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3)
為情。如果女朋友嫌棄你的腿難看,那就再換一個,別逃避。”
翟天宇點着頭走到外面,“我知道,心裏有數。”
☆、大事件
添了三次水,羊肉湯如凝脂,肉的香味更是濃郁撲鼻。王玉蘭看火候差不多了,喊房建準備吃晚飯。除了羊肉,其它菜都是典型的農家風格,不講究搭配與美觀,很多都是把現成的熟食剁了剁擺在盤子裏,看着粗粝的很。房建皺着眉看了王玉蘭好幾眼,跟坐在主客位的大個子蔣總的說瞎話,“今天我老婆一個人準備晚飯,弄得簡單了點,蔣總都別見怪。”
蔣總瞧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又翻了一眼王玉蘭,點點頭沒說話。王玉蘭垂着眼皮,嘴角挂着假笑,一聲不吭。郝建軍掃一眼就知道王玉蘭做飯沒上心,臉上沒表現出不滿意,指揮劉萍擺筷子。
劉萍倒是很樂意王玉蘭這麽不用心,兩個漂亮女人在任何場合都有比較的心态,王玉蘭放棄了這次表現的機會,正中她的下懷。她勾着媚眼沒話找話,那個蔣總也不是什麽好鳥兒,端着嚴肅着臉嘴裏不幹不淨都是些帶色兒的,僞君子的臭味三裏地之外都能聞得到。
邵陽這兩年歷練出來了,看氣氛不對頭,找個借口走了,翟天宇和程偉家尾随其後。王玉蘭剛把他們送出家門,又迎進來一隊蔣總的保镖。
王玉蘭一肚子氣,這個蔣總肯定想把她家吃破産,擺什麽臭架子。剛進來的這群人中,領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挺精幹的中年男人。他先彎下身理了理炖羊肉湯的柴火,又沖滿臉不高興的她笑了一下,進屋跟蔣總說話。
這人随和的讓人吃驚,王玉蘭都呆住了,忘了自己正在生氣,那人的笑容有些像當年的小警察,讓她今天的壞心情稍微好一些。沒一會兒,他又出來了。倒八字很親熱的迎上去,叫了聲大哥。那人拍了拍他,先跟王玉蘭說話,“大妹子,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桂曉軍,外面的那些兄弟麻煩你整點飯,他們餓半天了。”
王玉蘭看他順眼,也喜歡他說話的利落,“那我在西偏房再擺一桌,菜是現成的,不知道你們要不要喝酒。”
倒八字拐拐桂曉軍的胳膊,桂曉軍又笑了,“那就麻煩來點吧,啤酒就行。”王玉蘭的心砰砰直跳,兩個人笑起來簡直太像了。她扭身就走,不敢看。
她提來兩壇好酒,倒八字笑眯眯的接過來道謝。王玉蘭只想跟桂曉軍說話,直接把次要人物忽略過去,她注意到桂曉軍坐下的時候腰好像不舒服。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她張嘴就問了出來。桂曉軍好像特別愛笑,說他腰上有些老傷,這兩天又犯了。
王玉蘭被他的笑容閃的暈乎乎的,自動到卧室拿了幾貼膏藥遞給他,“貼上吧,試試看有沒有用。”倒八字眼疾手快,撕下來給貼上,反正的白得的,管它有用沒用呢。
王玉蘭罵自己今晚暈了頭,跟個花癡似的。她正暗自唾棄自己的時候,邵陽急火火的領着幾個人來找她,王玉蘭看這些人鼻青臉腫的樣子,直接把他們帶到家裏的醫務室。
這些事情在平月的時候她是做慣了的,現在跟着邵陽的人都覺得進醫院太麻煩,一不注意就能惹來警察,能讓她在小診所處理的都盡量不去別的地方。
邵陽手忙腳亂的把酒精碘伏紫藥水什麽的通通拿出來,低聲跟王玉蘭通氣,“嫂子,這幾個人在我那歌廳駐場唱歌,跟人起了沖突,你先幫我看看,不行再送醫院。”
這時,背後一個女生的沙啞的聲音傳過來,“上什麽醫院,不去,稍微包紮一下就行,等會兒還得上臺呢。”
王玉蘭今天心情也不好,不想跟這些瞎逞能的人說話,直接問邵陽,“都受的什麽傷,哪個最嚴重?”
邵陽把人群裏唯一的女孩拖過來,王玉蘭看的她身上标新立異的裝扮直皺眉頭,穿的一身破衣爛衫,塗着紫色的嘴唇,描着黑眼影,頭發燙的跟棉花糖似的,還染得五顏六色。
王玉蘭的眼神讓女孩很不舒服,她說話很沖,“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能治趕緊治,我胳膊疼着呢。”
邵陽的語氣也不好,“丁雲你閉嘴,這可是我嫂子家,你們都放尊重點。以為自己是老幾啊,旁邊這麽多人,就你帶頭沖上去,顯得你能是不是,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我才懶得管你。嫂子,你摸摸有沒有骨折,她被人用棍子打了。”
王玉蘭讓丁雲坐下,試着碰了碰她的胳膊,丁雲一聲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翟天宇趕緊去主屋說明情況,正吃飯的倒八字放下筷子過來瞧熱鬧。王玉蘭快被這些人煩死了,話說的特別難聽,“喊什麽喊,我還沒碰你呢。耳朵都讓你震聾了,你又不是生孩子,至于叫的這麽慘麽。邵陽,堵住她的嘴。現在知道疼了,打架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後果。”
邵陽看王玉蘭生氣了,站起來大聲呵斥丁雲,“疼的話咬牙忍着,以為這是自己家呢,我嫂子最讨厭別人亂叫喚。”說完又跟王玉蘭笑,“嫂子,你多費費心,給她弄好點。丁雲在樂隊敲鼓,胳膊壞了就麻煩了。
王玉蘭哼了一聲,“挨這麽一下子還不想去醫院,想死也不要到我這裏死。邵陽,我告訴你,治壞了我可不負責。”
邵陽賠笑,“嫂子,你在我心裏可比醫院管用,我就服你。丁雲跟我差不多一個情況,找你準沒錯。”
那個叫丁雲的女孩脾氣還挺硬,王玉蘭後來再怎麽折騰也沒喊出聲。等檢查完了,王玉蘭告訴她,“沒你的胳膊那麽嚴重,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有些骨裂,我給她上個夾板,養着就行。”
王玉蘭挺佩服丁雲的硬氣,看看她咬得血呼啦的嘴唇,指使邵陽,“你用酒精把她嘴唇上的口紅擦了,咬得那麽深,別得了破傷風。”
邵陽拿出棉簽一點點的把丁雲的嘴唇清理幹淨,“嫂子,你給她用點藥吧,吃飯喝水都要用嘴,這不是麻煩了麽。”
王玉蘭看了一眼邵陽,他用自己的東西從來不心疼,“你身後的藥櫃裏有個小瓶,上五左三,你挑着給她抹上,再找個塑料盒讓她帶着,想起來就抹抹,好的快點。”
處理完丁雲的胳膊,邵陽就走了。王玉蘭給其他人處理完了傷口,丁雲要領着人回去。走之前,王玉蘭警告她,“你的胳膊至少半個月不能拆夾板,不能碰水,而且出了門我概不負責,”
丁雲站起來俯視她,眼神冷冷的,真有付大姐大的派頭,“別吓唬我,這些傷我見多了。”說完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倒八字看沒事兒了,也回去吃飯。桂曉軍看了他一眼,這人屁颠颠的湊過頭打小報告,“一群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磕了點藥一興奮,打起來了。給我們做飯的女主人可能是個赤腳醫生,幫忙處理了一下傷口。沒想到這麽個偏遠小城也不太平,真是世風日下啊。”翟天宇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後面加了句,“那女的不是赤腳醫生,就是個護士,可能是在家幹點私活。”
人鬧哄哄的走了,王玉蘭被他們吵得有些累,在醫務室坐着休息。翟天宇留在家裏,有些心事重重。王玉蘭看他一眼,“今天沒玩兒開心是不是?”
翟天宇搖搖頭,小聲告訴王玉蘭,他認識那個叫丁雲的女孩,那是丁醫生的妹妹。
王玉蘭吓了一跳,“你确定?”
翟天宇點點頭,“在歌廳裏看不清臉,聽聲音有些像,她的嗓音很有辨識度。邵陽叫她的名字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她。”
“丁醫生的妹妹怎麽在平月混飯吃,還跟個小太妹似的。不行,我得給丁醫生打個電話,讓他趕緊把人弄走。”
翟天宇攔住她,“蘭蘭姐,你還是跟姐夫商量一下吧,我聽說丁醫生家裏挺複雜的。”
王玉蘭愣了,翟天宇知道的還挺多的。王玉蘭低頭給房建發了個短信,沒一會兒,房建就開門進來,“在家裏發短信幹什麽,有什麽事兒直接說多好,神神秘秘的。”
王玉蘭把丁偉和丁雲的關系說了說,房建知道她想幹什麽,但他也不想王玉蘭瞎摻和,“丁家的事情還是少管的好,處理不當會影響我們家人的關系。他妹妹二十幾歲的人了,輕重會自己掂量,你幫她處理胳膊又沒要錢,已經對得起她了。”
王玉蘭讓翟天宇出去,私下告知房建實情,“丁雲今天的反應不太對頭,我看着像是磕過藥的樣子。還有,我順便給她號了脈,她懷孕了,但我明明聽丁偉說過他妹妹還沒結婚呢。我們要是不管她,出了事怎麽辦?”
房建也吃了一驚,“現在的女孩子都是怎麽了,膽子這麽大。不過,這麽丢人的事兒我們更不能插手,就假裝不知道。我出去打兩個電話,你什麽也別幹,懂麽?”
王玉蘭皺着眉頭看着他,房建也冷下臉說,“你別把丁偉看成什麽好人,他現在調走的時候也太巧了,可能就是不想管家裏的事情。我待會兒領蔣總出去玩兒,晚上可能不會來,你先帶着蘭蘭睡。”
沒一會兒,房建帶着蔣總他們呼啦啦走了,王玉蘭把鍋碗瓢盆扔廚房裏,關燈睡覺。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外面咣咣砸門,郝建軍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王玉蘭披衣起床,打開門,被眼前的情景吓一跳,房建下半身全是血,被桂曉軍和倒八字駕進家門。
王玉蘭吓壞了,聲音發抖,“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郝建軍,房建這是怎麽回事兒,出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麽?”
郝建軍也吓得不輕,不過還是硬撐着解釋,“被人用槍打了,本來想送醫院,房建堅持先讓你先看看。”
房建氣若游絲,“蘭蘭,你快給我看看,疼死我了,我會不會死啊,我死了你和丹丹怎麽辦?”
王玉蘭急的一把把房建抱起來,想放到醫務室的病床上。房建的屁股一接觸被褥,嗷嗷的慘叫。跟來的邵陽趕緊說話,“嫂子,嫂子,你小心點,表哥傷在後面,子彈可能打在屁股上了。”
王玉蘭長出一口氣穩定情緒,使勁兒把房建翻過來臉着地。她三兩下把褲子剪開,一眼就看到房建的屁股上兩個槍眼,使勁兒摁摁,血一下就流出來了。又用鑷子□□去試了試,沒覺出有子彈留在裏面。
她精神放松下來,這是子彈的貫穿傷,倒是好處理。房建疼的直哭,一個大男人,邊哭邊流鼻涕的樣子難看死了,王玉蘭扔給他兩張衛生紙,“閉嘴,這麽點小傷就被吓破了膽,你不是能耐麽,現在哭什麽哭,把你的的鼻涕擦幹淨,真是惡心人。”
桂曉軍對自己專業很精通,笑着安慰房建,“沒事兒,子彈沒留在體內,消消炎,養兩天就好。”房建和郝建軍聽了,齊聲問王玉蘭,“真的麽?”
王玉蘭不想理他們,仔細查看其他地方,沒發現明顯的傷口,下身的血都是粘上去的。郝建軍一屁股坐凳子上起不來了,連聲說,“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以前平月不是挺安全的,今年怎麽街上都有槍了。”
倒八字對房建屁股上的倆洞很感興趣,看的眼睛都不眨,還給郝建軍普及專業知識,“這是土槍,威力不大,要是換了正規用槍,可能就麻煩了。”
王玉蘭不想聽這些輕描淡寫的話,把半瓶子醫用酒精倒在房建的傷口上。房建的神經剛放松下來,王玉蘭來這麽一下,他又開始叫喚。王玉蘭氣極了,顧不得這麽多人在場,用平月土話罵他“閉嘴,再敢嚎待會連麻藥都給你省了,讓你叫喚個夠。你就是活該,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想與虎謀皮,這次是老天教訓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王玉蘭這話把屋裏的人都帶進去了,她顧不得這些。打了麻藥之後,拿出手術刀,一下把房建的屁股劃成兩半,從裏邊又找出一塊子彈殘片。
把傷口縫合好,王玉蘭冷着臉送客。她一邊等房建醒,一邊下定決心,傷好後一定想辦法讓他離開豐城。
☆、裂痕
等麻藥退了,房建疼得睡不着覺。這時候天剛蒙蒙亮,王玉蘭給他量了量體溫,又吃了些消炎藥,想躺着眯一會兒。這個年是她過得最累的一個年,遇到這麽多事兒,她累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房建的屁股弄得他心煩意亂,看到王玉蘭睡覺心裏不平衡,一直支使着她幹這幹那,被罵了也嬉皮笑臉。王玉蘭沒辦法,打着哈欠陪他聊天。
說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房建還心有餘悸。他領着蔣總吃喝玩樂,氣氛非常熱烈。蔣總在舞廳裏摟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跳得歡,郝建軍拉着兩個姑娘色眯眯的做游戲,房建喝着酒一邊注意着蔣總的動靜,一邊操心套桂曉軍的話,忙活的恨不得長兩個頭。
蔣總好像玩上了瘾,不是傳來的爽朗的笑聲有時候能把音樂蓋住。他的手老繞着姑娘的下三路轉圈,那小姑娘是舞廳的臺柱子,欲拒還迎的把戲玩的爐火純青。房建注意到蔣總有些把持不住,跳着舞就把人往門口帶,很明顯想進一步發展一下。房建朝桂曉軍會心一笑,叫着郝建軍一起到門口與蔣總會和,等把人一起送到度假村,房建也就達到了招待的目的。
這時候正是喜歡夜生活的人性質正濃的時候,舞臺上來個小醜,開始點煙火。一時間,口哨聲尖叫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恨不得把房頂掀開。房建跟着桂曉軍往蔣總那邊擠,心裏罵這些人過年的時候還不消停,往外跑個什麽勁。
他們好不容易擠到一起,推着蔣總往外走,也不知誰踩了誰的腳,幾個人滾在了一起。房建就是在這個時候中的招,又擠又亂心裏又害怕,是什麽人幹的都沒看清就被桂曉軍和倒八字給架回來了。說起這個,房建仍然心有餘悸,“當時好像桂曉軍使勁兒推了我一把,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蘭蘭,我們以後要好好感謝人家。”
“感謝他們幹什麽,一群掃把星,走到哪裏敗壞到那裏。”王玉蘭說起這些人就一肚子氣,“怎麽他們都好好的,就你受傷了,你沒覺得奇怪麽?”
“當時太亂了,一堆人亂七八糟的疊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我起來之後才發現,蔣總還給我墊背呢。”房建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
“你看看,我說的對吧。你昨天晚上肯定是給人家當包子皮擋子彈了。你還要感謝他們,有病啊。”王玉蘭氣的口不擇言。
房建拍拍她的手,“現在這些都說不清楚了,客人是我領回來的,要是在我們這兒出了事,我們肯定要付一部分責任,就算是不功不過吧。如果能用屁股上一槍得到了蔣總的友誼,這槍子挨得也值。”王玉蘭不想理他,叫丹丹起床,這人已經鬼迷心竅,都挨槍子了還做夢攀高枝呢。
王玉蘭做完早飯,看到丹丹正跟爸爸嘻嘻哈哈哈的鬧着玩兒。就當為了活潑快樂的女兒,王玉蘭還是想努力說服房建,“你不覺得奇怪麽,你和郝建軍的小公司上夠不着天,下踩不着底,在豐城也排不上號。蔣總這麽大的老板,怎麽會挑你們合作啊,別是他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想法。”
房建想的跟王玉蘭不一樣,雖然不知道蔣總來豐城後有什麽貓膩,但既然聯系上了,他們就要抓住這個機會,“蘭蘭,你可能不知道正華集團是多大的公司,他們公司随便拿出一個工程,都是單位想都不敢想的大工程。我現在說的好聽是個副總,在我們單位也算個人物。但真跟人家蔣總比,連一個指頭都比不上。所以,即使是為了我自己,也要努力搏一搏,反正成功了就名利雙收,失敗了也沒什麽,最多還在豐城混日子。”
房建野心勃勃的給王玉蘭描繪将來的藍圖,“有了正華集團這個平臺,你老公我飛黃騰達的日子就要來了。做以前沒做過的項目,交以前交不到的朋友,過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生活。那是什麽感覺,蘭蘭,你想過嗎?到那時候,郝建軍家的別墅算什麽,商店裏的名貴珠寶又算什麽,只要你想要,我都給你買來,名正言順的讓你做闊太太,犯不着像這樣委屈自己。”他越說越興奮,一不小心扯着了傷口,又呲牙咧嘴的疼一陣。
王玉蘭看着野心勃勃的房建有些犯愁,“老公,你覺得現在的生活不好麽?吃穿不愁,孩子健康,工作順利,這日子多好啊。如果你覺得豐城太小,耽誤了發展,我聽翟大哥說,省裏每年都有借調的名額,像你這種有本事有志向的人只要申請,就有機會參與重要項目,這一樣可以提高能力。我們家不需要很多錢,我自己有工作,也不會亂花錢,就想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我想你也看出來了,我不喜歡那個蔣總,跟我們差距太大,不是過日子的人。天天跟個攪屎棍似的,走到哪裏臭到哪裏。你看看,他到了郝建軍家,攪和的郝建軍兩口子關系失和,跟着你到平月走一趟,你弄了一身傷給架回來。就這你還一頭熱的想跟他扯上關系,腦子抽了吧?”
房建盯着王玉蘭一個勁兒的看,看着看着就笑了,“蘭蘭,你放心,我跟郝建軍不一樣。在娶你的那一天,我就打算好好跟你過一輩子。你不用擔心我在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對那個不感興趣,說不了幾句話就脫衣服上床,這種事情我做不來。我就是想有個好的發展,做以前不做過的事,享以前沒享過的福。不要擔心,即使我以後當了大老板,也不會嫌棄你這個糟糠妻的。”
王玉蘭的臉有些紅,她的确有些擔心房建心氣太高,跑的太快,自己在後面跟不上。不過這不是主要原因,她正想再說些什麽,昨天那些人又鬧哄哄的來了。蔣總魁梧的身材擋住了窗戶外初升的陽光,“房大哥,身體怎麽樣了,現在才來看你,真是對不住。”
這就是普通的場面話,誰都沒當真。房建指揮着王玉蘭給客人讓座倒茶。王玉蘭不情願伺候這些人,撥一撥動一動。郝建軍看不慣她這樣,拿話刺她,“弟妹,是不是還怪我們啊,昨天的事情真是誰都沒想到。”
王玉蘭努力笑笑,讓房建自己招待客人,她出門聯系面包車把回豐城。桂曉軍在聽到她打電話,“大妹子,不用專門叫車,我們來的車多,擠擠就能帶你們回去。”
王玉蘭說話有氣無力的,“不用了,謝謝,叫個面包車挺方便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房建都在床上趴着,王玉蘭蠟燭兩頭燒,接送丹丹的事情全交給了房愛國。即使是忙成這樣,王玉蘭還是抽空去了一趟翟家,請翟大哥想辦法讓房建出個長差,收收心。
房建也沒閑着,丁偉的東西一搬走,他就讓郝建軍買了全套的家具電器放進去,叫了搬家公司在門外等着,王玉蘭下班後立刻搬家。
過戶的時候,王玉蘭帶着證件跟丁偉一起辦手續。最近兩個人都忙,雖然天天在一塊上班,但都沒時間坐到一起聊聊天。王玉蘭因為丁雲的事情面對丁醫生時有些心虛,看到他就躲。丁醫生則以為王玉蘭情不自禁,舍不得自己,臨走前破天荒的把私人電話留給王玉蘭,希望以後常聯系。
搬了新家之後,丁強以前住的房子成了房建的臨時辦公室,同事朋友來了都在那裏商量事情。蔣總在一個深夜單獨見了房建,希望他能辭職到正華集團任項目經理。
蔣總給房建畫了個大餅,房建跳着想吃掉它。他考慮了幾天,跟王玉蘭說想從單位正式辭職。辭職報告還沒寫好,他就接到了被征調進國家重點工程項目專家組的通知。
翟大哥當時給了王玉蘭兩個選擇,一個是西南地區深山老林的水庫工程,工期三年,房建還是幹老本行,做工程計價,一個月四天假期。另一個是件秘密任務,半年工期,斷絕一切對外聯系,到了之後聽地方安排,還有保密期限。王玉蘭一狠心,選擇了後者。
房建看到征調通知就知道是王玉蘭在背後搗鬼,他想不通為什麽妻子老想扯自己的後腿。丈夫在事業上有了機會,妻子不是應該替他高興麽。
夫妻倆結婚這麽多年,第一次爆發了激烈的争吵。房建氣得臉紅脖子粗,王玉蘭梗着頭不認錯。
“王玉蘭,我和郝建軍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才得到這個機會。這時候你給我來這一手,你什麽意思啊,不毀了我你不甘心是不是?”房建痛苦的無以複加,他的努力,他的夢想眼看就要變成一場空。
“房建,我就想讓你收收心,沒其他意思。我不喜歡.....”王玉蘭的話還沒說完,房建對她吼上了,“我收什麽心,我有什麽好收心的。天天窩在豐城,守着老婆孩子過日子就是你說的收心?王玉蘭,你有病是不是,把我拴在你身邊,讓我天天做飯帶孩子你就滿意了是不是,啊。”
王玉蘭的眼淚流的嘩嘩的,“對,我就是不想讓你去那個正華集團,就是不想你走遠了。現在這種生活有什麽不好,啊,我不稀罕你賺的那些錢,我也不稀罕你能發展成什麽大人物,我就想守着這一畝三分地,好好過日子。”
房建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他,“王玉蘭,假清高什麽,你現在吃的穿的用的,哪個不是我賺的錢買的。你一個月五百多工資,能養活得了誰,還不稀罕我賺的錢,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夠了,吃飽了撐的。王玉蘭,正華集團我是一定要去的,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自己願意老死在豐城這個小地方是你的事兒,但別攔着我。”說完這話,房建轉身走了,剩下王玉蘭呆呆的發愣。
☆、喪門星
兩個人大吵一架之後,開始長時間的冷戰。王玉蘭受不了一個屋裏的兩口子誰也不理誰,想先打開這尴尬的局面。但房建這次是真被氣着了,不想跟王玉蘭說話。他天天早出晚歸,回到家洗洗就睡,跟他說話也假裝聽不見。
但不管怎麽鬧情緒,房建到底還是不敢違抗省裏的通知,沒把辭職報告交上去,乖乖的準備出差。直到走的那天,兩個人關系仍然很僵,王玉蘭手腳麻利的收拾東西,準備常吃的藥品,房建抱着蘭蘭,親個沒完。
房建沒能進入正華,郝建軍很失望,兩個人都商量好了後續公司發展的計劃。房建這一走,事情又有了變數。郝建軍顧不得房建的臉色,罵王玉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兩個人一塊跟蔣總見了一面,說了不能履約的原因,蔣總那邊倒是挺客氣,說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房建走後就一點音訊沒有,王玉蘭雖然知道他現在不能對外聯系,但心裏仍然沒着沒落的。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房子裏,寂寞的難以忍受,這時孩子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不顧房愛國的反對,把丹丹轉到人民醫院的附屬幼兒園,天天帶着孩子上下班,每天忙忙碌碌的,累的倒頭就睡。
她幫過忙的那位大姐帶着兒子媳婦親自向她表示感謝。大姐身體恢複的很不錯,腿腳有力,聲音洪亮。王玉蘭新搬了家,他們就找到醫院來。王玉蘭請他們在醫院食堂吃午飯,大姐臨走的時候,把她拉到角落裏,問王玉蘭給的藥兒媳婦吃了會怎麽樣。
王玉蘭大吃一驚,趕緊問那兒媳婦吃了多長時間了。丁醫生罵她真沒錯,這不就惹禍了麽。大姐看她那麽緊張,哈哈笑着沒當回事兒,還給她解釋,“王護士,我那兒媳婦嘴饞,餓的狠了皮鞋也能煮了吃。看你給的藥聞着挺香的,就偷着吃了幾粒,我沒看出有什麽不妥,胃口還變好了。沒事兒,王護士,她身體健康的很.....”
王玉蘭一陣陣無力,拉過那胖胖的兒媳婦來,搭了一下脈,吓得她聲音都變了,“哎喲我的大姐,您這兒媳婦都懷孕了,怎麽能亂吃藥,你這不是給我找麻煩麽,怎麽這麽沒數啊。”
大姐沒理會王玉蘭的緊張,反而興奮的叫起來,“王護士,我媳婦懷孕了?這是怎麽說的。”兒媳婦和兒子也看着她,想确認消息的真假。王玉蘭領着他們重新到醫院挂號,“我號着是懷孕的脈,你們最好先去做個B超,驗個血。”
兒子領着媳婦興沖沖的到醫院排隊檢查,大姐握着王玉蘭的手不松開,眼淚汪汪的,“王護士,你真是我們家的福星啊,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孫子呢,哎,老天爺有眼啊,終于給我盼到了。”
王玉蘭等大姐的兒子媳婦确認了好消息,聽了滿耳朵的感謝話,把這一家三口送走。看人都走的沒影了,王玉蘭籲了一口氣,阿彌陀佛,她再也不敢亂開藥了。護士長對大姐的印象很深,拍着王玉蘭的肩說她做了件好事兒。王玉蘭一天都很開心,。賺五百塊有五百塊的活法,讓房建見鬼去吧,她不會妄自菲薄的。
樂呵呵的與丹丹一塊吃了晚飯,王玉蘭帶着女兒在小區裏散步,聊天,過的挺有滋味的。但總有人在她心情好的時候煞風景,回家的路上,王玉蘭背着熟睡的丹丹看到了惹人厭的倒八字。
倒八字把王玉蘭叫住後,開始東拉西扯,從生活健康到工作順利,洋洋灑灑的說個不停。王玉蘭煩透了這些人,看他這麽半天也不說找她的目的,直接單刀直入,“丹丹的爸爸現在不在家,如果你找他有事兒,可以聯系郝建軍。我孩子睡了,先回去。”
倒八字忙攔住她,搓着手嘿嘿笑着,說是替桂曉軍來的,想再要兩貼膏藥。王玉蘭皺着眉頭,跟倒八字說如果人有病就不該諱疾忌醫,去醫院檢查,該吃藥吃藥該打針打針,她這裏又不是藥鋪,哪有那麽多膏藥送人啊。
倒八字趕緊問王玉蘭的膏藥是在哪裏買的,桂曉軍用的挺好的,如果有賣的就不用麻煩她了。王玉蘭想随便說個偏遠的地方,讓他找去。但她實在慣了,耍人玩這種事情真做不出來。
最後她還是不甘不願又送出去幾貼,還不斷安慰自己:反正膏藥是她沒事兒的時候做的,藥材空間裏蹭蹭的長,就是費點功夫。人家在門口等着這麽長時間,騙人就不好了。
倒八字模樣雖然不好看,但是個很活絡的人,他拿出錢包,試探着問王玉蘭要多少錢。王玉蘭冷哼一聲,“這東西你們還想用錢買?我真是吃飽了撐的管閑事。錢就不用了,你們以後少煩我就行。”
豐城的日子過得波瀾不驚,王玉蘭慢慢忘記了夫妻兩人的分歧,盼着房建趕緊回來。他走了之後,王玉蘭給北京的王勝打了電話,把兩個人吵架的事情說了。王勝這次沒站在房建這邊,讓女兒把丈夫看緊了,別讓他出去呆野了心。
爸爸的支持讓王玉蘭覺得有了底氣,她認為應該繼續在房建那裏下下功夫,夫妻沒有隔夜的仇,把各自的想法都攤在桌面上,有過改之無過加冕。大家都退一步,問題不是沒有解決的可能的。
在王玉蘭想法子說服房建的時候,邵陽領着丁雲來豐城玩,順便來看看嫂子的新家。兩個人親親蜜蜜黏黏糊糊,已經發展成情侶。丁雲洗去鉛華,是個挺柔弱的女孩子,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麽沖,輕聲細語,唯邵陽馬首是瞻。
邵陽很得意的看着王玉蘭,希望能得到她的祝福。王玉蘭邊給他們削水果,邊注意丁雲的一行一動。沒一會兒,丁雲就坐不住了,要去衛生間。王玉蘭聊着天,等丁雲出來,借着洗手的借口跟着進去看了看。
從衛生間出來後,王玉蘭臉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她看着興高采烈的邵陽,試探着問,“表弟,你們倆關系定下來沒有?”
“嫂子,我就是為這個來的。我爸死活要給我定個不認識的姑娘,你說我跟丁雲談的好好的,他這不是棒打鴛鴦麽。嫂子,我爸我媽都挺你的,你給我們說說好話吧。”邵陽這麽大小夥子,還沖着王玉蘭撒嬌。
王玉蘭心裏松了口氣,沒定下就好。丁雲整個過程都沒說什麽話,就不時的對着邵陽笑笑。邵陽跟個傻小子似的,把王玉蘭的廚房翻了一遍,擺了一桌子讓丁雲挑着吃。
邵陽和丁雲走後,王玉蘭立刻給邵懷新打電話,讓他千萬不能答應邵陽和丁雲處對象,具體的原因等她歇班的時候再說。邵懷新本來就對丁雲不滿意,滿口答應。
王玉蘭的好名聲在大姐的村子周圍傳播的很快,大姐不但在兄弟姐妹中有威信,在左鄰右舍中也是個能幹可靠的媳婦與長者。她兒媳婦懷孕的消息傳開之後,好多人都過來道賀。大姐把感謝的話說了一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