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前的橋散步。
他開門走進了兩人的卧室,打開門,拉開抽屜的時候,看到了當時結婚的禮盒,他拿起,看到裏面有着屬于他的戒指。
他拿起那個戒指,是類似于指環一樣的單調,沒有任何的修飾,是銀的,那是他們的結婚戒指,他笑着摸了摸戒指的內側,即使沒有看,他仍然記得上面刻了什麽,因為那時候,是他和她一同刻上去的。
他看着手中的戒指,突然難過起來。
“美麗,看我買給你的周年紀念禮物。”
“是什麽?”
他從身後遞過一只玫瑰,然後從兜裏掏出了一枚戒指。
“都結婚了,有什麽好送的。”她說,臉上卻是少女一般的笑意。
這麽多年了,他仍然記得,當時,他把手陳美麗上的那枚結婚戒指摘下,将那着鑽的戒指給她帶上時,她臉上的表情。
對,是舍不得。“這麽多年了,都有感情了。”
陳美麗看着手上在燈光下璀璨的鑽戒,很輕很緩的說“挺好看的。”
“老婆,我一直說,等生活好了,給你買個好的戒指,那個太過寒碜了。”
“沒有,我覺得挺好的。”
那時,他們還是那麽年輕,從來沒想過之後的這些事情,就像他不曾想過會和陳美麗鬧成今天這樣,擡眼看看空蕩蕩的家,他突然很想陳美麗這個女人。
“其實我不想鬧成今天這樣。”他拿着戒指,自言自語道、
☆、20 不需要解釋是因為眼神!
蘇拉收到學校的短信,補測,因為林沫她們體側的那天蘇拉大姨媽照訪,所以請了假,推遲了。
楊琦在宿舍刷**的時候,看到一段話,突然覺得好好笑。
“現在的努力是為了,以後的某一天,你男朋友的媽媽拿着錢對你說,五十萬夠不夠的時候,你能夠,揚手扔出一百萬,對她說,我和你兒子,在一起,不是為了錢!”
現實是,沒房沒車沒存款,買個菜都會比較一下哪個貴,現實永遠是現實,沒有面包的愛情,永遠不會長久。
楊琦躺在床上,一邊按摩着腿,一邊問了一個很有哲理的問題。
“你們說,愛情敗給現實的幾率有多大?”
“我覺得一半一半吧。”林沫談着這個話題,也若有所思起來。
“我覺得能占到百分之八九十,這是個大問題。”楊琦一邊盡可能的将腿伸直,一邊費力的說道。
“愛情是一種消耗品,消耗青春,消耗錢財,消耗興趣,當這些附加的都消耗完的時候,便開始消耗愛情本身。”晨曦的話,永遠都那麽的優美,因為長期寫東西的緣故,總感覺整個人都讓人肅然起敬的感覺。
“那你覺得幾率有多大?”楊琦喘着粗氣問。
“超過百分之五十,只能努力克服,但是不可能說,沒有一段愛情是不用經過現實的,因為畢竟我們不是活着童話故事裏。”
“你說,如果當初在一起之前,就想到愛情會敗給現實,還要不要選擇在一起啊?”楊琦翻了個身子,坐了起來,問。
“不是選擇在不在一起,而是要一起努力,克服所有,朝着一個方向努力,就像拔河,愛,就要一起去克服所有,将不可能變成可能才行。”
“西瓜,你真是愛情專家啊。”林沫不由的驚呼道。
“不是說愛情中解釋是多餘的,那到底要不要聽他解釋。”一直沉默的蘇拉,突然張口向着晨曦問,大家都适時的緘默了,大家都知道蘇拉問這句話是指什麽。
晨曦笑了笑,說“都說,對愛的人不需要解釋,對不在乎的人沒必要解釋,其實,是因為,在對愛的人解釋這件事的時候,往往眼神就知道,該不該去計較,有時候,錯對并不是直接的,只是在與你看待問題的态度。”
蘇拉看了看表,翻身下了床,說“我該去補測了。”
林沫說“用不用我們陪你?”
“不用了。”
“帶點熱水,跑完,喉嚨疼。”晨曦沖蘇拉笑了笑,蘇拉站起身來,也沖着她笑了笑,拉了自己的單肩包,走出了宿舍。
蘇拉走在路上,想着晨曦的話,然後就在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操場上,綠化過的真草坪,此刻已經枯萎,顯出一片枯敗的黃色,來補測的人并不多,只有幾個人而已,體育老師将蘇拉等幾個人,聚集起來,總共也就八個人而已。
老師在那裏向蘇拉等人簡單的說了一下,跑幾分幾秒是合格,從哪裏跑到哪裏,蘇拉擡頭的時候,看到了看臺上有一抹很熟悉的影子,一直看着她,看到她看着自己的時候,沖着她揮了揮手中的杯子。
她将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放在了包裏,已經有一個禮拜多沒有倪凱佟的短信了,說實話,她懷念那種感覺,突然覺得缺少某種等待的歡樂。
老師按了秒表的時候,蘇拉呆愣了兩秒,聽到耳旁有人正喊她的名字,她的手突然被人牽了一下,整個人随着慣性沖了出去,等到她回過神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前面,邁開腿跑着的幾個人,以及身側倪凱佟的臉,他的臉是興奮的,整個側臉柔柔的像是被夏日涼爽的風吹過,笑容柔柔的現在臉上,蘇拉一直覺得他的笑容很美,眼睛拉成一條縫的時候,很迷人。
她臉上不覺的浮上了笑容,然後甩開了倪凱佟的手,快速的向前奔跑,然後看着倪凱佟追了上來,聲音夾雜着風的說“男的總比女的跑的快,我帶着你!”說着再一次牽起了蘇拉的手,緊緊的,生怕她再掙脫了一樣,她的短發在風中被随意的揚在了後面,跑步一直都是她的強項,曾經初中的時候,她得過學校的體育競賽的獎項,而且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穿上運動衣來球場上跑幾圈,感覺渾身舒爽,感受着耳旁忽忽的風聲,而忘記了所有,腦袋空空的只能聽到風的聲音,運動完,又會感覺睡的格外的香。
看着一個一個的人被自己超過,蘇拉感覺自己像是插上了翅膀,輕快的好像飛起來一樣,旁邊是倪凱佟的身影,一路随着自己跑下來了,當她腳下生風的沖到了老師的面前,然後捂着膝蓋呼呼的喘着氣,旁邊的倪凱佟才氣息不穩的說“沒想到,你跑這麽快,我都感覺是你帶着我跑!”
“兩分四十五秒!”老師按下秒表,不可置信的看着蘇拉,她的神情自如,并沒有很累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
“同學你叫什麽名字?”老師問。
“蘇拉。”
“新生運動會你報名了沒?”
“沒有人告訴過我。”她看着老師在她的名字下面劃了個勾,然後倪凱佟笑着走到了蘇拉的身邊,說“真是太棒了,來,喝口水。”
蘇拉沒有接過水,只是說“你傻啊,剛跑完不能喝水。”這一句話,讓倪凱佟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去。
“那我們走走,一會去吃飯。”他笑,然後牽起了蘇拉的手,蘇拉沒有拒絕,看着微涼的手,被他固執的放入了口袋裏。
她喜歡那樣,冰涼的手被倪凱佟的手牽着放入他的口袋裏,已溫暖來驅散寒意,轉過頭,是倪凱佟微笑的側臉。
倪凱佟一臉興奮的沖坐在看臺上的許志安揮了揮手,用手圈成圈,笑着大喊“謝了,哥們,你先回去吧。”
短信的事,蘇拉決定也放一放,她也有她的思考,當時不過時一時的氣憤,冷下來以後感覺倪凱佟對她的好不會是裝的,蘇拉決定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她告訴自己,這不過是某人的惡作劇。
家庭的因素,讓蘇拉的戒備心很強,她不會随意對某個人敞開心扉,她總覺得将傷口敞開,只會更潰爛,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習慣了獨自處理問題,習慣了将難過的事情交給時間,随着時間而變得不在意。
☆、21 蘇拉,你爸爸還是愛你的
林沫這些天是躲着陸一凡的,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自己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只好,裝作沒有發生過一樣,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被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喜歡。
可有時候,生活總是會發生巧遇,即使她不接電話,不理短信,可是她去郵局的時候,還是碰到了陸一凡,手被人莫名的從後面牽住了,她驚的回頭,才看到陸一凡的臉。
“林沫,你真的決定以後都不理我了嗎?”他看到林沫,臉上興奮和難過的表情混雜着。
“那個,,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天我說的話收回。”他懇求的說道。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她看着足足比她高一個頭的陸一凡問。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歡,現在更是。”他道。
“即使我有男朋友?”她問。
“我不在乎。”他說。
“但是我在乎,別人會怎麽看我,別人會說我。”他擡起頭怔怔的看着她,很難過。
有些東西就在潛移默化的發生變化,心境的改變也不全是因為大吵之後的疲累,厭煩,随着挂的越來越急的電話,回的越來越少的短信,微乎其微主動打電話的次數,愛情就像是被線牽着的風筝,線随着時間磨損,随着風越大,越來越脆弱,不管線在如何努力,仍舊留不住風筝,只能看着她遠去。
林沫就是那只風筝,電話恰如風筝線,楊棟便如那放風筝的人。
她自己也明白,不可能将陸一凡的存在忽略,而且他已經影響了她的生活。
兩人共同沿着校園往回走,林沫低着頭不說話,陸一凡的心裏也不好受。
蘇拉的母親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低聲哭泣,蘇拉在不見五指的環境中,仿佛能夠感覺到越漸憔悴和脆弱的心靈,蘇拉每每靠在母親的房門旁,靜靜的點燃一根煙,看着猩紅的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閃爍,即使這樣,她也從來不會闖進門去,安慰母親,她總是,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第二天,照樣對着陳美麗露出笑臉。
可是,離開了家,蘇拉很少笑。
那是倪凱佟第一次闖入蘇拉的生活,雖然不是故意的。
那天,蘇拉和倪凱佟在市裏逛街,他的手裏提着剛剛看上的衣服,那是蘇拉買給他的,盡管他堅持自己買,可是蘇拉還是固執的掏錢,付了款。
蘇拉走出商場的時候,似開玩笑的說了一句“我愛你體現在給你花錢上的話,那你愛我就體現在對我好上吧。”
然後她又幽幽的補了句“如果錢能買來愛的話,倒是也不錯。”
倪凱佟卻因為蘇拉的話,心情沉了下來,說“蘇拉,我對你好不是做給你看的,真正對你好的人是不會說出來的。”
蘇拉轉過頭,看着倪凱佟有些生氣的臉,唇角微微勾了勾,說“你要是真的對我好,就要告訴我。我說真的。”
她說完,轉頭,眼神卻突然被什麽勾去了一樣,她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轉頭看了看他,準備說什麽的樣子,倪凱佟看出她有心事,快走了兩步追了上去,“怎麽了,拉拉。”
旁邊店面的光打在她的臉上,稱出一張驚慌蒼白的面容,頓時,她說“佟子,你一個人先回去吧。”
“那你呢?不和我一塊回去嗎?”
“我有事,你自己先回去。”她的手不自覺的推拒着他,倪凱佟說了句“那好吧。”轉身向後走,他剛轉身,便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響起,他轉過頭,和蘇拉隔着一小段距離跟着。
她跑了一段距離,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一輛寶馬車旁,車裏并沒有人,她卻在那兒站了一會,然後擡眼,看到車停着的酒店,隔着玻璃,沿着馬路慢慢的走,似乎在找着什麽。
她的手,卻突然被人拉住了,她轉頭,看到了倪凱佟。
“你在看什麽?”倪凱佟向裏面望了望,問她。
正在此刻,酒店的門被拉開了,走出來一對兒,害怕被倪凱佟察覺的心理一瞬間占據了她的全身,她拉住了他的手,轉過身,“不是讓你回去了嗎?。”
“我擔心你。”
“拉拉。”蘇義明轉臉看到了蘇拉,臉上閃過驚喜和開心,蘇拉卻在聽到聲音後,慌了神,試圖用身子擋着倪凱佟,轉過臉,惡狠狠的瞪了她的父親一眼,倪凱佟将手搭在蘇拉的肩頭,小聲的問“拉拉,他是誰啊?”蘇拉沒有回答倪凱佟的話,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對着蘇義明喊了一聲“爸。”
蘇拉的語氣中充滿了屈辱和難過,她擔心倪凱佟因此會對她改觀,那聲毫無溫情的話讓整個氣氛壓抑了起來。
“蘇拉,我在乎的是你,你怎麽想的就去怎麽做。”他拍了怕她的肩膀,在她的耳旁小聲的耳語道,他不知道這句話給予了她多大的勇氣,只是感覺到蘇拉的手緊緊的抓着他的。
“您是蘇拉的父親啊,您好,我是蘇拉的男朋友。”倪凱佟也不知道當時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勇氣,竟然張口說出那樣的話來,他只是知道,他要挺蘇拉,這是他在聽到她喊那聲爸之後,心裏的唯一念頭,蘇拉拉住了倪凱佟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天他們站在酒店門口對峙,周圍進進出出的人無不投過好奇的目光,酒店的招牌閃爍着,斑斓的色彩映照在四人的身上,靜默的都沒有說話,倪凱佟也是從那時,注意到蘇義明身邊的女人的,她向前走了兩步,“蘇拉,你這是幹嘛,這麽多人看着。”她的眼神犀利,逼迫着他們離開。
“你是拉拉的男朋友?”蘇義明只是轉臉一臉審視的看着倪凱佟。
夜已經黑了,倪凱佟将蘇拉護在身後,沖蘇義明微笑着恩了一聲,于玲玲輕輕的挽着蘇義明的胳膊,蘇拉狠狠的吼道“別碰我爸,你這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你就不感到羞恥嗎?”
“蘇拉,你說話注意點,別以為有義明在,我就不敢說你。”她顯然被激怒了,手指着蘇拉說。
“義明,你倒是叫的真親,不要臉的小三,還好意思在這兒叫嚣。”蘇拉用難聽的話語罵着于拉拉,周圍的人們都圍了過來,對着四人指指點點。
“小三,被人家抓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誰是小三啊?”
“我倒是覺得那個短頭發的是小三,小三不是都年輕嗎?”
。。。。。
其中不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而圍上來的人,蘇拉轉頭,喊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抓小三嗎?”
“蘇拉,我忍夠你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你讓我難堪。”看着被蘇拉吼完,紛紛散去的人群,于玲玲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她邊沖上去,邊說“和你媽一個貨色,還以為自己是什麽好東西,還有權利。。。”于玲玲話還沒說完,胳膊就被蘇義明拉了過去,而且臉上挨了蘇義明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于玲玲,轉過臉看着蘇義明,一臉的委屈和怨恨,蘇義明沒有說話,只是拉着于玲玲,向着車的方向走去。
倪凱佟扶着蘇拉站在那兒,勉強的笑了笑,說“拉拉,至少,不管你爸媽的感情怎樣,你爸爸還是向着你,還是愛你的。”蘇拉不說話,推開了倪凱佟,獨自向前走,寂寞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22 那眼神像冰柱,刺疼了她的心
一路上坐車蘇拉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宿舍樓下,要分開的時候,蘇拉才轉頭,聲音很低的開口“佟子,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和別人說。”他應了一聲,然後又聽見蘇拉說“快回去吧。”
夜晚平靜而祥和,伴着路燈的樹在風中沙沙作響,露下斑駁的影像來。
鄧超帶着晨曦去逛商場,然後在經過一家家鞋店的時候,沉沉的出了口氣,他想給晨曦買雙鞋,卻沒有發現一雙合适的。
晨曦站在鏡子下,看鏡子裏得自己,假肢讓那條腿看起來分外的難看,她忽然憎恨鏡子中的自己。
鄧超似乎沒發現,還在那裏看着鞋子,看看,搖搖頭,一個售貨員走了過來,看了看晨曦,剛張開口笑着說了聲小姐,然後目光觸到晨曦的腳踝,臉抽了抽,接着說道“是等人嗎?”
原來她這種人也已經被商場淘汰了,她忘了有多久,沒買過新的衣服了。
“晨曦,看看這一雙。”鄧超笑着走了過來,拿了一雙棉的,平底的,雪地靴,給她。
“鄧超,我們去別處吧。”她低垂着目光說道。
走出商場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鄧超拉着晨曦的手,穿過海鮮市場。
一個女人站在魚攤前,看着人們一條條的抓魚,于是問“老板,你這活魚怎麽賣?”
“差不多六十一條!”
“那死魚呢?”
“四十五。”老板一邊忙着收錢,一邊回答到。
“有沒有剛死的魚?我買一條”
“大姐,你可真會算,這哪裏有剛死的魚啊。”
“大姐,養上一個月就過年了,買條活魚,也貴不了多少,活魚腥味少,味道鮮,孩子們肯定喜歡。”
“這我肯定也知道,誰不知道活魚好,可活魚也貴的多啊,不過,你說的也對,那我要條活的,給算便宜點。”
“好嘞!”老板高興的起稱,稱了魚給了那女人,女人高興的擠出人群,卻突然眼睛瞪的大大的,然後沖着拉着一個女孩手的男孩吼“超啊??”
這個聲音太熟悉,鄧超本能的轉過臉去,然後看着那中年女人,剛買好的魚跌落在地上。
因為她看到晨曦走路不舒服,帶起的褲腿處看到機械的東西,在光下閃閃發亮。
她幾乎在看到兒子的同時掃到了他拉着的女孩,然後目光在她的身上巡視了一圈。
“媽!”鄧超張口喊道,晨曦突然有些害怕的往鄧超後面縮了縮身子,只因為她看到女人散着戾氣的眼神。
女人緩緩的走近了鄧超,兩人之間緊緊抓着的手,惹的她心頭一陣湧上一陣的怒意。
“伯母好。”晨曦很努力的沖着王鳳祥擠出一個笑容來。
“大街上,拉着手,也不怕別人笑話。”王鳳祥瞪着晨曦說,她忙從鄧超的手中想要拉出來,卻被緊緊的抓着。
“大街上,牽個手怎麽了,我們又沒做什麽?”鄧超冷冷的對着王鳳祥吼。
“你還想和她做什麽啊,你要氣死我嗎?”王鳳祥欲扇鄧超一巴掌,然後手快觸及他臉時,狠狠打在了他的肩上,然後沖着他說“回家,回家說去,丢人死了。”
“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行了,我走了。”鄧超拉着晨曦轉身要走,王鳳祥說“你們今天要是不回家,我就死給你們看。”她最後聰明的将哀怨的眼神投到晨曦的身上,然後看着兒子拉着晨曦走了。
不能讓他們兩人在外面過夜,這是王鳳祥腦子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來。
晨曦轉臉看了看鄧超,心疼的問“疼不疼啊?”
“不疼,我媽哪舍得打我”他笑,卻讓晨曦難過了。
“超人,你還是回去吧,不用管我。”她盡量微笑,表情卻那麽難看。
“我媽就那樣,你別當回事。”
“還是回去吧。”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你回去我就去。”
晨曦說好的時候感到鄧超微涼的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磨過。
王鳳祥有個很好的老公,可惜命不長,在鄧超還小的時候,還沒來的及長過他肩膀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在鄧超的記憶中,父親的頭上是找不到一根的白發的,臉上總是帶着溫柔的笑容,少時,下鄉的時候,認識的王鳳祥,最後就帶着她來到了這個城市,也帶着王鳳祥享了幾年的清福,每天兩人一起買菜,在身體不适的時候有個人忙進忙出,大概是兩人之前将幸福透支了,他不過活了四十多就死了,臨死前,拉着鄧超的手,叮囑要照顧王鳳祥。
他臨死的時候說的話很平常,王鳳祥背着身子哭的一塌糊塗。
他說“你媽一輩子不會蒸饅頭,蒸出來永遠都是黃的,超,你要吃,你媽才高興,還有你媽有風濕病,別讓她接觸冷的,家裏就剩你一個男子漢了,替爸爸好好照顧你那個糊塗的媽,給你媽參謀參謀,有好的,讓她搭個伴,為能減少養你的負擔,一個女人帶個孩子不容易,爸,真是不放心啊。”
他走的時候,眸是微閉的,眼角的淚滑倒了枕頭上,王鳳祥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舍,他的瞳孔上還映着她的影像,永遠的定格在他的心中,她陪在老公的床頭,絮絮叨叨的說着他們的過去,笑一會,哭一會,最後,伏在他已經冰涼的手背上,痛哭不已。
後來,王鳳祥一直沒找,獨自将鄧超撫養長大,鄧超曾經問過王鳳祥,為什麽不再找一個。
王鳳祥洗着碗,笑着說,這一輩子有你爸,就夠了。
他留下的記憶也足以夠王鳳祥回味的了。
鄧超去叩門的時候,聽着腳步聲在那棟老樓裏越來越近,這個地方他太熟悉,憑着王鳳祥的腳步,憑着她做菜熟悉的味道,鄧超閉着眼睛都能辯得自己家的門。
“進來吧。”王鳳祥兩人讓進門,然後對着換好鞋的鄧超說“超啊,下午在魚市買的那條魚,回家就死了”
王鳳祥有個老毛病,信這些偶然發生的事,這是因為鄧超的爸去世的那天夜裏,王鳳祥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杯子,從此就種下了心病,只要是一有這種事情發生,王鳳祥便在那間供着佛像的桌子上,敬幾注香,消災保平安。
☆、23 您的兒媳婦只可能是晨曦
鄧超一進門便嗅到了空氣中燃過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還有着些許的刺鼻。
“魚被媽摔在了地上,況且那麽長時間沒有水,死了很正常。”他拉着晨曦,将她按在了沙發上,然後起身對王鳳祥說,晨曦轉過頭,看到王鳳祥投過的眼神,像是晨曦搶了她什麽東西似的。
“鄧超,你不給人家姑娘倒點水嗎?媽去準備飯。”鄧超看着王鳳祥臉色漸緩,便高興的應了一聲,去給晨曦倒水,他沒有看到王鳳祥眼睛隐藏的陰狠。
“你跟我來!”果然鄧超剛一離開這個屋子,王鳳祥便陰着臉,對坐在那兒的晨曦說。
王鳳祥在晨曦剛跨進門的時候,就将門鎖上了。
“伯母。”她喊,柔柔的,卻不做作,有着少有的堅強。
“你的腿?”王鳳祥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看着晨曦,在她的眼裏,好像是一只急切欲保護小雞的母雞,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晨曦的腿上,晨曦感覺嘴澀澀的,她将腿往後放了放,試圖掩飾。
“高中的時候,發生了一場事故,就成這樣子了。”她沖王鳳祥笑了笑,說。
“哦。”王鳳祥說完,擡頭看了看,然後手放在了晨曦的手上說“你們不合适,我是當媽的,肯定會自己兒子考慮,我兒子喜歡你的時候,是不是你那時候還沒有出事?因為,我高中的時候,就在他的卧室見過你的照片了,那時候想的他年輕不懂事,也沒帶管他,可是,現在,他不小了,過幾年,就該考慮結婚了。”從頭到尾,王鳳祥的話都是柔柔的,卻一個字一個字的紮在晨曦的心口。
晨曦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王鳳祥身邊,淡淡的說“合不合适,不是您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其實,我之前也猶豫過,您不能因為我現在這樣,就看輕我,這次,是和鄧超過來見見的,來的忙,也沒給您帶什麽東西,對不起。”然後看着鄧超倒了水出來,王鳳祥沒在接話,只是晨曦說的話,鄧超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媽,你剛才和晨曦說什麽了?我告訴你,是我追的晨曦,有什麽你和我說。”
“鄧超你誤會了,伯母剛剛只是問我要不要留下吃飯,問我喜歡你什麽。”她笑着看着王鳳祥,她的臉色依舊很難看,尤其聽到晨曦說這樣的話。
“真的是這樣嗎?”他轉頭看着晨曦,看着晨曦帶着微笑的臉,卻沒有看到晨曦眼中映着王鳳祥漠視的臉容。
鄧超顯的很興奮,笑着說“那媽你。。”他指了指廚房,晨曦看着王鳳祥欲張口說話,忙接口道“鄧超,我今晚得回去,編輯通知我有個文件得改一下,我得處理處理。”
“那之前怎麽沒聽你說?”他的臉上有些失望的色彩,她吞了吞口水,遮掩着自己心口的苦澀,以及越來越梗塞的喉嚨,然後接着說“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所以不能和你們吃飯了,得趕回去。”
晨曦忘了是怎麽走出鄧超的家門,卻唯獨忘不了王鳳祥的眼神,轉身看到鄧超在樓上的窗戶沖她吼“等晚一點,我給你打電話”
她大聲的沖着鄧超笑,說着好着,鄧超沒有看到她臉上如水般流下的淚。
坐上公交車的時候,她又哭了。路旁都是人們乘着過節開心的笑臉,她的難過在此刻的環境下被無限的放大,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淚一滴滴如釘子一樣的紮入她的靈魂,那顆脆弱的玻璃心,再一次的被狠狠的鎮了一下。
鄧超坐在桌旁,一直看着王鳳祥,看着她忙進忙出躲避着自己的眼神,他自顧自的說“媽,嫁給我爸,是您自己決定的事情吧,你後悔過當初的決定嗎?如果不是那,或許不用如此辛苦的拉扯我長大。”
王鳳祥停下手中的動作,手裏拿着乘米飯的碗,然後看着鄧超擡頭,極其認真的對她說“我和媽一樣,選擇晨曦,不會後悔,從我決定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已經是那個樣子了,她的堅強,她的懂事,您看不到,就包括今天,我知道她肯定受委屈了,可還是故意在我的面前做戲,我差點笑的哭出來,這樣的女孩到哪裏找。”他說。
王鳳祥手一顫,盛好的米灑了出來,落在地板上,噼裏啪啦的響,她吞了吞口水,然後将眼中一瞬間的不舍收了起來,說“無論她再怎麽好,殘疾是肯定的,那樣的人,,那樣的人。。。”
“媽,你知道我為什麽明知道她難過還讓她獨自一個人走了,因為,你是我媽,你是我媽,我不可能以後都不和您聯系,我答應過爸,會好好照顧你,盡到一個做兒子的本分,我也告訴媽,您的兒媳婦只會是晨曦!”
“要是你爸肯定也不會答應的,會和我一樣的。”想起了老伴,王鳳祥也終是忍不住的哭了,淚沿着有些皺紋的臉縱橫而下。
染了秋意的夜晚,有絲絲料峭的寒意,在空氣中靜靜的鋪陳。
晨曦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裏只有她一個人,竟更加顯出孤獨的氛圍來,她去洗手間打了盆溫水,然後将兩只腳放入了溫水中,低頭看着那兩只腳,其中的一只腳,不過是空有鋼筋支架而已,任水如何熱,她都不能感受到一絲的暖意。
亦如她此刻的心是涼的。
鄧超打了電話來,她沒有接,接着他的短信進來了,說是在宿舍樓底下等她,她知道,鄧超一向不說謊的。
她拿起晾着的毛巾擦了擦臉,然後濕着腳,拉開陽臺的門,去看了看,那只有溫度的腳此刻也終是和那只感受不到溫度的腳同溫了。
她還是穿了襪子,穿好鞋子,下去見鄧超。
鄧超遠遠的看着她出來,笑着迎了上去。
“晨晨,走,吃飯去。”
晨曦擡頭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麽過來了?”畢竟,他沒有送她回來,她多少是有些不高興的,況且,留她獨自一人在車上哭。
鄧超認真的說“過來陪你一起吃飯啊。”說着上前拉晨曦的手。
☆、24 暗戀是一件傷神費力的事情
晨曦輕輕的掙脫開,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兜裏,鄧超就像是被冷落的玩具,垂着手臂站在晨曦的身側,看着她背着包,向外走,鄧超忙跟了上去。
晚上的街道,校園外的那條小街上,卻是特別的熱鬧,間隔的小販們用燈火照亮了整條大街,小販們一個個沖着過往的人微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每一個走過身邊的人,渴望他們掏兜,在自己的攤子上買點什麽。
晨曦站在烤玉米的攤子上停頓了一下,鄧超便忙張口,要了根烤玉米,然後給了她,她默不作聲的接過,将它放入兜裏,繼續往前走,擡頭,看見迎面走過來的一對情侶,感受到兜裏的烤玉米暖烘烘的,還有些燙手,她突然有些難過,感覺和鄧超的路布滿荊棘。
鄧超母親看她的眼神仍然牢記在她的腦海,是冷的,像是房檐上挂着的冰柱,當她擡頭看時,筆直,尖銳的插入她的心口,那樣的目光,是她最不能承受的。是的,她現在要什麽沒什麽,親情她沒有,家她沒有,錢她更沒有,一無所有的她,本不該奢求愛情。
可是,女人就是這樣,有了,就不想放手,因為,已經投入了感情。
她從來沒有和鄧超說過分手這種話,就像她從來沒和鄧超說過她愛他一樣。
她就那樣刻意隐忍着,因為太害怕失去,所以不敢讓鄧超覺得她太過愛他。
“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為什麽?”他問,然後轉而想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