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安裴雄也漲紅了臉,輕輕的咳:“也沒多青梅,也沒多竹馬,那個時候咱們都是少年少女了不是。”
不過這樣特別的日子,為了成全她和尼爾斯,夏婉淑還是帶着小燈泡的安睿一起出門約會去了。
今年新晉的歌壇新秀立在臺上,抱着麥克風唱着纏綿悱恻的情歌,一首歌,一段故事,在這團圓日,卻不合時宜的唱了首別離的歌,有些煞風景。
安柔輕輕的嘆:“怎麽要選這首曲子呢?”
章節目錄 v68 答應他的求婚
尼爾斯輕聲回答:“這是他的成名作。”
安柔蹙眉,不過頃刻舒展開來:“我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聽到你名字情景,米曉淑很喜歡你,說連連誇贊你是混血王子,将鋼琴曲演繹得如同天籁,不過對于你的突然隐匿很是遺憾,如果你今晚登臺,肯定會是這場節目又一個看點,沒準會有一番特別的效應,将安氏再次推入輿論的浪尖上。”
尼爾斯偏着頭靜靜的看她,其實他明白她只是想找個話題轉移了她的緊張,不過,他卻生出了一個新的念頭。
施洛辰獨身一人擠在觀衆席上,冷眼旁觀着臺上的歌手閉着眼,聲嘶力竭的唱:“我放開了你的手,成全你的愛,只是因為太愛你,不忍心看你左右為難……”
聽着聽着,便不耐煩了起來,腹語:成全她的愛,讓自己受傷,傻瓜麽?
那個唱得淚如雨下的歌手終于退場,主持人一番感慨後,報出了今晚的速配結果嗯,這樣的氛圍中,配對的成功率那是難得的高。
臺下一片歡呼聲,随後,那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複又娓娓出聲:“親愛的朋友們,大家靜一靜,鑒于今晚的氣氛這樣hing,咱們今晚的男主角也靜不住了,準備為心上的公主奉獻一曲,要特別聲明一下,我們今晚的男主角可是大有來頭的,不知還有沒有朋友記得當年的混血王子?”
說罷将話筒對向觀衆席,片刻沉寂後,山呼的回應:“尼爾斯、尼爾斯!”
主持人動容的笑:“其實偷偷的告訴大家,我也迷戀過王子的,還為當年他突然隐退耿耿于懷了很久,好在今晚他要再次登臺,為了他心愛的人演繹他的愛,讓我們誠心祝福他,豎起耳朵聆聽他的深情。”
掌聲過後,旋轉舞臺上三角鋼琴緩緩的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裏,尼爾斯的目光始終放在舞臺的一角,臺下的人看不見藏在角落後的人,可施洛辰知道,站在那裏的一定是安柔。
指尖輕舞,傾注了濃濃的情感的鋼琴曲聽的人淚水潸然。
聽得臺下的施洛辰的心也湧出了一陣陣的不安,他突然明白今晚的壓軸戲是什麽了,其實也不是明白,只是驗證罷了。
倉惶的擠出觀衆席,不管行徑之處一片激起陣陣謾罵聲。
終于趁着大家都沉醉在尼爾斯的鋼琴曲之時,施洛辰掀掉幾個保安,如願擠上舞臺。
曲終,死一般的沉寂後,掌聲猛烈響起,久久不絕于耳。
尼爾斯站起了身,優雅的致謝,随後向剛剛安置目光的地方微笑的伸出了手,輕輕的說:“柔柔,過來這邊。”
施洛辰如遭電擊,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驚出他一身冷汗的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夢中,比女人還要妖豔的男子對他的女人微笑的伸手,輕輕的說:“夫人,君兒想她娘親了,過來這邊。”
一模一樣的笑容和手勢,說着相仿的話,而那個男子召喚的女子,也如夢境裏一般,果斷的走向了那個微笑着的男子。
不同的是施洛辰沒有出聲,如膠片定格,眼睜睜的看着安柔将手輕輕的搭在了尼爾斯攤開的掌心,向世人昭示,安柔是他掌心裏的寶!
咫尺之遙,于施洛辰來說,遙遠的好像天涯海角。
今晚的尼爾斯穿着一身西式宮廷禮服,可安柔身上穿着的卻是旗袍,這樣的衣服,不是該配他身上的唐裝麽,可安柔怎麽會将自己的手交到尼爾斯手心呢?
施洛辰的心一寸寸的皲裂開來,有鮮血在橫流。
如果不愛了,即便做再多的努力也無法挽回,破鏡重圓也會生了裂痕,外表再是搭配又能如何,誠如一個人的身體上,最為搭配的便是左耳和右耳。
可是,它們彼此,終生不見。
尼爾斯吻她了,那薄而性感的唇落在了安柔光潔的額頭上,安柔沒有避開,她笑顏如花的承受了尼爾斯的吻。
會彈鋼琴、會玩塞車、愛心泛濫,當然,也會做一個完美的奸商的尼爾斯還會玩魔術,只見他先前奏出煽情鋼琴曲的完美手型輕輕一翻,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捧鮮花,花心懸着一只紅絨面的戒指盒。
尼爾斯輕輕放開了安柔的手,雙手捧着鮮花送到了安柔眼前,對着安柔深情款款的說:“嫁給我。”
如果換個場合,施洛辰一定大聲的調侃尼爾斯:“你這小子太沒誠意了,都不下跪的。”
可尼爾斯求婚的對象是安柔那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他如何能有心思笑鬧?
安柔有些愕然,可也沒覺得尼爾斯的表現有多突兀,這裏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她的點頭與否不像平日裏嬉鬧那麽簡單,所以安柔是有些猶豫的。
當然,她的猶豫絲毫不落的印在了她對面的尼爾斯眼中,也落在了施洛辰的眼底。
尼爾斯又要求了句:“柔柔,嫁給我。”
施洛辰适時出聲:“柔柔,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安柔微微側目,施洛辰也向她伸出了手,他臉上挂着魅惑的笑,如同初相識的那晚,他的手腕上纏着那條銀鏈子,荼蘼花的吊墜在流動的燈光下劃出妖|魅的痕跡,晃得安柔的心也跟着一顫一顫的。
誰說,人生若只如初見?
在她遲疑間,尼爾斯第三次開口,從前他從不這樣執拗的要求,可今晚他很是反常,他的聲音略微揚高,通過懸在嘴邊的麥克風,傳送到廣場上每一個角落,他說:“柔柔,我愛你,嫁給我!”
這一生過後,廣場上旋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起哄聲:“嫁給他,嫁給他……”
安柔的目光由晃動的吊墜慢慢擡高,最後停留在施洛辰的臉上,燈火闌珊處,她對他嫣然一笑,然後,唇語了句:“對不起!”
轉身,毅然向尼爾斯擡高了她的左手,溫婉的笑,輕柔的應:“好。”
尼爾斯微微偏過視線,看了一眼頃刻頹然的施洛辰,目光就像那天初見了施洛辰将累極昏睡的安柔擁在懷中時的深深淺淺,随後收回視線,将那捧花送到安柔懷中,拿出戒指盒,打開,将戒指套上了安柔纖細的手指。
他看着戴着他親自去挑選的訂婚戒指的手,慢慢的收攏了他的手指,将安柔的柔軟的手輕輕的包裹住,擡高另一只手輕遮住了嘴邊的麥,在旁人看來,像是在調整麥的位置,做感言,可與他近在咫尺的安柔聽得見,他輕輕的同她說了句:“今晚,謝謝你!”
安柔擡頭歉然的看着尼爾斯,尼爾斯的手離開了麥,大聲的問她:“我可以吻我的未婚妻麽?”
在一浪高過一浪的起哄聲中,她只能說:“好。”
從前尼爾斯也吻她,全都是蜻蜓點水的,而此時此刻的吻,卻如先前那個新晉歌手的歌曲一般纏綿悱恻,甚至,攜帶了一絲令她惶恐的情|欲味道,他将自己的舌輕輕探入了她的口,試圖勾引她的舌與他翩翩起舞,而他一向溫柔的手也攬上了她纖細的腰身,将她更往他懷中帶去。
尼爾斯是溫柔的,可即便再溫柔,他也是個男人,他那只手是前所未有的有力,箍得她無法掙脫後退。
在他們咫尺之遙,施洛辰木然的站着,他的手還維持着向她舒展的姿勢,可此刻的她是看不見他的堅持了。
雨,輕輕的落,露天的舞臺,能感覺到這細微變化。
激|吻着的兩人終于分開,尼爾斯以歌唱般婉轉的聲音說:“看,下雨了,牛郎和織女相會了!”
安柔手足無措的附和他:“是啊,果真下雨了。”
施洛辰的心又開始起起伏伏,原來這雨不是老天聽見了他的痛苦,為他流淚,而是牛郎和織女相會了,喜極而涕!
七夕的節目,壓軸戲就是安柔答應了“混血王子”的求婚。
落了雨,節目也終結,剩下的時間,是屬于情人們的。
這便是報應吧多年以前,七夕的夜,他和別的女人擁吻給她看。
而今,她和完美的王子吻給他看了。
只是,那年他吻着自己完全陌生的女子是做戲給她看,想要看她吃醋。
此時此刻,和她擁吻的卻是一直與她相依相伴的男子,是她要嫁的未婚夫,無關做戲,因為,她已經将他祛除出了她的心門外。
什麽叫做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掉淚,明知道再跟下去,會徹底的傷害了自己,可施洛辰偏偏不肯死心,開着車,亦步亦趨的追着那對甜蜜纏綿的佳偶。
偌大的安家一片靜寂,整座宅子都是黑漆漆的。
對了,項海說過的,安家今天晚上每個人都會活動,不約而同的騰出空間給安柔和尼爾斯。
停下車,遠遠的看見尼爾斯與安柔一路擁吻,直至糾纏着的身影消失在敞開的門內。
施洛辰下了車,倚靠着安家大門外的梧桐樹,看着安家終于亮了燈,一路向上,最後一盞是安柔房間內的燈并挨着的房間,只亮了安柔卧室的燈,尼爾斯的房間卻是黑漆漆的一片,是了,沒有人,何須點燈!
摸出有些濕潤的煙,掏出打火機,一遍遍的點,卻怎麽也點不燃。
郁千帆說過:安柔那麽保守的女人,沒有名分肯定不會和男人胡搞的,不過定了婚約就不同了。
她答應了尼爾斯的求婚,他們是未婚夫妻了,今夜,她會為另一個男人綻放屬于她的美好,或許不該算是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如今是她衆目睽睽之下應承下來的未婚夫!
那根曾經由他親自戴上婚戒的手指,如今承載着的是尼爾斯的愛情。
施洛辰就那麽一直仰着頭,目光緊緊的盯着安柔的窗口,不管先前的毛毛細雨已經漸漸轉為瓢潑的大。
可那盞燈到底熄滅了,一并掐熄了他最後的希望。
他木然的瞪着黑漆漆的窗口,不移不動,由深夜到破曉。
那廂,正如施洛辰所推斷的一般,上演着風卷雲湧的激情戲碼。
這具身體是安柔的,是尼爾斯一直渴望得到的,他想要,她就給他。
那只溫柔的手,脫衣服也是這樣的溫柔,不似施洛辰的,即便日日纏綿,他也時常猴急的将她的睡衣撕得殘破,她怒斥,他會昂起下巴驕傲的回她:“你這身破衣服值幾個錢,憋壞了我的身體又是多少錢,愚蠢的女人,賬都算不清楚,罷了,明天去睡衣店定一千套回來,沒事給我撕着玩……”
那個家夥,總是如此的恨的人牙癢癢。
安柔最初只當尼爾斯想要圓一個夢,可直至兩個人衣衫盡褪,她才緊張了起來,這場夢也太過面面俱到,她有些膽怯了。
尼爾斯的手正攀在她躍動的心口,唇貼在她耳畔,深深的喘息:“後悔了麽?”
安柔的心一顫,許久,咬緊了唇,緩緩搖:“怎麽會?”
尼爾斯便溫柔的笑了起來,一把抱起了她,與她雙雙倒在了那張大床上上次施洛辰睡過的大床。
事後安柔更換了所有的被褥,包括床墊子。
他的吻漸漸的激烈,身體也迫切了起來,他的動作與施洛辰比較起來,十分的生澀,如同小孩子一般,僵硬的探索着她玲珑的曲線。
她一遍遍的默念:放松、放松,安柔放松!
可越是念,身體便繃得越緊。
随後,他伸手關了燈,情~欲将他的聲音熏得有些陌生,貼着她耳畔說話的時候,也是虛無缥缈的,他說:“我可以麽?”
她将自己的唇咬出了淡淡的腥鹹,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随後他便翻身覆上了她,她感覺到了他的高漲的欲~望,有些瑟縮。
他沒有如她想象的那樣,立刻占有她,而是在黑暗中,俯下頭來探索她的唇。
她別開了嘴,他并不氣惱,複又追了上來,到底含住了她的唇。
他嘗到了淡淡的鹹澀,然後,他繃緊了身子微微的戰栗,再然後,他從她身上翻了下去。
黑暗裏傳來他幹澀的笑,舒展開手臂将她的木頭一樣的身子攬入懷中,貼着她溫柔的說:“小傻瓜,我的玩笑吓到你了對不對?可惜,你到底不是我真正的柔柔,我沒辦法和你做那樣的事情,今天到此為止吧,謝謝你讓我圓了一個畢生的夢。”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這件事沒有繼續下去,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更覺得歉然。
耳畔是他聽上去輕松愉悅的解釋,可她總覺得他的話并不是全然的真心,因為,她明明感覺到了他的欲~望是那樣的強烈,強烈到好像要将她吞噬。
只是她不敢出聲追問,繃着身體任由他擁抱着她,輾轉難成眠,直至天将破曉,才昏昏的睡了。
天徹底的亮了,時間也到了。
他最後一次吻了她,只是這次,是額頭。
他喃喃的說:“我也不再完美了,也會為了留住你而做出一些從前自己所不恥的事情了,不過,我還知道什麽是該做的,什麽是不該做的,至少,我還可以在你心底保持我的完美……”
然後起身,撿起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蹑手蹑腳的走出了她的房間。
為她準備好了早餐,餐盤下壓着一張便簽,上面寫着:抱歉,我有自己的責任要負,從今往後不能再守護你了,祝你幸福!
回到他的房間,簡單的收拾了行囊,拿出那本詩集,抽出裏面的機票,将其中的一張一條條的撕碎,想了想,還是将詩集留下了。
只是從前他将這本詩集擺在顯眼處,而今他将詩集藏在了不易發現的死角。
攥着一手殘片出了門,老遠便看見了立在梧桐樹下,一臉落寞,落湯雞般的施洛辰。
尼爾斯又像從前一般溫文的笑,他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走向了施洛辰,對他輕聲說:“我要回去了。”
施洛辰艱澀的擡了擡眼皮,滿目赤紅的看向尼爾斯。
尼爾斯撇撇嘴:“說真話,看見你這樣,我心裏其實挺高興的,畢竟柔柔為了你,吃得苦可不是這麽簡簡單單的。”
施洛辰對尼爾斯的勝利很是不滿,可他無言以對。
再然後,尼爾斯輕擡了自己握着殘片的手,慢慢的遞向施洛辰。
施洛辰偏着頭,不解的盯着尼爾斯的手,聲音幹澀沙啞的像個老人,冷哼:“怎麽,勝利過後,還要趾高氣揚的顯擺顯擺你比我強在哪裏?”
尼爾斯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你贏了。”
施洛辰擰緊眉頭看着尼爾斯的手,最後到底擡手接了,一眼之後,愕然:“機票?”
尼爾斯點頭:“是啊,機票,這原本是我給柔柔準備的,不過現在用不着了。”
施洛辰的手開始微微的抖,聲音因為激動而戰栗,明知故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尼爾斯擡步,與他錯身而過,輕飄飄的說:“如果讓我知道她過得不好,不管何時何地,我都會趕回來的。”
施洛辰看着尼爾斯的背影:“你退出了?”
尼爾斯揮了揮手,灑然的笑:“昨晚那個歌手唱的歌,是我點的。”
章節目錄 v69 訂婚了
施洛辰一愣,尼爾斯緩慢而沉穩的走出了他的視線。
當然,尼爾斯這次沒像上次那樣告訴施洛辰,昨晚,他和安柔最後并沒有發生些什麽。
雖然将來的某一天,想必安柔還是會跟施洛辰說實話,不過暫時,施洛辰心裏頭肯定是要吃些苦的。
其實他也是個黑心爛肚腸的家夥呢,自己不舒服,也不會讓施洛辰那麽快就舒服了,不是麽?
一夜不見的易天南居然在候機大廳坐等尼爾斯。
尼爾斯看見微微佝偻着的身子的易天南,有些愕然,不過還是笑着迎了過去:“幹爹,你要出國?”
易天南看着尼爾斯手中的行囊,很小的一包,不過尼爾斯從前便是如此,不會随身帶上很多東西。
他說入鄉随俗,走到哪裏就去嘗試适應當地的生活習慣,所以從不随身攜帶過多的屬于另外一種民風的東西。
易天南幽幽的嘆:“你明知道我在等着你。”
尼爾斯臉上的微笑漸漸沉下來。
易天南的口氣有些失落:“你到底還是放棄了。”
尼爾斯久久的沉默過後,臉上的僞裝盡數卸除,他說:“幹爹,你該知道,柔柔還是愛着洛辰的,而且睿睿也喜歡洛辰,我們的情況和當年你跟幹娘的情況并不相同,昨晚上洛辰冒雨在柔柔窗對面的梧桐樹下站了整整一夜,你可以放心,今後洛辰一定會對柔柔好,他們會幸福的。”
易天南也沉默了很久,才輕輕的問了一句:“他們幸福了,那你呢?”
尼爾斯粲然一笑:“她幸福了,我就幸福了。”易天南看着尼爾斯,聽他說:“幹爹,世界這麽小,随時都可以見面,您別做出這種表情啊,好像生離死別了一樣。”
這樣的話很是晦氣,易天南如民間阿婆一樣反反複複的說:“呸呸!小孩子不懂事,說不出好話來,莫見怪,莫見怪!”
尼爾斯無可奈何:“幹爹,您可是世界權威的植物學家。”
易天南駁斥:“我首先是個望着子女康泰平安的父親。”
尼爾斯便噤聲了,最後微笑的揮手,到底離開了。
載着尼爾斯的飛機沖上藍天的同一刻,安柔攥着一把碎紙片,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易天南愕然的看着一前一後沖過來的兩人。
前滿的自然是安柔,而追在她身後的是施洛辰。
安柔看見易天南,形象盡失的追問:“爸,尼爾斯呢?”
易天南靜默了片刻之後,誠然的答:“剛剛起飛的班機,他回國了。”
一身狼狽的施洛辰也追了過來,挨着安柔站了。
易天南對施洛辰視而不見,只是緊緊地盯着安柔,輕輕啓口:“承志走得并不遠,現在追還來得及,只要你點頭,我立刻去給你定下一班飛機的票。”
安柔沉默了良久,随後微微的搖了搖頭,她說:“暫時,就這樣吧!”
易天南沉默不語,施洛辰靜靜的審視着安柔的靜默的側臉。
先前安柔捏着尼爾斯給她留下的便簽慌亂的沖出門來,施洛辰到底不忍,怕她情急之中出了什麽事,坦誠的告訴了她尼爾斯有可能回國了,而且将那張撕碎了的機票交到了她的手上,還親自驅車送她到機場。
只是她起來得太晚了,到底還是錯過了尼爾斯。
三天後,丹麥湯氏科技發布公告,宣布了七夕當夜的求婚不過是一場排練好的表演。
半個月後,尼爾斯的身影見諸報端,只是身邊已有個明豔的女人相伴。
這些消息先前衆人也瞞着安柔的,不過那一日,到底有人撐不住,将尼爾斯與那名女人擁吻的雜志送到了安柔的辦公桌上。
安柔蹙眉看着米曉淑,好像突然回到了當年,那個時候米曉淑就喜歡傳播八卦,總将施洛辰和別的女人擁吻的雜志送給她看。
只是米曉淑早已經是施戴投資的高端人物,不再是當年端茶實習小妹,突然跑到她這裏送八卦雜志,很有些不合時宜啊!
安柔仰身靠向椅背,視線淡漠的掃過照片上的男女,角度選得很好,看得出沒經過ps或者錯位拍攝,微微的笑,漫不經心的說:“你似乎走錯了門。”
米曉淑靜靜的鎖着安柔,看着她疏離的表情,試探的問:“你看見這樣的照片不會心痛對不對,那麽你還是愛着施洛辰的對不對?他們都不跟你說,但是我看不慣董事長為了你整天郁郁寡歡的模樣,所以我不顧我未婚未的阻攔過來了,這上面的女人叫洛琳,是尼爾斯的未婚妻,當然,他倆門當戶對,而且在各方面都十分的匹配,很久之前,湯家就已經為他定下了洛琳,早在七夕之前,湯家已經宣布過了尼爾斯和洛琳會在9月9號訂婚,所以七夕那場求婚,當真不過是場表演而已,安總,如果你覺得曾經欠了尼爾斯的,現在也算清了,他身邊已經有那麽完美的未婚妻了,你就不要再遲疑了,回到我們董事長身邊吧。”
單從安柔的臉上看不清她此刻的心情,她看着雜志上尼爾斯和洛琳擁吻的照片,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聽見洛琳這個名字。
也好,他失去了真正的安柔,洛琳的性格與真正的安柔有些相似,他們很适合。
在某些方面,她一直都不是個敏銳的女子。
一如米曉淑的問題,扪心自問,會不會感覺到痛?
尼爾斯不同于施洛辰,施洛辰把緋聞演繹的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尼爾斯卻是個對緋聞敬謝不敏的男人,他能與女人在公衆視線中做出這般親昵的舉動,便是真正的要與那個女人開花結果了。
畢竟曾有過很多個朝夕相伴,紅顏知己在一個男人的婚姻中扮演的會是個很尴尬的角色,從今往後,她與他勢必将劃開界限了,想到這點,心中難免要生出一絲悵然若失感,卻不及當年觀看施洛辰婚禮直播時的痛。
或許,經風歷雨後,她的心已然變得麻木,即便眼前雜志上的男主角換做施洛辰,她也不會感覺到痛了吧!
米曉淑沉默不語的審視着安柔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有現出痛不欲生的難過,甚至嘴角還慢慢浮現了一抹欣慰的笑。米曉淑的眉眼溢出雀躍,聲音也跟着激昂起來:“真的不會痛吧?醋意可以考驗出一個人的感情深淺,安總其實并沒有愛上尼爾斯,所以,還是回到我們董事長身邊吧,經過這些年的反思,他已經可以勝任一位好丈夫,一個好爸爸的職責了。”
安柔看着眼前熱絡的米曉淑,其實早在她還是雪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米曉淑了,在施戴投資那種大集團公司裏,每個人都岌岌可危,踩着同事的肩膀上位的事情時有發生,人和人相處,從來都是貌合神離的。
米曉淑不同,她熱情大方,喜歡挖掘一些無傷大雅的緋聞八卦,卻從不與同事勾心鬥角,是雪蘭在施戴投資工作的三年中,少數幾個可以敞開了心胸談論工作的同事,也是雪蘭身故後,唯一一個會對雪蘭的遭遇感覺憤憤不平的朋友,所以,安柔沒理由不喜歡她。
只是,米曉淑今天來此的目的性太過強烈,強烈到安柔不可能不懷疑她:“是施洛辰派你來的?他讓你将尼爾斯的消息透漏給我,順道替他做說客?”
米曉淑“啊”了一聲,眨了眨眼,難以置信的盯着安柔看,随後眉眼處的雀躍便慢慢轉換成受傷,她很是憤憤的說:“喂,安總,你這話也忒侮辱人了,雖然我米曉淑是個給人打工的,可還分得清大是大非來,狗腿子那種營生我才不會做,只不過是看着這些天我們董事長過得不舒坦,當然,他不舒坦,我未婚夫就要跟着遭罪,這才過來找你的,你不見我們董事長,不就是想要等尼爾斯麽,可你瞧瞧,人家現在美人在懷了,你早就沒戲了,還靠的啥勁啊?”
看着米曉淑的激動,安柔無所謂的笑了,坐直了身子,不甚在意的說:“即便我和尼爾斯沒戲了,就一定要回頭跟你們董事長?如果這樣,是不是就是常言中說的破罐子破摔?”
米曉淑又“呃”了一聲,覺得腦筋一時不很活絡,被安柔堵得無言以對,順着安柔的思路來看,确實好像有那麽點感覺。
不過臨走之前,米曉淑還是強自堅持了自己的立場,她說:“先前我們董事長就一直為了安總患得患失,不過那個時候,安總身邊有出色如尼爾斯的男子,加上安總和我們董事長之間的糾葛當年我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我不覺得過來找安總是合适的行為,誰知道尼爾斯到頭來還是選擇了洛琳,聽說安總身邊的人都瞞着安總關于尼爾斯的消息,這對安總是不公平的,我沒聽我未婚夫的話,擅做主張來找安總,沒想到會被當狗腿子,算了,給安總心裏添堵是我考慮不周,安總就當我沒來過吧,後會無期。”
安柔看得出米曉淑的憤憤不平,也是,偶像出爾反爾的選擇,一定會令她覺得很幻滅,可感情這東西,又有幾人能說得清楚呢?或許,尼爾斯知道真正的安柔已經不可能回來了,所以和洛琳一見鐘情了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在米曉淑拉開房門的瞬間,安柔突然出聲:“米曉淑。”
米曉淑頓住身子,臉上還挂着憤憤不平的表情,豁然回頭:“安總還有什麽事要交代?”
安柔看着喜怒于色的米曉淑,突然就笑了,她說:“謝謝你。”
米曉淑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撇撇嘴:“不客氣。”頓了頓,又補了句:“再見。”
到底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安柔看着合起的門板,微微的笑了,最後米曉淑說的是“再見”,而不再是“後會無期”呢,時過境遷,不過那個女人,還是她記憶裏的模樣。
米曉淑走後,安柔纖細的身子陷落在偌大的皮椅裏,顯得單薄而孤寂,看着大幅彩圖上尼爾斯輪廓鮮明的側臉,誠心誠意的呢喃:“祝你幸福!”
午休的時候,米曉淑回到施戴投資,項海手頭還有一些工作沒做完,沒能出去吃飯,米曉淑打電話得知後,買了兩個盒飯直奔項海位于施洛辰門外的辦公室。
進門之後,米曉淑剛放下盒飯,項海停了手頭的工作,伸手就撈過去一盒,嬉皮笑臉的大聲喧嘩:“還是老婆大人好,知道老公餓得要死了,這就給老公帶飯回來了,有老婆的男人像個寶,沒老婆的男人像根草。”
說罷開始狼吞虎咽,餓死鬼一般,米曉淑翻了翻白眼,“我怎麽記得這話原來說的是老媽?”
項海含含糊糊的:“恩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媽,如今好不容易騙到一個老婆,我還不得當老媽一樣供奉着!”
米曉淑狠狠的瞪他,瞪完後就癟嘴:“老公,我被人家給誤會成狗腿子了。”
項海噎住了,米曉淑就知道他那個吃法肯定會噎着,适時遞給他一杯水,項海喝了水,撫着胸口順了好一會兒的氣之後,怒道:“誰敢誤會我老婆是狗腿子,我找他拼命去?”
米曉淑也不含糊:“董事長的老婆大人,安氏安總。”
項海咳了咳,弱弱的呻吟:“老婆大人,這個不好惹,老公很有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我死了,老婆就成寡婦了,為了愛老婆,這個,就先放她一馬好了。”
米曉淑翻了翻白眼:“你死了,我改嫁了,怎麽會是寡婦?”
項海一臉的受傷貌,委屈的瞪着米曉淑:“先前我就不讓你去,你不聽,碰釘子了不是!”
提到這點,米曉淑頓時來火,聲音不覺揚高:“我還不是瞧着董事長那副落魄相才要去找安總的,先前有個尼爾斯,董事長那個時候和人家比起來,确實不是一檔次上的,可尼爾斯原形畢露了,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表裏不一的家夥,都回國讨老婆去了,董事長沒壓力了,倒是玩起了林妹妹那一套了,有啥好怕的阿,以前他那臉皮厚的像城牆似的,去趟洗手間的功夫都能勾搭個女人回來,現在老婆就在那裏了,又開始畏首畏尾,一副膿包樣,我這個路人甲都看不慣了。”
聽米曉淑越說越激昂,項海咳得聲音也越發的突兀,米曉淑終于發現異樣,拿過項海剛剛用過的杯子喝了口水潤了潤喉,懶散的問:“你嗓子塞豬毛了?”
項海見米曉淑終于不發表意見了,沖她一個勁的遞眼色,慢半拍的米曉淑順着項海的視線側目,就看見了抱臂環胸,倚着門框站着的施洛辰。
淺藍色的細紋格子商務襯衫,銀黑色的西裝褲,臉上籠着一層顯而易見的憂郁,卻遮不住他無與倫比的冷峻氣質。
米曉淑驚了一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尴尬的笑。
施洛辰皮笑肉不笑,挑着眉梢問:“我和尼爾斯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米曉淑嗆了一下,連連搖頭,“尼爾斯哪裏有董事長大人英明神武。”
施洛辰又問:“我臉皮厚得跟城牆似的?”
米曉淑幹幹的笑:“項海我說項海的臉皮像城牆。”
施洛辰最後問:“我畏首畏尾,是膿包?”
米曉淑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了,聲音也透出一絲哭腔:“董事長怎麽可能是膿包,董事長是感情放得深,所以倍加小心。”
施洛辰斜挑了挑眼尾,涼悠悠的說了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真愚蠢是會被傳染的。”
米曉淑嗯嗯啊啊的,施洛辰的視線淡淡的掃過項海,将項海看的将脖子低低的縮着,看過之後,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