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咧的小黃毛。

他們是林凱的小弟,我知道。

在南郡區,有勢力的無非就是張技和林凱兩人,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要想在那條路上走得更安穩一些,在沒有形成自己的勢力前,通常都會找個靠山。

若說張技和林凱的勢力有何不同,大抵就是林凱手下全都是些地痞流氓,而跟着張技混的卻多數是不學好的富二代和官二代,兩個不同的勢力群體最大的區別就是,是否需要為了錢那種東西發愁。

張技圈子裏的那種弟兄大多手頭寬裕,而林凱那邊卻不一樣了,生活并不是活下來就可以,你須得為它付出代價。

守夜場,放高利貸,接私活,甚至是偷盜搶劫做高風險收益的大有人在,砸路邊攤收取保護費也是司空見慣。

我并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是什麽拯救世界的天使,我的世界裏沒有好壞對錯之分,只要不拉扯到我,不拉扯到我身邊的人,我就什麽都不介意。

可是,這個世界太小,小到我和林凱之間有太多的碰撞拉扯,如今再加上這一條,我不知道以我的性子,會不會在在某一天被人拖到哪個小巷子裏群毆至死!

我一直都想不通那天飛飛離開後為什麽去藥店裏買了癢粉,直到今天在洗手間遇到寇然的時候,聞到那味道,我就全都明白了。

想來飛飛也是行事果斷狠辣之人,我突然就明白了她為什麽要混進林凱的隊伍裏,有句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當一個人沒錢沒勢沒力的時候,随便一點事都可以作為激活劑,激活那些隐藏在內心深處的,見不得光的東西。

洛飛飛要林凱輸,她不僅知道電競冠軍有十萬塊可以拿,想必也知道林凱同我們的各種恩怨,雖說一石二鳥,但飛飛卻是有點不過腦子了。

胳膊和大腿擰,她會輸得很慘,而且,她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像林凱那能種橫掃一方的人,不僅說明了他夠狠,還說明了他不蠢,飛飛那些雕蟲小技根本不能瞞天過海,搞不好還會引火***。

洛飛飛,她到底不是我所見到的模樣,又或者,我們每個人都有些許許多多的面孔。

和大廳裏的推搡擠攘不同,黑漆漆樓道了靜谧得可怕,還未等我抽回思緒,路召便開了口。

“去底樓看看。”

路召突然拖住了就要往樓上走的我,手掌下滑握住了我的,補充道:“停電的事情,應該和洛飛飛有關。”

我愕然,原來誰都不是傻子,看着眼前那張淡定的臉,我想說的話瞬間由一堆縮成了一個字,“走。”

路召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我試圖抽了幾次,卻被他更大力的握緊。

我已經沒了心思再去計較誰比較吃虧的問題,我腦子還有有堆的亂麻,理不出辦點頭緒。

路召的呼吸聲略顯沉重,卻讓我有一瞬間的感覺到安心。

擡腿,向下。

我們還沒走到負一樓便在樓梯口遇到了電閘的管理員,不經意回頭,整棟大夏恢複燈火通明的模樣。

“你們是誰,幹什麽的?”

兇神惡煞,那管理員面部有一條裂到眼角的疤,又長又突兀,看起來甚是吓人。

來不及撩開袖子破口大罵一翻,路召三兩下就把我扯走。

一路狂奔,知道二樓偏梯的拐角處才停了腳,氣息不均,路召甩開了我顧自喘息着,我弓着背側頭看向路召,心裏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卻怎麽也說不上來。

“你是不是只有一根筋?”路召喘着粗氣口氣不太好,很明顯,拖了我一路他消耗了許多體力。

“……”

“你是要找洛飛飛,不是要去和一個管理員動手動腳,你能不能別随便一點事情就把自己激怒然後忘記了本來的目的?!”

我無語,我不過是覺得那管理員的制服不僅怪異,而且還有些眼熟。

叫我沉默,路召手下一擰一扯,我被迫轉身面對着他。

“咱目前是先得找到洛飛飛,然……”

“喲!你們找洛飛飛呀?”身後一陣冷笑那,打斷了路召未說完的話。

我回頭,看見扯着嘴臉卻目光陰冷的寇然。

那人皮笑肉不笑,功夫她練的可真是登峰造極啊!

“你把她怎麽了?”我聲線有些急促的顫抖着,故作的鎮定表露無疑。

“你怎麽不問她把我怎麽了?”寇然微微擡起下巴,目光陰郁的看着我,口氣清冷。

“……”

我雙手插/進褲兜,手裏捏着那随身攜帶的利器。

看着将我們圍的嚴嚴實實的一群人,我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全部都升騰起來了,他媽的個三舅姥爺,這是玩啥啊?!

是要将我滅口?來不及想太多,樓上便傳來一聲尖叫:

“池貝,快…快跑…嗯…”

“飛飛?!”

聲音從樓上傳來,那樣子分明就是被人鉗制住了,我下意識的就要往上沖,卻不料被寇然身後幾個人高馬大的黃毛截住,大力一推,我沒防備差點就人仰馬翻。

路召手疾眼快的接住了我,手一用力,我被拉近了他的懷裏。

霎那間,我鼻尖萦繞的全是那股淡淡的煙草味,可越是那樣我就越是爆騰得厲害。

“別。”路召摁住了我握住刀柄的手,就在我決定起身先給路召來一腳的時候,路召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低頭的一瞬熱氣鋪滿了我的耳垂。

“我不打女人,但是不允許任何人打我的女人,去吧!”他說。

他的女人?

我心下一咯噔,忘了眼前站着的都不是閑雜人等,腦子裏全是當初給周小沫得那一酒瓶子,路召那句他的女人讓我亂了陣腳,我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些什麽。

“還有心情調情?”寇然眼底的輕蔑只增不減。

“池貝,新老舊賬,該算的我們一起算了吧?” 寇然開口,言語裏全是激諷。

調情?像是那兩個字眼刺激到了我,以至于我沒去注意身後那悶悶的物體撞地的聲音,心底湧出一些說不出來的感覺,想知道別人的看法,別人說了自己難堪得想逃的感覺。

可是算賬?是該算算了,那麽多年,新仇舊恨早就該列個清單,我直接甩開了路召的手,起身靠近寇然,我池貝就只有爛命一條,什麽都不怕。

寇然靠在樓梯口的牆上,見我靠近,她拍拍衣服站直了身子,一雙大眼,似乎要将我看穿,她脖子上手腕上的那些紅色疙瘩還清晰可見,我知道,洛飛飛買的癢粉藥效并不差,不然寇某人也不至于在打游戲的時候被分了神,幾個火球加技能就被我打翻在地。

我知道,寇然到現在還對我耿耿于懷,在她眼裏我就是那麽賤不拉叽的小三上位,可她和潇潇然的感情要是真的好,能被我一拍就散?

我想不通的是,一個人居然可以對網絡那頭虛拟的人“深情”不移?

彼時的我,真特麽的希望潇潇然是個地中海的摳腳大漢。

人小意味着什麽呢?那就是會被別人輕易的攏在陰影裏,寇然突然閃到我跟前用力捏住我下巴的時候,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只能死死的來個幹瞪眼。

動彈不得,我也沒有掙紮,就那樣死死的盯住眼前的人。

我并不知道路召在當時的情況下為何還能淡定得下來,難道兩個小黃毛就将那制住了?

可我當時要是能回個頭的的話,就能看到在地上躺屍的路某人,我無力的翻了翻白眼,剛剛是誰說要保護他的女人來着?

可我後腦勺若是長眼睛的話,一定會恨不得戳瞎它!

好好的打游戲,怎麽就發現成打人了呢?

那麽多人對付我們,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

可笑話那種東西根本就只是個動詞而已,勝者為王,敗者寇,在這道上混,講道義的有,耍賴皮的更是無數,誰管你是怎麽贏的怎麽輸的呢?!

“池貝,游戲裏沒有潇潇然你就是廢物一個,現實裏沒了張技,我看誰還能救你?”寇然的長指用力的捏住我的下颚往她跟前一帶,因為人小,我像是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覺出寇然話裏有話,我心裏一咯噔,胸腔裏有個東西拉扯得厲害,總覺得事情不太妙,兜裏剛摸到刀的手莫名的冒了一層冷汗。

“你把張技怎麽了?”提到張技我整顆心都抖了起來,我一字一句的往外蹦,那語調卻是跑得讓人聽不真切。

“池貝,”寇然頓了頓,像是在醞釀什麽似的,半吞半吐,“你不過是張技手裏的一枚棋子而已,何必呢?”

“你胡說!”

我的聲音極大,我甚至看到了被我噴了一件唾液澱粉酶的人便了臉,緊接着我就感覺脖頸一陣劇痛,而後就是體疲腿軟倒了下去。

張技,他怎麽可能玩弄我于鼓掌呢?可是為什麽,我那麽的在乎,哪怕是別人的挑撥離間,也能刺的我胸口一陣一陣的疼。

☆、時光跡11

[我只是難過,我沒有能力去阻止那一切,再怎麽虛張聲勢,我也沒有三頭六臂啊。]

我想,人都是有靈魂的吧,不然被一掌劈暈後,不是應該死一樣寂靜的麽,為什麽我感覺自己的脖子好痛,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意識清楚,眼皮厚重,如同夢魇一般,我感覺自己渾身動彈不得,怎麽掙紮都醒不來。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覺得一股涼意襲來,好像被人抛到了深山老林沐浴月光一樣。

醒不來,動不了,我這是要死了麽

“弄醒她!”

我聽到有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咬牙切齒卻又吐字清晰。

我這是,入了狼窩了

還來不及多想,我便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是那種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咚咚聲。

刺耳又響針一樣,每響一下,我都覺得是紮在了我身上,不過下一秒我那種感覺就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喂,醒醒!”那聲音粗暴,下腳也毫不留情,那針紮一樣的感覺從我的背部、腿部傳來。

一下又一下,一腳又一腳,可我就像死一樣,我是真的睜不開眼睛的,我試圖雙手握拳命令自己醒來,醒來看看到底是誰的狗腿在我身上一腳又一腳的踢!

皮開肉綻般,我感受到了來自她腳下十二萬點的傷害,疼得我渾身冒着冷汗,卻是怎麽也掙紮不起來,想叫也吼不出口。

“她會不會死了?”身旁那人停止了踢腿的動作,我感覺她一雙鷹勾爪揪住了我的頭發往上扯了扯。

“怎麽辦?”一個帶着憤怒和疑惑的聲音響起,我感覺她在詢問不遠處的人

哦,原來也只是狗腿子,仗勢欺人而已。

“水!”那個冷冷的聲音又響起了,好熟悉的樣子,對了,是寇然,她那特有的清冷氣息我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聞聲,我感覺揪住我頭發的手突然大力抽離,我的腦袋重重地摔回了地上!

又是一陣劇痛傳來,我感覺身上的肌肉由于腦袋的劇痛一陣抽搐,我池貝就算還沒有死,也被她們折磨得只剩半條命了。

媽蛋!我心裏那三千萬只羊駝又跑出來奔騰,努力去忽略肉體上傳來的感覺,我命令自己集中十二萬分精力,等醒過來一定要瞧清看準,到底是誰在我頭上“動土”?

可是,手無縛雞之力,說的大抵就是我這種,我清楚的感覺到我的雙手被人綁在了身後,就連腿都是困在一起的。

就像掉入陷阱的獵物,我如今定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模樣。

虎落平陽被犬欺,我池貝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呢?

難道是我作惡多端報應來了?可扪心自問,我從來都沒有主動去招惹過別人,都是她們自己撞上槍口惹到了我!

我池貝雖然心狠手辣,但一定是在被惹怒了的基礎上,盡管有無數的仇家,但那些梁子并非由我挑起,我頂多是将它們惡化了而已。

還沒等我思索太多,我剛覺得身上的疼痛消了一丁半點的時候又一個急促的腳步聲朝我靠近,下一秒,我就感覺到了傾盆而出的液體,盡數潑在了我身上。

冰冷,來勢洶洶,我那厚重的眼皮一下子就被它澆淋了開來,我所有的魂魄也都在那個時候都回了身,一個哆嗦,我猛的睜開了眼睛。

我慶幸光線不亮,所以在醒來的時候也不覺得刺眼,反倒是那種昏暗陰冷的氣息壓擋住了我渾身的戾氣。

頭發濕噠噠的還在滴着水,額前那一撮毛發早就貼在了黏糊糊的皮膚上半擋着我的雙眼,透過發絲,我看到翹起二郎腿坐着我對面的寇然。

神情清冷,目光犀利,哪怕光線足夠的昏暗,我也能将她的面部表情盡收眼底。

像是看到我醒來,站在我身邊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像是慶幸我沒有死還可以折騰一番的感覺。

我沒太多精力去思索我為什麽會被她們搞到這種鬼地方,周圍散落的都是亂七八糟的雜物,空氣中除了陰冷還有一大股刺鼻的黴味,身下的水泥地板也早已是黑黑的糊上了曾泥垢,唯一的兩扇窗戶也被人用木板定了起來,難怪那麽昏暗呢!

這樣的地方,要麽就是郊外被人廢棄的廠房,要麽就是小巷子裏久無人居的住宅,搞不好還成了人們口中的鬼屋,我的視線落回了寇然身上,而她也在看着我,視線相碰,免不了激氣五百萬伏高壓火花。

寇然身後站着幾個和我一樣頂着爆炸頭的姑娘和漢子,在那一堆人群裏,她更是顯得更加孤高和傲冷,寇然伸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扯回翹起的二郎腿的腳看向我。

語氣清冷,不可一世,寇然的聲音透過空氣傳入了我的耳膜,“我早就說過輸不起就別玩,搞這些小伎倆我還真是看不起你!”

我知道,她說的是洛飛飛,電是飛飛斷的,而飛飛是我的朋友,再者,在那樣的情況下,斷了電最有利的是我們,就像是被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就快要死了又被大浪卷回了海裏一樣。

我不擅于唇槍舌戰,更不懂得辯解,管她寇然怎麽想,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但這次的電競結果是我沒有想到。

我猜到飛飛會報複,卻沒猜到她用了這一招,要是我的父親被人推搡擠攘拳打腳踢,幸幸苦苦掙個錢還要被別人收做保護費甚至是搶走的時候,我的反應估計比飛飛還要大。

洛飛飛是理智的,也是招惹不起的主,從她一步步靠近顏楠在混進林凱的隊伍便可以看出來,她手無寸鐵,卻懂得要抓人軟肋一招制敵,比起她冷靜又有計劃的展開這一切,我突然覺得自己做什麽都是魯莽無比,難怪我空有一腔暴力和孤勇,卻始稱不了霸,成不了什麽大事。

可是,洛飛飛人呢?我像是捕捉到了某些刺激點,突然想起來飛飛也在寇然手裏,可是她人呢?

沒等我四下搜索一番,寇然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我跟前,或許是因為我剛剛又屏蔽了外界繞進了自己的腦洞,所以再突然看到靠近的人,我本能的往後縮了縮。

“還知道躲?”寇然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我看這次誰救得了你?!”

躺倒在地上,我渾身就像是被抽光了血肉的靈魂,死?我不怕,可是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我還不知道路召和洛飛飛在哪裏,要死得讓我安心的閉上眼才行。

還有張技,我原本就緊繃的弦更是再多加一點力就會斷,可是想到沒人敢動張技那樣的公子哥,我心裏那些壓抑着的情緒就消散了許多。

我池貝,不懼怕這樣子的打鬥威脅和勒索,我是怕她們弄不死我卻留着口氣給我幹喘,就像是條被擱淺的海魚,除了無力,再無其他感覺。

“我說,潇潇然怎麽就看上你了麽?”寇然一副自言自語的模樣,邊說還便用腳往我身上踢了兩下,最後直接一腳踩到了臉上,鞋底和臉皮的摩擦,我恨不得要麽立馬死去,要麽起身一刀将她捅死。

憤怒,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那尖細的鞋跟戳在我皮膚上,那灼熱和刺痛感讓我覺得那薄薄的皮膚馬上就會滲出血來。

我沒有氣力反抗,就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我腦子裏全部都是張技,那個只要我有事,他就一定會出現在且救我于水火的男孩子,我已經不想要死,要是死了,這些仇誰給我報?

可是,可是,我沒等到張技來救我,等到的卻是周小沫,好吧,好歹也和張技扯上了關系,但周小沫不是來解救我的,她一般都是來推波助瀾,落井下石的。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的時候,我聽到了蹬蹬蹬的腳步聲,伴随着的是周小沫那特有的聲音,好在少了在張技身邊那種嬌滴滴的感覺,不然我最後剩下的力氣就得用來嘔吐了。

“人呢?”伴随着周小沫的聲音響起了寇然也撤離了踩在我臉上的腳,她對着不遠處的角落指了指,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被捆綁住的路召和洛飛飛,他們還處于昏迷狀态,嘴巴被沾上了膠帶。

周小沫在路過我的時候我本能的閉上了眼,已經足夠狼狽,我不想再多從別人眼裏看到更多冷笑和不屑,盡管這一切,我全部都會還回去。

周小沫并沒有在我身邊多做停留,她徑直的走到路召身邊,招呼着身邊的兩個人給路召松了綁,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下了什麽藥,整個過程路召都沒有醒,周小沫在架着路召走到門口後忽然停了下來,她只說了一句話,“池貝,我們的仇和怨,來日再結!”

咬牙切齒,聲音雄渾有力,我輕輕閉上眼睛,不用她說,只要我沒死成,這些仇這些怨就結不了,應該說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她們,我不在乎她為什麽又和寇然有了關聯,也不乎她和張技之間的關系,無論是寇然還是周小沫。

周小沫是否有沒有參與這件事,她又是否告知張技我的處境都沒有關系了,如今重要的是,我要如何活着離開這裏?

還有,我很想知道,不久的将來,路召會如何處理這些關系。

周小沫對張技的感情不假,但她對路召也不止表兄妹之間的情感那麽簡單,雖然我情商不高,可是我有眼睛,我看的出來的。

路召被帶走,角落裏只剩了洛飛飛一個,她雖然也被捆住了,到看起來并無大礙,可能是身上傳來的痛感過于清晰,我不得不咬緊牙關,我怕一不小心就暴露那些情緒。

我不知道我在這小黑屋裏呆了多久,但我感覺到自身機體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我覺得自己又冷又餓,身上的痛也是一陣又一陣子的傳來,在我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寇然帶着那一群人離開了,對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估計連折騰,她們都覺得沒趣。

我想,我很多時候都過于高估了自己,我不過是個凡人,我并沒能力保護我身邊的人,因為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天黑了麽,我不知道。

或許夜空寂靜,我又開始輪入黑暗裏。

夜太黑,太靜,那巨大的洪波就快要将我吞沒,我仿佛看到不遠處升騰起一線光亮,可是我伸出了手卻什麽也抓不到。

☆、時光繭01

[細雨如線,斬不斷芊芊愁思,似水洪流,架不住星移鬥轉。]

我确定我沒死,不知道是命太硬還是我陽壽未盡命不該絕,總之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沒缺根頭發少塊肉,雖然不用看都知道自己鼻青臉腫,但我真切的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就是還能呼吸,還能奔跑跳躍的活着,不過此刻的我正躺在一張素淨的大床上。

灰色的床單被套,暗色的窗簾,壓抑的色調讓我覺着有幾分陌生和壓抑,這不是醫院,更不是張技的房間,那我是在哪裏,為什麽我就跑到這來了呢?

我敲了敲腦袋,試圖把記憶拼湊完全,可無論我怎麽努力,腦電波也不起一點反應,最後大腦通知我的是:您好,你的記憶不在服務區!

“骨碌碌…”大腦迷糊之際,我的肚子卻不争氣的叫了起來。

我這是睡了多久?沒被餓死也真是奇跡。

我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快速的将這不大的屋子掃視了一番,這屋子的陳設看很是簡陋,屋子裏只有一張床,一張沙發和一張茶幾,床的左側立着個不大的衣櫃,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麽簡單,該是個男人的房間,但是這些看似簡陋的器具看起來又都不俗,連沙發都是真皮的,看來,這屋子的主人還是個有品位的男人。

光顧着審視屋子和猜測它的主人了,等我回過神來才被驚得三魂跑了七魄,被吓到的不是手腕上那尚未消去的紅色印記,而是我身上着卡哇伊的睡衣。

誰給我換的啊,最主要的是,TA居然知道我喜歡巴依老爺?

摸摸頭,我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吓。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我還害怕你死了呢?”

米舒?

在我還沒有參透出一丁半點思緒,沒有将前因後果聯系到一塊的時候,米舒端着一碗粥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

米舒還是那咋咋咧咧的模樣,只是她綁了馬尾的樣子讓我好不習慣,可當她坐着我床邊鼓着腮幫子罵咧着那粥是什麽鬼半天也不會涼的時候,我撲哧一聲,笑了。

“這是什麽地方?”我邊張開嘴喝着米舒送到嘴邊的粥瞪大眼睛将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其實我想問的還有很多,比如她怎麽會在這裏,我睡了那麽多天怎麽沒我被餓死等等等。

“星火啊!”米舒吹着熱氣,本能的應了我,但是米舒反射弧比較長,因為下一秒她便像想起了什麽一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星火?我聽罷瞪大了眼睛,瞳孔裏冒出成千上萬個問號琢磨着米舒話語裏的真實性,星火二樓有個屋子是老板平時用來休息的,難道…?

等等,我晃了下腦袋,最後還是将疑問的目光投向了米舒。

“話說你怎麽會認識季浩然,”米舒突然把粥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一個前傾的動作靠近了我,她完全忽視了我此刻的表情,“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奸/情,他居然守了你一夜,一夜诶?!”米舒說完還配合了個很誇張的表情,那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似乎要穿透我的肉身看進我的靈魂深處。

一……夜?我感覺大腦又開始混沌了,我呆愣的看着米舒,她在開什麽國際玩笑?

“你招還是不招?”見我不說話,米舒估計以為我在裝傻充愣,她噴着熱氣一臉壞笑靠近了我,那口水盡數噴到了我的臉上,我本能的往後縮了縮。

我以一種躲避的姿态閃過了米舒快要扒拉到我衣領的魔爪弱弱的開口,“我不認識他!”

看着米舒兩眼放着暧/昧的光我就想大聲的嚎一句:這哪跟哪,我跟季浩然別說是熟識,就連認識都算不上好吧?!

可不知道為什麽,興許是因為從小就被孤立,沒什麽機會開口說話,所以長大後也是唇拙舌笨,我大多時候的樣子都給人孤冷的感覺。

見我瞪大眼睛閉口不言,米舒以為我受了什麽刺激,她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臉,“那天季浩然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滿臉烏青渾身是傷,我以為你快死了你知不知道?!”米舒越說越哽咽,似乎強行忍住的心緒在那一刻全部都爆發,對于我為什麽會認識季浩然那樣的問題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心口一窒,我隐約的覺得它在胸腔裏拉扯着,原來被在乎,是這樣的一種感覺,好似所有的傷和痛在那一刻得到了最治愈的良藥。

“沒事啦,姐命大,死不了。”我環抱住米舒安慰着米舒,拍拍她抖動的肩膀。

我總以為那家夥強悍無比,打人的時候氣勢洶洶,可我現在才發現,米舒是那麽的怕失去,沒有安全感,可明明,最需安慰的是我啊!

擡頭,我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季浩然,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襯衫,修長筆直的腿定在了門口沒有繼續向前,相比與張技和路召,他是我見過的最顯沉穩的男人,年紀不算大,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可是總有一種讓人一看見他就能平和下來的感覺。

可是我也确定,在我十八歲生命的長河裏,沒有出現過這麽一個人。

我直視着門口的人,他正好也看着我,四目相對,我不知道他是否讀懂了我眼裏傳達出來的疑惑,只是他那眼眸太深,我看不透。

轉身,擡步,季浩然終是收回目光合上了門。

也對,我于他,并未有過交集,只是那時候的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沙王潇潇然,更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将我從黑暗中拯救了出來,我只是有種感覺,季浩然并不只是一個酒吧老板那麽簡單。

那天醒來之後我就回了家,後來從米舒嘴裏我才知道自己昏睡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每天靠注射營養液維持機體功能,至于發生了什麽季浩然沒告訴她,我将事情簡單的陳訴了一遍,說了被人打,卻沒透露出個中曲折。

沒有殺氣騰騰的起身就要去拼命,洛飛飛教會了我凡事都要計劃着進行,已經埋下的炸彈,早晚都會有爆炸的一天,只是米舒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特麽的哪個王八蛋居然敢動你,老娘要去滅了他!”當時米舒撸撸袖子,上一秒還在抖肩抽泣的人如今一副我要滅你全家的模樣。

我看了米舒一眼,心中那冰冷的牆在慢慢倒塌,我的世界那陰暗,真不該卷入那麽多人。

可林凱、寇然、周小沫,我和他們的帳,還真是一筆算不完呢,而那時的季浩然于我而言,不過是橫插一腳的人而已。

我很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想知道那些一切和季浩然有什麽關系,張技和路召又在哪裏?

盡管有太多疑惑,但我并未在星火多做停留,回到家後我就一頭栽倒在床上,心裏有太多沒法定義的感覺,很多事情,不到揭曉謎底的時候,是不會透露太多訊息給你的。

松懈的躺在床上,我終是慶幸池伽染事物繁忙,并不知道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而吳家母女更是對我這種成天在外面浪的行為見怪不怪,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那樣了。

米舒告訴我飛飛并無大礙,她已經考上了A大,在我醒了之前就拖着行李上學去了,當時因為米舒眼底的失落我并未多問,但以洛飛飛的成績居然留在了本地,這倒是驚了我一把。

A大雖然也不錯,更是A市唯一的一所211高等院校,但洛飛飛之前就說過她想去雲南,去一個陌生的又離家很遠的地方。

安靜的閉上眼,我不在去糾結那些突發了根本沒有辦法預料的事情,本能的伸手往兜裏掏,卻發現落了空。

shit!我暗罵一聲,手機不見了?!

我蹭的一下起身四下找了找,還是沒有,應該是掉了吧,我盡量不去回想之前的種種,但我推測,它要麽掉了,要麽就是被人拿走了。

無力的趴回床上,掉了也好,有些東西,擁有也是一種累贅。

一夜無夢,但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還是感受到了那明顯的後遺症,盡管傷得不重,就那麽幾腳而已,可腿部背部還是那種隐隐撕扯着的疼痛。

起身翻出被我塞在櫃子最底端的□□,簡單的洗漱後,我背着書包出了門。

出門左拐,上了公交車,下車後我低頭鑽進了一家跆拳道管,再出來的時候我已經領了一張收據單。

每天三個小時的課,我已經明白,很多時候光有蠻力和虛張聲勢已經不夠。

很多時候,要站穩腳跟,光靠自己是遠遠不夠的,而要形成自己的勢利和圈子,除了要有錢心夠狠,你還得有讓人死心塌地跟随的資本。

我不是聖母,亦不是白蓮花,不懂以德報怨,更不懂得忍氣吐聲,打掉的血牙我是咽不下肚的。

八月底,空氣裏還是充斥幹燥悶熱的氣息,但在街上晃蕩的人并未減少,我摸了摸兜裏的□□,接着低頭鑽進了家銀行。

太陽下山之前,我背着沉甸甸的書包站在了盛德中學的門口。

盛德中學,坐落于A市中心的廣場旁,但不過也是一所三流高中而已,選址雖好,卻從內到外都散發寫破敗氣息。

只是一眼,那種年代感和破舊感便襲面而來,重點是若大的學校沒有散發出一丁點的書卷氣。

猶如次品收集站,德盛專門收納那些被重點中學刷下來的學子,窮學生很多,但有錢人也不少。

有錢的見不得土包子,土包子又往往是老師手心裏的寶,很多時候矛盾都是在分化或許嚴重的地方橫行霸道。

盛得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解放天性的地方,因為太多醜陋,不遮不掩。

德,盛?

如果字面理解,真的會有太多偏差。

八月底已經是開學季,盛德中學門口擠擠攘攘的全是吵鬧聲,學校門口那一排排的小吃攤位也都擠滿了人,同樣是青春年少,這裏的青春貼上了大寫的肆意和張揚。

下了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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