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離騷

午夜未到, 消息炸鍋。

曾經為譽為“華人女星之光”、“第一個進軍好萊塢的華人女演員”、著名影後米伊君, 晚上被救護車送進了醫院。

據說是嚴重的手腕受傷，懷疑是割腕自殺。

據說案發現場血流成河, 還是米伊君的助理率先發現打電話的。

一時間，輿論紛紛。

沉寂了六年, 米伊君居然以這種方式重回了大衆視野。

媒體們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立即聚攏到了醫院門口。

還有人不斷地聯系米伊君的助理、秘書，試圖還原自殺的真相。

此時此刻, 米伊君的團隊已經撰寫好了稿件，正待準備公布一個驚人的消息：【林小妮是顧傳堯7年前出軌林輕眉所生的女兒。】稿件寫的那叫一個怨氣連連, 準叫顧傳堯身敗名裂——

【……顧傳堯七年前就和林輕眉厮混。林小妮是顧總出軌期間所生。當時顧傳堯還沒有和米伊君分手，林輕眉就強勢插足了他們的感情……】

【後來，顧傳堯得了白血病, 米伊君在顧總生病期間不離不棄。顧總在米伊君的照顧下痊愈。但顧總“忘恩負義”，病好以後, 還和林輕眉藕斷絲連，米伊君是受不了打擊, 才遠走美國……】

【是顧傳堯逼着米伊君自殺的!】

——米伊君的團隊有信心：稿件一公開, 準能叫顧氏集團的股票下跌七個百分點。

而“罪魁禍首”“負心漢”顧傳堯，此時正在家中陪着林輕眉。

雖然外面寒意料峭, 但家中空調的制暖效果不錯, 顧傳堯只穿了一件純色的黑襯衫, v字領微微敞開, 露出了健康的肌肉線條。

他什麽也不做, 只是注視着妻子打毛衣。

林輕眉和他認識的那些名媛不一樣，她非常心靈手巧，什麽雜活都能做。連毛衣都能翻新出無數的花樣來。

他對她勾起了一些好奇心，忍不住問道：“輕眉，這是你媽媽教你做的嗎？”

“什麽？”

林輕眉擡起頭來，不明所以。

“織毛衣。”顧傳堯言簡意赅：“像你這麽有耐心給孩子做衣服的女人，真的不多。”

林輕眉點了點頭：“我媽媽從前也像這樣給我爸爸織毛衣。”

“令尊……”顧傳堯頓了頓，換了個稱呼：“我聽說：岳父是個小學校長，還是七十年代的下鄉知青。那他從前是什麽人？來自哪裏？”

——在他查到的資料裏，林秋舫這個人好像是憑空冒出來。據說林秋舫是個才子，寫的一手好字，會講英文，72年跟着知青隊伍到了農村，但當地查不到他的出生來歷。

林輕眉想了想，她也知道的不多，只是道：“聽我媽說，我爸下鄉之前讀過不少書，信仰基督教，但是家裏成分不好，屬于“黑.五類”。鬧革……的時候，他為了逃避迫害，就主動申請下鄉插隊，後來留在了農村。”

“你爸……沒有跟你講過他的出生來歷嗎？”

顧傳堯很好奇。

林輕眉搖了搖頭，她知道父親的骨子裏是個清高的文人，在那個文人是臭.老九的年代裏，父親寧可在鄉下過清貧的生活，也不願意在大城市裏等待着被批判。

後來革.命年代過去了，知青紛紛返鄉，只有爸爸留在了窮山僻壤裏教書育人。他既是小學校長，也是當地的教堂牧師。好像林家也沒人來探望問訊。

她有一個假設，只是從沒問過父親：是不是林家人都死了？所以爸爸才不願回去？

她知道：懂英文、信基督教的父親，大概不是什麽簡單的城市知識分子。

當年的黑.五類中包括“地、富、反、壞、右”五大分子。那麽，林家可能從前是個非富即政的人家。

也許，城市中的林家人在那場災難中遭了殃，父親就不願談自己的出生來歷。

他們做子女的，自然而然不會去揭露老人家心頭的傷疤。

于是，她淡淡道：“那個年代，下鄉返鄉那麽多人，連戶籍都是錯亂的。我爸的戶口簿上，就我和我弟弟兩個。”頓了頓，她好奇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

顧傳堯凝視着林輕眉。

林輕眉很美，是那種豔麗但不妖嬈的東方佳人之美。五官端正清秀，鼻子小巧玲珑，給人以一種“渾然天成”的視覺享受。

他看過一張岳父大人的照片。林輕眉的美貌完全遺傳自她的父親。

聽說，她的性格脾氣乃至信仰，都和林秋舫一模一樣。

他越是喜歡林輕眉，就越是好奇岳父大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林輕眉織好了一條毛衣袖子，道：“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顧傳堯點了點頭，他還要等李果的消息。

此時，差不多是23點。

外面的萬家燈火漸漸熄滅，整個城市開始進入了深度夜生活。

從別墅朝外看去，能看到不遠處的天魚大廈上，還閃爍着暖色系的燈光。燈光又倒影在平靜的公園河面上，顯得格外寧靜祥和。

顧傳堯睡意全無，他知道今晚米伊君會有所行動。

就在這時候，李果打來了電話。

李果也不廢話：“顧總，米伊君十分鐘前割腕自殺，她的秘書跟頭條新聞的總監見了面，還給幾個大v發了通告。公關團隊開始行動，他們要在淩晨時分統一對您下手。”

顧傳堯知道米伊君為什麽選擇今天——

米伊君是個很會利用輿論的人，她肯定要趁着妮妮還有曝光度的時候搞事。這樣，才能給他以最大的打擊。

說不定，妮妮明天就要被“小藝人”淘汰，所以，米伊君就選擇了今晚，狠狠給妮妮扣上一頂“私生女”的髒帽子。讓他閨女黯然下場。

這就是米伊君的如意算盤。

“李果，行動吧。”

顧傳堯只有這一句話。

螳螂捕蟬，別忘了還有黃雀在後。

**

與此同時。

晚上，23.30分。

正當米伊君的團隊想要發布消息時，李果雷厲風行地出手，首先在天魚頭條官微上發出了一條【道歉視頻】。

——那個剪斷褲子線的清潔女工出面了，她為迫害林小妮、蘇琪琛的事道歉。

昨天，李果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人弄到了國內。

而自以為萬事大吉的米伊君，甚至都不知道這個清潔女工已經落網。

如今視頻中，清潔女工雙眼通紅地講述了這一切。

“我本來就是個掃地的臨時工，後來有人聯系我，說要介紹一筆發財生意。”

“……米伊君小姐的助理親自找到我，說要請我幫一點小忙，讓我把林小妮的戲服褲子線頭給剪開，給她點顏色瞧瞧。”

“……所有孩子的服裝，都統一放在了更衣室裏。她們叮囑我，讓我把林小妮褲.裆的那一條線全部剪開，說到時候……讓林小妮上臺的時候，露個屁股給大家看……還說，我要是做到的話，就給我500萬報酬……”

“我想，這女娃娃要是真的褲子全壞了，那麽她光屁股的圖片，還會被一傳十、十傳百……她将來怎麽擡起頭做人？！”

“我的心沒那麽壞，所以我只剪開了她的屁股中軸線，褲.裆那一塊沒剪。後面……米伊君小姐親自打電話來罵過我……說我沒讓林小妮丢臉，報酬只能拿一半。”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是一個姓米的小姐雇傭我這麽做的。”

“……事故發生後，米伊君小姐說天魚內部肯定要排查所有出入更衣室的人。讓我先離職避避風頭。我剛辭了職，她就打了一筆款過來，讓我趕緊出國……”

“……後來，我才知道天魚的人懷疑是陳師傅做的。還排查到了蘇琪琛的身上……”

“……以上的話都是真的，我衷心向林小妮，還有蘇琪琛小姐道歉……”

這個視頻一出來，立即全網瘋轉。

本來前一秒，熱搜頭條還是【米伊君自殺】。也就是幾分鐘之後，頭條成了【米伊君罪行敗露，羞憤自殺。】

正打算發布顧傳堯“醜聞”的米伊君團隊，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米伊君的助理、秘書全部被網民扒皮。

沒有人再去同情米伊君是怎麽鬧到自殺這一步的，只有憤怒的、數千萬的網民在她的官微下面刷【你怎麽沒自殺成功？！】

【自殺？！呵呵噠，用這麽龌蹉的手段戕害林小妮和蘇琪琛，事情敗露以後，被天魚的人抓住了把柄，就想着自殺謝罪？！呵呵噠，你以為你自殺，我們就能原諒你嗎？！肮髒的女人!】

【這麽邪惡狠毒的女人，原來不僅存在在宮鬥劇和小說中。還有米伊君這個現實的案例啊!】

【以後罵人是毒婦不再用潘金蓮了，應該改口說你簡直是個米伊君!】

【頭一次聽說自殺就能洗白白的，你怎麽不真的去死呢？！聽說只是縫合了傷口，沒有進ICU？!那自殺也是僞裝的吧？!】

【本來聽說米伊君自殺了，還蠻驚訝的，還以為那些洗白米伊君的人說的是真的，米伊君是被天魚冤枉的。但是現在證人都出來了，呵呵噠，原來腦殘的是我。怎麽信了你這個惡毒女人的鬼話！】

【強烈要求衆籌給米伊君買棺材的錢！我不是妮妮粉，我是小昔粉！】

【我也是小昔粉！米伊君也同樣害了我們家小昔!小昔受媽媽事件的影響，連元宵節都沒出來玩！這幾天小昔的臉色那麽白，都是因為米伊君這個罪魁禍首！】

【妮妮粉和小昔粉要求衆籌給米伊君買棺材錢！你害妮妮，還害小昔的媽媽，你牛逼哄哄啊，不知道現在這倆娃是全網團寵嗎？！你一下得罪兩？!】

【去她奶奶的，怪不得自殺呢！要一個7歲的孩子在幾百萬觀衆面前露屁股，讓妮妮從此以後登不了臺，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可怕又惡心的女人。你怎麽不脫.光光在大街上果奔呢？！】

于是乎……

米伊君用自殺組織起來的“輿論優勢”，還沒開始宣傳，就被全面打破。

之後，無論她的團隊發什麽消息，無論指責顧傳堯什麽壞話，說妮妮什麽不好，全網都沒有人再相信他們的鬼話。

米伊君官網淪陷、官微淪陷、後援會被全面爆破，好幾個後援會會長都出來澄清退圈，甚至米粉頭子們都宣布脫粉。

【……我是眼瞎了，才喜歡你這個毒婦這麽多年。】

【本世紀粉圈最大的翻車!當米伊君的粉絲……簡直是我一生的恥辱!】

【同志們!從今往後我就不再是米粉頭子，我将會是頭號米黑!】

連米伊君住的郊區別墅，也被憤怒的粉絲曝光。當晚，就有幾十個花圈送到了門口。

上面的挽聯，都是替米伊君量身定做的。

有人拍了幾張挽聯的照片po到了網上，大家奇文共欣賞——

【遺臭萬年米伊君，瘋瘋癫癫讨人嫌。】

【恭喜米伊君自殺成功，下輩子投胎做個蒼蠅吧！】

【化悲痛為力量，請繼續自殺大業！】

【米伊君自殺成功日，昔妮粉普天同慶時。】

【熱烈恭喜病魔戰勝米伊君!】

……嗯……還有源源不斷的花圈往米伊君的別墅、工作室、乃至米家其他親戚家送來。據網友最新統計，現在淘寶上的花圈定制店價格已經漲了一倍，據說是因為老板實在忙不過來制作……幾萬個花圈。

……嗯……據說有家花圈店的老板，因為送米家的花圈實在太多，甚至雇傭了一輛長途大貨車來拖幾百個花圈去米伊君別墅……

妮妮粉和小昔粉，在大戰前夕，倒是達成了驚人的一致——

給米伊君送葬呀!

***

第二天，比賽照常進行。

林小妮和楊小昔的pk，絲毫沒有被外面的新聞所影響。

前面幾組的PK匆匆而過，很快就來到了最後一組的表演——《花旦》！

陳樂一宣布道：“好的，下面一組，也是最後一對要出場的對手戲搭檔是——楊小昔和林小妮！”

場下頓時響起了一片激烈的掌聲。

同時，直播間的觀衆們，也紛紛用自己的方式幫兩小女神喝彩——

【爆破米伊君就交給我們了！你們兩盡管演出吧！】

【昔粉妮粉今天達成一致，無論誰贏誰負，大家共同的敵人都是米伊君！】

【竟然敢欺負我家妮妮和小昔？！米伊君活的不耐煩了，明天去別墅潑油漆的有木有？！我出油漆桶的錢！】

【前面的買油漆桶多沒意思啊？！要不要我聯系一下收酒店泔水的，明天讓米伊君的別墅成為全市新的泔水儲存地？！】

【哎呀，你們不知道去米伊君家的路已經被花圈給堵住了嗎？!】

此時，陳樂一走了下去，燈光全滅。

林小妮在後臺深吸一口氣，她在黑暗中說道：“小昔姐姐，不管怎麽說，這一場戲我們一定要好好演，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你也不許藏拙，知道嗎？”

楊小昔點了點頭，她尊重妮妮這個對手。那麽就要全力以赴。

現場漆黑一片，舞臺上看不到任何人，卻有輕輕的腳步聲傳過來。

接着，燈光一閃，照在了一個身穿戲袍、頭戴點翠簪釵的女孩身上。

只見一個“花旦”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有一個妝奁臺，臉上敷了厚厚的白色定妝粉，刷了桃紅面，額間貼了片子，眉心點了一粒朱砂。一雙吊眉眉飛入鬓，她正在認真專注地對着鏡子畫眉腳。

人們不禁屏住了呼吸——這個畫面真美!

一身京劇戲袍，一頭點翠裝飾華貴雍容，好像戲文中的楊貴妃似的，卻不知道這是小昔還是妮妮？！

“……怎麽還不下臺？！”

老花旦“邬玲仟”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

她瞄着眉毛的筆頓了頓，又從從容容地放了下來，擺了擺頭飾。最後左右照一照，她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這時候，楊小昔從旁邊走了出來。

“哇！原來那個化妝的才是妮妮！”

“這劇本改過了吧？！我記得邬玲仟在後臺沒穿這樣的戲袍，也沒化妝呀！”

“妮妮不是總喜歡改劇本嗎？！上一回坐在地上念臺詞，第一期還把鄭恒改成了個小醜！這一期不知道她想玩什麽花樣？!”

現場觀衆倒是見怪不怪。

單論舞臺上的表演創造力，林小妮是5季比賽中的第一名。

此時，舞臺上漸漸亮起幾盞燈，邬玲仟的目光也注視着徒弟姣姣。

“姣姣”笑了一陣，忽而發現了她的存在，接着不鹹不淡喊了一句：“師父，您怎麽也在後臺？！剛才人太多，我還沒看見您來着。”

邬玲仟繼續對鏡理雲鬓，卻是冷冷道：“我老了，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這麽熱情活力的，到哪都惹人注目。”

“師父，您可別這麽說。”姣姣站在了她的身後，貌似乖巧，其實深深不屑地瞪了她一眼，道：“您到現在還是咱們港城的頭牌花旦，誰敢搶走您的風頭啊？！”

一束燈光照在了“邬玲仟”的臉上。她的“花旦”妝容那麽厚，本來看不出什麽表情來，但一雙漆黑的眼眸，卻露出了若有似無的詭異光芒。

她問道：“宋先生今晚過來了？！”

“過來了，”姣姣貌似天真地笑道：“但剛才我把他打發走了。”

“誰讓你把他打發走的？！”

“滕！”地一聲，邬玲仟站了起來，呵斥了一句，語氣開始冒着邪火。

“我以為師父您不要見宋先生，畢竟您今晚還有兩場演出的……”

“我不想見他？！是誰跟你說這話的？！”

“師父，您幹嘛這麽生氣？！跟我說一句，下次我不打發他就是了！”

“姣姣，你懂什麽？！你說讓宋先生來就來，讓他去就去，你算宋先生的什麽人？！還可以左右他的來去自由？!”

其實，師父早就知道徒弟和心愛的男人有一腿。她只不過是借題發揮，教訓徒弟。

師徒撕逼到這裏，姣姣也心氣上來。

楊小昔擺出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來，态度也不再恭敬，而是反唇相譏：

“那師父，您又算宋先生的什麽人？！”

這話一出，臉皮算是都撕破了。

什麽詞彙，都無法形容兩個人對峙的激烈。

接下來是一段長達半分鐘的眼神戲。

師徒之間的愛恨、情義、嫉妒、嫌惡，都在互相鄙夷的目光中了。

特寫鏡頭給到了楊小昔，楊小昔嘴角帶着譏嘲的笑，好像眼角眉梢都寫滿了對師父的不屑一顧，甚至還藏了幾分抗拒。

方小涵不禁道：“好！很好！這個眼神戲很到位!”

但特寫鏡頭再一轉，給到了林小妮。方小涵的一個“好”字就卡在了嘴裏，只是不可思議地盯着大屏幕。

她的雙瞳無淚無光。

她等了三十年的愛戀，此刻燃燒成了無邊的仇恨。

她對青春的辜負與追悔莫及，也都在那瑕疵的微光中。

她沒有一句話，但是目光中寫滿了內心的躁動，孕育了熊熊嫉妒之火。

那股寫不完、道不完的情愫，都刻在她的這一股表情中。

“老花旦”的表情變化，其實是有層次感的——

三十秒的對峙，妮妮分為了三個階段。

前十秒，完全是師父蔑視地盯着自己的徒弟，好像要把她打落在塵埃裏。

後十秒，屬于師父的尊嚴占了上風，她又恢複了那種高不可攀的一代名旦風采。

而最精彩的就是中間的十秒，那是人性中毫不掩藏的嫉妒與憤懑。可還有一瞬間的退縮——因為面前這人是她的徒弟，師父終究還是保留了一絲師徒情義。

三個心理階段，蔑視——猶豫——高傲。

林小妮用這段堪稱精彩的默片化表演，完美地呈現出了一個老旦的心理。

“……”

四個評委都不做聲了。

倪銘姍甚至嘆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都快完了——

現在的小演員，怎麽演技這麽好呢？！

林小妮才7歲，就會給角色的眼神戲碼分層次了？！

就這一段表情戲，妮妮的眼神太有可塑性了，可嫉妒可抗拒可猶豫可忐忑可痛惜，如此豐富的眼神戲，真的吊打只會保持一個譏嘲的表情、沒有層次感的楊小昔。

接着是最全劇最精彩的部分——PK舞蹈。

“邬玲仟”先冷冷道：“姣姣，你剛才在臺上跳的舞，我也看了，就那麽回事，你還敢班門弄斧，跟宋先生炫耀？!”

“姣姣”應承了這句話：“哦，那請師父多多賜教。”

“邬玲仟”道：“《刀馬旦》這段舞蹈，你以為你跳的很好嗎？！對于花旦來說，那樣簡單的舞蹈，只不過是給小孩子看的把戲。”

“姣姣”不屑道：“師父，無論您跳什麽舞，我都能跳出來。因為我是您的徒弟嘛！”

邬玲仟抹開了一絲微笑，道：“那好，我就跳這段《離騷》。你可看好了！”

《離騷》的音樂驟然響起。

方小涵被旋律一激，回過神來，對了，馬上就是舞蹈戲。

這一部分——他原本是絕對不看好林小妮的，她表情戲就足夠精彩了，舞蹈戲……不能強求一個小豆丁跳的美若天仙，對吧？！

但是林小妮甩袖、踏步，開始跳起了《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