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十公分長的美工刀拿到手裏。

她緩緩的滑動開了刀片,在郭燕聲最後說了一句“不管你怎麽對我,我依舊選擇愛你”的時候,她握着刀柄狠狠的刺在他的胸口。

郭燕聲疼得悶哼一聲,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程嘉言這就看見他白襯衫胸~部那個位置,有源源不斷的血液浸出來。

她在小床上一直坐着,眼睛泛紅,直到郭燕聲疼得捂着刀柄跌坐在了地上,她才從床上下來。

她身上穿着他的浴袍,他們親密之後,郭燕聲親自為她穿上的,怕她着了涼……

程嘉言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看了他好一陣,看着那些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他的整個左邊胸口到腰部,都已經染紅了。

他卻在笑,他笑着問她,“痛快嗎?”

明明流了那麽多血,他的力氣在一點一點消失,他卻笑了好幾聲,在程嘉言淚眼朦胧中對她說,“如果這樣,能讓你發~洩你心中不快,我樂意。”

“我恨你。”程嘉言哭着說。

她心裏太過難受,那種難受不只是在言語上能表達的,她的肢體,她全身在發着抖。

她攥着雙手,哭得在抽泣。

“因為你,我家阿善,嘉好,阿行……統統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的弟弟妹妹,我那麽疼愛的孩子,從小到大我舍不得讓他們受一點苦……”

“可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司徒姍報複我,她全都報複在了我的家人身上!”

“郭燕聲,你不要說你一點都不知道!!”

郭燕聲捂着流血的地方,他的唇色已經開始泛白,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他無力的靠在牆上,他緩緩地啓唇,“嘉言,我一直不敢說,我不敢說……”

“你把原來的他們還給我!”

程嘉言蹲下去,雙手緊緊地扯住他的衣領,朝他怒吼,眼淚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她說,“我不在意我自己過得好不好,我要他們好……郭燕聲,你把原來的他們統統、全部都還給我……求求你,還給我,還給我……”

郭燕聲眼皮越來越重,他開始支撐不住的,想要閉眼。

他無力的手,握住了程嘉言的手,在閉上眼睛之前,他說,“可是,誰來把……原來的你,還給我……”

……

……

淩晨的醫院走廊,程嘉言站在無人的角落。

郭家所有人在接到醫院電話之後全都趕來了,也包括燕回。

燕回瞧見了程嘉言,知道她不想在這種

時候出現在郭家人面前,便沒有聲張。

燕回心裏也清楚,大哥這傷,多半就是跟程家大姐有關了。

手術室燈滅時,醫生出來,說病人輸血以後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程嘉言隔得老遠站着,聽到這話,心裏懸起的石頭到底是落下來了。

她轉身離開,沒走多遠,燕回追出來。

“大姐,我平日對你幾分敬重,不僅是因為我哥對你癡心不改,更因為我和善哥情同手足,今日你對我大哥如此,倘若有朝一日我家人知道,斷然是不會……”

“不會什麽?”

程嘉言淡淡冷笑,“不會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燕回你放心,我和那個人,這輩子都沒可能,我不是在跟你說氣話,我既然下得起手傷他,自然就做好了和他一刀兩斷的決定,更何況,我和他早就毫無瓜葛。”

她說完看了看燕回那複雜的表情,又對他說,“你和阿善繼續做你們的兄弟,以後你不必再敬重我,我出手刺傷你大哥,你可以把我當仇人。”

燕回無奈搖頭,“大姐,你真是我見過最固執的人,我把你當仇人?別開玩笑了,我小時候你對我疼愛有加,就像對待善哥阿行阿澤和嘉好,你要我如何當你是仇人?”

程嘉言不想再聽下去,她要走,燕回拉住她,“大姐,我大哥真是愛你愛到了極點,不然你認為你一個弱質女流你有機會傷得了他?雖然我不知道當年大哥是如何惹得你傷心才離開他,但這些年他一直在等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不相信你是瞎子!”

程嘉言甩開他的手,皺眉示意他,“別靠過來。”

“大姐!”

燕回兩只手停在半空,不敢再碰她,他知道她的脾氣,說了讓他別靠過去,他要是再敢貼上去一步,她完全有可能扇他兩個大耳光。

“他現在沒事了,我也要走了,萬一他一會兒醒來要告我故意傷人,我在家等公安!”

程嘉言說完就走,燕回在身後低低出聲,“身體是沒事了,那他的心呢?他這輩子都沒得治了。”

空曠無人的醫院花園裏,程嘉言将燕回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越往前走,眼前就越模糊。

十幾年前都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更何況是現在。

她的弟弟妹妹一個個的被傷害,全都是因他而起,而他像個懦夫,永遠都躲在背地裏,程嘉言如果原諒了他,那麽,她一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

……

機場安檢處,琳琅排隊安檢,宋阿姨送她到這裏,舍不得離開,一直站在她的身側。

琳琅從她手裏拿過自己的手提包,笑着對她說,“宋阿姨您回去吧,您再多呆一會兒,我怕我更舍不得您。”

宋阿姨轉身悄悄抹了下眼角,然後再轉回身來,“琳琅你走了,我留在程家也沒有意思了,顧家就更不想回去。我打算,回老家做點小生意。”

琳琅點點頭,握着她的手道,“錢方面如果有問題,我可以幫你。”

“錢夠了。”

宋阿姨緊緊拉着琳琅的手,嘆着氣,“這麽多年來,除了我自己的薪水,琳琅你也給的我不少。我自己一個人,也沒有多大用途,那時候我還在想,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好比我的女兒,這些錢,就都是留給你的。”

“宋阿姨……”

眼看琳琅的眼睛紅了,宋阿姨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她拍了拍琳琅的肩膀,道,“那阿姨就走了,你一個人過去,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惹老太太生氣,老年人有時候就跟孩子似的,需要哄。琳琅,阿姨走了。”

宋阿姨老淚縱橫,她明白,這一別,再見面就不知是何時了。

她挺恨程嘉善的,是糟蹋了琳琅,琳琅多好一個姑娘,那時候和紀希在一起的時候可沒受過任何委屈,這嫁給他不過一年,他就始亂終棄,所以說有錢男人大抵是靠不住,除非,是紀希那樣的青梅竹馬。

昨天晚上,宋阿姨和琳琅一起住在酒店,宋阿姨勸她和程嘉善離婚,說那個混蛋配不上她,可琳琅卻搖頭,她對宋阿姨說,“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宋阿姨實在不知道琳琅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全世界的人都在觀賞她的丈夫出~軌,可她呢,如此的冷靜理智,還在為他說話。

事已至此,宋阿姨是真的要和琳琅分開了。

就像看着自己長大了的女兒離開自己,心裏萬般不舍。

……

……

六月三日,嘉好無罪釋放。

這一天,香港天氣晴朗,在嘉好看不見陽光的那些天,一直陰雨綿綿。

她站在機場航站樓看着這座城市的天空,她想,她再也不會來了。

嘉好檢票登機,照着登機牌找自己的位置。

飛機上有女乘客在閑聊,說這個航班的機

長又年輕又英俊,跟以往那些大腹便便、地中海發型的中年機長完全不一樣。

嘉好聽到了,沒太在意,一心一意找自己的座位。

她找到位置坐下來,沒多久,身旁也坐下一個阿姨,阿姨朝她友善一笑,嘉好回以微笑。

沒多久飛機就起飛了。

從香港到C市,全程飛行時長兩個半鐘頭,嘉好毫無睡意,途中一直在看雜志。

當飛機在平流層勻速飛行時,嘉好看了一眼窗外,一片白茫茫,很是刺眼,她拉上了遮光板。

此時前面一陣躁動,嘉好隐約聽見有人在說誰好帥,她也沒擡頭,又翻了一頁雜志。

“好好。”

直到一道熟悉的男聲在她的耳邊響起,她整個人一僵,再擡頭,在她看見那張熟悉英俊的男人面容的時候,她也察覺到,在她視線範圍內的整個機艙,所有人都在看她。

顧佑禮就站在她跟前,就在她座位旁邊的,過道上。

“你、你怎麽會……”

嘉好手裏拿着雜志,仰頭看着他,有些語無倫次。

顧佑禮微微彎下腰,一條手臂搭在嘉好的位置上,他笑着對她說,“我昨天飛香港,今天返程。”

嘉好不說話了,只看着他。

曾幾何時,佑禮說過,以後一定會讓嘉好坐他駕駛的飛機飛到世界各地去看風景,從香港到C市,回家,是他們旅程的第一站。

顧佑禮看嘉好身旁的阿姨正訝然的望着他們,他禮貌的跟人打了招呼。

在阿姨無限榮幸的表情中,他說,“阿姨,我女朋友有些不舒服,麻煩您幫忙照顧一下。”?阿姨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機長你就放心好了。”

……

……

蘇州,老城區。

琳琅一動不動的坐在卧室的單人沙發上,滿心愧疚的,看着外婆将她的行李一樣一樣拿出來,又替她碼好放在衣櫃裏。

她想自己來收拾的,外婆說她累了,非要她先休息。

“感情上的事情,一般來講,我們老年人是不該過問你的,但看到你傷心,你難過,外婆這心裏就不舒服。”

邢柳芸回身看着外孫女,皺眉問她,“那個阿善,都怎麽欺負你了,欺負得你都跑來蘇州了?之前不是跟我說他對你很好嗎?琳琅啊,可別再讓外婆操心了,外婆年紀大了,心髒不是很好啊,經不起你們小年輕的刺激……”

琳琅靠在沙發上,仰頭盯着上方發黃的天花板,許久才說,“外婆,可能,我和他再也沒有以後了吧。”

邢柳芸頓了頓,轉過了身來面對着外孫女,“什麽叫做,沒有以後了?你倆要離婚了?”

琳琅低垂着眼睑,搖頭,“這是他想要的,也只能,成全他。”

“那他當初娶你幹什麽!”

老太太發怒了,将手裏的東西狠狠扔在床上,一屁股坐下去,“這種不靠譜的男人,虧你還在我面前替他說好話,以前他在我面前演的那些全都是狗屁,他還真不如阿希放的一個屁!”

琳琅輕輕嘆氣,“又說阿希幹什麽呢?”

“他就是沒有阿希好!”

“……”

琳琅覺得頭很疼,起身,到外面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她往外走,一邊對老太太說,“外婆,等您不激動了我再回來。”

……

……

嘉好站在機場門口等車,等佑禮的車。

本來她打算一下飛機就打車離開,可她動作快不過佑禮,在她走到機艙門口時,佑禮已經等在那裏了,他對她說,“好好,等我半個鐘頭,我開個機組會議就過來找你。”

嘉好看了一下時間,她已經等了二十五分鐘。

沒多久,一輛跑車朝這邊駛過來,停在了嘉好的面前。

顧佑禮下了車來,在衆多女性羨慕的目光裏,嘉好被他擁着上了車。

“你要帶我去哪裏?”嘉好問他。

“回家啊,回我們倆的家。”

顧佑禮沒看她,眼睛就盯着前方,而嘉好覺得他的出現太巧,心裏幾分猜測,便問,“我二哥,有沒有找你說過些什麽?”

“沒有。”

“不可能沒有。”

顧佑禮轉頭看了她一眼,“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那我偏偏就上了你這趟航班是怎麽回事?”

“……”

“顧佑禮,你回答不出來就停車。”

嘉好發火了,佑禮投降,“好好你就別問了,你明知道你二哥做事情不是一把人搞得懂的,他只告訴我你今天會回內地,他給你訂了機票,我跟同事換了班,就想來接你。”

說完他又補充,“真的,其他的我什麽都不清楚,他不方便說,我自然也就

不會問,對我來說,你平平平安安就是最好,其他關我毛線事!”

“琳琅呢?”嘉好突然問。

顧佑禮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她。

她大了點聲,“我問你琳琅呢?”

“幹嘛問琳琅?琳琅怎麽了?”

顧佑禮完全不知道嘉好在焦躁什麽,嘉好也沒功夫跟他解釋,徑直吩咐他,“快帶我去找我二哥。”

他乖順的點頭,“哦。”

程嘉善剛從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拿了外套準備離開,這個時候姚助理在外面敲門,在他說了一聲“進來”之後,姚助理推門而入。

“有什麽事?”他問。

“老板,前臺剛剛打了電話上來,說好小姐來了。”

程嘉善穿衣服的手一頓,皺眉問,“人呢?”

“已經在電梯裏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姚助理走後,程嘉善又坐回辦公桌前,沒多久,嘉好就來了。

也沒敲門,她直接就開門進來了,大概是一路都很急,叫他一聲還在喘氣,“二哥。”

“阿善。”

顧佑禮也跟着來的,程嘉善掃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嘉好,“有事好好說,先坐下。”

“二哥,我就想問問你,你是不是為了換我自由,和司徒姍那個賤人達成了什麽協議?”

“你怎麽管那麽多?管到我頭上來了?”

程嘉善嚴厲的瞪着他,嘉好最怕他生氣,一時間,就不再敢吭聲了。

程嘉善從裏面出來,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她仰頭看着他,叫他,“二哥……”

“你跟佑禮回去,管好自己,其他的,不再有你什麽事。”

程嘉善說完,示意佑禮帶她離開,佑禮剛剛拉住她的手就被她甩開,她紅着雙眼問,“你是不是,答應司徒姍……跟琳琅離婚了?”

顧佑禮聽到此時,猶如晴天一聲驚雷,“什麽?!”

程嘉善一句解釋都沒有,對他重複了一遍,“帶她回去,你是不是聽不懂?”

……

……

從融創出來,一路上,沉悶的車子裏,佑禮和嘉好一句話都沒再說。

嘉好總是忍不住眼睛泛酸,就算二哥不說,就算二哥将所有事情積郁在他自己心裏,嘉好都知道,他一定是做了傷害自己的事,而她偏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想要做點什麽,又無能為力。

“以後就住在我那兒,好嗎?”

佑禮終于開口了,伸手拉着她,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腿上。

嘉好一直低垂着眼睛,佑禮問她,她無動于衷。

“我們倆不能再分開了,好好,讓我照顧你。”

佑禮最後說了這話,沒有給她考慮的餘地,直接将車子駛向他公寓的方向。

嘉好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一心想着她二哥,沒有心情跟佑禮花前月下。

一個星期後在香港,程嘉善見到了馮婧。

這主仆二人,距離上一次心無旁骛的見面,已經是大半年前了。

馮婧到了程嘉善酒店的房間,她摘掉墨鏡,坐下來,雙手捧着程嘉善讓人為她準備的咖啡。

程嘉善雙腿輕疊在一起,悠哉的晃着手裏高腳杯裏的酒液,他那淡淡的表情,看似漫不經心,“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馮婧一張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很是緊張,程嘉善不動聲色看在眼裏。

她說,“我拿到了标底,但不知道真實性有幾分,司徒這個人疑心很重,可以說她從來沒有真正信過任何人。”

☆、129 他冷笑:淨瞎說,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

夜已經很深了。

顧佑禮一個人站在露臺上,指尖夾着一根煙,他目視前方,手裏的煙并未抽一口。

嘉好在洗澡,她在裏面呆了很長時間,如同她自嘲要洗掉晦氣一樣,這個澡真是洗了很久很久。

屋裏有了響聲,是嘉好出來了,顧佑禮将那半截煙頭摁熄在煙灰缸裏,轉身進屋。

“這裏還是不方便,明天我回家一趟,把自己的東西拿過來。渤”

嘉好邊擦頭發邊對他說,在落地燈旁的布藝沙發坐了下來。

佑禮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笑着朝她走過來,“我陪你去就是。佐”

“嗯。”

嘉好低着頭,她擦頭發時一聲不吭的,佑禮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就一直看着她。

等她擡眼迎上他的目光,她便笑了,“你看着我幹什麽?”

“好看。”

“……”

佑禮以前就是這樣,在嘉好面前想到什麽說什麽,毫不吝啬對她美貌的稱贊,類似于“你真漂亮”,“你怎麽這麽可愛”之類的話,嘉好都不記得他說了多少。

航空公司公認的美女如雲,比嘉好年輕的,身材更好的,比比皆是,可是這麽多年了佑禮還能對她念念不忘,身在那種環境裏都經得起誘~惑,由此可見,他對嘉好的感情是很深了。

“我幫你吹頭發吧。”佑禮說這話時,已經把吹風機拿過來了。

他讓嘉好坐好,他單腿跪在她身後,給她吹頭發時一邊和她聊天,“不知道琳琅去哪兒了,剛剛你進去洗澡的時候我打給她,關機了,聯系不上。”

“你就是聯系上了,她也不見得會告訴你她在什麽地方。我二哥這是公然出~軌,就算琳琅再大度,這種事情總是忍受不了的。”

嘉好說完,回頭看着他,“你說,換了紀希,這事兒他能怎麽處理?”

佑禮皺着眉想了一陣,然後搖頭,“別說這個了,還是想想怎麽聯系琳琅比較好。”

“就連她去哪兒了都不知道……”

“她只身一人,沒回顧家,也沒找露莎,極有可能去找她外婆了。琳琅這人其實膽子挺小的,而且從小就很依賴人,以前依賴紀希,和紀希分開後,依賴宋阿姨和你二哥,現在離家出走,估計真的是去蘇州了。”

佑禮把嘉好的頭發吹到半幹,收起了吹風機,他對嘉好說,“你也別操那麽多心了,琳琅她一個成年人,總不會走丢。”

兩個人在外面吃過了晚餐回來的,但嘉好沒胃口,吃得少,佑禮想她到現在可能已經餓了,便問她,“要不要吃點宵夜,我做給你吃?”

嘉好被他摟在身前,他低頭問她的額頭,“你回來之前,昨天,我去超市買了好多東西回來……給你煎三文魚怎麽樣?”

嘉好抿着嘴笑,伸手戳他胸口,“你怎麽越來越娘們兮兮的,一天到晚沒事就做這個?”

他挑眉,“不喜歡了?”

嘉好搖搖頭,“不是很喜歡。”

他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冷笑道,“淨瞎說,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

說完他就放開了嘉好,轉身去了外面廚房給嘉好做吃的,嘉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臉上笑意漸漸散去。

這麽好的佑禮,她還配得上嗎?

現在的她,還能做他的愛人嗎,他許了她一生一世,她真的守得住嗎?

……

……

翌日,程嘉言從美容院做完新發型出來。

她今天穿的是香奈兒高級定制套裝,高跟鞋是JimmyChow的,手裏拿着McQueen絲綢鑲鑽手拿包,她這個人在外面總是冷臉示人,給人一種高貴冷豔的感覺,她那一身奢侈的裝扮,她走路的姿态,宛若高傲的天鵝,象征權貴和身份。

她次次出入這些場合都是冷臉,誰也看不出她什麽時候心情好與不好,也包括現在。

從美容院出來,門口的接待人員恭恭敬敬的為她開了門,她下了階梯,将車鑰匙拿出來。

但凡從這裏經過的人,都會忍不住的看她。

這女人有點年紀的,但她有她那個年紀該有的氣質,她戴着墨鏡,盡管遮住了大半張臉,也看得出來她很漂亮。

她很有錢,上千萬的跑車不是人人都開得起的,更何況她一個女人——

程嘉言被他人注視得太多了,在這方面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她這種人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接地氣,與生俱來就有一種讓人不得靠近的疏離感。

此時此刻她很煩躁,非常煩躁。

令她煩躁的事情有很多,但是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一個郭燕聲。

明明就是要去找他拼命,怎麽就莫名其妙被他給上了?這件事她想不通。

明明所有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

怎麽還能若無其事這麽多年?這件事她更想不通。

他還是不是個男人?!

然而最令她心煩氣躁的,是郭燕聲那個賤人他躺在醫院到底怎麽樣了,雖然過了危險期,但靠近心髒的地方失血過多,他昏迷到現在,有沒有醒過來?

程嘉言心裏太煩了,她一下摘掉墨鏡扔在了一旁的副駕上,迎面太陽那麽大,她管都不管。

到了前面路口,有可以掉頭的标識,她想都沒想就将方向盤往左邊一陣猛打,她得去趟醫院。

郭燕聲是在昨天下午醒過來的。

當時刀子離他的心髒只有0.3公分的距離了,要是程嘉言那一下再過去一點,他早就沒命了。

被自己愛着的女人一刀殺死,他也無話可說,他不怪她,該怪的是自己,嘉言的家人身上的禍事都是因他而起,這麽多年了,他卻安然無恙。

有時候他想着,是不是自己死了,司徒姍就會罷手了,如果這是那樣,這條命,她随時來那就是。

但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那個女人,那個倔強的女人,那個頑固的女人,那個他愛了很多年并且到現在一直還在愛着的女人。

“你就是犯賤。”

燕回喂他喝水,冷冷的笑他,“你明知道她拿刀子就要弄死你,你還由着她!”

他蒼白一張臉躺在病床上,無聲嘆息,“你不懂。”

燕回瞪他一眼,“我沒你們這麽複雜,我當然不懂,我也懶得懂,心太累!”

喂完他喝水,燕回要回自己科室了,他放好杯子站起來,問他,“一會兒還是讓媽來照顧你。”

郭燕聲無力的擺手,“別,老太太太聒噪,我受不了那個。”

“你就作吧!”

郭燕回雙手揣在醫生袍裏走了,也不用擔心沒人照顧這尊大神,反正給他請了私人護士。

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呆着也好,老太太确實是很吵……

這層樓有好幾處乘電梯的地方,燕回走左邊離開,而程嘉言是從右邊來的。

燕回走到電梯口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沒給他大哥交代,剛轉身要往回走,就看見從那邊走廊匆匆而來的程嘉言。

郭燕回心中漸漸躺着暖意,他唇角微微往上揚起,心道,她還是割舍不下大哥的。

……

……

程嘉言在病房門口大概就站了幾秒鐘,她擡手敲門。

她是個急性子,拖泥帶水不是她的作風。

裏面傳來郭燕聲虛弱的應答聲,她推門進去,反手關上門之後,她才往裏走。

高跟鞋接觸地面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節奏,這熟悉的腳步聲,郭燕聲都不用看一眼,就知道是她來了。

他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這重新做了頭發之後容光煥發的女人。

“哇哦,又漂亮了。”

他雙手放在身前,深情的瞅着她,語氣裏幾分玩笑幾分真,笑眯眯的,一眨不眨的瞅着她。

程嘉言卻是一副冷淡的面孔,她站在他的床前,極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然後問他,“是不是還想再來一刀?”

他笑,在胸口比劃了一下,“這裏還可以來一下。”

程嘉言皺了眉,心下毛躁極了,“郭燕聲,你不要這樣子跟我說話,我和你之間好無情分可言,你知道我恨你,我非常恨你,我恨不得你死!”

“那你救我幹什麽?在我快要休克的時候你哭什麽?你這麽巴不得我死,就眼睜睜看我死了就好了,你打電話叫什麽救護車?”

他慘白的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他慢悠悠的說着這幾句話,他看着程嘉言緋紅的雙眸,他說,“你和我一樣,你舍不得我,你嘴再硬你都是我的人,這種事情不是黑板上的粉筆字,擦不掉的。”

程嘉言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身體僵硬,被人戳中下懷的感覺真難受,尤其這個人時郭燕聲,她內心一種隐隐的不甘,她不願去承認。

“嘉言,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釋,但不代表我沒得解釋。阿善和嘉好出事,我也是時隔幾年之後才知道,若不是阿善酒後在我面前說起,這大概是他藏在心裏永遠的秘密。”

“我是對不起你,對不起所有程家的人,但是對于司徒的惡性我無能為力。”

“我要如何跟她鬥?連阿善都奈何不了他,我又算得了什麽?我一個小小的畫商,她司徒一個心情不好随時随地都可以把我那地方給我端了,我能做些什麽呢?報仇?自不量力麽?”

“阿善不知道我和司徒的過去,我想過很多次,我怕他尴尬,最終是沒有告訴他,我也不敢去找司徒,只要我站在你的立場開口為你說一句話,那她對我的怨,對你的恨,只會多不會少。”

“這麽多年了我從不去找你,盡管我不再可能和任何女人開始一段穩定的關系了,我也沒去找過你

。我不打擾你,不招惹你,不代表我不想和你重新開始。我一直在等着你回心轉意,我早就走到了九十九步的位置,你只需要往前一步就能看到我,如果連你都朝我伸手了,那一個司徒姍,又有多可怕?”

“她很可怕!”

程嘉言眨眼間已經落淚,她不想讓郭燕聲看到她堅韌外表下原本脆弱的樣子,她擡手拭去了眼角的濕潤,她說,“她就是個魔鬼,她毀了我好好的一個家,而你,你和他一樣,你們都是一路人,我有多恨她,就有多恨你!”

“嘉言……”

“你不要再妄想,我絕對絕對,不會再回到你身邊。”

……

……

香港會展中心,政.府大型節能項目公開招投标現場。

今天能進會場的都是一些頂級的經融機構,也包括在香港金融圈占領了一席之地的司徒集團。

程嘉善、程嘉言以及融創一行人坐在會場中間位置,距離司徒姍和她的團隊,隔着很遠的距離。

司徒姍出行不便,本人沒有親臨現場,代替她來的是她的助理馮婧和她另外幾個心腹,程嘉善神色自若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放眼看去,便看見馮婧那看似鎮定實則緊張的表情。

他收回視線,不由得搖了下頭:這個馮婧,最大的缺點就是心理素質不夠好。

☆、130 想抱着琳琅好好的親吻她

如程嘉善所料,競标的順序,融創排在司徒集團前面。

當融創的工作人員走到臺上去演示公司資質的時候,馮婧背心裏直冒汗。

她已經豁出去了,從她把司徒姍的标底交給程嘉善的時候開始。

然而,事情與她想的有所偏差,融創的競标文件與司徒集團毫不相幹。

她呆坐在原位,好半晌才緩過神,不由得轉頭看向後面幾排正襟危坐的程嘉善,在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程嘉善的用意佐。

……

…渤…

下午三點,馮婧去了司徒姍的別墅。

她挑好時間來的,這個時候,司徒姍剛好午睡起來,她坐在輪椅裏享受她的男寵給她按.摩,閉目養神,看那樣子很是惬意。

馮婧就站在她身後不到一米遠的位置,待她揮手示意那個肌肉發達的男人離開後,這才開口,“競标結果下來了,如您所願,成功拿下此次的政.府項目。”

司徒姍嗯了一聲,随手拿起一旁的青花瓷杯子,喝了口水果茶,這才緩緩轉動輪椅回過身來面對着馮婧。

她笑着,打量馮婧。

她這種要将人看穿的眼神,讓馮婧渾身不自在。

“你們大陸有句老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開了口,在說這話的時候,馮婧點了頭。

頓了頓,她又道,“馮婧,你是我的人,我也看出了你的真心,你放心好了,你父親在裏面一定會安然無恙。”

馮婧微微躬身,“謝謝司徒小姐。”

“我給了你一次機會出賣我,你卻沒有,你很聰明,知道什麽是自己要的。”

司徒姍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夾在指間,示意馮婧過去給她點燃。

馮婧看懂了她的手勢,拿起打火機,彎腰,給她點了煙。

她将那支七星放在唇邊,眯眼淡淡吸了一口,又道,“司徒集團內部明争暗鬥,我父親過世得早,我一個女流之輩,可以說身邊荊棘叢生,不怪我疑心重,是這世上真沒幾個人值得我信任。”

“我被最親近的人背叛過,也包括最親密的朋友,馮婧你說,我還能信什麽人?”

“招标過後你也知道了,有兩份标底,給你那份自然是假的,你不要怪我,在沒有分清敵我之前,小心為上策。”

她說完又開始抽煙,吞雲吐霧的,整個房間都是煙氣。

馮婧站在她面前,看着這個在沒有經過精心裝扮的時候面容明顯蒼老的女人,心下産生幾分同情。但一想到她對程家一家人做的那些龌龊事,那極少的同情漸漸的也就淡了。

都說最毒婦人心,這個女人,她太壞,壞到即便馮婧想昧着良心跟着她做事都實在做不到——馮婧看着她這副冷清落寞的樣子,只能感慨,她是咎由自取,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哪種男人招架得住?

她突然擡起頭來看着馮婧,“程嘉善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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