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28

隔日上午十點。

謝井泓被人帶着準備離開拘留室，坐上警車去本地的總警察局。謝井泓的諾基亞靜默了幾天後突然響起，身邊的警察看了他一眼，掏出他口袋裏的手機，準備自己接通時，謝井泓開口：“讓我接。”

警察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前面的警察說：“讓他接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謝井泓接過電話，緊緊閉着嘴，好久之後，他說：“我在警局了。”默了半會，他将手機收了起來交給身邊的警察，以至于後來的一條短信他錯過了。

二十幾分鐘後，車子被堵在警局附近的一條街上，等了一段時間，車子實在是開不進去，前面的警察這才回過頭提議走過去，反正也沒多少路。身邊的警察看了眼謝井泓手上的東西，想了想，抓了抓後腦勺，最後還是選擇解鎖。

“那個......外面人多。”他嘴角小幅度的往上揚了揚，眸子裏的人影因為這句話而轉過臉認真的看着他。

他此刻的想法是：為什麽會殺人呢？這個看起來很善良的人。

謝井泓點了點頭，說：“謝謝。”

前面的警察回過頭，甩了甩手，催促着：“下車，下車，我開到停車道去。”

謝井泓下了車，跟在警察身後，茫然的看着擁擠的人群，聽着他們議論紛紛的內容：哎喲，這會怎麽搞撒，怎搞要想不開了喂......你看麥，有人跳樓啊......

身後坐在車子裏的警察開着車子轉了個彎，視線正好能順着人群的視線望向大樓的高處，驚呼：“哎！”他也顧不得車子了，推開車門，一邊朝着謝井泓的方向揮着手一邊又指了指上面。謝井泓和身邊的警察就順着他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渺小的人，站在頂樓。

逆着光，他擡着頭無法看清上面的人，能看到的只是一個漆黑的人影，站在他上空。

這個時候，警察手裏的手機再次響起。謝井泓聞聲低下頭看向警察。警察也不說話，直接就将手機遞給他，示意他接電話。

謝井泓接過手機，看着上面的數字好一會兒才接起。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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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你。”

謝井泓拿開手機，按下挂機鍵的那一秒，人群裏的聲音更加熱鬧，他別過臉看過去。

“喂，這兒有人要跳樓，你們快來！地址是......”一個路人語氣焦急的打電話。

他擡起頭，再次看向那個渺小的漆黑的人影——

——“啊——”

渺小的漆黑的人影在溫暖的陽光裏軟綿綿的落在他的身後。

謝井泓手裏的手機振動的消息停止了，他低下頭——耳邊是人群裏的唏噓和尖叫聲，他看着上面的短信：泓哥哥，我來見你了

他咬住牙床，耳朵裏是巨大的轟鳴聲。身後人群裏的聲音沒有一會兒被急救鳴笛聲覆蓋過了。他看着眼前空蕩蕩的大門，現在只要走進去就好了，只要走進去......

他閉了閉眼睛，握緊手機。

身旁的警察回過頭，看了眼事故現場，有些不忍直視，皺住了整張臉，回過頭，說：“哎，先送你進去吧。”

“好好地跳什麽樓呢，生命是很美好的啊。”身旁的警察忽然感慨着。謝井泓看着地面，輕輕的在心裏“嗯”了一聲。

轉彎的時候，他瞥了眼外面。

她整個人趴在地面上，血淋淋的目光，空洞的眼神盯着某處，呼吸一下子就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連她存在的痕跡也快沒有了。

他飛快的收回視線，胸腔裏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紮着，一下又一下的紮着，力氣也越來越大。他坐在辦公室裏面的椅子上，裏面空無一人，警察出去倒水去了，他望着這裏，終于，他捂着臉悶聲哭了。

他很傷心，很難過，無法形容的難過。

外面事故發生地，人群裏，林成冷酷着那張已經被煙酒侵蝕的臉，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人。

幾天後，謝井泓因為心理問題和自虐的傾向被送往醫院，在醫院裏被某個男人攻擊，謝井泓突然發瘋反攻擊對方，致使對方大出血不治身亡。

林成死于2010年1月。他刺激了謝井泓心裏最深處的罪惡感和憤怒，達到了他的目的。

新年就快到了。

幾個月後，某醫院，池靖出院的時候，挺着大肚子，程漢展就在門口等着她。

春天很溫暖，也很溫柔，沒有冬天的幹燥，也沒有冬天的......難過。她望着程漢展，好不容易恢複起來的臉色也終于因為笑容而重新年輕活力了起來。

她看着程漢展，說：“謝謝。”

“林成最後是護着你的。”程漢展輕輕的扯了扯嘴角，緩緩地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氣。“我也謝謝你。”

池靖疑惑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擺了擺手，“嘿，沒理由，就是想謝謝你，沒有什麽。”

謝井泓因犯多種罪行，被判無期徒刑。

一個月後。

謝井泓提着工具箱從庫房裏出來，準備參加義務勞動，去公路上修護欄刷斑馬線。

上午的陽光很柔和，風溫柔的吹着，他站在漆黑到發亮的柏油公路上修護欄，車子一輛一輛的經過，帶起絲絲灰塵，他直起腰身，重重的捶了捶後腰。

面前，是一望無際的湖泊，海跡線是模糊的，看不到頭，這樣的湖泊這麽一看還真的會以為是海洋。

他看着一望無際的太湖，最終笑了笑，彎下腰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這就是他的現在和未來，結局。

——END——

☆、Chapter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