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MG夜座,洛城最大的酒吧之一。
紀子軒是這裏的常客,每天跟着一群打扮妖嬈的女人們蹦迪。
也許是受了丁寧的影響,紀子軒以前喜歡樣貌清純的女孩,被丁寧喜歡後便換了口味,一開始只是想勸退丁寧,說自己不吃那款,到後來習慣成自然,再加上他現在做模特,認識的全是大長腿美女,都走的妖豔性感挂,初壹一身小白裙現身衆人眼前時,那群妹子難免不屑地打量她兩眼。
哪裏跑來的學生妹哦?
左手邊直走再右轉就是出口好麽。
紀子軒看見初壹這身打扮,沒忍住笑出聲。初壹一個眼刀掃過去,天知道她剛才對着顧景瀾有多尴尬。可惜這妝容下的她的眼睛軟綿綿的,眼波如水,不像在翻白眼,倒像是在抛媚眼。那幾個姑娘眼中的不屑更深了。
紀子軒笑夠了,正色從沙發上跳下來,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一邊轉頭對那群人中的其中一個冷傲妹子講,“Kiki,我新女朋友,你也看到了,咱們好聚好散成麽。”
初壹足有一米七二,但為了裝小白花,沒穿高跟鞋,踩了雙平底小白鞋,占了劣勢。那個叫Kiki的妹子也很高,踩着高跟鞋幾乎能和紀子軒持平,聽完這說辭後嫌棄地看初壹一眼,話卻是對着紀子軒說的,“你什麽時候換口味了?”
紀子軒嘿嘿笑,“返璞歸真,返璞歸真。”
酒吧裏鬧哄哄的,吵鬧的音樂和狂掃的鐳射燈,初壹對這種狗血分手劇情興致缺缺,看了太多年,早就麻木,只想安靜的當個工具人等紀子軒處理完,有點走神。
這些年在紀子軒身邊看他分手,心裏對愛情的美好期待都給磨了個徹底。以前她也常想,如若那時候她和顧景瀾真的在一起,會走到撕破臉皮好話說盡只剩尖銳狠話的最後一步嗎?他那麽悶,要麽不開口,一開口便句句致命,又快又狠。
而她呢,會是決絕離開還是卑微挽留?亦或者聲嘶力竭地罵他?
但不管哪一步,都不是她想要實現的,分開太難看,對彼此都沒好處,以前那些溫柔的缱绻全變成了過期毒藥,每每想起來都覺得惡心難堪。
她便很阿Q精神的想,和顧景瀾那樣分開也好,至少他在她心裏的形象永遠是十七歲時那個高冷沉默、不善言辭的少年。
她走神的太厲害,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場上的氣氛變得古怪。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場面早已變成了混戰。
酒瓶的破碎聲和女人們的尖叫聲在周圍炸開,惹事的男人領着一幫子人進場。
那人喜歡Kiki多年,一直追求未果,看不得紀子軒和Kiki分手,存了要幫Kiki打抱不平的心思,三兩句就挑起事端。
紀子軒高中的時候沒少打架,成年後忌憚着家裏老頭的告誡不再惹事,這會兒被挑釁的血液裏的暴力分子又在叫嚣,撸起袖子就要幹架。
他的那幫子小弟們也紛紛跟上。
初壹身在局中,難免遭殃,只得利落地閃過一個男人揮過來的酒瓶子,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
淩晨一點,洛城警察局的白熾燈明晃晃的亮着。
初壹和紀子軒還有其他小弟一起坐了一排,警局裏鬧哄哄的,像菜市場。紀子軒這幫人被抓了都還心大,初壹坐在他身旁,一個頭兩個大,愁得快拔光自己的頭發。
紀子軒誇她:“媽的你那腳真帥啊!”
他的那幫小弟們也跟着誇:“壹哥牛逼!”
初壹:“……”
雖然以前她也跟着紀子軒瞎鬧,但進警察局還是頭一回。這會兒腦殼疼得快要爆炸,偏紀子軒沒事人一樣嘚瑟,“欸,你別急,我打幾個電話找人來撈。”
話雖如此,紀子軒一連好幾通電話,不是無人接聽就是電話關機。他這才冒了兩滴冷汗,大驚道,“卧槽,不是吧?!”
初壹沉默地盯着他。
紀子軒幹笑兩下,不敢給自家老頭打電話,要讓他老爹知道這事兒,指不定回家能被扒一層皮,嘿笑着和初壹打商量:“壹哥,要不……咱在這兒呆一晚?你看人民警察叔叔多帥啊,你看,十二月的天,還有熱開水喝……”
紀子軒越說越心虛,看到初壹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手機,眼神冷飕飕的,聲調不自覺地慢慢降了下去。
水果機plus,形狀堪比板磚,一板子下來,腦殼也得開花,紀子軒悻悻往後退兩步,抱着頭就逃:“哥,我錯了哥……”
半個小時後,兩人灰溜溜地被顧景瀾領走。
時隔七年後,紀子軒還是第一次見顧景瀾,顧景瀾和警察交涉的時候,紀子軒撞了撞初壹的胳膊,“行啊,久別重逢?”
初壹瞪他,惹了這種事,她唯一能想到能救他們倆于水火之中的,也就只有顧景瀾了。
初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你不要提了。”
她的老臉已經丢光了。
警察看她樣貌純良,認定她未成年,放人前還忍不住對着顧景瀾念叨了一會兒,“你妹妹看着文文靜靜的,以後好好管管她,那種酒吧不是什麽正經女孩去的地方。”
末了,又充滿芥蒂地看紀子軒一眼。
紀子軒滿身紋身,造型又酷又痞,看着就不像什麽正經男生。
警察認定初壹是被紀子軒帶進的酒吧,忍不住嘆氣,心說現在的清純姑娘都被這種社會青年迷得五迷三道的,真是可惜。
顧景瀾就淡淡瞥她一眼,聲線平和,意有所指地說:“是該好好管管。”
紀子軒沒忍住在一邊笑出聲,初壹臉紅脖子粗地瞪他好幾眼,那罪魁禍首笑得像是偷了腥的貓,眼力見十足,出了警察局後就找了個理由,腳底抹油跑了。
初壹也想跑,奈何顧景瀾涼涼的一眼瞥過來,她心虛的垂下頭,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想到自己出門前牛逼轟轟地和他炫耀見男友去,她羞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聲音細得跟蚊子叫一樣,“謝謝你。”
參與群架也就算了,穿成這種純良模樣參與打群架,被警察局抓了,還不得不向他求救。她這輩子所有的臉都在這一晚丢得淋漓盡致。
他沉着臉,還是重逢後第一次嘲諷她,“你和男朋友的約會地點挺特別的。”
“……”
她羞到耳根子,低着頭絞着手指不說話。
裝逼遭雷劈,報應啊報應,總是來得格外的快。
顧景瀾的車就停在路邊,剛才他接了電話擔心,一路闖紅燈過來的,徑直停在警察局大門口,雨刮器下面敬職敬業地壓着兩百塊錢罰單。
初壹想溜,輕聲說:“我自己打個車回去就行。”
可話音剛落,就被他一句話堵死。
“上車。”
是不容分說的命令口吻,他涼涼瞥她一眼,學那警察的口吻說話,“小姑娘大晚上在外面晃不安全。”
她臉更紅,羞恥萬分,揪緊了自己的裙子上的荷葉邊,還想說不用不用,又覺得矯情,咬唇想了半天,也罷,人情已經欠了,也不缺這麽一時的了,幹脆理虧的坐進車裏,又客客氣氣地道謝:“那謝謝你。”
顧景瀾坐進車內後,沒急着發車,安靜地等了一會兒。初壹只覺得車內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心亂如麻地咬着唇等了一會兒,遲疑地擡起頭來看他,“不開嗎?”
不得不承認她化這樣的妝容确實很可愛,少了冷傲,多了幾分小女人的嬌。白皙的耳垂早已染成緋色,他難得見她這樣的神情,破有耐心地盯着她欣賞了一會兒,才沉聲說:“安全帶。”
“啊?哦。”
她被他看得發毛,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随即又手忙腳亂地去扒拉安全帶。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手一直有些抖,車內昏暗,她低着頭,對着插頭插了半天,愣是沒把安全帶插好。顧景瀾看了一會兒,伸手過來,搭在她的手背上。
男人身上的薄荷味漸漸萦滿鼻息,她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抽手,手背卻被他摁着,往下一用力,“啪嗒”一聲,鎖扣扣上。
兩人的距離好近,她的呼吸頓住,有些反應不過來,心跳在頃刻間停了半拍。
他繼而坐正身子,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後,車子緩緩地向前駛去。
初壹心跳如擂鼓,好像下一刻就能從胸腔裏跳出來。十指無措地捏緊安全帶,心虛又無措,一時詞窮,翻來覆去也只能說出一句謝謝。
他目不斜視看着前方,聲音裏有隐隐的笑意,“不用。幫我個忙就行。”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初壹卻隐隐地覺得,這個忙一定沒那麽容易。
可沒辦法,托紀子軒的福,她欠他好大一人情,初壹沒理由拒絕:“什麽忙?”
顧景瀾言簡意赅:“有個酒會,我缺女伴。”
初壹耷拉着腦袋,應了,“好。要什麽風格的?”
他看過來,瞳仁在夜色下漆黑又明亮,帶着幾分深情的溫柔。
只是單純的凝視了她一會兒,才淡淡地開口:“你這樣的。”
她臉上一熱,心髒重重一跳。
他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
初壹臉紅到耳根子,直嘆自己沒出息,慌忙間把車窗降下,十二月的風拂過面頰,漸漸驅散了她臉上的熱意。
氣氛變得有些暧昧,那些無法言說的情緒在黑夜中慢慢擴散。
初壹強行把那些湧上來的甜蜜回憶抛去,在心裏把紀子軒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緩緩綻開甜美的笑容:“好呢,顧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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