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年青蔥,夏蟬高鳴

晚上正打算開始背聽力卷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源于上次的教訓,我讓奈奈替我接了。

雖然我跟柳晨說清楚了,但柳晨确實如他所說并沒有放棄,經常打電話過來或直接來找我。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便不再接他電話,跟他發短信或是上Q聊天倒是會有回複,但也是寥寥。

因為他不喜歡發短信,他其實有許多說不上原則的原則,說通俗點就是龜毛。比如,剪指甲後必須要把指甲邊沿修得異常圓潤才行,洗好的襯衫要是沒有立刻熨好就放進櫥櫃也不行,牛仔褲必須要接縫對折放好等等諸如此類生活上的小細節處都有他的堅持。

對了,他背書的時候必須要在空曠的地方才能将知識點記入大腦,所以他不喜歡去圖書館複習,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那麽明目張膽地每天奔往G大。

“燕燕,是呂行路。”

呂行路?他為什麽會打電話給我。

我心下一驚,有些空茫,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抓着手機走向陽臺,我懷着顫巍巍地心思對電話那端說:“喂?”

“我是呂行路,沒打擾你吧?”

“沒……沒事。”我幾乎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用手撫了撫心髒位置,按捺下顫抖的聲音,我問他,“你突然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今天被重影的病一攪合忘了跟你說,我跟琳琳的事謝謝你,有空的話我們請你吃頓飯。”

聽到他說這句話後,不知不覺心髒那種跳動的感覺又恢複了平靜,臨近考試的夜晚很寧靜,能夠很清晰地聽到寝室樓下那片樹林裏傳來蟬鳴聲,一聲高過一聲,像是要在僅有的一個夏天裏高歌完自己的生命。

課本上說因為雄蟬的叫聲很像在說“知了”兩字,所以蟬才有了知了的別名。可是我每每靜聽蟬鳴時,卻怎麽也聽不出它在叫“知了”。它叫嚷着知了,是知道自己的壽命即将到頭,還是在向人類炫耀着它們其實早已知道每個人心中不為人知的秘密?

總之此時,那聲聲高鳴聽在我耳中卻像在嘲笑着我的自作多情一般。

“你們不用那麽客氣,我只是不希望周圍的人因為感情的事難受罷了。”我只是不希望你難受罷了。

況且我并沒有做什麽,我也并不是真心想幫你們。

呂行路可能以為我暗指的是柳晨的事,他說:“柳晨只是暫時沒看開而已,畢竟他的個性不容易接受別人的拒絕,但感情的事必須要說清楚,這點上你沒有做錯。況且你和重影……這種事相信你們也有分寸。”

我揣測了下那串省略號的意思,應該是說我和顧重影想要開始的話,還是緩緩為好,可是——

“為什麽你們認為我和顧重影有什麽?”我問他。

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麽他們非要把我和顧重影擺在一塊兒呢?我和他明明是最沒有可能的人了。

“要說的話重影确實沒說過你們有什麽,聽你的語氣也不承認。只是你是除了重影的親人和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外,唯二的一個他會去說狠話的女生。重影從來對女人都是一副敬謝不敏的态度,也不跟誰特別親近,即使有些女的惹毛他,他也不屑去理。要判斷他對哪個人是否感興趣很簡單,看看他願意将那張毒嘴用在誰身上就行。”這時呂行路頓了頓,聽那端的聲音貌似是柳晨,只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過了一會兒呂行路才重新接起手機,“喂?”

我應了一聲,他又繼續剛才沒完的話題。

“剛才說你是唯二,是因為他之前也曾毒舌過一個女孩,那女孩就是他以前唯一喜歡過的人。所以說看到你和他一起的場景,讓人不懷疑也難。”

原來顧重影也有過青蔥時期,也喜歡過人啊!

這一點引起了我的興趣,好奇地追問顧重影喜歡的是什麽樣的女生。雖然這樣的行為可能讓人誤會,但與顧重影的秘密相比較,還是後者的魅惑力壓過了前者的警告,況且看剛才那樣,呂行路已經相信我跟顧重影并沒有什麽關系,只要他不誤會就行了。

後來呂行路粗略說了顧重影初戀的事。

大致是他看上人家後,卻藏着掖着不告訴對方,反而每次對她冷言冷語諷來諷去的,他這種情況當然得不到那女生的好感,不僅見着他就躲,有一次氣得太過還将他推入泳池。說起來那次之後,那姑娘就轉校了,落水後感冒而說不出話的顧重影就這樣悲催地結束了沒發芽的戀情。

得到關于顧重影如此有趣的情報,我像只偷着米的小耗子似的覺得特別激動,連手機那方換了人也沒注意到,直到柳晨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潘燕。”

我愣了愣,試探叫道:“柳晨?”

“你為什麽還要躲着我?不是都說清楚了,你不接受我可以,但我不想這樣放棄,你總該給我一個機會,而不是繼續躲我。是不是跟你表白後,你不答應,那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我往寝室內望了望,發現奈奈果真盯着我,與我的視線相撞後也只是當做巧合地移開。我收回視線,将心思放在應付柳晨上。

“柳晨,你別想太多。我也沒特別躲你,只是這陣子要考試了,如果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很有可能挂科,我不像你們那樣有頭腦,必須花上十二分的努力才行。這些事我想先放一邊,有什麽事都等考試之後,這樣可以嗎?”

突然發現自己撒起謊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不過說到底這都是我在逃避而已,我不懂得該怎麽與現在的柳晨相處。關系不同,處理事情的态度也不能相同,而我在處理事情方面的能力本身就很差,到最後也只能将事情往後拖着,期望着就像那句名言一樣——所有的問題對時間來說都不是問題。

“我給你這段時間,只是之後希望你別又有什麽事而讓我找不着。”我相信柳晨其實已經看穿了我在撒謊,只是他沒有拆穿而已。畢竟我的謊言真的一點兒也不高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嗯。”

自從那晚跟柳晨通過電話之後,我便沒有再去G大了,因為有一種柳晨會出現在圖書館的直覺在我的心底産生。果然在我沒去那邊的隔天,顧重影打電話來問我為什麽沒來,他以為我認為這幾天的輔導就能過了而打算毀了那個交易,他還冷着聲說我太天真,就那點程度連道大點的題目都未必能做。

這話說的我很不服,想他雖然每天輔導我,但大多時候他都是先抛來一道題目要我自個兒做,在我絞盡腦汁也沒頭緒時,他才會施舍點感情來教我,期間還不忘鄙視我一下來着。更何況除了這些外,我回寝室後都是很認真研究課本和習題的,說我大一點兒的題目都做不了,這不擺明是詛咒麽!

在我生氣的檔兒,前幾天呂行路跟我說的事轉上我腦海,在心裏奸笑了幾聲,我淡淡地說:“周媛惜。”

周媛惜正是顧重影喜歡的那女孩的名字。

那邊頓了好一會兒,我以為他正沉浸在懷念未開花的初戀的悲楚中,正打算裝模作樣地安慰他兩聲,沒想到他竟然問:“你說誰?”

你裝啊!

我有點小得意,提醒他:“周媛惜,別說你不認識她,你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他哼了一聲,“什麽時候你成了我肚子裏的蟲,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過的什麽人竟被你知道了?”

裝,你再裝!

心裏的小得意轉變成大得意,顧重影,你也有今天!

“顧重影,你就別裝了。我懂你的感受,反正我也是失意的人,你跟我說說你的故事,讓我替你寬慰寬慰也好。”

“說出來讓你開心開心那就更好了,對吧?”

我恍惚中像是能聽到電話中傳來咯吱咯吱的磨牙聲,心裏更樂,但聲音還是不能表現得幸災樂禍:“你真的想太多了,我怎麽可能笑你呢?”

說實在的,自從知道顧重影也曾暗戀過人,我對他原本有點小改觀的心态更往前邁了一大步,像是找到同病相憐的人似的,覺得他能夠接近。至于我這麽不厚道地笑他,也是相信呂行路後來說的,他早已經放下了。

“這世上最可能笑我的人就是你。潘燕,你存的那點心思,智商正常的人都看得出來,我也跟你實說了,省得你在那邊傻樂鬧笑話。”顧重影說,然後揭露真相,“如果你是從行路或是陸琳那兒聽來,而周媛惜是推我下水那個人的話,那讓你失望了,那時還是7歲的我對一個5歲小鬼沒有任何興趣,說什麽喜歡也不過是他們兩個聽人誇大其詞而已,一切純屬謠言。”

确實,如果是謠言的話,什麽都是有可能傳出來的,三人成虎的故事可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老師們灌輸了。不過,他那時才7……歲,7歲就能把小他兩歲的女孩氣得推他到水裏,他那張毒嘴是有多大的本事能讓人這麽恨他!

“顧重影,我突然發現你是這麽強悍的人。”我發自真心地說。

他沒有說話,我猜想他要麽是滿頭黑線,要麽是滿腦問好。

我真正的意思是:顧重影,你帶着那張毒嘴竟然能安全活到21歲,你真夠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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