路牙子,送進急診時,一直處于昏迷狀态,傷得到底多重,沒人知道。

而施奶奶當時也在現場,受不住打擊,腦出血了,情況似乎比施洛辰還嚴重。

安裴雄夫婦已經帶着安睿離開了,郁千帆坐在施洛辰手術室外想了很久,還是給安裴雄打了電話:“伯父,我是千帆,洛辰受傷了,您要不要過來看看。”

電話裏一陣沉默,然後是夏婉淑激烈的反對聲:“這就是報應,看什麽看,不看,他死了,柔柔就徹底解脫了。”

然後是安裴雄輕輕的嘆息聲:“婉淑,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再然後,是安睿含含糊糊的聲音:“姥姥,姥爺,我想去看看……”

一陣沉默後,電話裏終于傳來了安裴雄清晰的嗓音:“千帆,我們馬上過去。”

施洛辰的手術比大家預想中的還要快,安裴雄幾人剛到手術室門外,湯醫師就走了出來,他說施洛辰傷得不很嚴重,大概有輕微的震蕩,不礙事的。

湯醫師說完那話,就匆匆的趕到施奶奶的手術室去了,施奶奶的情況,比預估的還要危險。

項海和米曉淑得知施洛辰受傷的消息趕了過來。

大家怕吵到施洛辰休息,都在病房附近的大廳侯着。

夏婉淑和安裴雄剛剛聽湯醫師對施洛辰的受傷情況的概述,等湯醫師離開後,夏婉淑伸手去抓剛剛一直貼在她身邊的安睿,才猛地發現安睿不見了,不由尖叫失聲:“睿睿呢?”

大家同時向夏婉淑這裏看來,郁千帆也緊張了起來:“剛剛我還看見他沖着我捏止血鉗來着,不可能跑遠,是不是去衛生間了?”

衆人分散開了去找,因為這裏是醫院,又不能大聲喧嘩,只能悄悄的進行。

等到整個樓層找了個遍之後,大家重新聚集到了施洛辰病房附近,皆是搖頭,夏婉淑已經現出了哭喪表情:“睿睿要是丢了,我也不能活了。”

安裴雄瞪了她一眼:“說的什麽話。”

郁千帆來回踱步,途經施洛辰病房的時候,條件反射的擡眼從微微敞開的門縫向裏面看去,沒想到只一眼就定住了身。

看了再看,然後擡手招呼衆人過來,大家狐疑的靠前,伸着頭往病房裏看去,只見他們先前一直尋找着的安睿此刻正跪趴在椅子上,雙手撐着病床外側,小腦袋貼靠着施洛辰,紅潤的小嘴正落在施洛辰蒼白的臉頰上。

夏婉淑擡高雙手捂住了口鼻,眼圈一瞬間就濕潤了。

安睿聽見了門縫外的響動,偏過頭,眨巴着一雙水娃娃的大眼睛,抽了抽鼻子,老半天才嗫嚅出聲:“對不起,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安睿沒出說來,紅紅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清澈的晶瑩順着粉嘟嘟的小臉滑了下來。

見安睿落了淚,夏婉淑也跟着哭,米曉淑貼着項海輕嘆:“真是個叫人心疼的孩子。”

安睿的位置遮住了衆人的視線,而安睿的臉是看向門外的,所以沒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人的眼皮微微的掀了掀,眼角漸漸滲出了水澤。

t市盤龍山公墓

雅致的壞境,伴着鳥唱蟲鳴,幹淨的空氣,與世無争的清幽,卻浸透着濃郁的哀思。

安柔終于見到了那個女子,清秀的姿容,溫婉的笑顏。

戴靜萱說,從易天南和雪蘭從戴靜蓉的生命裏失蹤過後,便再也沒見過她真心的笑,所以這上面的遺照按照戴淩海的意思,放了戴靜蓉剛從南方回到t市時留下的一幀獨身相,因為那時是她那短暫的一生中,笑得最燦爛的時期。

施家的男人有着強烈的占有欲,施伯安臨終前跟施奶奶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和戴靜蓉同葬一穴,戴靜萱蹦着高的反對。

施奶奶一身單薄素衣,在戴家大門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昏倒之前,終于得到戴淩海的首肯,誠如施伯安的說法,戴靜蓉這一生最初的男人和最後的男人都是他,生也同床、死亦同穴。

易天南看着墓碑上的遺像,隐忍的淚再一次決堤,他說回國之前,他一直以為她過得很好,現在才知道,失去他,她從未好過。

他說其實他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完美,如果他當真完美,就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出國,聲名地位和親密愛人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他拼命的做出成績,也如當年他的導師預言的那樣,在四十歲的盛年中就取得了世界級的大獎,其實除了努力之外,更是想證明給她看,失去了他,是她的損失。

可他的成就,她從來不知,而她的痛苦,他也不知。

先前他告訴安柔,是他的妻子負了他,如今才明白,其實是他負了她。

即便他抛開了她十幾年,可他的一通電話,不管旁人如何勸阻,她都要去見他,她說他有苦衷才會十幾年沒個消息。

而他當年僅憑着兩封信和戴靜萱送來的那一疊錢就斷定是她背叛了他們的愛情,被打擊的自尊心讓他連與她當面對質的勇氣都沒有,這樁樁件件無不證明,到底是他愛得不夠自信。

戴靜萱也哽咽出聲,喃喃:“姐姐,我把你一直想見的易天南給你帶來了,你看看他,他沒忘記你,他一直想着你,出來見見他啊!”

而安柔則是偎依在尼爾斯的懷中,靜默淚流,她終于見到了自己苦尋多年的母親,卻沒想到自己最為珍重的那朵荼蘼花,另外一邊拴在了墳墓裏。

因為要來公墓,所以尼爾斯将電話調為震動,電話再一次鬧騰時,尼爾斯抱歉的看了看安柔,得了安柔點頭後,才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是郁千帆打來的,郁千帆也知道他這邊的情況,毫不拖泥帶水,簡單的交待:“尼爾斯,讓萱姨回來,洛辰和施奶奶出事了,項海頂不住,讓她回去接管幾天。”

尼爾斯擰了眉頭:“洛辰怎麽了?”

郁千帆沉穩的說:“傷了腦袋,死不了,施奶奶說不好。”

聽了這話,尼爾斯表情凝重了起來,挂斷電話後直接走到戴靜萱身邊:“萱姨,洛辰出事了,項海正在醫院,您回去交待一下吧。”

戴靜萱愕然的瞪大了眼:“出事,出了什麽事?”

安柔也偏過視線,一臉的茫然:“誰出事了?”

尼爾斯看了一眼安柔:“洛辰,放心,沒生命危險。”

安柔哦了一聲,然後垂下了眼皮,遮住了滿目感傷。

安柔說她發現易天南身上有血跡,易天南說只是磕傷了膝蓋和手掌,沒什麽大礙。

尼爾斯要求易天南跟着他們一起回去,易天南卻不肯,他說終于又見面了,自己有好些話要同戴靜蓉說,雖然旁邊有個礙眼的家夥,不過他和靜蓉兩夫妻親近,讓那家夥看着幹瞪眼也好。

易天南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的,卻将一旁的人笑出了淚。

戴靜萱怕易天南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易天南搖頭,他說戴靜蓉一直在尋找着他們的女兒,未能如願,等過了今晚,他就回去認下他們的女兒,然後帶着女兒來看她。

聽易天南這話,安柔的身子明顯一顫,尼爾斯立刻将她攬入懷中,以自己的體溫驅離她的戰栗。

戴靜萱卻感覺自己的心猛地抽痛,低頭再看一眼墓碑上戴靜蓉的微笑,回想一下雪婷的笑,實在差得太遠了。

易天南留下了,他說有個施伯安當電燈泡已經讓他很不滿意,他們兩夫妻分別了這麽多年,有很多悄悄話要說,希望大家別來打擾他們。

戴靜萱首先離開了公墓,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尼爾斯擁着頻頻回頭的安柔随後步出公墓,那時戴靜蓉的車已經開走了。

車子駛離公墓後,尼爾斯看着貼靠着車窗發呆的安柔,老半天,輕緩出聲:“幹爹和蓉姨的女兒,大概已經故去了吧。”

安柔的頭颠了一下,猛地轉過身面對尼爾斯,瞪圓了眼,驚愕道:“你怎麽知道?”

尼爾斯澀然的笑了笑:“很小的時候,我就說過要娶柔柔,所以他們也一直将我和柔柔看做一對,關于柔柔的事情,基本都不會瞞着我,何況是換心手術這麽大的事情,我四叔一直是柔柔的主治醫師,當初他因為報恩而偷了一個墜樓身亡的女孩的心髒換給柔柔,這件事使他寝食難安了許久,他說明明那個女孩兒已經腦死亡了,可他打開那個女孩胸腔看着那顆躍動的心髒,就感覺好像是自己将她殺死了一般,特別是你醒來之後,一直說自己是雪蘭,我四叔便不停的給你注射鎮定劑,他說你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并且看周邊的一切人和事都是陌生的,你只認得洛辰,還有洛辰公司裏那個米曉淑,雖然器官移植導致性格的改變屢見報端,可他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麽回事,有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你會找他報仇。”

安柔靜靜的聽着尼爾斯的話,從前她就了然尼爾斯知道她不是從前的安柔,只是沒想到尼爾斯了解的這麽清楚。

尼爾斯将車速放得很慢,澀然的笑:“自從在安哥拉的沙漠裏把你看丢了之後,我專門去研究過靈異學,在人究竟有沒有靈魂的争議間搖擺不定,不過有一點我敢肯定,那個厲雪婷絕對不可能是蓉姨和幹爹的女兒,蓉姨故去的時候,我十七歲了,對她的印象很深刻,後來去安哥拉看千歲蘭,則完全受了幹爹的影響,這樣一對夫妻生出的女兒,怎麽會是那種性子,聽了萱姨的話和四叔的當衆未曾說完的懷疑後,我已經敢肯定,當初墜亡的那個女孩就是蓉姨的女兒,也是困住了洛辰幾年的心結。”

安柔定定的注視着尼爾斯,不言不語,因他不知他究竟想說些什麽。

尼爾斯頓了頓之後,澀然一笑:“如果厲雪婷長得很像雪蘭,那麽洛辰會喜歡上雪蘭也就不足為奇了,洛辰自幼受過傷,有心理陰影,商場上手段幹脆利落,可處理感情卻很幼稚的,他有嚴重的戀母情結,而雪蘭的樣貌承襲了蓉姨,所以最初的時候,習慣以貌取人的洛辰會對樣貌平淡的雪蘭産生興趣也不足為奇。”

安柔的心快速下沉,她眯着眼看尼爾斯,平淡的問:“你的意思是,施洛辰會喜歡雪蘭,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他的心理陰影?”

尼爾斯将車靠邊停了,直視了安柔的視線,紫羅蘭色的眸深不見底:“其實每個人的心底,總會存着一個模糊的影像,等到将來的某一日,突然遇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剛好和心底那模糊的影像不謀而合時,便産生了所謂的一見鐘情,有些人将那個影像設定為自己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不過一見鐘情畢竟不過是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洛辰是真的愛上了雪蘭,才會一直痛苦着,這些年他一直用藥物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因為有愛,其實他應該早就脫離對藥物的依賴性了。”

安柔迷糊了:“你跟我說這些,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麽?”

尼爾斯并未立刻作答,而是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個用紅色的絲帛包裹着的東西,打開絲帛包後,卻是一串精致的菩提子手鏈,展開,牽過安柔的手,輕輕的戴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

安柔低頭看着精致的手鏈,不解的問:“這是什麽意思?”

尼爾斯的眸子一直盯着安柔的手腕,淡淡的說:“蓉姨用一生為自己的女兒祈福,所以雪蘭一定會得到幸福的,她不是被抛棄的悲苦女子,有很多人在愛着她,這點她一定要知道的,這條手鏈是我上次回國之前,專門去看過我的靈異師父,他遵着我的意思專門給我祈來的,你會昏倒,并不是因為那顆心髒出了問題,而是另有原因,我拜訪過的靈異師都說,人死而不去,只因執念太重,雪蘭的執念就是對愛的求索,而今謎團解開了,執念便也淡了,這串菩提子可以鎖住一個游離的靈魂,柔柔,不管什麽時候,不要将它摘下來,明白麽?”

安柔的身子輕輕的顫了一下,伸手輕輕的撫着那串菩提子手鏈,喃喃的說:“你不是一直愛着柔柔麽,如果愛她,就該想到,或許我消失了,她就會回來了,你将我困在這裏,那你愛着的她怎麽辦?”

尼爾斯淡淡的說:“二者擇其一,我尊重更多人的心願,這些人失去了柔柔,生活還會繼續,可這些人失去了你,一定會重複上一代的悲劇,你該清楚,睿睿,萱姨……還有洛辰,不能沒有你。”

安柔沉默了,尼爾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沉默了,車子平穩的駛上高速,飛快的奔向市區。

安柔和尼爾斯趕回醫院時,施奶奶的手術還在進行中,結果如何暫時還沒個定論。

戴靜萱問起施奶奶,郁千帆吊兒郎當的說:“萱姨,不用擔心,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依這條定律,施奶奶再活個三五十年內不成問題。”

郁母聽了郁千帆這話,差點把他耳朵給擰下來,郁千帆閃一邊去看過五官科醫生後,颠颠的跑了回來,告訴其母毀人容貌是重罪,為這句話,差點被郁母給真的毀了容。

後來靠近戴靜萱,擠眉弄眼的問上次給戴靜萱那幾個研究老年癡呆的權威專家她有沒有記下,戴靜萱表示不懂他的意思。

郁千帆對着戴靜萱擠眉弄眼的說:“傷了腦瓜子,還這麽嚴重,死是死不了,不過沒準癡呆了,所以我辛辛苦苦巴結到的權威專家可能要派上用場了,嘿嘿,我終于可以揚眉吐氣,讓大家知道我郁千帆多有先見之明,哈哈哈……”

為此,郁父差點揍了他個青年癡呆。

安柔看施奶奶這邊沒消息,順着指引走向施洛辰的病房。

老遠就看見施洛辰病房門外的椅子上,安睿将自己的小身子蜷曲成一團,頭抵着屈起的膝蓋,好像睡了,又好像是在沉思。

安柔的心一瞬間柔軟了起來,慢慢的走了過去,伸手輕撫上了安睿的額頭,輕輕的喚:“睿睿。”

安睿擡了頭,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見安柔,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要把眼睛裏的淚水眨回去,可越眨越多,最後終于沒能掩飾住他的傷心,含糊不清的問着安柔:“四爺爺說他摔得腦震蕩了,媽媽,他醒來後,會不會把媽媽和睿睿給忘了。”

章節目錄 v41 雪婷的野種

安柔因為這句話而僵硬,一牆之隔的病房內,頭上包裹着紗布,皺着眉頭輕揉着先前攥着戒指的那只手的施洛辰也僵住了腳步,繃緊了身體,他在等,安靜的等着安柔的回答,很久,終于聽見了安柔軟軟糯糯的嗓音:“就算忘記了,就讓他重新再認識睿睿好了。”

安睿的聲音現出一絲興奮:“媽媽,你不會阻止我來看他是麽?”

安柔輕輕的應:“只要睿睿不哭就好。”

施洛辰一直屏息倚靠着牆壁,直到聽見安柔移向病房的腳步聲,才飛快的跑回到病床上躺好。

安柔抱着安睿推門而入,施洛辰沒有睜眼,卻聽見了安柔輕緩的腳步聲,最後在他的床頭停下,那是一種感應,不必睜眼也知道那對母子此刻正望着他,這種感覺讓他鼻腔泛起了酸,總有種想要哭泣的感覺,幸好,在他堅持不住之前,那對母子離開了,就如進來時那樣靜默無語。

半夜,施奶奶的手術終于結束,湯醫師在腦科專家出來之前就已經出來,他微笑着宣布說施奶奶的手術很成功,不過有後遺症是不可避免的,腦子可能也會不如從前的活絡了,還因為神經受損,身體機能大概也會受到影響,具體情況還要在施奶奶醒來後觀察。

大家松了口氣,不過随即湯醫師從護士遞過來的外套裏摸出一個東西,衆人一陣狐疑,最先看明白的是安柔,那是那枚荼蘼花的銀戒指。

戴靜萱瞪大了眼,不解的問:“這個是怎麽回事?”

湯醫師表情凝重:“洛辰是和厲雪婷争搶這枚戒指摔傷的,送來急診時,他的手裏仍死死的攥着這枚戒指,麻醉師好不容易掰開了他的手指把這枚戒指拿了出來,估計洛辰醒來後,那只手夠他疼很久了。”

安柔的心怦怦的跳,戴靜萱卻突然想起了厲雪婷,追問着:“雪婷哪去了,誰看見雪婷了?”

郁千帆撇撇嘴:“估計是謊言被揭穿,負罪潛逃了。”

聽了郁千帆這話,戴靜萱沉默了。

衆人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松懈,一個個都挨不住,各回各的家。

郁千帆貼着尼爾斯勾肩搭背套近乎,笑眯眯的說要和尼爾斯一起擠安家的客房,結果被郁母發現,又拎着他的耳朵将他拽走了。

第二天戴靜萱還沒起身前,就聽見電話催命似的響個不停,隔壁傳來鐘點工壓低了嗓音的應答:“喂,戴董昨夜回來的很晚,還沒起,請問您叫什麽,留個聯系方式,我稍後會轉告給戴董。”

“嗯,好的,是肖蜜兒女士對麽,聯系方式……”

戴靜萱猛地翻身坐起,一把抓過電話:“喂,我是戴靜萱,當初不是說好的麽,你怎麽還敢回來糾纏?”

對面是女子清脆的笑聲:“如果我有心糾纏,就不會将電話打到這裏來了,戴董事當初逼着我離開t市的時候,想必也聽說過我是靠什麽進入警校的,當然,在這方面有那麽幾個要好的朋友也很正常了,前不久我聯系了幾個老朋友相聚時,偶然間提到了戴總的心頭肉,哎呀不得了啊,猜猜看,給我找到了些什麽有趣的資料?”

戴靜萱心中已經有數,可還是不動聲色的回了:“你發現了什麽,我不感興趣。”

對面的女孩也不慌,砸吧着嘴說:“姍姍姐你認識吧,有一次喝酒,我和她還一桌呢,這個世界還真小啊,我和姍姍姐真是越說越投緣,然後,巧了,她正調查的那個女人也剛剛好是我好奇的,啧啧,dna鑒定都能買通的女人,還真是了不得啊,戴董事長當真不好奇麽?”

戴靜萱忍了又忍,底還是問出了口:“什麽鑒定?”

肖蜜兒吃吃的笑了:“小孩子的鑒定啊,啧啧,搞了個野種,偏偏說是龍種,戴着妹妹的遺物招搖撞騙,狐假虎威的女人,還真是不一般,不但商業巨子被耍得團團轉,t市兩個傳奇女人也栽得徹底,你說這事,是不是比傳奇還跌宕啊?”

戴靜萱感覺手裏的話筒好像突然間千斤的重了,身子也跟着顫抖了起來,強裝鎮定的開口:“大清早的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神經病。”

肖蜜兒好心情的笑:“先前我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得知那個厲雪婷是個冒牌貨,曾直接給洛辰發短信,不過他沒搭理我,後來還是姍姍姐告訴我,這東西,沒真憑實據,厲雪婷肯定當我是嫉妒她而陷害她,所以我和姍姍姐就一起去找了,姍姍姐找到當初施老太太給那個小雜種做鑒定的醫師,當然,這事,厲雪婷能買通,我們也能,至于我,就去查找戶籍登記資料,戴董事要是不信,我們可以調出原始檔案,瞧瞧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厲雪婷的戶籍多有趣。”

戴靜萱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你找我到底想幹什麽?”

肖蜜兒撇嘴:“也沒想幹什麽,我看那個女人不爽,不希望她在狐假虎威下去,啧啧,還有想讓某些人知道什麽叫有眼無珠。”

戴靜萱定了定情緒,沉靜道:“好,你們保管好材料,不要洩露給別人看,我們約個地點見上一面,你們想要多少錢,開個數。”

肖蜜兒吃吃的笑:“這個,我想想再給你打電話吧,拜拜。”

不等戴靜萱出聲阻止,對方已經挂了電話,戴靜萱聽着話筒裏的忙音,眼睛直直的盯着床頭擺着的戴靜蓉的照片,喃喃的念:“姐姐,我到底該怎麽辦?”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窗簾縫隙落在床上時,安柔睜開了眼,懷中的安睿,稚嫩的面龐上緊鎖着眉頭。

安睿像她,也有夢呓的習慣,昨天夜裏他睡得不安穩,抽抽噎噎的喊“爸爸”,一聲聲的喊,安柔的心便一寸寸的緊了起來。

安柔知道懷中的小家夥喊的不是尼爾斯,從他們回國後不久,她就在安睿的小書包裏發現過一張從雜志上剪下的彩圖,那是施洛辰一張半側着臉的剪影,血濃于水的親情,是難以抹滅的。

安柔知道,安睿對施洛辰的敵意,更多源于害怕她會難過才刻意展現出來的,微微扯了扯嘴角,安柔伸手拂開遮住了那片和施洛辰一般無二的額頭的劉海,在上面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

安睿睜開了那雙大而清亮的眼,綻開一抹天真的笑,脆生生的說:“媽媽,早安。”

安柔也笑:“睿睿,早安。”

洗漱完了之後,安柔步出房間,看見尼爾斯已經穿戴整齊,正要出門似的,安柔突然明白了:“易教授一直沒回醫院是麽?”

尼爾斯點了點頭:“我想他大概還在公墓,這裏的環境他不熟悉,我有些放心不下。”

其實就算是原始雨林,易天南也不會迷了路,環境不熟不過是尼爾斯的借口,安柔清楚尼爾斯的擔心,這才要求跟着去的,回頭看了看安睿,俯下身告訴安睿讓他等安裴雄夫婦醒來後,轉告他們她和尼爾斯一起出門了。

安睿眨巴着眼睛,點了點頭,脆生生的說:“媽媽要注意安全,睿睿等着你帶姥爺回來。”

安柔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安睿柔軟的發,笑着說好,然後同尼爾斯一起出了門。

早飯沒吃,車子開到一半,安柔叫停了尼爾斯,快速跑進超市抓了兩個吐司面包回來。

尼爾斯看着安柔手裏的面包,挑了挑眉。

安柔順手遞給他一個:“餓了墊墊底,我以前忙的時候,就是這麽解決民生大事的。”

尼爾斯搖頭笑了笑,伸過手來,卻沒接下安柔的面包,而是揉了揉安柔烏亮的發,笑着說:“你還真好養活。”

安柔滿臉黑線:“我不是睿睿。”

尼爾斯就笑:“在我眼裏。”頓了頓,笑容比車窗外的朝陽還要燦爛,慢條斯理的吐出另外半句:“都差不多。”

安柔身子很單薄,可眼瞅着那麽大一包吐司面包就要見底了。

吃到最後,尼爾斯并未看她,似自言自語似的喃喃:“人不可貌相,這麽個吃法,我還真養不起。”

安柔又堆了表情,憤憤道:“我能養活我自己,如果你養不起自己,我順道也能把你給養了。”

尼爾斯撇嘴:“你想包養我?”

安柔噎住了,俏生生的臉慢慢漲紅。

沒想到尼爾斯接下來煞有介事的說:“我盤算了一下,我不想繼承家業,父母現在還年輕,暫時可以養着我,等他們老了,就養不動我了,如果找個女人包養了我也不錯,而且你現在暫時還沒人老珠黃,估計不會有什麽變态的不合理要求,而且你很能賺錢,估計養着我還不成問題,好,成交,我給你賬戶,先把定金打進去,确認過定金後,你可以先驗驗貨。”

安柔差點被最後一口面包給噎死,尼爾斯将車停在一邊,伸手幫安柔輕順着後背,安柔順過氣之後,斜眼瞪着尼爾斯:“這一大清早的,你被郁千帆那家夥上身了麽?”

尼爾斯從新啓動了汽車,老半天才輕輕的回了句:“很多時候,我羨慕他的随心所欲。”

安柔看着尼爾斯不再耍笑的側臉,表情也漸漸沉郁。

嘈雜的城市,夏日的清晨是溫暖的,可寂靜的公墓山區,早晨卻是清冷中透着一絲寒意的。

尼爾斯牽着安柔的手攀上了山頂,來到了夏婉淑和施伯安的墳地路頭。

安柔擡眼看去,卻發現易天南伏在夏婉淑的墓碑上,不由得一陣緊張,和尼爾斯對望了一眼,并未出聲,快步向易天南跑去,尼爾斯也不再顧忌規矩,邊跑便喊着:“幹爹,幹爹你怎麽了?”

聽見尼爾斯的喊聲,伏在墓碑上的身子微微的動了一下。

見到易天南還會動,尼爾斯和安柔才微微的放了心。

等到他們兩人走到墓碑前的時候,易天南終于坐直了身,吃力的偏過頭來,與尼爾斯和安柔對上了眼。

安柔看清了眼前的易天南之後,眼底現出愕然,伸手捂住了嘴,阻止了自己差點脫口的驚叫,眼圈瞬間澀了。

尼爾斯顫聲:“幹爹,您這是……”

易天南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心裏稍稍有點不舒服而已。”

易天南是不舒服的,在返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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