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抗,我小心翼翼的活着,真的只是活着。
活着看池瑤如何割斷我的書包袋子,如何在我的鞋子裏放蚯蚓,如何将我被褥裏的棉絮扯出然後塞進一些雜草,我記得,那個冬天,我是哆嗦着過完的,可能是我命太大,太能抗寒抗凍,居然沒死。
看,這世界就是那麽不公平呢,想死的人死不了,不想死卻輕易的就斷了氣。
在不懂得奮起反抗之前,我就只是膽小懦弱的慫包,直到池伽染出現,我以為我看到了太陽。
池伽染越過所有的聲嚣,踩着盛夏的光芒走向我時,我毫不猶豫的握住了她的手,可是,如果能夠回到過去,我一定不會跟她走。
不被偏愛,都是有原因的,也是有跡可尋的。
我不止命不好,我運氣還不好,所以無論我在哪裏都擺脫不了池瑤,但是因為有池伽染那陽光一樣的女人,我開始慢慢試着去接受這個融入這個世界。
可是後來,我發現無論我怎麽做,怎麽努力,都只是徒勞。
我繼續做我的慫包,繼續低着頭走路,不和池瑤争吵打架,不學池瑤撒嬌黏人,不去和任何一個人交流,我只是安靜的躲在角落裏。
我努力的學習,想要讓開家長會的時候池伽染給我一個鼓勵的笑容,我躲在小樹林裏練舞,只為讓那個陽光一樣的女人在那個小學的畢業聯誼會上看到舞臺上光彩奪目的我。
可是,有時候真的不是黑夜裏的生物見不得光,而是有些星星太過吸人眼球,而池瑤就是那樣的一顆星星。
可望而不可及,那是怎樣的感覺呢?
或許,那就是你拼盡了所有氣力,也無法抵達的彼岸的感覺。
那時的我不嫉妒池瑤,我只是羨慕她,羨慕她可以活在陽光下,不用怯生生的低着頭走路,可是,她毀了我僅有的期盼,滅了我心底僅有的那一抹光。
池伽染之所以會收養我,不是因為喜歡我,也不是因為可憐我,只是她喜歡的池瑤要求她一并将我帶走。
看吧,我就是只是附屬品而已,不,應該說我只是被池瑤用來捉弄,用來玩耍的工具,所以到了後來,所有和池瑤扯上關系的人和物,我都會下意識的逃離。
只有一個人,他成了例外。
記得那時我剛被池伽染收養也換了新學校,池伽染忙于趕稿,每天給我們錢自己打發夥食,可是池瑤經常拿走屬于我的那份夥食費去買很多甜甜圈分給她的小夥伴。
那時候的池瑤不再和別人一起欺負我,她是天使,她只會在人後懲罰惡魔,而惡魔的下場就是經常空着肚子,餓得渾身無力胃胃液肆虐。
不幸的是,那個惡魔就是我,因為只有惡魔,才會讓所有人都避他不及,但是當那個叫張技少年出現的時候,那個惡魔壓住了她的魔性。
在又凍又餓的冬季,一杯熱乎乎的奶茶,那個小少年就虜獲了一個忠實的小跟班。
我剪短了嗎一頭長發整日混在張技的圈子裏,那裏沒人欺負我,也沒有把我當女孩子,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再也沒留過長發。
爬樹、滾鐵圈、掏鳥蛋,那是我過的最快樂,最沒有心裏包袱的一段時間,也就是那幾年,我學會反抗,學會了和池瑤叫嚣。
可是,一成不變的日子真的經不起歲月的洗禮。
當我發現張技的喉嚨開始微微鼓起,下巴也開始微微冒着胡茬的時候,我心裏也開始蕩漾一絲絲的漣漪,只是我還來不及醞釀出更多的情緒,我就發現他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樣,喜歡着那個天使一樣的女孩。
我對張技說,那個女孩是我的姐姐時,我清楚的看到他眼裏閃着的光亮,晶瑩的、幹淨的,一丁點雜質都沒有。
果然,天使和天使,才能是絕配,而我,也在那時遠離了天使的世界,開始輾轉各□□吧,跻身于魔獸黨。
夜深人靜,我還是那個躺着一動不動的姿勢,雙眼無神,面無表情,都過了那麽久,每每想起,我還是很難從回憶裏掙紮出來。
張技和池瑤你追我趕的戲碼玩了兩年,我也在的魔獸混跡了兩年,可池瑤是那麽驕傲的人吶,最終,張技那雙明亮的眼波夾雜了更多的情緒,而我,也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魔獸世界。
其實,我也是想過離那些和池瑤牽扯過關系的人遠遠的,所以我也曾躲着張技,只是我被寇然圍堵的那個夜晚,張技突然帶着人出現了,可惜他沒能狠狠打了寇然一頓,卻被後來出現的林凱毆得滿臉是血。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體內所有被抑制得魔性又都活了起來,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做好孩子并沒有什麽好的,只能是任人欺負,被人看作過街老鼠罷了。
我蹲在張技身旁抱住滿臉是血的他,擡頭将那些人的模樣都印在了腦子裏。
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參與那場鬥争的人。
微風拂面,我嘗到了順着臉頰流進嘴裏的液體,好鹹。
當臉腫得堪比豬頭的張技問我為什麽要躲着他的時候,胸腔開始上下左右的拉扯着,我所有防線都崩塌了。
我有什麽理由,因為池瑤而選擇失去他呢?
只是那個時候,那抹叫做顏楠的光,已經以一種猝不及防的姿态,射進了我的生命裏。
而有些人,再重要也只能是其他身份。
☆、時光跡05
[很多時候,人都像是七棱鏡,遠遠的看着像是只有一個面,其實不過是那些棱角都被投射都同一個面上了而已,唯一不同的是每個人看的角度不一樣,看到的也不一樣罷了。]
吳巧兒起的比我還早,我背着書包出門的時候,她正站在樓下背單詞。
身形玲珑模樣乖巧的吳巧兒開學就高二了,她就是傳說中南中那群學霸堆裏普通的一員,說她普通,那是因為南中的佼佼者實在是數不勝數,有句話不是這麽說的麽,物以稀為貴啊,那多了,不就普通了麽?
早晨的空氣确實比較好聞一些,就連一直以來都特別讨厭英語的我,在呼吸了幾口清新幹淨的空氣後也覺得它聽起來沒那麽刺耳。
我雖然聽不懂吳巧兒在讀些什麽,但一口純正的倫敦腔,像極了電視裏的那些英語快嘴,我快速側身從吳巧兒閃了過去,并不打算同她打招呼。
我就是那樣的,可能是在自己的世界生活久了,大多數時候,只要是來自外界的,無論是好意還是歹意,我通通都不接受。
對于吳巧兒,我更是沒有任何想要靠近或是放她靠近我的念頭。
也許是那個時候,我就有預感,在不久的将來,我會知道吳巧兒是一個多麽“了不起”的人物,比起池瑤和周小沫,那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加快步伐,我只是懶得去聽那些咿咿呀呀的鳥語,也想快一點兒找個地方坐下來。
可能是因為睡眠不足,我總覺得自己暈暈呼呼的,整個人像是卸了氣的皮球,軟塌塌的,我伸出手往太陽穴上摁了幾下,然後同前幾天一樣擡腿邁進了一家麥當勞。
我随意點了些吃的喝的再随便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電競決賽的時間在晚上,而眼前我要做的便是吃飽喝足再美美的睡上一覺。
當然,會在麥當勞睡到天昏地暗的怕是只有我一個,當我趴在桌子上睡到手臂發麻口水也快要流幹了的時候,有人在我腦殼上彈了一下,不輕不重,卻足以讓我從睡夢中醒來。
“我再點些東西還不行麽?”我以為是店裏的服務員嫌我霸占了他們的店面便朦胧着睡眼不滿的起身,打算再點幾個雞腿和漢堡,吃不完我也點,他們總沒有理由趕我出店了吧?
其實證明,人真的是一種很愚蠢的生物,比如我,不然我怎麽會忘了,所謂的麥當勞最大的好處便是買杯豆漿也能坐一下午,誰無聊到會去把上帝趕走呢?
更愚蠢的是,在起身撞到路召的那一瞬間我吼出了一句讓我想一頭撞死一了百了的話。
大腦打鐵,小腦抽筋,所以當路召那張臉撞入我瞳孔的時候我不要命的開了口,“卧槽,你不會是想我想瘋了,玩起跟蹤了?”
我不清楚路召到底有多高,目測一米八左右,總之他比我高了一個頭還多,我就那樣雙手插着腰,橫眉豎目的瞪着他,那樣子活像菜市場賣菜的大媽。
擾我清夢,真是,罪無可恕。
“噗…”
可能是我的樣子太過滑稽,路召一下沒忍住笑得整張臉都擠出了好多條幅。
看着路召那強忍笑意的模樣,我的眼角忍不住抽了幾下,相較于他平時那張萬年僵屍臉,這樣子的他真讓我招架不住。
忽的,路召伸開手托住了我的臉,大拇指在我臉頰上來回的滑動着,而我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得愣在了原地,我真的沒有動,就任由那雙手在我臉上肆虐。
指尖溫熱,動作輕柔,我忍不住心間兒一顫。
我的天,這是,在玩哪出啊?
“別!”等我反應過來覺着哪裏不妥的時候極速往後退了一點,不料身後抵着的桌子并沒有放過我,那角磕得我呀,生疼。
難道天氣太過燥熱,僵屍王也開始分泌荷爾蒙了?我瞪着路召,沒有再開口。
一時間的錯愕,我竟然忘記了兩人的姿勢和動作有多暧昧,我的目光撞進路召的瞳孔,我居然看到那裏流露出一絲柔光,不過也就一瞬間的事兒,當我又一次覺得自己被雷擊中了的時候,路召又換上了那副看什麽都覺得嫌棄的表情。
“好了,”路召看了我一眼淡定的收回他的手,“睡覺的時候注意點形象,流口水就算了,別再弄得滿臉都是紅印子。”
心不紅心不跳氣不喘,路召真特麽是個能人異士啊,可是可是,他剛剛實在幫我揉平睡覺時面部擠壓在桌子上印出來的痕跡?
心跳,加速,我覺得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臉燙燙的,想逃,卻又想無可奈何。
主啊,快派人來把他收走吧,這人出現的神不知鬼不覺也就算了,還知道我睡覺流口水,演技又那麽好,鬼知道我哪天會不會栽倒在他手裏?
我低着頭想給自己幾拳,池貝啊池貝,你可是有重任在身的人,你的目的是搞破壞,而不是把自己往不歸路上推,千萬不能被路召那雙桃花眼給迷了去啊。
我覺得我當時的內心戲肯定特別足,盡管壓抑住那狂亂的心跳,但那面部表情肯定特別糾結,怎麽看都像是在那張臉上來了場即興表演啊。
不行,我怎麽能夠那麽的不淡定吶?
慌亂的扯過書包,我擡腿繞過路召就往外走,我池貝還有個壞毛病,那就是被人揪住小辮子後內心就會狂躁不已,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就冷靜不下來,一個人一旦冷靜不下來,那他的戰鬥力就會直線下降,甚至會變成負數。
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問題出現在了哪裏,那就是在麥當勞、肯德基那種地方睡覺的時候,千萬不能選擇靠窗的位置,就算選了也不能扭頭對着窗外。
流口水那種事情,在窗外的世界看的是一清二楚啊!
而且有時候就是那樣的,怕什麽來什麽,真是,糟了個糕。
怒氣騰騰,還有些我都不清楚的情緒,我連走路都在發洩着自己的怒氣,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麽,氣我流口水被路召看見,還是氣我自己差點被路召那雙桃花眼給迷了去?總之那鞋底和大地鼓足了勁兒在大力的摩擦着。
難道是我荷爾蒙分泌過多,只要是個男的就能将我俘獲了?可那個人,是路召啊,要俘獲也只能是我俘獲他!
越想心裏就越不帶勁兒,越不帶勁兒就越煩躁,越煩躁我就動小腿的頻率也就越快。
“你走那麽快幹嘛?”路召雙手插着兜邁開他的大長腿跟上了我,“你背了個書包怎麽不去上課?”
陰魂不散,我還真是,惹了閻王爺了?
低頭,沉默,我懶得理他,這種情況下我正煩得想掐死自己,再者是我能告訴他,我并不想去上課?
不對,我應該告訴他,我不想去南郡中學上課,不過接收通知單已經被我扔了,我就算現在想去也是去不了了。
“我怎麽覺得,我每次見到的你,都覺得不是同一個人呢?”見我不理他,路召直接一個橫跨攔住了我的去路。
表情嚴肅,那眉頭都皺成了八字,看他那樣子,是要問出點什麽來才甘心。
無奈之下,我只好停下腳步仰頭看向他,口氣不太好,“你什麽意思?”
“就是,”路召皺了一下眉,那若有所思的那樣子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就是有時候我覺得你的世界很簡單,有時候又覺得很複雜。”
“嗯?”我實在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再者我的世界簡單與否,和他有半毛錢的關系啊?
“就是有時候我覺得你很簡單,但是總要把自己搞的讓別人看起來很複雜。”
“也就是說,你看起來狠辣陰郁,其實真實簡單。”像是怕我聽不懂,路召一連串的補充了好幾句。
噢買嘎,我無力的摸摸頭,說那麽多幹啥,直接說覺得我人格分裂不就完了?
簡單粗暴,卻又合情合理,我就是有些人格分裂啊!
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不像是我印象中的路召啊,他不應該是冷着張臉惜字如金的麽?
今天這是怎麽了,想到今天他這一連串的奇奇怪怪的舉動,我腦子瞬間靈光了起來,難道他開始放大招了?
罪過啊罪過,人真的是一種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生物啊!
就算要幫周小沫掃除障礙也不用那麽拼吧?
想到這裏,我全身的細胞開始抖擻了起來,我要是再這麽縮頭縮腦的,這場敗仗我就打定了啊。
先發制人,後發制于人,我池貝也是心狠手辣之人,管它什麽折不折手斷不斷的呢?
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那是多大的傷害呀,對于周小沫,給她來點精神上的折磨怕是比暴打她幾頓要來得爽吧?
就算周小沫對路召只是兄妹之情,但那種親近的人和讨厭的人走道一起感覺,光是想想都覺得酸爽,而對于有過這種體驗過的我來說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讓她嘗嘗那“味道。”
我覺得,我骨子裏真的藏了一種锱铢必較的天性,最好是連本帶利的一起還回去。
想着想着,我心裏那點小九九起了催化作用,沒做多想,我伸出爪子就握住了路召的,先發制人,我怎麽能輸在起跑線上呢?
果然,像是沒料到我會那麽大膽主動,我感覺路召被驚一下,還好他并沒有驚到甩開我的手,不然真是尴尬極了,雖然我臉皮比較厚,但還不至于伸手去撈前一分鐘才我把甩掉的手啊。
“那不是你朋友?”
就在我在腦子裏搜刮各種從言情小說上看來的橋段打算即興來場“表演”的時候,路召的聲音将我扯回了神。
“嗯?”
我擡頭順着路召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得那個步伐匆匆的背影。
學渣就是有個優點,那就是不近視,盡管我守了兩年的顯示屏玩dota但那絲毫不影響我的視力,所以就算隔得很遠,我也能從背影判斷出來那是洛飛飛。
那時候已經是八月中旬,多數考生都已經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像洛飛飛那種學霸級別的人物通知書來得更是早,如今的她不是應該在家裏做着上大學的準備?
步伐那麽匆忙,背影看起來又是那麽削瘦凄涼,她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直覺告訴我,很多事情都要比我自己腦補的來得複雜得多,沒多做思考,我甩開路召的手就跟了上去。
無論洛飛飛是否把我當成朋友,但對于她的事我做不到袖手旁觀,哪怕憑我的力量根本就解決不了我也不會選擇落荒而逃,更何況洛飛飛只是和林凱顏楠混到了一起,而我同她并沒有真正的撕破臉皮。
扯開小短腿跑了一陣後,我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
急“剎車”,轉身,我似嚴肅又似調戲的對路召開口,“男朋友,你不打算去助我一臂之力?”
說罷,我看到路召冷着臉走來,沒有不情不願,而是一副我敗給你了的表情。
拖着路召往前,其實,我是比較怕自己解決不了将要遇到的事情,我的優點就是擅長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多一個人,我心裏似乎會安定那麽一些。
☆、時光跡06
[有些事情,不到最後,你永遠猜不到它會是如何發展。]
我和路召在比賽前兩個小時就趕到了博利商城,還沒等我停下來喘口氣,在看到博利門口那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後,我整個人都想倒地不起。
魔獸的觀戰者,還真是不少,我突然慶幸今晚比的是dota不是lol,不然我估計沒走進大廳就被擠死在人堆裏,這個一腳那個一腳,簡直可以把我踩得稀巴爛啊。
張技打電話讓我去候場室找他時我還在琢磨着要如何穿越着層層人海,我無奈的扶扶額,看來,不掉一層皮是不可能的了。
我就納悶了,主辦方應該給參賽的選手單獨留個單獨的通道啊,不然一路擠下去,手抖腳抖渾身都抖的要如何參賽?
可是說我笨,那還真不是蓋的,博利左側的大門就是選手通道,是我自己眼瞎沒看到而已,後來,我差點兒沒因為自己的蠢一巴掌将自己扇暈,可讓我欣慰的是,路召也和我一樣蠢。
“只能智取,不能硬擠。”路召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不過我那撸起袖子貓着腰樣子太明顯,一看就是要往死裏擠的。
“怎麽智取?”面對突然發話的路召我倒是來了精神,畢竟硬擠真的是有傷風化。
可能是接觸得多了,對彼此也就不那麽排斥了,盡管挖不開心來不知對方的用意,但我和路召之間有些大逆轉的關系。
“我想想,”路召一臉的淡定的看着人群,他微微皺着眉,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着什麽,可是我等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什麽招的時候冷哼了聲轉過了頭。
這種情況下除了力敵,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智取。
“先喝口水,”路召冷不丁的把一瓶水打開了蓋子放在了我面前。
中國好男友啊,這是怕我擠得口幹舌燥特地備的吧?我看了路召一眼,想都沒想就接過水猛的喝了起來。
我覺得我當時喝水的樣子一定是豪氣沖天,咕嘟咕嘟的,仰頭灌了大半瓶也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正當我喝得嗨的時候,路召突然一個大掌往我身後猛的一拍,我本來就瘦小,而且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喝水上,那突如其來的鐵砂掌我怎麽承受得住?
果然,我被拍得往前踉跄了幾許,那一個猛力加上那一拍一吓,我被狠狠地嗆了一口水,那種感覺真是分分鐘都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我整個人貓着腰咳得驚天動地,眼淚都流出來了。
路召,老娘跟你沒完啊!
我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的時候,路召不知道搞來一個口罩戴上,他突然靠近了我并不停的給我拍着背。
“不要哭,不要怕,肺結核不是什麽不治之症,現在醫療技術那麽發達,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路召邊拍我的背邊“安慰”着我,那聲音多麽深情動聽,我差點都要被感動了。
可是,肺結核?肺結核你個三舅姥爺的啊,要不是我現在這幅鬼樣子的一定會狠狠地跟他兩腳。
“來,我們先進去。”路召說罷就把半蹲着的我整個人提了起來作勢要往前走,我還是咳得根本停不下來,可是當那裏三層外三層的人足足退出了個三米寬的通道時我突然明白了什麽。
路召你個天殺的,你要智取也不能拿我開刀啊,你才肺結核,你全家都肺結核!
我的肺啊,就要被那家夥給氣炸了,我閃着淚光狂蹬着腿,想要為自己辯解,卻因為呼吸道不順而無能為力,我就那樣被路召拖着走了一路,看着周圍周圍的人捂着口鼻一臉嫌棄的樣子,我特麽的還是死了算了!
因為比賽還沒有開始,大廳裏除了參賽者和工作人員其他人都在擋在了門外,我奄奄的坐在候場室裏,一句話都不想說。
我能說什麽,可以說什麽,關鍵是我還有力氣說些什麽?!
張技讓我們到候場室候着,我還以為他到了呢,嗯,也許是找了某個僻靜的小角落和周小沫你濃我濃去了。
路召站在另一邊,他交疊着長腿斜靠在牆上,我沉默着,他亦沒開口。
魂飛天外,我開始在回憶來來回回的搜索,我在想,我是不是壞事做得太多了,所以老天派路召來懲罰我?
“剛剛,”路召站直了身子頓了頓,語氣誠懇,“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急中生智,也就只能想到那種爛招了。”
爛招,他還知道那是爛招?再者,他還懂得說抱歉?真是逆了天了!
“別過來!”我伸出手指向他,聲音尖銳,咬牙切齒,“老子得了肺結核,別過來!”
我指向路召的手抖得厲害,我心裏那群草泥馬也是奔騰得緊,我怎麽會,惹上這樣一個人呢?
“噗…”路召憋笑了一聲,邁開大長腿走到我面前,一把捉住了我高舉在空中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輕輕一握,我的整個手掌都被他握在了手心裏。
我憤怒,震驚,這丫的的是吃錯藥了?
我騰的一下起身,還沒來得及抽出手便看到了立在門口的路召和周小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因為起身的時候太猛以至于左腳拌到了右腳。
一個重心不穩,眼看着就要撲個狗□□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抓住了路召的衣服,而他也手疾眼快的一把撈住了我。
一拉一扯,我投懷送抱,路召張開雙臂迎接,這場戲我特麽的演的真逼真!
在撲倒的一瞬間,我看到站在門口一臉不可思議的兩個人,在撲倒後,路召那寬闊的胸膛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見,也不想去看那兩個人的表情。
做一個稱職的心機婊就是要演好自己的戲,至于觀衆的反應什麽的,那都是後話了。
不是要演戲麽?現在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不來一出轟轟烈烈的簡直對不起觀衆。
不得不說,路召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那淡淡的雄性的味道混雜着那淡淡的煙草味真是讓人着迷,可還未等我一頭靠過去多聞兩下順便在聽聽路召的心跳時,被一個煞風景的聲音扯回了現實。
“小貝,地上涼,快起來!”
是張技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一絲起伏,我一側頭便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側朝我伸出手的人。
我愣了一下,沒動,我就想問,他是不是鬼啊,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可是看到他那張臉時,我竟然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就在我打算向張技伸出手的時候,周小沫突然出現在他身邊,我憋了股勁兒,不打算借助任何人的力爬起來,可明顯的路召也被愣在了原地,因為他的手還箍着我的後背,見我掙紮着要爬起來也不放手。
你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巧合呢,而這些不正是我所期盼發生的麽,可是又為什麽,在看到周小沫那張抽搐的臉時,我并沒有什麽報複的快感,難道是因為張技那張同樣黑得像碳一樣的臉讓我開心不起來?
呵,這都什麽時候了呢,二十一世紀了诶,自作多情是最最最不要臉,最最最見不得光的一種感情了。
有些萌芽雖然已經被砸斷過,那些側芽必須得防微杜漸的,不能縱容其生長。
我用力推了路召一把起身蹬地而走,快速的邁開步子閃離裏候場室,将那三個人甩在了視線之外。
我不想跟任何一個人說話,也不想做任何的解釋,再說了有什麽好解釋的呢,我和路召雖然各有各的心思,但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為何要去分辨?
洗手間內。
我站在洗手間的水臺前,打開龍頭,冰涼的水又急又粗,我捧了一把就往臉上撲,涼涼的,真是提神又醒腦呢。
我一直都想不通,我為什麽會變得那麽無聊,乖乖的在家裏睡覺,捧着本武俠小說啃不好麽?
為什麽非要弄出那麽多事出來,我真是因為讨厭,為了要報複她才拿路召來當擋箭牌的麽?
深吸一口氣,我看了看鏡子裏那個小小的自己,那一頭火紅的毛發在燈光下是那麽的惹眼,那麽的,非主流。
用手拍了拍臉,我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子,我都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惡人自有天收,上天是不會遺漏我的,所以在後來的後來,它讓所有人都離我而去了。
從洗手間出來後,我本能的甩了甩手,試圖讓那雙濕漉漉的手快些幹起來,當我看到靠在洗手間門外抽煙的人生,我被驚了一下。
神色淡漠,眸眼憂傷,我已經不止一次看到路召這樣的神情了,可是,我終究不知道他為何傷神。
“你怎麽在這裏?”看到這樣子的路召,我還是不忍心去戳他的傷口,可惜我錯了,他是路召,你千萬不能對他起任何的憐憫之心。
“我怕你死在裏面。”路召将手裏的香煙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他低頭看着我,剛剛那些什麽傷心啊、憂郁的神情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我就說吧,和人要說人話,和鬼就要說鬼話,而我自然也不是嘴軟的人,當即就翻了翻白眼,“你特麽有病吧。!”
“你有藥?”
“有也不給你治!”
“那就不就得了?”
“得什麽?”
“得瑟!”
我怒極轉身,狠狠的瞪了路召一眼,這人該不會是真的腦子有問題吧!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居然還有精力在這裏和我吵嘴?
一争一吵間,我看到了出現在大廳拐角處的洛飛飛,路召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瞬間明白了我為何會突然安靜下來。
路召什麽話也沒說,只是伸出手來用力按了按我的肩頭。
“走吧!”我扭頭就收回了投在洛飛飛身上的視線,低下頭,我不想暴露太多的情緒。
☆、時光跡07
[很多時候,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有些路,根本由不得你選。]
人聲鼎沸,博利大廳裏滿滿擠的都是人,比賽前的半個小時候門口那裏三層外三層的人都被放了進來,觀戰的,看熱鬧的,應有盡有。
也對,人都是一種比較無聊的生物,特別是牽扯到錢的時候,大賽冠軍有十萬塊的獎金,除了要看花落誰家,當然也要看看獲獎的隊伍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娃娃,還是挺着油肚的摳腳大汗?
張技去抽簽了,胡軍和莫裏靠在牆上抽着煙,不知道是煙霧太迷蒙還是我眼睛太花,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大家心理都清楚,這場戰争,到處彌漫着硝煙。
我總覺得人多的地方永遠都沒辦法安靜下來,你一言我一語,一聲高過一聲。
那些圍觀的群衆要麽扯着脖子看,要麽抱着胳膊等,總之臉上滿是期待,而真正要上場的人,要麽手指頭抽筋,要麽神情落寞,這不只是一場鍵盤上的比拼,這還是場心理素質上的較量。
我坐在大廳的椅子上,路召則是斜側着身體站在我身旁,他沒有抽煙,卻是一直揉着手指頭,周小沫站在我們的對面,她挎着個粉嫩的紅色包包背對着我們。
謝天謝地,她終于沒有穿短褲露臍吊帶衫在我跟前晃悠,那張臉也沒有變成紅綠燈,相反的她今天穿了條素色的連衣裙,頭發簡單的披在肩頭,咋一看都頗有幾分清純的意味。
能純能辣,扮得了小蘿莉,裝得成女王,也難怪路召看她時眼睛那麽亮,就連張技,也沒能把持住自己,我要是個男的,怕也是會喜歡她的吧?
可事實就是事實,我不僅不是男的,我還不喜歡她。
女孩子是一種特別奇怪的生物,她們不像男孩子,打一架或許就能成為朋友,但女孩子不同,如果兩個人掐了一架,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和解的一天,就算不再互掐,也是誰看誰都覺得不順眼。
我抽離投向周小沫的目光繼續坐在椅子上養精蓄銳,張技抽完簽回來的時候,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松了口氣,起身跨步上前,我問:“怎麽樣?”
“不是同一組。”張技看着我笑了笑,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不是同一組,那就沒那麽多壓力,不用面對第一輪就被淘汰的結局。
參加總決賽的總共有八支隊伍,第一輪通過抽簽分為兩組,每組四個隊伍,經過像初賽那樣車輪戰的方式,每每對決,贏下三場比賽的隊伍争奪冠亞軍,贏了兩場的則争奪季軍,也就是說,只有小組裏優勝出來的隊伍才可以争奪冠亞軍。
凱旋歸抽到了第A組,而張技抽到了B組,也就是說只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