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王玉蘭在,翟家整個家庭開始正常的圍繞着翟天宇的病情運轉,氛圍也開始積極向上。翟天宇每天老老實實的做複健,翟媽媽在請假一年後也開始重新上班。
翟天宇在醫院裏待夠了,過了年就賴在家裏死都不住院。咨詢了醫生之後,翟媽媽就安排她在家裏康複。為此,她退了醫院邊上的出租房,重新在家屬院又租了個,還自己掏錢買了些複健設備。
王玉蘭贊嘆翟媽媽的大手筆,她為了兒子真是拼了,也不知道貪了單位多少錢。她不禁有些擔心,別翟天宇剛好點,翟媽媽就進局子吃牢飯去。
王玉蘭趁着翟天宇做複健的機會,打聽翟爸翟媽是不是有外快收入,憑着工資收入,可供不起這個花法。翟天宇住了這麽長時間的院,普通家庭的家底兒早掏空了,哪有閑錢置辦這些東西。
說到這個,翟天宇很驕傲,“我們家是全憑我媽掙錢,我把那點死工資,也就能供家裏吃上飽飯。”他看了王玉蘭一眼,神秘兮兮的跟她說“我媽在美國有親戚,姥爺去世之後給她留了遺産,她每個月都能在郵局領到錢,幾千塊,是美金哦。”
翟天宇扶着王玉蘭,漏出兩個人哥倆好的架勢,“我就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別漏氣,我爸就知道有這回事兒,但不知道到底領多少錢。我媽說了,這些錢她先保存着,以後這些都是我的。”說完,斜着眼等着王玉蘭表示羨慕,感嘆和佩服。
翟天宇失望了,王玉蘭沒見過美金,對美金和人民幣之間的關系沒有概念。但幾千塊這個數字她聽懂了,看着翟天宇求羨慕的小眼神,覺得小孩就是小孩,最喜歡大驚小怪,她保存在小空間裏的存折可是有好幾個幾千塊呢。
翟天宇等了等,沒等到王玉蘭很強烈的情緒,沖她豎大拇指,“蘭蘭姐,你真是沒說的,我爸知道這個消息可能都沒你穩得住。”
王玉蘭給他個白眼,“這能一樣麽,你媽有這麽多錢,也不會給我花,我穩得住穩不住的有什麽關系。知道你們家有正當來路的錢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你媽媽為了你打公家的主意呢。”
翟天宇不願意了,“蘭蘭姐,你什麽意思啊,你這是懷疑我媽貪污?”這孩子眼睛立起來還挺吓人的,真不愧帶着翟爸爸的DNA,一看就是一家人。
王玉蘭有些不好意思,跟兒子說懷疑他媽媽實在是有些沒品,“我就心裏活動活動,你這一解釋我不就放心了麽。行了,複健做完我們就回家吧,家裏還有很多事兒呢。”
翟天宇氣哼哼的努力趕在王玉蘭前面,想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但他怎麽比得過王玉蘭的腿腳,“哎,小宇,你這孩子脾氣真不小,多大點事兒,至于生這麽大氣麽。”
翟天宇嚴肅着臉,他另一半翟媽媽的DNA開始起作用,“王玉蘭,即使我媽媽沒這些錢,她也不會貪公家的。這點你記住了,我媽媽可是幹財務,她工作快二十年了,賬目上從來沒出過問題。”
王玉蘭看翟天宇真急了,趕緊道歉。翟天宇真生氣了,怎麽哄都哄不下來,回到家進了卧室門就把門插上了。後面跟着的王玉蘭吃了個閉門羹,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
翟媽媽下班的時間到了,翟天宇把門打開。王玉蘭擔心翟天宇跟媽媽告狀,心懷忐忑的等了兩天,竟然沒等來翟媽媽的談話。王玉蘭松口氣之餘,覺得這孩子的品質真沒的說,起碼比自己的嘴嚴實,王玉蘭為此專門提出感謝,翟天宇還是很不高興,沖王玉蘭冷着臉說話,“這種事情有什麽值得謝的,我又不是老娘們,沒事兒就愛吓打聽,傳閑話。”
被翟天宇扣上“老娘們”的帽子,王玉蘭沒敢提反對意見。知道翟媽媽是個富婆之後,王玉蘭放心了,翟媽媽花錢沒數,那是人家底子厚,自己就不用操這閑心了。既然這樣,翟媽媽會不會看她服務好的份上,多給她點獎金啊,她這樣的看護在豐城可不好找。
王玉蘭撥着自己的小算盤,開始重新整理自己的小空間,把那裏邊私藏的好東西給翟天宇拿出來。雖然有些心疼,但為了讓翟媽媽看到自己的服務效果,還是很值得的。
翟媽媽在單位呆的時間越來越長,王玉蘭不自覺地承擔了這個家裏大部分的家務。當在豐城電視臺看到翟媽媽作報告的身影以後,王玉蘭竟然對這位嚴肅刻板的中年婦女有了崇拜的情緒,最直接的體現就是飯桌上合翟媽媽口味的菜越來越多。
翟媽媽對王玉蘭從比較滿意到到非常滿意用了大半年的功夫,在王玉蘭進了她家門之後,她不動聲色的對王玉蘭進行了考察。先仔細詢問了去過王玉蘭家裏兩次的司機,了解了王玉蘭家裏的情況。又細心核對過王玉蘭交給自己的賬目,還把家裏的手表項鏈等貴重東西擺在客廳很長時間,考察王玉蘭的品行。經過這一系列試探時候,她對王玉蘭真正放心。
翟爸爸看着翟媽媽折騰沒反對,家裏來個生人,謹慎一點是必須的,醫院和家裏畢竟還是不一樣。夫妻倆對王玉蘭有了信任之後,家裏的人和事逐漸的移交給她。
有王玉蘭在,翟爸翟媽解放出來,可以專心忙工作。翟爸爸曾私下跟老婆提過,如果有機會,可以幫王玉蘭找個正式的工作。翟媽媽知道王玉蘭想進醫院當護士,但他們兩口子都在市委機關,跟衛生系統不怎麽熟悉,只能碰着找機會。
☆、糟心事
王玉蘭很滿意翟媽媽給自己的工資和工作氛圍,唯一的不和諧的雜音來自于翟姑姑,她就像是落在大白饅頭上的蒼蠅,膈應人。
翟姑姑經常來看望翟天宇,雖然翟天宇不怎麽喜歡她的噓寒問暖,老說她這是狐貍給雞拜年。翟姑姑吃飽喝足之餘,走的時候從來不空着手。
翟姑姑在糧食局工作,是個時髦的準中年婦女,翟爸爸兄妹三人,她最小,翟爸爸和翟姑姑中間還有個叔叔,但和大家走的都不近。翟姑姑到目前為止的人生很順遂,按部就班的讀書、工作、結婚、生子。工作是翟爺爺在位的時候安排的,很清閑,有大把的時間收拾自己。
翟姑姑跟翟爺爺家離得很近,自從結婚後就在父母家裏吃飯,王玉蘭聽翟天宇發牢騷說,翟爺爺和翟奶奶的退休金全花她們一家人身上了,就這還經常到翟媽媽家打秋風。
翟姑姑自诩是個新潮人物,王玉蘭曾經聽見過姑嫂兩個聊天,翟姑姑覺得自己的嫂子穿的太樸素正統,跟不上形勢,她來翟家這麽多次,翟媽媽就沒跟自己學學怎麽穿衣打扮。
邊上的翟天宇聽不下去,跟她頂牛,說翟媽媽這樣才是職業婦女應該有的特點,像翟姑姑那樣什麽衣服都往身上招呼,讓男人一看就覺得不是正經人。翟姑姑氣的打她,翟媽媽護着兒子,說她這樣習慣了,能改早改了。
別看翟姑姑嘴裏嫌棄翟媽媽不愛打扮,但她來這裏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翟媽媽的衣櫃。看到翟媽媽穿一件新衣服,她是一定要穿上試試的。如果她穿着好看,那這件衣服最後的歸宿肯定是翟姑姑。翟爸爸實際上也看不順眼,光王玉蘭知道的,他就在私底下說過翟姑姑好幾次。
王玉蘭覺得翟姑姑眼皮子很淺,別看翟媽媽的衣服樣式都很正統,不符合翟姑姑的審美,但做工和材料都很精致,穿時間長了也不變形。
翟姑姑在翻完嫂子的衣櫃之後,就開始找吃的。吃就吃吧,知道有些東西是王玉蘭做的之後,她就開始不三不四的提意見,不是太甜就是太酸。王玉蘭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差點和她吵起來,這又不是給她做的,吃着白食還堵不住她的嘴。
可能在家裏受寵慣了,翟姑姑說話不養人,怎麽讓人不舒服怎麽說。王玉蘭不是翟家人,翟姑姑的嘴更沒有顧忌。王玉蘭很煩她,翟姑姑以來她就找借口躲出去。後來學精了,讓翟媽媽買了很多糖罐,只讓翟姑姑看到糖罐裏的這些,剩下的幹脆藏起來不讓她看到。
翟天宇跟王玉蘭一塊起哄藏東西,翟媽媽默許,東西都是她買回來王玉蘭做的,翟姑姑連吃帶拿的次數多了她也不高興,翟爸爸勸了兩次,沒人聽他的。
王玉蘭過了年給孫張氏寄去了自己做的鞋和膏藥,老太太收到後特意寫了給王玉蘭寫了封信。說上次帶回去的膏藥效果不錯,腿疼的時候貼上兩天很管用,不過就是量太少,快用完了,催着王玉蘭再弄一些。
王玉蘭很犯愁,抓着筆給孫張氏回信,讓她定時到醫院檢查,北京的醫生肯定比她這平月縣半路出家的看護醫術好。另外,孫張氏用的那種膏藥,材料不好找,王玉蘭在豐城市的各個中藥店轉了一圈沒找全,只能讓她耐心等待。
翟爸翟媽知道後也給她打聽,但這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後來王玉蘭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她給師傅張自在打了幾個電話,商量了一個方子泡藥酒,讓老太太每天都喝點,把膏藥頂替下來。
藥酒裏的材料都是王玉蘭親力親為炮制,有小空間在,她對藥酒的效果很有信心。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自己做的東西比別人做的好吃,那她親自泡的藥酒肯定比別人泡的效果好。
翟家那段時間天天飄着一股中藥味兒,弄好後王玉蘭就把裝藥酒的壇子存到空間裏,順便在在陽臺上也放了一罐。翟爸爸看着眼饞,想起來就倒一小杯嘗嘗,說是預防自己以後腿疼。王玉蘭看他喝了沒什麽大反應,也就随他去。
一個月後,王玉蘭把放空間裏的藥酒拿出來一壇開了封,讓翟爸爸試了試效果,這藥效就是不一樣,翟爸爸還沒吃完飯,鼻血就流出來了,上火上了好幾天。
王玉蘭跟翟爸爸解釋說,是放陽臺的跑了氣兒,效果不明顯造成的。翟天宇很好奇,但他自己不能喝酒,就借口爺爺腿也不好,硬是分了一小瓶孝敬給翟爺爺。
王玉蘭真是拿這熊孩子沒辦法,藥能随便吃麽,對症不對症都不知道,也不怕吃出毛病來,真是讓人無語。王玉蘭攔不住,幹脆花了半天的時間給他做了一條肥大的花棉褲,讓他天天出去遛彎的時候穿着丢人。
翟天宇的大花褲誰看到誰笑,夫妻倆看出王玉蘭要讓翟天宇出洋相,但衣服穿身上不疼不癢的,難看點也沒什麽,翟天宇自己都不嫌醜,兩個人就沒提反對意見。泡好的藥酒趁着翟爸爸北京出差的機會捎過去,王玉蘭也算去了個大心事。
豐城市下過幾場春雨之後,翟家的親友團又要聚齊。翟姑姑提議要在家裏聚餐,翟媽媽在王玉蘭來了之後,沒怎麽進過廚房門,做飯的擔子看着就要壓在王玉蘭身上。
可王玉蘭不想做給翟姑姑吃,她記恨着翟姑姑說話不好聽。這人吃着拿着也就算了,看到王玉蘭跟翟天宇睡一個屋,竟然開口閉口的說王玉蘭一個大姑娘和他侄子在一個房間,不知道避諱。
王玉蘭氣的臉都白了,要不是翟天宇沖在前面,她肯定和翟姑姑吵起來。翟天宇直接把翟姑姑推出去,扯下她表妹手裏的東西攆她們走。翟姑姑也知道害臊,有好長時間不敢登門。
這次的親友團聚會,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緩和一下兩家僵硬的關系,給翟姑姑個臺階下。王玉蘭跟翟媽媽說的很直接,“大姐,我說句實話您別不愛聽。給你們做飯我情願,給小宇的爺爺奶奶做也沒說的,但我不喜歡小宇的姑姑,我看見她就氣得要死,想要給她做飯吃,不可能。”
“我知道,我也煩她煩的不行,小宇她姑姑就是仗着年紀小,說話做事為所欲為。”提起這個翟媽媽也是一肚子火,不過她性格就這樣,火氣憋肚裏發不出來。
王玉蘭想了想,“大姐,明天我想請假回家一趟,上次我來的時候我爸給我相了門親,到現在也沒個結果,我想回去看看。明天聚會也不是非我不行,你到小區門口的飯店裏請個廚師,不比我手藝好?”
翟媽媽想了想,在王玉蘭和翟姑姑之間決定支持王玉蘭。小姑子嘴上沒把門的,給她一個教訓也是應該的,“行,相親這個借口很正當,我明天請個飯店的師傅來對付一下,就是一兩頓飯的事情。”
王玉蘭很高興,“大姐,那可太謝謝你了。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點我做的雪花膏,我媽用了好幾年了,她天天進貨賣貨,風吹日曬的,看着跟同齡硬是小一圈。你也用用看,效果好的話我再給你做。”
翟媽媽笑了,人就是這樣,各退一步,保持各自的臉面,“行,那我就等着了。小蘭啊,我覺得蘭心蕙質這個詞用在你身上太合适了,你怎麽手那麽巧呢,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麽你不會幹的。”
王玉蘭這種時候從來不知道謙虛是何物,“大姐你誇我算是誇對了,我除了念書不行,幹啥啥行,認識我的都這麽說。”
翟媽媽笑的跟偷雞的狐貍似的,給王玉蘭預備了好多帶回去的東西,王玉蘭的編織袋又被塞滿了,“明天小宇他爸單位的司機要去接他爺爺奶奶,沒法送你,你只能自己去汽車站了。這袋子夠重的,拿得動不?”
“拿得動,拿得動。我力氣大得很,沒那麽嬌氣。我明天一早就走,你先別跟大哥說。”只要不讓她明天看到翟姑姑那張臉,現在讓她走他也願意,
王玉蘭偷偷溜了,吃着翟媽媽準備的早飯,翟爸爸和翟天宇都不高興。翟媽媽就當沒看見,吃完飯趕緊忙忙活活的買東西,請廚師,應付即将到來的客人。
王玉蘭興高采烈的坐車回家,王勝看到女兒回來,把店交給趙四,自己跟女兒回家。王玉蘭一回來,家裏立刻熱鬧了,父女倆聊得熱火朝天。等王玉蘭做完飯,趙四從店裏回來正好坐桌子上吃。王玉蘭順口問跟袁力相親有什麽結果沒有。
王勝一擺手,讓女兒坐,“這事兒黃了,你就當沒這回事兒吧,爸爸再給你找更好的。”
“哎~~,怎麽回事兒,我這麽好的條件他們家都沒看上,想找七仙女啊。”王玉蘭聽了一愣,有些不相信。
趙四邊吃邊接茬,“你爸王大屠這次可看走眼了,天天就知道吹牛自己眼光多準,看給蘭蘭找的什麽玩意兒。”
王玉蘭趕緊坐下打聽,“爸爸,到底怎麽了,袁家那邊挑我什麽毛病了?”
王勝摸摸頭,有些無奈,“跟你沒關系,是袁家自己弄得污糟事兒。哎~~,也算我們倒黴吧。”
“你爸啊,真是。”趙四拿過王勝的酒瓶子,給自己滿上一杯,王玉蘭一看,趙四長本事了,這過年還沒多長時間,竟然學會了喝酒。
趙四沒有看人臉色的習慣,悶了一口酒說話,“蘭蘭,你初十幸虧走了,不然得惡心死你。你走的第二天,正月十一,有人打電話到店裏找你,還沒等你爸說話呢,就直接罵上了,什麽難聽說什麽,你爸都被罵暈了,愣是聽了半個鐘頭。”趙四對着王勝撇嘴,看樣子很不齒。
“這是誰啊,憑什麽罵人。”王玉蘭氣的站起來。
王勝喊她坐下,“是袁家的親戚,就是你相親的時候,跟着袁梅一塊出來的姑娘她媽,你當時覺得不對勁兒是對的。我去供電局查了,拿着電話單子找的袁家,那個叫馬鳳英的姑娘承認了。”
趙四在旁邊添油加醋,“你爸看了兩年,就挑了這麽個東西。那個袁力跟馬鳳英好了有一陣子了,袁梅也知道。馬家條件很不好,就盼着馬鳳英嫁給袁力照顧家裏。你爸這一摻和,把人家的好算盤給打亂了,不罵他罵誰。”
☆、壞心情
王玉蘭氣的冒火,站起來提着擡豬的鋼釺子就走。王勝一把沒拉住,跟着女兒直奔袁家。王玉蘭進了袁家的青磚大瓦房,稀裏嘩啦把袁力家的玻璃砸了。
袁家人出來擋,王玉蘭扯着嗓門把看熱鬧的喊出來,指着袁力的鼻子罵。這不是糟踐人嗎,自己這是倒什麽黴,相親成不成的先不說,讓人罵算怎麽回事兒。王勝緊趕慢趕的跟來,把氣哼哼不肯罷休的王玉蘭拉回家。
王玉蘭根本聽不進王勝的安慰話,要找馬鳳英算賬,“不行,馬鳳英家在哪兒,我還得找她去,不能讓她白罵了,要讓她賠我的名聲。”
王勝摁住她,“好閨女,你就歇歇吧。別去了,爸爸是那吃虧的人嗎,早就去過了。那姑娘肚子都大了,去了能怎麽着,萬一鬧出點事兒我們劃拉不清楚。”
“爸爸,你這都給我找的什麽人啊,還想讓我聽你的,跟他訂婚,你這不是害我麽。”王玉蘭直接沖着她爸來了。
“我錯了,我錯了,乖女兒,你就安生一會兒吧。下次爸爸一定睜大眼睛,祖宗八代都給你問清楚,我保證。”王勝好勸歹勸,割地賠款才把王玉蘭安撫下來。
晚上袁爸爸帶着袁力到王家來道歉,王勝怕女兒再說不好聽的,直接讓趙四看着不讓她出門。袁家父子走了之後,王勝把五百塊錢交給女兒,“這是袁家人給的,算是給你的賠禮,讓你買點喜歡的東西,這事兒就算到此為止。”
“這點破錢就想把事兒遮過去,美得他。不行,我得找馬鳳英算賬去。”王玉蘭覺得自己虧大了。
“哎喲,我的好閨女,你一個月累死累活的也掙不到這些,能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要不,爸爸再給你添點,加上年底給的湊個整的?”
“不行,我怎麽能要你的錢,我跟馬鳳英要去。”
“算了吧,馬家除了三間破草屋,就剩下幾個髒不拉幾的孩子,你去她家是想領個男孩還是女孩,他們家就孩子多?”
王玉蘭高高興興的回家,帶着一肚子氣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袁力也汽車站呢。
王玉蘭看到他那張臉就想撓他個滿臉花,啐了一口,想裝沒看到他。但袁力像是專門等她,攔着王玉蘭要說話,“王玉蘭,我們袁家欠你們嗎,道了歉給了錢還沒夠,你昨晚為什麽打電話氣鳳英,有完沒完啊,要是她有個好歹,看我不把你們家的豬肉攤子掀了。”
王玉蘭昨晚被王勝堵在屋裏,想撒的氣還沒撒出來呢,“袁力袁公子,你覺得道歉吃虧了怎麽地。是我讓你把人家的肚子弄大的麽,是我讓你弄大了姑娘肚子又給我相親的麽,是我讓馬鳳英她媽打電話罵人的麽。真是,你爹有你這麽個兒子算是倒了黴了,怎麽還有你種不着四六的大蠢蛋,跟你相親沒成算是老天有眼照顧我。告訴你袁力,你的鳳英肚子疼跟我沒關系,還可能是她吃多了撐的呢。我倒是想打電話罵她,但我沒她家的電話號碼啊。什麽玩意兒,你脖子上長得是葫蘆啊,都不知道動腦子想想。滾開,看着你都覺得髒了眼。”
王玉蘭氣的要死,罵了袁力一頓就趕回翟家。走到門口才想起來,答應給翟媽媽帶的雪花膏忘了。
翟天宇給她看的門,王玉蘭僵着臉對翟爸翟媽笑了笑,把東西放下後,直接躺床上。
翟天宇本來想給她臉色看,報複她不跟自己打招呼就溜的行為。但看到王玉蘭的臉比他還臭,翟天宇倒老實了。
到了晚上休息的時間,王玉蘭堅持着給翟天宇按摩完,睜着眼睛,越想越覺得今天吃了大虧。她聽了聽翟天宇的動靜,摸着黑悄悄的起床,給遠在南方的哥哥打電話。
王勇還沒到熄燈睡覺的時間,接到妹妹的電話還挺高興的。等聽着王玉蘭哭着把袁力欺負她的事情說完,王勇氣的直跺腳,一邊安慰妹妹,一邊拍着胸脯跟妹妹保證,自己暑假回家替王玉蘭教訓袁力,到時候非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王玉蘭霎時覺得王勇的形象高大了很多,不虧是軍校生,做事就是這麽簡單直接,深入人心,有個哥哥真好。王玉蘭跟王勇商量好,到時候自己提前準備好藥品,讓王勇放心的揍,使勁兒的揍。
王勇的安慰很有用,王玉蘭心裏終于痛快了,踢着發麻的腳回到房間準備睡。還沒躺平呢,翟天宇的聲音響起來,“蘭蘭姐,等你哥回來了我跟他一塊去,你千萬別忘了叫上我。”
“哎,你怎麽偷聽我打電話,真是,小小年紀不學好,有你什麽事兒。”
“我幹嘛偷聽,我是明着聽。這麽厚的門都擋不住你的嗓門,我爸媽肯定也聽到了。”翟天宇不覺得自己有錯。
王玉蘭覺得這是自己的私事,不想跟他多說,閉着眼裝睡。沒想到一覺睡到天亮,夢都沒做一個。翟爸爸早上上班前,專門翻了她一眼,王玉蘭有些莫名其妙,至于那麽生氣麽,不就是少做一頓飯的事兒,真是,就這思想覺悟,還當領導。
翟媽媽沒上班,等王玉蘭收拾停當,和王玉蘭一起用輪椅推着翟天宇逛商場,準備買些換季的衣服。沒想到倒黴催的,碰到了王玉蘭的小姨夫,他正好在這家商場裏包了一個檔口賣衣服。
王玉蘭不想理她小姨夫,小姨夫看到她親近的很。他拉着翟媽媽不讓走,非要送他們一件新衣服。翟媽媽怎麽會占這種便宜,索性停下腳步仔細挑了幾件,讓小姨夫做成了買賣,
畢竟是自己的親戚,讓王玉蘭直接掉頭走人做不出來。翟媽媽買了小姨夫的衣服,她還要捏着鼻子認下這個人情,可把她憋屈的夠嗆。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玉蘭重新想起小姨家表弟笑話王順賣豬肉,穿的髒的前事。新仇舊恨加起來,她把矛頭對準了自己爸爸,在心裏埋怨他她給自己亂相親,還賣這麽多年的豬肉,真是不能忍啊。
第二天,王玉蘭拿着翟媽媽新給的菜錢,買了一堆豬心豬肝豬耳朵豬肺提回家。接下來的兩天翟家的味兒就別提了,天天弄得跟下水道似的,鄰居家的人上樓路過他們家,都要捏緊鼻子。
翟天宇受不了了,威脅王玉蘭再弄這些臭乎乎的東西他就要離家出走。王玉蘭正想跟人過不去,看翟天宇生氣就高興,幹脆又買了一堆,幹的更加起勁兒。
一大堆的豬下水加工好,放上作料,味道還不錯。王玉蘭不愧是豬肉西施,生長在殺豬世家,弄這些東西就是地道。吃着東西,翟爸爸一進家門就緊緊皺着的眉頭終于展開了,任誰家裏天天這個味兒也受不了。
王玉蘭做的實在是太多,翟媽媽送人了一些,還是放不下,只能買個冰櫃專門放這些東西。這次翟媽媽非常感激小姑子來家裏打秋風,不但提着給他們家吃的,還讓她送一些給親戚。
看着盤裏碗裏都是豬身上的配件,王玉蘭很不好意思。抽個空,她跟翟媽媽道歉,自己不該把氣撒在他們頭上,幹出這些沒頭腦的事情。
翟媽媽不覺得有什麽,她還挺喜歡吃這些東西的。問清楚了王玉蘭回家相親的經過,安慰她說幸好這事兒沒成,那個馬鳳英心機深沉,王玉蘭要是真和袁力成了,才有的罪受。找個老公跟自己不是一條心,這日子有什麽奔頭兒。
王玉蘭想了想,還真是這個理兒,有文化的人說話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王勝就知道給她錢,關着她不讓她鬧事兒,一點道理不跟她講。
她想起跟翟媽媽承諾過的雪花膏,既然沒帶成,那就自己做吧。反正材料也簡單,就是費工夫。翟媽媽還沒見過自己做化妝品的,很新鮮,起勁兒的幫着王玉蘭忙活。
翟天宇坐在邊上看翟媽媽和王玉蘭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張嘴就沒好話,說王玉蘭瞎折騰,還提醒翟媽媽不要随便用這些東西,小心長一臉痘痘。
王玉蘭手不停,嘴也不停,不住地跟翟天宇鬥嘴。翟媽媽在邊上咯咯的笑,和王玉蘭一塊擠兌自己的兒子。
等成品做完,翟媽媽很珍惜的放到自己的梳妝臺上,這東西可是純手工純天然,多難得啊,她每天抹着自我感覺一天比一天好。在卧室裏,翟媽媽給自己老公顯擺,翟爸爸撇着嘴笑話她,真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幹脆變成個老妖精算了。
不過整個家庭翟媽媽是中心,她高興了,翟爸爸和翟天宇就高興了。翟天宇恢複的情況很好,翟媽媽打算讓他下學期就回學校上學,跟王玉蘭提出讓她接着待一年觀察一下翟天宇的情況,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再走。王玉蘭算着時間,再呆一年自己就二十二了,照顧完翟天宇,正好回家結婚,也算圓滿。
☆、好機會
某一天,翟奶奶又領着翟姑姑母女來視察工作,吃完喝完臨走的時候,翟奶奶問王玉蘭泡的藥酒還有沒有,翟爺爺喝着感覺挺好,想再帶點回去。
空間裏的藥酒當然有,但王玉蘭不想給。放陽臺上的那些倒是可以由翟媽媽做主。翟媽媽是個好媳婦好嫂子,也幸虧她家底兒厚實,經得起這麽多耗子鑽糧倉。她本來想倒出一半,自己留一半。但翟姑姑直接把藥酒壇子搶過來,開門就走。
後面跟着的翟奶奶虛情假意的道歉,領着外甥女告別。王玉蘭看傻了,還有這樣辦事兒的,後面跟着看的翟天宇立馬不幹了,推着翟媽媽讓她要回來,翟爸爸被鬧得不行,吼了一嗓子把火力全吸引過去。
這是每次參觀團走後的固定節目,王玉蘭已經習慣了,跟看戲似的,過一會,就該翟爺爺的電話來了,翟家三口挨個接聽電話後,這場戲才真正落幕。
王玉蘭邊做飯邊給翟家人排話劇,不過這次聽電話的人有她一份。王玉蘭暗道晦氣,在翟天宇的催促下接了他的班兒。翟爺爺先感謝了她一通,又替翟姑姑道歉,最後的再解釋藥酒不是他一個人喝,他一個關系很好老同事的兒子,前幾年出車禍後腿也老不好,知道翟爺爺喝這藥酒管用之後,要分了一點給他。
王玉蘭心說翟爺爺真有意思,這話不是應該說給兒媳婦聽嗎,自己就是個看護,算老幾啊。王玉蘭終于知道翟姑姑的性格随了誰,拿別人的東西理直氣壯的送人情,也是有家庭傳統的,真是越老臉皮越厚。
夏天很快來了,翟天宇越走越好,天天盼着重新上學。翟姑姑拿藥酒拿成了習慣,隔一段時間,王玉蘭就得做一批,不過材料有翟媽媽提供,她就花點時間,也不跟她計較,順手也幫孫張氏的做了,也不知道孫張氏的酒量練大了沒有。
在一個悠閑的午後,外出歸來的翟媽媽很高興的告訴王玉蘭個好消息,豐城市衛生局要組織一個培訓班,培訓一年考試合格後,可以拿到省裏都承認的學歷,到時候到醫院工作就沒障礙了。
翟媽媽神秘兮兮的告訴王玉蘭,從翟爺爺那裏分藥酒的那個人家裏有人在市衛生局工作,可以幫她弄個培訓班的名額。王玉蘭一聽,激動的差點跳起來,她立刻給給家裏打電話,讓王勝趕緊帶着錢趕到豐城。
這天翟家的晚飯大失水準,不是太淡就是太鹹。王玉蘭什麽都沒心思幹,在屋裏轉的其他人頭昏眼花。王勝到的時候時間正好,晚上七八點鐘。進了家門,王勝看着就高興的不行,握着翟爸爸的手不松開。
王玉蘭興奮的問他爸帶錢了麽,王勝毫不含糊的拿出個帆布書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少,“放心吧,閨女,爸爸有多大勁兒是多大勁兒。”
翟爸爸和翟媽媽對着眼笑,直說用不了那麽多。後面幾天王玉蘭度日如年,翟爸爸領着王勝提着東西串門,她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天天盼着好消息。
馬不停蹄的活動了一個多星期,事情塵埃落定,王玉蘭拿到了寫着自己名字的報到證,等翟天宇下學期開學的時候,王玉蘭也要重新回爐,接受再教育。王玉蘭捧着報到證跟寶貝似的,覺得自己真是運氣逆天,竟然有這好事兒找到自己。
花完錢辦完了事兒王勝回家接着賣肉,王玉蘭覺得翟家人真是沒說的,對她這個外人這麽盡心。她知恩圖報,把翟天宇照顧的跟個大少爺似的,那叫一個周到體貼。家裏的事情也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什麽都不用翟媽媽操心。
王玉蘭覺得自己有這麽好的機會,應該讓更多人分享這個喜悅。她破天荒的給孫張氏寫了一封長信,把自己的好運氣和感激之情表達的淋漓盡致。孫張氏特地打電話打到翟家,勉勵王玉蘭好好幹,用自己的雙手創造美好的明天。
王玉蘭小宇宙爆發,翟家的生活水平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翟天宇的個頭一個勁兒往上竄,半年竟然長高了5厘米。翟爸爸看着高興,誇王玉蘭有潛力,鼓勵她再接再厲,更上一層樓。
王勇七月份放暑假回家之後,立刻給王玉蘭打電話,問她準備好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