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發,突然就想起了他們父女這輩子的初見。

那個時候的易天南儒雅俊秀,很容易被人以貌相輕看了去明明奔着花甲去了,可看上去卻好像将将年屆不惑一樣,如果不是因為尼爾斯的關系,安柔實在不能将看上去那麽年輕的易天南和碩果累累的生物學家聯系在一起。

也才一年的時間,易天南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消沉,頗有頹喪科學家的味道了。

安柔很是心疼他,聽說他要去工作,想着這一年來易天南的把大部分時間都虛耗在墳地裏,去工作對易天南來說,當真是最好的分散注意力的途徑,安柔很替易天南開心,寬慰他說自己一切都很好,讓他放心的去忙自己的事情。

易天南看着安柔璀璨的笑容,心裏滿滿的感動,5月21日,對于安柔來說,不但是曾經的生日,還是重生的日子,更是安睿的生日,他把離開的時間定在那之後。

因為确定了出國的時間,所以這一段時間,易天南整天整天的泡在戴靜蓉的墳前,告訴戴靜蓉他要暫時離開些日子,不過不會很久,讓她不必擔心,還說沒他來陪她,如果她寂寞了,就和施伯安說說話好了,雖然施伯安這個人很讨厭,不過抛開舊恩怨,他們也算是兒女親家,就拿他當解悶的好了……

所以,這個周末,易天南也沒在家。

接着福嫂家裏也臨時有事将她找了回去,再然後,六個特護就那麽好巧不巧的一起以各種理由請了假。

施洛辰看着空蕩蕩的安家,唏噓:“要不要這麽誇張,怎麽大家有事都一起?”

唏噓過後,又是一陣歡喜,暗道:“老虎不在家,猴子都能當大王,今天安家只剩下我們三個,真是天賜良機,電燈泡們都走了,活死人可以忽略不計,時間不都屬于我和柔柔兩個人了,嘿嘿、哈哈哈……”

天将降厄運于斯人也,必先亂其生活,背其點氣,行拂亂其所為施洛辰當這是天賜良機,卻沒想到良機轉瞬即逝,倒黴事倒是接二連三的找上了他。

安柔前一夜睡得晚了些,今天早晨就有些起不來身了。

等安柔醒來,安裴雄夫婦早就帶着安睿出門了,家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不過安柔對這些并不是很清楚。

因為護工請假,安裴雄夫婦帶着安睿出門,林林種種的事情,大家都是只跟施洛辰打招呼的。

或許是身懷有孕的關系,安柔的生物鐘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今早居然是被餓醒的,勉強撐起身子,伸手敲了敲依舊迷迷糊糊的腦袋,環顧四周,觸目所及,沒有可以果腹的東西。

安柔曾像準備過冬的松鼠一樣,偷偷在房間裏存儲過一堆餅幹、面包等零食,沒想到被施洛辰給瞧見了,他說這些東西距她的營養需求差得遠,在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注視下,施洛辰從容的将那些東西統統打包,掃蕩了個一幹二淨。

其後,就算是半夜三更,安柔餓了,在房間裏晃蕩晃蕩,施洛辰肯定就會爬起床,過來敲她的房門,問她想吃什麽,給她去做。

想到那個“罪魁禍首”,安柔的心就像外面的朝陽,暖融融的燦爛,看了一眼身側一如既往死氣沉沉的尼爾斯,對他扯了抹溫婉的笑:“早安,尼爾斯!”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她早已經習慣了的死寂,希望在日複一日的虛度中被漸漸磨滅,尼爾斯沒有如她最初幻想的那樣醒來,安柔也不會像最初那樣失落得無所适從。

說完之後,動作極其小心的翻身下床,穿上拖鞋,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循着食物的香氣來到廚房外,透過敞開的門縫向裏面望去。

只見施洛辰穿着淡黃色套頭t恤,米白色休閑褲,挂着粉紅色滾着蕾絲邊的圍裙站在操作臺前忙碌着。

這樣的施洛辰是安柔從不曾見過的,他那個非名牌不屑一顧的驕傲家夥,居然也有穿着尋常的家居服躲在廚房裏忙忙碌碌的時候,特別是身上圍着的圍裙,怎麽看,怎麽想笑。

施洛辰會圍圍裙,這事擱在五年前,打死安柔也不會相信的。

不過此時此刻,真真切切的出現在安柔眼前,最為搞笑的是他圍着的那個圍裙,上面居然是卡通小廚娘,嚴重脫離人體構造比例的大眼睛,很有指猴的韻味,一手拎着鍋鏟,一手擎着調料瓶,快樂的烹饪着。

安柔想起來了,這件圍裙是安睿專門給施洛辰挑選的,當初安柔看見這圍裙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施洛辰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得罪那個小惡魔了,所以小惡魔選了這麽個娘娘腔加孩子氣的圍裙來報複施洛辰。

沒想到施洛辰非但不在意,圍上這圍裙,還這樣開懷陶醉着,真是服了他。

晨曦籠着他輪廓完美的側臉,将他柔順的發,濃密的睫毛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色澤豔麗的唇勾着恰到好處的弧度,即便做最為尋常的扮相,他的俊美也不會黯淡,反倒經過歲月的靜澱配合着與世無争的恬淡,彰顯出另一番別致的韻味。

施洛辰聽見了安柔的腳步聲,偏過頭來對着安柔淺淺的笑,聲音溫柔的解釋:“知道你快要醒了,其實今天早晨我起來的很早的,只是看着時間,覺得應該夠用的,就煮了一鍋昨天才學的粥,完全按照上面的比例下的調料,沒想到嘗過之後才發現,味道似乎有些嗆,怕你受不住那個味道,又要反沁,所以我重新熬了粥。”

一邊說,一邊拿起放在一邊的小瓷碗盛了半碗,擱下飯勺,拿過一根長柄銀羹匙放到碗裏,雙手端着送到了廚房裏的臨時餐桌上,目光蕩着融融的情意,深深的絞着安柔:“過來吃。”

本來就餓,聞到香味,餓得更厲害,施洛辰秀色可餐,不過那碗粥更具誘惑力,安柔也不與施洛辰客套,從善如流的靠了過去,剛坐下就去抓羹匙。

沒想到施洛辰竟快她一步,已經拿起羹匙舀起了半匙粥,低頭小心翼翼的将粥吹涼,送到安柔嘴邊:“我喂你。”

安柔眼角抽了抽:“我又不是剛學會吃東西的小娃娃,要你喂?”

施洛辰柔和的笑:“你也不比奶娃娃好多少,這粥不像平時放到溫度正好等你來吃,可是剛剛出鍋的,照你平時狼吞虎咽的架勢,等吃完這小半碗粥,舌頭還不得脫層皮,怕到時候要來怨我将這粥煮的太燙,是要謀害你了,所以還是由我親自喂你才放心。”

安柔憋着嘴,沒什麽底氣的哼哼:“我哪有,你不要誣賴我!還有,你才是虎豹豺狼,才狼吞虎咽呢!”

施洛辰意味不明的哼哼了兩聲,讷讷:“對,我是才狼虎豹,我向來都是狼吞虎咽的,淑女,乖乖張大嘴,啊!來,咽下去!”

邊說邊将吹得溫度剛剛好的粥送進了安柔嘴裏。

其實施洛辰和郁千帆還有尼爾斯,吃飯的姿态完全可以當禮儀課的範本來看待,向來都是優雅從容的。

九年前,他們兩個最初在一起的時候,安柔看着施洛辰有條不紊的吃東西,覺得他這種纨绔大少實在太能擺譜了,雖然那架勢讓人覺得怦然心動,可她就是看着不爽。

後來相處的時間久了,發現那些只是他經過長期的熏陶自然而然養成的典範氣質,她當年還調侃過他:“喂施大少爺,如果火燒到你眉毛了,你是不是還用這種小貓吃食的架勢進餐?”

他那個時候很不屑的鄙夷她:“你是豬腦子麽?火都燒到眉毛了,還吃什麽飯,趕快跑出去滅火才是正經事,飯什麽時候不能吃,萬一毀掉我這張閉月羞花的,令女人為之瘋狂的俊臉可怎麽辦?”

那個時候她被施洛辰的自戀徹底擊敗,哼哼唧唧的咕哝:“呸!還閉月羞花,男女都搞不明白,亂套形容詞,博士的文憑都不知道是不是花錢買來的!”

誰曾想,施洛辰不但是眼睛敏銳,耳朵也特別好用,居然将她那麽含糊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從容的擺好手中的筷子,然後兇巴巴的瞪她:“我給你錢,你去買個回來給我見識見識。”

她還是雪蘭那會兒,真是夠嗆,聽施洛辰那樣說,非但沒示弱,反倒強詞奪理:“有錢什麽辦不到,別說一個,一打都給你買回來,如果你出的價位再高點,還可以給你買到網絡存底的,有據可查的,毫無破綻的各種文憑。”

章節目錄 v83 你說多他多龌龊

施洛辰被她噎得惱羞成怒,飯也不吃了,直接起身向她走了過來,等她察覺危險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嬌小的身子被他圈在椅子和他的臂彎間,一張俊臉憋得通紅:“女人,我最讨厭有人質疑我,你這個情婦實在當得太不合格了,實在欠管教的!”

他的管教,百分百屬于體罰類型,壓着她狠狠的蹂躏,那個外表斯文,內心野蠻的家夥!

那些年,那些事,如今,還歷歷在目,一旦回憶開了頭,就舍不得斷開……

時間非但是殺豬刀,還是修改液,當初那個霸道的施洛辰,如今也可以這樣的溫柔,他看着安柔吃下,笑着說:“先墊墊底,一會兒蒸鍋裏的小籠包就好了。”

安柔咽下了之後,驚嘆:“小籠包?”

施洛辰得意洋洋的:“我早就說過,只有我不想,沒有我做不到的,小籠包算什麽,只要我想,滿漢全席都給你做出來。”

安柔眼角抽了抽,“還沒說你胖,就開始喘了,你都不懂得謙虛是什麽麽?”

施洛辰笑得如沐春風:“我是天才,天才不需要謙虛。”

安柔嘴角也跟着抽了:“這話你千萬別在睿睿面前說。”

施洛辰眨眼:“為什麽?”

安柔冷哼:“我怕他學會了,出去被人揍!”

施洛辰:“……”

好吧,施洛辰這家夥,野蠻的行為稍有收斂,自戀還是根植在骨子裏的。

這天的早餐,有魚肉羹,開胃家常小菜,皮蛋瘦肉粥,小籠包,對兩個人來說,實在是太過豐盛了。

而且全是施洛辰一個人準備的,安柔曾懷疑他是不是半夜就起床了。

施洛辰對此嗤之以鼻:“效率你懂麽,作為一名合格的商人,這是最基礎的要求。”

安柔僵硬的扯嘴角,俗話說吃人嘴短,安柔選擇食不言,免得施洛辰又說出什麽太有個性的話,刺激到她被嗆死。

現在的安柔,完全生活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狀态中,連順道收拾一下碗筷這樣的尋常家務施洛辰都是不用她做的。

見安柔吃飽起身收拾打算收拾碗筷,施洛辰伸手按住她的碗口,柔和着聲音同她說:“穿着睡衣就跑出來了,還不趕快去整理一下,今天早晨的陽光很舒服,收拾好了就去外面曬曬太陽,也該到尼爾斯吃飯的時間了,我收拾完了就上去。”

聽施洛辰這樣的話,安柔不自在的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睡衣,臉頰飛上一抹醉人的嫣紅,不與施洛辰推讓,轉身就往外走。

施洛辰在她身後高聲提醒:“柔柔你慢點,家裏又沒人看見,走那麽快幹什麽,再慢點,別抻着了。”

他能一句話就讓她臉紅,也能一句話就穩住她的步調,全憑着對她的了解。

安柔回到二樓房間,進浴室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随即邁出浴室,走進挨着浴室的衣帽間,站在一排排最新款的應季時尚精品前,安柔有些眼花缭亂。

最外面還擺着一趟孕婦裝,安柔很是清瘦,三月末做的手術,如今也才過了兩個半月而已,肚皮仍舊薄薄的,不過夏婉淑、戴靜萱已經開始一打一打的給她采買孕婦裝了。

施洛辰更是誇張,昨天出去兩個小時,把最新款式的孕婦裝給她置辦了個詳盡。

挑來選去的,眼睛裏漸漸沒了衣服的輪廓,腦子裏居然全裝上了施洛辰站在晨曦裏,微笑着熬粥的畫面,嘴角蕩起幸福的笑容。

是的,這樣的幸福,曾經是想也不敢想的,如今居然會落在她身上,她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生活在現實裏,還是在做一場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夢。

卧室裏隐隐傳來節奏分明的敲門聲,那是施洛辰慣用的手法。

想起幾個月之前,她鎖住門,他就爬窗進來,她将窗戶裝上防護欄,他就找人拆掉防護欄,順道安裝上便捷通道,如今,即便她敞着門,他也會先敲三下再進來。

是的,施洛辰向來都是敲三下的,如果她沒聽見,他會再敲三下,每次只三下。

三下,代表那三個字,這是很多年以前,羞澀的人委婉的傾訴愛情的一種方式,如今施洛辰用得甚好。

他不羞澀,可他有愛不能說,只能這樣表達,安柔不是不懂,只是裝作不懂,除此之外,她是這樣無計可施。

又是三下,喚回了安柔神游的思緒,這才發現她已經站在一套略有些下擺的孕婦服前很久了,這個應該是懷孕四個月的孕婦穿的,擺幅流暢,式樣落落大方的,安柔是下意識停在這套孕婦裝前面的,因為這套是淡黃的顏色,和施洛辰身上的t恤顏色是一樣的。

當安柔穿着那身淡黃色的孕婦服出來開門的時候,施洛辰眼中一閃而過一抹驚|豔,笑容別有深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聲音壓得低柔性|感,貼得近,如春風拂面的掃過安柔清麗的臉:“今早選衣服的時候,我腦子裏莫名的鑽出一個念頭,想做一個關于心有靈犀的小實驗柔柔,你穿這身衣服,真漂亮!”

施洛辰的話只說了半截便轉移開了,安柔卻因想到了那半截話的後半部分,而再一次紅了臉,板着臉掩飾尴尬,快速向後退了一步,就在施洛辰想迎着她邁進門來的時候,沒想到安柔居然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施洛辰眼中全都是安柔麗的驚人的臉,沒半分防備,很不幸的被門板給撞了,那張俊臉上的高地再次受傷,施洛辰捂着鼻子蹲下了身,隔着門板低低嗚咽:“柔柔,你果真像睿睿說得一樣心狠手辣,要不要這麽絕情啊?”

安柔倚靠着門板聽着施洛辰委委屈屈的聲音,嘴角勾起了惡作劇得逞的笑。

這一撞,揭開了施洛辰今天背點子的序幕。

因為要幫着安柔照顧尼爾斯,施洛辰将特護的基礎手法學得一絲不差。

給尼爾斯打營養針,等打完了營養針,還要給尼爾斯擦身子,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天天都要換的,換好了衣服,還要給他做全身按摩……

施洛辰的鼻子經過千錘百煉之後,抗打擊性已經步入了新的高度,疼了一小會兒就好了。

當然,恢複的速度跟安柔的力道是完全成正比的,她那一下子看似夠毒辣,不過撞到他鼻子上的時候,門板的走勢明顯見綿軟她終究是舍不得真的傷他的。

施洛辰進門的時候,安柔捏着針頭,在尼爾斯手上比比劃劃,施洛辰偏過頭去,伸手遮住了眼睛,一臉無奈:“柔柔,要不要給你紅筆,你先找準位置,畫上個十字叉,再動手?”

安柔咬着牙轉過頭來,狠狠的瞪着施洛辰。

将銳物戳進人的身體裏這件事,她真不在行,更确切點說,她有那麽一小點的暈血,施洛辰這家夥,是知道她的,所謂趕鴨子上架,明顯就是她這種情況了。

面對着安柔咬牙切齒的模樣,施洛辰也不忌憚,笑眯眯的靠上前來,從安柔僵硬的手裏接過了針頭,語調輕柔的說:“讓開一些,我好過去。”

不必拿陣,安柔明顯的籲出一口氣,小聲的說:“尼爾斯的作息很有規律的,每天這個點就是注射營養針的時間,平時六個特護輪流過來給他注射,今天居然都沒在,他們要走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都沒個準備的,找護士過來又要好久……”

安柔邊說邊讓開了身子,施洛辰靠了過去,輕輕的說:“哦,他們昨天晚上都跟我說了,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晚了,我就沒告訴你。”

聽了施洛辰的話,安柔擰緊了眉頭:“還真是給我了個措手不及的。”

施洛辰已經俯下身子抓過來了尼爾斯的手,神情很是專注,聲音水一般的柔:“沒事,有我在。”

安柔瞪大了眼睛看着施洛辰的動作,遲疑的問了句:“你行麽?”

施洛辰偏過頭來對着安柔笑,“你把麽字去了。”

還不等安柔繼續發問,施洛辰已手法幹淨漂亮的給尼爾斯紮上了營養針。

安柔嗫嚅:“居然連這個都會!”

施洛辰起身:“這家夥死乞白賴的睡着不醒,沒辦法,就知道早晚用得着,所以學了。”

這番話令安柔很是感動,哪曾想施洛辰這個自戀的家夥,也才瞧見安柔眼底剛剛升騰出的一絲崇拜,立刻就飄飄然了,得意洋洋道:“再者,沒吃過豬肉,總算見過豬走路吧,像我這麽天才的男人,看一遍,肯定就會了的。”

安柔翻翻白眼:“你這家夥豬肉沒少吃我是知道的,豬長什麽樣,你不見得知道。”

施洛辰很不服氣:“誰說我沒見過豬長什麽樣的,和豬八戒很像的。”

安柔不理他,拉過椅子坐在床邊守着營養針。

施洛辰咂咂嘴,拉過梳妝臺前的坐墩挨着安柔坐了,盯着尼爾斯的俊臉喃喃:“這家夥還真是好運氣,我都有點羨慕嫉妒恨他了。”

安柔偏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操過床頭櫃上的紙筒就敲在了施洛辰的腦袋上,啐道:“烏鴉嘴,再說這種話給我聽到,我就縫上你的嘴。”

施洛辰看着安柔因為愠怒而紅了臉和眼眶,心中起了陣陣漣漪,莞爾一笑:“你還真是個暴力十足的女人……”

不等施洛辰将話說完了,安柔居然丢開了紙筒,伸手就操起了梳妝臺上的撣子,照着施洛辰的腦袋就敲了過來。

施洛辰向後一閃,很沒意外的從坐墩上栽了下去,咚的一聲,施洛辰平癱在了地板上,瞧見安柔瞪着他,賴在那裏不肯起,憤憤不平的說:“你的房間裏怎麽會有撣子,別告訴我這是專門為尼爾斯準備的,結果我進來了,你就用在了我身上,你還真舍得下手啊,你說萬一把我這麽睿智的人給敲傻了可怎麽辦啊?”

安柔慢悠悠的:“涼拌。”

尼爾斯營養針打完之前,施洛辰到底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腦袋後面的肉包包,覺得極其委屈,将後腦送到安柔眼前,連連道:“你摸、你摸,也太狠了點,這麽大個呢!得多久才能消啊?”

安柔回他:“你不說我暴力十足麽,不狠點,怎麽配得上你送給我的殊榮?”

施洛辰憤憤:“現在有了你,以後誰再說我小肚雞腸,我就帶他來找你。”

如果不需要施洛辰替尼爾斯拔針,安柔一定會再教訓他的,此時只能忍了,看着施洛辰不遜于特護的處理方式,安柔喃喃:“或許,你可以去應征特護。”

施洛辰擺頭:“如果我破産,郁千帆那只鴨說介紹我去當頭牌。”

安柔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千帆那麽忙,什麽時候幹這營生了?”

施洛辰撇嘴:“或許,他是打着相親的名義幹這個,那家夥,從來都不走正路的。”

安柔抱着胳膊偏頭睨着施洛辰:“都不怕他告你诽謗。”

施洛辰:“他沒有證據。”

安柔涼悠悠的:“現在誰是被告誰舉證。”

施洛辰撫着光潔的下巴:“或許我還可以反咬他一口。”

安柔:“你還真是夠龌龊的。”

施洛辰:“那也比姓郁的那家夥好多了,你都不知道他說要當龜|公的時候,還說了些什麽,簡直不堪入耳的很。”

回應施洛辰這句話的,是安柔的白眼。

打完了營養針,例行給尼爾斯洗漱換衣服。

安柔微微擄了擄袖子就要上陣。

施洛辰趕忙伸手攔在她眼前。

安柔偏着頭睨他:“你幹什麽?”

施洛辰将視線掃過安柔穿着寬擺孕婦裝的小腹上,久久不肯移開。

安柔被施洛辰這麽專注的視線盯得微微紅了臉,小聲嗫嚅:“放心,我會盡可能小心點的。”

施洛辰撇撇嘴:“這家夥這麽死沉的,你再小心又能小心到哪裏去?別看他瘦,也有一百好幾十斤呢,醫生不是囑咐過你,盡可能不要拿超過二十斤以上的重物麽?”

安柔心中起起伏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輕輕的堅持:“醫生沒這麽說過,你記錯了。”

施洛辰伸手撫額,做抑郁狀:“你這蠢女人,還真氣得我頭疼,你說說,如果我不再你身邊守着你,你得做出多少讓人跟着操心的事情來啊?”

安柔一本正經的回應施洛辰的話:“你這個笨男人,腦瓜子痛是自己摔的,不要賴我,還有我哪裏讓人操心來了,你沒在我身邊的那些年,我可是将自己養得白白淨淨的,想當初剛回來時,見的第一面,你那色|迷迷的小眼睛盯着我放狼光就可以證實我多懂得照顧自己。”

施洛辰的心揪了一下,她那個時候的好狀态,是拜尼爾斯所賜,這樣的反駁,他是說不出口的,默了一陣,沖着安柔揮了揮自己的拳頭,憤憤道:“蠢女人,想我施洛辰風度翩翩,盡顯尊貴,一雙大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向來都是女人色|迷迷的盯着我發花癡,我什麽時候盯着女人放狼光了,何況是像你這種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圓木樁女人。”

安柔:“……”

片刻後,施洛辰一聲慘叫:“嗷嗷……”

一逞口舌之快的後果很嚴重,先前也只在後腦上有一個肉包包,這下子額頭也被安柔砸出來一個醒目的,用施洛辰自己的話說就是影響他“翩翩風度,值得女人發花癡”的形象的肉包包。

施洛辰一邊給尼爾斯換衣服,一邊絮絮叨叨的抱怨:“那個暴戾的女人,下手還真狠,是她先說我小眼睛色迷迷啊,我才氣不過說她沒胸沒屁股的,至于下這麽狠的手麽?”

說完這句,默默腹語:“好吧,當初我是有點色迷迷,不過我的眼睛真不小啊,呃,至于她的胸還有屁股,其實長得恰到好處,手感真好。”

好吧!近來他有點欲求不滿,腦子裏想着那些旖旎的畫面,身體某個部位竟開始不服管束,想要造反。

施洛辰開始調動身體的防禦系統,強行鎮|壓躁動的地區,以致注意力有些不夠集中,手機械的重複着一個動作,就是在尼爾斯已經脫掉衣服的胸口抓一下,再抓一下……

安柔微微閉着眼在樓下施洛辰給她搬的躺椅上曬太陽。

郁千帆笑眯眯的迎面走了過來,老遠就打招呼:“柔妹妹,我想死你了。”

安柔微微掀了掀眼皮,伸手在齊眉處搭了個棚,眯着眼睛看着站在暖融融的陽光裏的邪氣男人,從牙齒縫裏擠出兩聲哼哼:“千帆哥哥,我也想死你了!”

郁千帆不覺打了兩個冷戰,哼哼唧唧:“真寒啊!”

安柔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這樣的好天,大家都出去玩了,你跑這兒來做什麽?”

去年最後一個季度,用郁千帆的話說“吃相親宴吃到吐!”。

在郁父郁母給的延期到無法再延的期限到來時,郁千帆到底妥協,跟已經是尼爾斯幹妹妹的洛琳在四月初直接領了結婚證。

已經一步登天跨為已婚男士的郁千帆,小日子又恢複了自在輕松,而且依仗着洛琳這個擋箭牌在,有些時候更是為所欲為。

郁母時常催促郁千帆和洛琳補辦婚禮,而且他們雖然領了證,可分居兩地也不是辦法。

再者,隔着那麽遠,距離太大,也看不見美,所以郁母不止一次詢問郁千帆是打算去國外定居或者在國內定居,那架勢,恨不得今天領了結婚證,明天就能收獲出生證一樣,在這方面,郁千帆打太極打得相當到位,一一搪塞了過去。

洛琳是有正經工作的,是新時代巾帼美女,才新婚,總要經過磨合期的,他急人家可不急,萬一他急過了頭,把洛琳給吓跑了,以後上哪裏去找這麽般配的老婆去?

這話對郁母極有威懾力,郁母果真不再逮住他就唠叨個沒完。

關于郁千帆和洛琳結婚這件事,很出乎安柔的意外,那廂對于洛琳來說,她需要一個丈夫做這樣,那個丈夫可以是任何對她沒有非分之想的男人。

而這廂對于郁千帆來說,他是個在正常不過的男人,就算被郁母逼婚逼到不勝其煩,也實在沒必要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只是有那麽一次,郁千帆似假還真的說:“我們兩個都需要一個家,過了這段時間,等一切安定下來,或許我會和她簽個協議,雙方的父母都希望早些抱上孫子,我們就給他們生兩個孩子,只要完成這個任務,我們就和平分手,大家各過各的生活。”

安柔那個時候很不能茍同郁千帆的說法:“他們那樣對孩子來說不是很殘忍?還有洛琳的女朋友會同意麽?”

郁千帆滿不在意的說:“哦,那個女人啊,是個雙性戀,和家族給她介紹的對象結婚後,慢慢愛上了那個男人,洛琳最後一次見她,她告訴洛琳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那個女人懷上了自己丈夫的孩子,說生活的很幸福,不想繼續那種荒謬的游戲了。”

安柔震驚:“什麽時候的事情?”

郁千帆淡淡的:“我們結婚的前一天。”

安柔突然明白了那段日子洛琳的郁郁寡歡,明白了洛琳時常宿醉後被郁千帆從夜店扛回來,明白洛琳連和郁千帆鬥嘴鬥到無精打采的原因。

沉默了很久之後,安柔喃喃的說:“像她那樣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和她相處久了,或許你會慢慢的愛上她也說不定。”

郁千帆含糊不清:“或許吧。”

安柔問郁千帆來做什麽,郁千帆自己回她:“聽說今天家裏都沒什麽人,做為一個有愛心的人士,我過來幫忙守着,別讓大灰狼趁機偷肉吃。”

安柔翻了翻白眼,冷哼:“大灰狼在樓上給尼爾斯換衣服,你去守着他吧!”

郁千帆哦了一聲,然後嘀嘀咕咕:“那确實要守着,給尼爾斯那家夥換衣服啊?秀色可餐的,萬一他一時忍不住,做尼爾斯做出什麽龌龊的行為可怎麽好,醒着的尼爾斯還能大聲的呼救,這種無意識的狀态下的尼爾斯,就像砧板上的魚肉,只有任由人宰割的份啊!”

安柔閉了眼不看郁千帆:“你果真像辰說的那樣,說話越來越不堪入耳了。”

郁千帆挑了挑眉梢:“什麽,施洛辰那變态居然當着我最喜歡的柔妹妹的面給我潑髒水,那小子,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邊說邊擄起袖子,很有魯提轄要去拳打鎮關西的架勢,雄赳赳氣昂昂的繞過安柔進了安家。

不消片刻工夫,二樓傳來了郁千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啊,你在幹什麽,你這變态的家夥究竟在對尼爾斯做什麽?”

安柔聞聲立刻睜了眼,以允許的最快速度沖上了二樓。

推門而入,一眼看見尼爾斯光裸着上半身,下半身隐藏在涼被裏。

而一邊郁千帆揪着施洛辰的脖領子,很有打算揍死他的架勢。

安柔怒目圓睜:“他對尼爾斯幹了什麽?”

郁千帆先聲奪人:“這個死變态,給尼爾斯脫光衣服後,不趕緊給他穿上,居然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你說他多龌龊!”

施洛辰可憐兮兮的解釋:“我才沒摸他,我只是再抓衣襟而已。”

郁千帆高聲的:“都脫光了,還抓什麽衣襟啊?你明明就是心懷不軌,雖然尼爾斯長得是比美女還漂亮,可你也不能趁他沒有還擊的能力時,就幹出這麽龌龊的事情來不是?太人面獸心的畜生行為了!”

施洛辰臉紅脖子粗:“郁千帆,你再诽謗我,我就把你從前幹過的龌龊事統統講出來。”

郁千帆嬉笑:“我是正人君子,什麽時候幹過龌龊事來了?”

施洛辰哼哼:“柔柔一歲的時候,你偷看她洗澡;柔柔三歲的時候,你用棒糖騙她和你玩公主親親王子;柔柔五歲的時候,你誘拐柔柔和你上|床……”

安柔滿臉黑線。

郁千帆反駁:“這些明明是你幹的下流事,不要栽贓到我頭上。”

說完這句還可憐兮兮的轉向安柔:“柔柔,你看看我這張無辜的臉,就知道肯定不是我幹的,對不對?”

安柔走過來擠開纏鬥在一起,互相揭老底的兩個家夥,漫不經心的:“确實很像你們兩個會幹的事!”

施洛辰嗚嗚:“柔柔,我是被陷害的!”

他們兩個互相攻擊着對方,不過看見安柔試圖要給尼爾斯穿衣服,極快的松開了對方,上前搶着給尼爾斯換衣服。

還沒等完全給尼爾斯換好衣服,郁千帆就湊了過來,貼着施洛辰小聲嘀咕:“喂我說,雖然我設想給他請幾個年輕貌美的特護,替他揉揉,可你也沒必要親自登場啊,再說,你那只老手怎麽比得上小姑娘的柔荑啊?”

施洛辰和郁千帆比一千只鴨子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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