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了臉上掩不住的喜悅,并沒有多問什麽,跟着戴靜萱邁出了公司大門。

二十五樓的空中餐廳,靜谧雅致,可以縱覽大半個t市主城區。

服務生上完了菜品都退出去了,戴靜萱醞釀了一下情緒,才輕輕的開口:“洛辰,還記得承志的生日是什麽時候麽?”

施洛辰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撇撇嘴:“那小子?七夕啊,從前我和千帆還取笑過他,胸無大志,整天想着娶媳婦,看看他投胎的日子就知道了,那家夥,這輩子連出生都都這麽具有标志性,就差腦門子貼張标簽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戴靜萱重重的嘆了聲:“洛辰,萱姨跟你說正經的事情呢,別扯些沒用的,其實你我都清楚,如果柔柔跟了承志,承志一定會掏心掏肺的寵着她,絕對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施洛辰斂了表情,悶聲悶氣的說:“我也能掏心掏肺的寵她,決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戴靜萱直言不諱:“可你已經讓她受過不止一次的委屈了,就像當年伯安待我姐姐那樣。”

施洛辰沉默許久,才很沒底氣的問:“那萱姨還要這樣幫着我?”

戴靜萱蹙眉,老半天輕聲道了句:“這是姐姐的心願,姐姐被伯安傷了,卻還是希望你和雪蘭在一起,其實,她是真把你當成了親生兒子看待了吧,只有在母親眼中,才不會放棄劣跡斑斑的兒子,總覺得他還有救,希望他迷途知返,等到幸福。”

施洛辰的心揪了兩揪,有些憤憤的說:“萱姨,我哪裏劣跡斑斑了。”

戴靜萱瞪了施洛辰一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雪蘭十六歲那年究竟是怎麽受的傷。”

施洛辰無言以對。

戴靜萱将施洛辰導偏的話題又轉了回來:“你注意過今年的七夕麽?”

施洛辰耳根子微微的紅:“偶然間翻看過,是8月6號。”

戴靜萱點了點頭:“對,8月6號,沒幾天了,法院通知的開庭日期還記得麽?”

施洛辰微微擰了眉:“也是8月初。”

戴靜萱輕嘆了口氣:“丹麥湯家已經知道你和柔柔目前的情況了,所以,湯家開始着手給承志辦理一場隆重的訂婚宴那場筵席關乎到湯氏科技的顏面,破釜沉舟,絕無退路,對方也是個混血的美女,高貴典雅,學識也好,承志承諾過了,如果在他的生日時,他和柔柔之間還沒個結果,就回去和洛琳訂婚,那邊連訂婚的日期都排好了,就在承志生日一個月零三天的9月9號,當然,如果他和柔柔之間的事情有了定論,那天也會是他和柔柔的訂婚日期。”

施洛辰捏着餐刀的手一抖,刀掉在盤子裏,發出當啷一聲脆響。

緋紅的色漸漸從施洛辰臉上褪去,霍然擡頭,目光定定的看着一臉凝重的戴靜萱,擰着眉頭,聲音也有些抖,問:“萱姨是想告訴我,尼爾斯是真的愛上了柔柔?”

戴靜萱點了點頭:“從前大家都說他愛柔柔,可他只是默默守着柔柔,他那種淡漠的性子,與人相處,從來都不會走偏門,可這次他走了偏門,你和柔柔的離婚案提前了,我曾以為是柔柔的爸爸托關系辦的,可我去求證,柔柔的爸爸告訴我,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他不會參與,當年靜蓉和伯安的悲劇,就是長輩們參與促成的,我爸爸為此悔恨終生,他不會重複我爸爸的老路,你知道的,柔柔的爸爸雖然會用些非常手段,但是說話還是靠譜的,你們的離婚案,除了你和柔柔之外,最為關心的當然是與這件事情關系密切的人,當然,關系密切的人,除了當事人,自然就是利益的牽連者,所以我去問了承志,他坦承的告訴我,他沒多少時間,所以,很迫切的需要個結果。”

施洛辰有些木然的捏起餐刀,喃喃的問:“他迫切的要個結果?他從未走過偏門,在這方面,我們從未交過手,所以,他對我的招式應該是了解的,可我對他一無所知。”

戴靜萱滿臉無奈:“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做,你了解,這場官司對你來說本就不利,如果單純和柔柔打,憑着那些小手段,你還是有些勝算的,可如果加上個承志,這件事,很棘手。”

戴靜萱叫了一桌子稱着施洛辰口味的菜點,只是這樣一場談話下來,施洛辰早無半點胃口,空腹而來,攜了滿滿當當的心事而歸,那整桌子的菜點,分毫未動。

施洛辰當一門心思想要和他離婚的只是安柔本人,卻是沒想到,尼爾斯比安柔更望着他們兩個能盡快有個了斷。

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追問着安柔為了離婚,竟然會對法官施壓,安柔眼底的茫然,他當她是裝傻,卻原來,她那時是當真不知情的。

總覺得尼爾斯是寵着安柔寵成了習慣,施洛辰并不把尼爾斯視作為自己和安柔之間複合的最大問題。

就像當年安柔執意要嫁給他,而尼爾斯對此卻是無動于衷,甚至到了後期,為了一項研究,竟與這邊斷了聯系,安柔生死一線這樣的大事,也沒人能找得到尼爾斯。

所以,郁千帆說,尼爾斯并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麽愛安柔,他只是憐惜着安柔的嬌弱。

曾經有一段時期,傳言尼爾斯是喜歡男人的。

尼爾斯聽了這個傳聞,只是一笑置之,因為他對每個人都那麽友好平和,又生得比女子更為精致美豔,在這個紛繁複雜的年代,衍生出了那樣的傳聞,倒也不足為奇。

待到安柔輕挽着尼爾斯的臂彎出現在他眼前,他也只當安柔是在故意拿尼爾斯刺激他,那是她還在意他的表現。

施洛辰甚至壞心眼的想着,那段時間不管安柔和尼爾斯出現在哪裏,總能看見郁千帆的身影,其實那不過是尼爾斯拿安柔當掩護,實則和郁千帆暗通款曲。

雖然郁千帆曾親口承認,他會跟着那兩人,只是因為他被現在的安柔鎖吸引,可郁千帆這人的話,施洛辰只信他五分算是給他面子了。

時至今日,施洛辰才不得不承認,那些想法,完全是他一廂情願的。

如果只是寵成了習慣,尼爾斯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回國的日期;如果只是寵成了習慣,尼爾斯早就知道現在的安柔根本就不是他當初守護着的那個小公主,卻還是用上了曾經他最為不恥的手段,只為了讓安柔盡快恢複成單身,好嫁給他……

施洛辰回到辦公室,施洛辰思緒亂作一團,目光直直的看着攤在眼前的報表,老半天也不見翻過一頁。

上半年的業績下滑已無法挽回,可下半年的業績還在進行中,項海抱着公司新近的幾樁企劃案敲門而入,将報表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施洛辰眼前,甚恭謹的待立于旁。

施洛辰漫不經心的随手翻了翻,腦子裏靈光一閃,猛然想起了一個遲遲都無法談攏的投資案,一團亂麻的思緒豁然開朗,嘴角頃刻勾出了完美的弧度。

站在一邊的項海看着前一刻還愁雲慘淡的施洛辰此刻竟然笑了,當然,若是換個女子看見施洛辰這樣的笑,少不得怦然心動,可那笑容在項海看來,只覺得毛骨悚然。

施洛辰是誰,是聞名遐迩的奸商!

非常時期,茹毛飲血,吃人不吐骨頭的事情都幹得出來,他會莫名其的笑,不知哪個倒黴鬼又撞槍口上了。

施洛辰沒有出聲,只是快速的翻看報表,看到最後,微微擰了俊挺的眉,輕聲問:“新成立的那個封梅集團合作企劃書哪去了?”

項海呆了呆,在腦子裏快速的搜索了一番,那件合作案他只給施洛辰看過一次,項目不是很大,而那些日子剛好是施家最亂的時期,這種不是特別大的項目,全由項海自己處理了。

項海去洽談過幾次,關于分成,兩方各執己見,最後索性擱置了,不知施洛辰怎麽突然有興致提及這個合作案,項海略一沉吟,便如實陳述了起來:“封梅集團是個剛剛成立不久的新公司,注冊資金遠比他們拉得排場低很多,融資的能力很差,只是他們準備融資的項目算是熱點,未來五年前景應該不錯,我們給出了分成标準,他們想讓我們在标準上再讓百分之三的,這百分之三,一年就是将近二千萬的純利潤,實在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感覺了,我們咬準了不放這百分之三,他們也強自堅持,所以案子就這麽擱置了,并且近期又有另外一家公司打算做這個項目,而且分成方面,随我們開。”

施洛辰淡然一笑,手肘支于桌面,十指交疊齊與胸口的位置,微微仰頭看着項海,緩緩道:“這種看似沒什麽基礎的新公司,既然敢強撐着咬大餌,必然有其堅持的道理,那個新近打算做這個項目的公司辭掉,接封梅集團的合作案。”

項海愕然出聲:“可是那間公司也有十幾年的口碑,且他們給出的條件也更豐厚,為什麽不要他們而選擇封梅集團?”

施洛辰勾了勾嘴角:“項海,你要知道,人脈有些時候比所謂的口碑更為重要,封梅集團的負責人看似背景單純,那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你去拟合約吧,他們要求百分之三,我們可以給他們提到百分之五,另外定一家僻靜點的餐廳,今晚我請他們的總裁梅子樓吃飯。”

項海瞪圓了眼睛,結巴的重複:“百分之、之五?”

施洛辰肯定的點了點頭,項海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可以交心的那種,是以并不介意讓項海了解他這麽做背後的目的,他說:“柔柔的全權代理律師你了解過麽?”

項海當然是知道的,施洛辰的離婚案,組織起來的律師團全是經由項海甄選的,所謂知己知彼方能戰無不勝,所以他們對安柔的代理律師梅子軒可謂了解了個全面:“梅子軒對婚姻法倒背如流,最擅長的就是處理婚姻案件,梅子軒早年是政法大學的高材生,據傳其是省高~院院長的孫子。”

施洛辰滿意的點頭:“封梅集團的總裁梅子樓是梅子軒的堂兄,梅院長的嫡孫,梅院長的夫人正是姓封的。”

項海愈發愕然:“這個,是不被允許的吧?”

施洛辰笑言:“梅院長夫婦及其子女并沒有直接參與其中,有什麽不可?”

項海縮了縮脖子:“這麽多利潤,不會肉包子打狗吧?”

施洛辰冷哼:“你看我像冤大頭麽?”

項海其實想說很像,可想了想,小命比逞一時口舌之快強多了,雖然感情方面的事情被施洛辰處理得一塌糊塗,不過商場上的事情,沒有幾個能算計過施洛辰的,不然也不會包括施戴投資內部員工在內的人都在後背叫他是奸商了。

當晚,施洛辰與梅子樓會面,三天後,協約順利簽署。

8月初,先是安柔的代理律師梅子軒突然請辭,随後,在安柔和施洛辰離婚案庭審的前三天,主審法官因病出國療養,未來得及移交案件,庭審再次延期。

延期開庭的消息傳出的當晚,施洛辰又載着拖拖大搖大擺的晃進了安家大門。

春風滿面,洋洋自得,開口閉口:“岳母大人,我老婆去哪裏了?”

再不就是:“岳父大人,我兒子最近沒煩着您吧?”

夏婉淑瞪着施洛辰磨牙,自她迷上烹饪之後,炖雞都是讓福嫂在宰殺點處理成白條子帶回來。

今天,先接到了開庭延期的消息,随即瞧見施洛辰笑得那叫一個欠揍,夏婉淑直接吩咐司機載着福嫂去農貿市場買了只活的大公雞回來,然後将那大公雞丢進客廳,一輩子典雅的夏婉淑拎着菜刀,追着那只大公雞繞着施洛辰身前身後的轉。

從未見過這等場景的拖拖吓得用前爪捂住一雙眼,軟趴趴的縮在沙發下面死活不肯出來。

公雞的慘叫交織着夏婉淑的咒罵:“禽獸,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今晚收拾不了你,明天也能炖了你。”

施洛辰坐在沙發上,聽着夏婉淑指桑罵槐,氣定神閑的喝着清茶,間或出聲,沒什麽誠意的問一嘴:“岳母大人,您可不要傷了自己,要不,小婿替您宰了它?”

安裴雄坐在施洛辰斜對面,臉上的表情全無施洛辰的淡然自若,眉頭緊鎖,間或一聲嘆息。

正這時,接着安睿回來的安柔和尼爾斯還有近來被相親宴磨得無精打采的郁千帆一起進了門。

郁千帆瞧見施洛辰得意洋洋的表情,和夏婉淑一樣看不順眼,在身上一陣亂翻,最後從後屁股兜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單子,向前走了幾步,落座在施洛辰斜對面的沙發上,将那個單子準确無誤的抛入施洛辰手裏,撇撇嘴:“修車費,規定時間內沒找保險公司報案,無法理賠,你給報銷一下吧!”

施洛辰看也不看的就揣進了口袋,笑眯眯的應承:“好說,明天去公司找我。”

郁千帆撇了撇嘴:“那話怎麽說來着,一臉獰笑,小人得勢君子危。”

施洛辰斜挑了挑眼尾,睨着郁千帆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一直對去勢的過程比較好奇,要不,你把自己貢獻出來,讓我試試怎麽給人去勢?”

郁千帆嘴角抽了抽。

安睿挨着郁千帆坐了,仰起小臉望着郁千帆,聲音稚嫩的問:“郁大叔,什麽叫去勢啊?”

郁千帆搪塞了句:“小孩牙子,問那麽多幹毛?”

施洛辰倒是好心情,柔聲細語的攬過了話題:“睿睿過來我這邊走,別理那家夥,他最近忙配種累瘋了,六親不認了。”

安睿眨了眨大眼睛,視線在施洛辰和郁千帆之間游移。

安裴雄看着安柔和尼爾斯也走了過來,一并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上,知道這樣的場合并不适合安睿,看他仍在施洛辰和郁千帆之間徘徊時:“睿睿,姥爺今天發現偶然發現一個有趣的小東西,特意把它給你帶回來了,現在就放在書房裏,姥爺這會兒一直在這裏等着你回來,走,我們一起去瞧瞧去。”

章節目錄 v65 他想要的生日禮物

涉世太早,老早學會察言觀色的安睿隐約明白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同,他很擔心,可他心裏也明白大人們的事情,如果不想讓他參與,他要是執拗的留下來,肯定會讓安柔不高興的,所以端出興高采烈的樣子,由着安裴雄牽了他的小手,一邊走一邊說的上樓去了。

安睿稚聲稚氣的問:“姥爺,什麽是去勢啊?”這個詞,好像前幾天在電腦上看過,他一知半解,沒搞明白,可敏感的覺得這個詞不好聽,不過這個時候問出來,并不是真想知道,只是想借這個話題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而已。

安裴雄一把年紀,居然還配合着安睿表演,煞有介事的回答他:“那是一種對動物做的小手術,做過那種手術的動物,就不能當爸爸、媽媽了。”

安睿好像觸類旁通,恍然大悟道:“原來施大叔要把郁大叔給太監了啊!”

安裴雄頓了頓,随後低低的咳,借以掩飾自己的尴尬。

聽見這話,郁千帆瞪着老神在在的施洛辰,一副欲将其扒皮抽筋的兇狠貌。

夏婉淑的宰雞行為也因為福嫂的“适時”登場而暫時告一段路。

夏婉淑離開小客廳以前,舉着菜刀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施洛辰一眼,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安柔貼着尼爾斯坐了,不過視線卻是一直追着安睿游走的,直到安睿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安柔才收回了目光,蹙眉望着施洛辰,冷冷的出聲:“施洛辰,我兒子只有四歲,希望你在他面前收斂一下你的痞性。”

施洛辰如好好先生一般,安柔說什麽,他也不反駁,連連點頭““嗯嗯,我們一定要把兒子培養為風度翩翩的紳士,有些話是應當收斂一些,萬一讓他學得像姓郁的那樣滿身流氣可就慘了。”

不等安柔說話,郁千帆搶先插嘴:“我再流氣,也好過某人一身奸氣的強。”

施洛辰不以為意:“流氣混不出眉目,作為一個成功的商賈,身上沒點奸氣怎麽成。”

郁千帆拔高了聲音:“哎我說你這個人,把下流當有趣是吧?”

安柔忍無可忍:“這裏不是菜市場撒潑地兒,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施洛辰并着郁千帆頓時噤聲,偌大的客廳裏,因安柔一聲怒吼,一時靜得壓抑。

這段時期,日子漸趨平順,安柔體諒安裴雄,公司若無什麽特殊的情況,便讓安裴雄在家休養,享受含饴弄孫的樂趣。

安柔這些年雖然主營設計,不過一年中大部分時間全放在研習企管上了,且最初在她還是雪蘭的那會兒,主修的便是企業管理學,接掌安氏對她來說并不困難,而且這些日子尼爾斯一直形影不離的圍在她身邊,幫襯着她,又沒有施洛辰刻意下絆子,她在安氏可謂得心應手。

她和施洛辰的離婚案原定在周四開庭,沒想到今天下班前突然接到延後的消息,這個消息令安柔和尼爾斯措手不及,心情很是沉重。

離婚與否就安柔個人來說并不是那麽重要,先前梅子軒突然請辭,安柔有些驚訝,卻并不是格外擔心,因為梅子軒處事素來嚴謹,他将手裏的材料盡數轉交給接管案子的律師了。

不過當天晚上梅子軒約了安柔到空中餐廳進餐,桌上曾意有所指的點她,他處理過很多類似的案子,如果一方比較強勢,另一方實在沒有死磕的必要,沒有軟肋的倒還算好處理,有軟肋的,如果強勢的一方固執己見,弱勢的一方恐怕最後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安柔當時沒那麽在意,誰曾想板上釘釘的事情到底還是出了變故,安柔猛地就想起了梅子軒那晚上迥異于常的神态,頓悟,那晚梅子軒打着歉意的旗號約她見面,說出口的那席話不是以職業敏感度的推斷,而是了然這場離婚官司的走向後,意有所指的提醒她,施洛辰比她強勢,告訴她不要和施洛辰死磕,因為她有“軟肋”!

安柔開始擔心,她的軟肋就是安睿,四年的生死相依,她可以舍棄自己的生命,卻無法割舍安睿。

因為受過傷害,所以禁锢了自己的心,她看不清楚除了安睿之外的人的心,其實不是看不清,只是不想深究罷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是叫人難以承受;只有不寄予希望,才不會有失望的衍生。

尼爾斯近來對她前所未有的熱絡,從前是她時常追着他要嫁給他,自從她和施洛辰那晚的事情發生後,她便覺得自己不管從哪方面出發,實在是配不上尼爾斯這般優秀的男子,沒想到尼爾斯掉過頭來追着她問什麽時候嫁他。

安柔無法給出他一個正面的回答,只能含糊的搪塞,趁着尼爾斯心情好的時候,問他一句:“為什麽急着訂婚?”

尼爾斯回她:“這是我和父母的約定,年滿三十必須訂婚,然後回國接掌公司。”

所以安柔理所當然的認為,尼爾斯近來的熱絡,只是因為他需要一個“未婚妻”,以履行對父母的承諾尼爾斯一直是這樣一個人,說出口的承諾,從不見反悔,比白紙黑字的協議書還要規範。

至于施洛辰對她的窮追不舍,在安柔看來,也是別有目的的。

雖然施洛辰那些情意綿綿的書信載着滿滿的愛,不過像施洛辰這種從不屑如此幼稚行為的男人,如此反常的迎合着她,目的性太過顯而易見了,不是麽?

從前施洛辰就不止一次的說過,他施洛辰的老婆,一定要長得好,學士好,門當戶對,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絕對是帶得出去見人的典範女人,而如今的安柔,各項指标皆符合施洛辰當初提過的擇偶标準,何況施奶奶也要求施洛辰将她帶回去,施洛辰當着很多人的面答應了施奶奶的要求。

再者,最初回國時,施洛辰知道了安睿的存在,曾對她說過,不會和她離婚,只是因為“沒媽的孩子像根草”,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像根草”?

是以,安柔也不覺得施洛辰當真有那麽愛自己,只是因為她是安睿的親生母親,所以施洛辰才會揪着她不放。

如果她執意要嫁給尼爾斯,想必施洛辰一定會将安睿從她身邊帶走,他始終要的只是安睿吧?

難以遏制的焦灼越生越多,特別是看見了施洛辰對安睿展顏一笑的瞬間,安柔心底的惶恐徹底傾瀉。

安睿吸收知識的能力就像一塊永不飽和的海綿,關于性這方面,安柔并不刻意遮遮掩掩。

在施洛辰以體力上的優勢強行與她發生關系後,第二天醒來,趴在她床頭的便是安睿,他偏着小腦袋,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稚聲稚氣的問她:“媽媽,你接受他了,對麽?”

這個問題令她難以回答,總不能回答他:她被他爸爸那個禽獸不如的家夥給強~暴了吧!

父母之間的恩怨,不該給孩子的童年蒙塵,所以安柔從來不在安睿面前說施洛辰半句不是。

不曾想,她的不回答,竟然會被安睿當做是默認,然後,在施洛辰死乞白賴的耗在安家的那天夜裏,安睿居然會趁着她睡了後,抱着自己的小枕頭,偷偷的離開,鑽進了施洛辰的房間,他們是親生父子,在安睿的心底,始終渴望着施洛辰的愛。

安睿終究還是接受了施洛辰這個真正的“爸爸”。

客廳裏的靜寂到底被施洛辰出聲打破,輕佻的口吻,漫不經心的問:“尼爾斯好些年沒在國內過生日了,難得今年到現在還沒走,啧啧,三十歲的生日,你和家裏約定好的人生轉捩點,怎麽樣,有什麽安排沒?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何況又是我老婆和兒子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出分大禮感謝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

面對施洛辰的刻意挑釁,尼爾斯依舊溫文淺笑,并沒有立刻出聲。

安柔聽見施洛辰這番話之後,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轉過頭來看着挨着她坐着的尼爾斯的表情,直到尼爾斯也偏過頭來,回了安柔一抹安撫的笑,安柔的表情才漸漸放緩。

雖然安柔和尼爾斯認識了這麽久,可她也是近來才知道尼爾斯的生日是哪天,尼爾斯的母親很喜歡中國文化,也曾經到中國留過學,骨子裏很有些東方的浪漫情懷,因為尼爾斯出生在七夕,其母說這一天是中國的情人節,在這樣有意義的日子裏,她和尼爾斯的父親的愛情結晶誕生了,一定不可以忘懷,所以尼爾斯一直都是過農歷生日的。

安柔也在考慮那天要給尼爾斯準備什麽禮物,可她實在不知道尼爾斯到底喜歡什麽。

易天南算是比較了解尼爾斯的,近來易天南時常往外面跑,安柔特特的過問了,得到的答案是易天南去看戴靜蓉了,別的理由安柔都能攔着易天南,可這樣的理由,安柔實在沒辦法開口攔着他。

那天安柔蹲點式守候,終于堵到了晚歸的易天南,父女兩人交談過後,最後提到尼爾斯的喜好,沒曾想這個問題也把易天南給考住了,他實在不知道尼爾斯過生日,送他什麽最為适合。

尼爾斯愛好十分廣泛,在許多方面造詣深厚,他喜歡音樂、喜歡賽車、喜歡探險、喜歡動植物等等,可追問起來,他具體喜歡什麽,大概連他父母也無法說清。

施洛辰是想向尼爾斯炫耀他的勝利,沒想到尼爾斯非但沒變臉,反倒和安柔眉來眼去了,這點讓施洛辰很是怄火,止不住再次出聲:“七夕,很多地方有活動,尼爾斯獨自留在國內也有些孤單,要不……”

不等施洛辰說完,郁千帆便插話進來:“什麽孤單啊,那天柔柔都安排好了,安氏和電視臺有個七夕活動,作為合作方ceo,柔柔怎麽可能不到場呢,正好和尼爾斯做搭子。”

施洛辰的聲音有些走調:“什麽?搭子,柔柔,作為我老婆,平常你找小白臉解解悶也就算了,像七夕這麽重要的日子,又是我們五年前真正的洞房花燭夜,還是經過我們兩人共同努力,創造出睿睿的日子,這麽重要的一天,你怎麽可以把我冷落在一邊,和野男人勾勾搭搭,還要上電視臺,讓大家都知道。”

安柔涼悠悠的瞥了施洛辰一眼,雲淡風輕的說:“尼爾斯不是小白臉,我和他之間的感情也不是你喜歡的那種不負責的下流游戲,我們即将訂婚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交往,請不要等同于你和你的床|伴們那種厮混,還有,別在我面前提過去,那些只會讓我想起難堪,五年前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們之間到此為此。”

聽了安柔一席話,施洛辰的氣勢明顯走低。

郁千帆偏偏要在施洛辰揭開死皮的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只見他沖着施洛辰嬉皮笑臉的說道:“施大董事長啊,尼爾斯想要什麽生日禮物,這不是明擺着的麽,你這麽明知故問,太沒誠意了,不過你既然如此慷慨大方的提出來了,那作為也在為要準備什麽禮物而為難的老朋友就坐個噌車,替不好意思開口的他開個口得了,七夕那天,咱們把你老婆打包,洗洗幹淨了,送尼爾斯床上了,就是他最想要的禮物,多簡單的事啊,如果你覺得還不夠誠意,簡單啊,把睿睿也洗洗幹淨了,呃這個就不必送他床上去了,經過我的觀察,他性|取向很正常,不好娈|童那口,咱們把睿睿送飛機上,讓尼爾斯把他帶回丹麥,讓睿睿給他當兒子,還讓柔柔給他當老婆,既滿足了尼爾斯的願望,也償還了你欠他的恩情,皆大歡喜了嚒!”

聽罷此話,施洛辰臉陰沉的想要吃人一般,咆哮:“想得美。”

郁千帆撫着光潔的下巴,搖頭晃腦:“當然,誰幻想不往美的那頭想啊,難不成還專門把自己往凄慘裏想,啧啧,我跟你說實話吧,再過幾個月我也過生日了,其實我也想好了要什麽禮物,好說歹說,我們也有近三十年的交情了,等我過三十歲生日那天,也不需要什麽大排場了,我去找個小旅館,然後把地址,客房門牌號統統告訴你,天黑後,你把柔柔綁了,洗洗幹淨給我送來就好了,随後你過生日,我絕對夠義氣,把今年選美冠、亞軍統統給你洗洗幹淨,送你床上,讓你玩雙飛……”

施洛辰眼角并嘴角一起抽,忍無可忍,不等郁千帆叽裏呱啦的說完他的龌龊幻想,施洛辰直接抓起放在茶幾上果盤裏的水果刀沖着郁千帆就飛了過去。

那把水果刀擦着郁千帆的耳垂險險的過了,穩穩的紮上了郁千帆身後的沙發背倚上,成功的打斷了郁千帆的天馬行空。

郁千帆依舊坐在沙發上,只是雙手并着雙腿皆誇張的擡高,身子也側向一旁,背離水果刀行經的方位,很是小生怕怕的姿态。

沉默了足有三十秒鐘之後,郁千帆怪聲怪調的叫:“施變态,你要不要這麽狠,殺了我,你也完蛋了,柔柔可就被尼爾斯給白撿去了。”

施洛辰咬牙切齒:“怪不得一天相三場,也沒女人願意嫁給你,滿腦子龌龊思想,還想惦着我老婆,告訴你,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刀子就不是擦着你耳垂那麽簡單了,它會直接切掉你萬惡之首,然後我送你從永安大廈頂樓飛下去。”

施洛辰玩飛刀玩得好,郁千帆十分清楚。

瞧着施洛辰今天是真的被搞怒了,郁千帆決定不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找別扭,又恢複成先前的嬉皮笑臉,伸出手指擔着電卷的劉海,讪笑:“誤會誤會,說個笑話調節一下氣氛,莫見怪,莫見怪。”

這場會面的最後,情景完全脫離了施洛辰的預想,他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郁千帆那番似假還真的戲谑,熏紅了安柔一張清麗的容顏。

後來安柔到底還是當着施洛辰的面開口問尼爾斯究竟想要什麽作為生日禮物。

其實安柔本意應該是轉移了郁千帆那些口沒遮攔的話帶來的尴尬,只是沒想到她緋紅了一張小臉,柔聲問他:“對了,想要什麽生日禮物,我去給你準備。”

尼爾斯用那雙醉人的紫羅蘭色眸子望着她,眸光深深淺淺,嘴角挂着爾雅的笑,用輕如柳絮的綿柔嗓音,緩緩的回她:“我想要你!”

安柔當即傻眼,嘴角好不容易堆砌出來的笑容瞬間凝滞,面紅耳赤,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繼續了這個話題。

從前,尼爾斯一向都是說如果大家都不娶柔柔,他就娶她,說着說着就變成了,他這輩子的願望就是娶安柔為妻。

那時的安柔當着他的面說要嫁給施洛辰,尼爾斯雖有些傷感,卻從未當面表白他的心意,有誰見過他這般的直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大膽直白的說我想要你!

章節目錄 v66 就是一個吻

但凡認識尼爾斯的人,都覺得他性子淡漠,與世無争,就連和他認識了将近三十年的施洛辰都覺得,那家夥冷情得不像個人,如果不是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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