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了開來。
張技,他怎麽會知道這麽個地方?
張技的初中畢業後就進入了職業技術學校,這也是我和他少了許多聯系和交流的原因,我只知道他混的越來越好,自己還開了個臺球室,但我對他的了解也是僅此而已。
我腦子比較笨,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一想不通我就容易糾結容易鑽牛角尖,所以當那股大力将我撞得差點跌倒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
“我操,你…”話沒說完眼前有閃過一道白光,剛站穩又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走路沒長…眼睛的哇?!”我蹲在茶樓門口,那胳膊差點被撞殘廢了。
媽的。
擡手揉胳膊的瞬間,我看着懷了揣着的東西傻了眼。
擡起頭四處掃了下,顧不上胳膊傳來的痛感便扯開衣服藏東西便拾級而下,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腦子裏閃出那個畫面,我說的頭個撞向我的人她撞就撞了,幹嘛還有要推我一把。
可是,我總覺得我在哪裏見過她,就是想不起來,消失在夜幕之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瞳孔裏滿滿都是慵懶和篤定的氣息。
她篤定我會幫她,那我也篤定,篤定她會再來找我。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掏出一直抱在懷裏的小本子我突然像洩了氣的氣球,渾身沒有任何氣力,八爪魚般的趴在床上,不用多時我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身去上學的時候我依舊只帶了洛飛飛留給我的筆記,臨出門前我看到了幾個小時前被我胡亂扔在床頭櫃上的東西,順手一撈,我把它也裝進了書包裏。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想說,想看網游的友友可以停了,這本書沒怎麽涉及,說了也只是随意帶過。
☆、時光繭05(修)
[我一直都覺得,以後的以後,無論是誰陪在你身邊,她都是幸運的,至少,她比我幸運。]
因為睡眠不足,我的眼皮全天候聳拉着,不強撐着吧怕自己走路摔跤,強扯開吧又覺得難受得緊,總之就是怎樣都不覺得舒服。
腦袋昏沉四肢無力,我走進教室的時候還有一半左右的座位是空着的,三流高中不比重點中學,光看學生的積極性就知道。
胳膊一掄,我的書包甩到書桌上,旁邊的位置依舊空着,我手腳并用的拖開椅子坐下,不好好補一覺怎麽對得起自己?!
腦子太沉了,我自己都聽到血肉撞擊木板的聲音,排開手臂以一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桌子上,我是覺得我這樣并沒有怎麽高調,也沒有什麽不妥,畢竟作為剛轉學過來的小透明,我就算坐在牆角□□也不會有人發現。
迷糊間,原本較為安靜的教室吵鬧了起來,6.40到7.40是早自習時間,讀書的聲音我沒聽到多少,但是各種八卦聲打鬧聲倒是不少,我閉着眼睛騰出手來将帽子扣上,換個姿勢繼續入睡。
“唉唉唉,告訴你們個超級爆炸的消息,我昨天看見應佳兒了!”
一尖細的女聲從門口的方向傳來,光聽聽見皮鞋蹬地的聲音我就知道是自稱八卦女王的胡一凡,家境優渥愛顯擺,張口閉口就是法蘭琳卡愛馬仕,人長得倒似不錯,說不上讨厭,但對她我就喜歡不起來。
每個班都會有那麽幾個找集團,多則三五成群小則兩兩一堆,而以胡一凡為首的八卦團是我們班的典型代表。
我安靜的趴着桌子上,可是她們實在太吵,哪怕晨讀的聲音也不小,但我還是清晰的捕捉到了她們的對話。
“應佳兒是藝考生,她不是去應試去了麽?”
“屁啊,你見過哪個藝考生有真才實學的,多半是靠上位!”
“我說的,怎麽看我都覺得她騷裏騷氣的。”
“上次我就簡單有個老頭開着寶馬來接她,你們還不信!”
“……”
讨論聲此起彼伏,一聲浪過一聲,就連早讀的聲音就快要被沒過,班長扯着嗓子喊了了幾聲別說話也是一點用都沒有,班委在這樣的三流學校,根本就沒有發言權。
我被吵的實在是想發火,可是應佳兒是誰,讓我覺得無語的那些人的腦袋是南瓜豆腐做的,她們難道不應該問問胡一凡在哪兒見到的應佳兒?
我腦子裏突然轉過了彎,雖然說和班上大多數同學都沒有說話過,但他們的名字我也是叫的上的,獨獨我左側空着的位置,我還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莫不是……?我也不敢确定,畢竟學校的風雲人物太多,對號入座事情實在是做不得。
我不是愛八卦的人,但這并不代表我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只是她們接下去的話題讓我又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間我就聽到他們說學校對面新開了家清吧,裏面有個侍者很帥什麽的。
終于,困意來的過于洶湧,我就那樣不管不顧的死睡了過去。
“池貝,老師叫你去趟辦公室!”陸菲菲叫醒了我。
啥?
我看着一臉嚴肅的女班長一臉的懵逼,我上課睡個覺也要被叫到辦公室?
“你昨天逃課了。”班長解決了我的疑惑,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我直覺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就一瞬間,我覺得胃有點疼。
三流高中還有個特點,那就是多數人都只是花錢去裏面混日子,所以将我叫醒的并不是老師,在德盛這種地方,只要你不擾亂課堂紀律,不逃課不早退,你就算趴在桌子上睡上一天老師都有本事視而不見!
當然,哪怕是三流高中也有一些比較古板又嚴苛的老師,特別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自視資歷很深的老教師,對于逃課那種現象他們簡直就是嗤之以鼻,不拉去好好訓一通就無法為人師表似的。
當然,我的化學老師就是那樣死板又固執的小老頭,全班沒有人敢逃他的課,除了我。
在教室辦公室面壁思過的時候我就想通了顧思辰為什麽說化學課最好不要逃,他媽的他要是說得再清楚再直接一點,我至于在幾個老師的眼皮底下用鼻尖對着白色的牆壁?
可能是我或許随性,看起來也無所謂懼的樣子,所以在我歪着腦袋低頭扣着指甲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化學老師那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你知道錯了木,給我回去好好想一哈,補習有你這樣的木?!”
化學老師個子有點小,禿頭還有點肥,所以他走到我旁邊抄着陝西方言教訓我的時候,那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我看着有點想笑。
“噗…”不着痕跡的抿了下唇,但我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需要寫檢讨麽?官方的還是真心的,手寫的還是打印的?”我等的有些不耐煩,據我多年的經驗,進了辦公室無非就是訓話寫檢讨,訓話我是不想聽了,寫檢讨的話,我得看心情。
“你…”老頭被我的話搞得急火攻心,他估計還沒有遇到我這樣的學生?
聞聲,還在辦公的各個老師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看向我,那眼神各異,探究的,不解的,當然還有看熱鬧的。
可是,我會在意?
擡腿,邁步,我在多道視線中擡頭挺胸走出了教室辦公室,臨走前我還不忘了丢下一句話。
“老師,你發蠟的味道不好聞,還有,要是講題能不把自己繞進入去的話,我會考慮不逃課的。”嬉皮笑臉的,我極其嚣張的揚起了臉。
我看到化學老師那張鐵青的臉,胸口一起一伏的指着了我說了半天的我也沒能把話給順下去。
我時常聽同學吐槽他總是嗯啊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要是多在辦公室裏留一會兒的話一定能看見化學老師那張憋成豬肝色的臉,還有那些為了憋住笑肩膀一抖一抖的老師。
一路哼着小曲回到教室,學校收了我那麽多錢是不可能開出我的,至于請家長麽,也是白費心機而已,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來補習了還是這種心态,大概是撞強撞的不夠,亦或是,我根本沒有那種想要靠知識改變命運的想法。
随心,随性,從很久之前我就懂,很多東西都是注定好了的,對于理科我沒有什麽偏好,也不擅長,可是很多很多年前張技說他喜歡學理科的女孩子,不揉不作,看起來也冷靜自持。
脾氣暴躁,又擰又作,我不得不好好的嘲笑自己一番。
我走進教室的時候本來很吵雜的聲音突然弱了很多,我一直低着頭,不想搭理那些想要看笑話的人。
整個一上午我都不知道上了些什麽課,整個過程中我都低頭埋進手裏武俠小說中,什麽洛倫磁力生态系統的,我是真的不感興趣。
池伽染要求我考上大學,但她沒有規定是專科還是本科,可無論是什麽科,我去了也是混吃等死而已。
等我翻完最後一頁的時候,教室裏除了我和顧思辰其他人都走光了,說實話我并不反感他,至少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在我剛轉過來的那幾天嗡在我身邊調查戶口。
我最讨厭別人問我你家哪兒的,父母做什麽的,為什麽要轉過來這裏,能進尖子班成績應該不錯吧諸如此類的。
人的腦洞有上億個細胞,對于我的閉口不答當然會有人充分的發揮她們的想象力,她們怎麽想的我不管,只要沒人惹我,我就可以在這角落裏悶聲不出氣的過完一年。
肚子有些餓,我收拾書包打算走人,剛拉開椅子擡頭,我就看見顧思辰側坐着,他的半只胳膊搭在我的桌子上,他那鏡片擡頭,我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我站定了會兒,等他開口。
過了半饷,那人才像回過神似的開了口,“我問你個問題。”
“說。”我語氣有些不耐煩。
“無糖木糖醇為什麽會是甜的?”
“……”
“那我再問你,人為什麽要吃飯?”
“……”
“血糖是什麽調節?”
“……”
“嗯?”
顧思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等我回答。
“神經病!”我踢開椅子蹬地就走,我腦抽了才會餓着肚子回答他些問題,還學習委員,雖然我學習不好,但我覺得他那寫問題真是一點兒水準都沒有!
走出校門的時候我怒氣還沒有消玩,龇牙咧嘴的就跟剛剛才吞完了大便,所以當我看到等在門口的張技時一點笑容都扯不出來。
他穿着卡其褲白皮襯衫,一改他往日那風流公子哥的模樣,可我沒心情拿他打趣。
“又想讓我幫你幹啥?”我口氣不太好。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可不認為張技閑得慌,能知道我在德盛并且一直等到現在,他估計花費了不少氣力。
“周小沫在哪裏?”
張技沒有含糊,就連個鋪墊都沒有給我,那語氣篤定的不像是疑問句,像是我把周小沫怎麽樣了一樣。
“你問我?!”
不知道我是哪根筋不對,但只要是提到關于周小沫的字眼我就像炸了毛的貓,我能接受他的突然造訪,但不能接接受他一開口就問我找周小沫!
我靠近一臉無害的張技,語氣裏已經沒有了隐忍,我那會兒估計眼裏冒着血光。
見我走近,張技退後一步,他的表情淡淡的,可就是那小小的一步,我原本壓抑着的情緒全部都爆發了。
我就靠近了一步,有必要那麽認真的後退麽,一想到頭一晚上坐在他旁邊我滋生了那種天荒地老的想法就想反手給自己一巴掌。
胸腔緊縮,我覺得心抽了一下,鼻子有些發酸,所有委屈頓時都湧了出來。
看,友情和愛情,很多時候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呢。
“張技,我他媽我告訴你,我和周小沫是有仇,但她去了哪裏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是找到了她請把她藏好,我不保證我不會動她!”
我再也忍不住了,拔高了聲調指着眼前的人就吼了幾句,語調裏帶着哭腔,校門口僅有的幾個人把目光都投了過來。
張技沉默的着我,眼裏有我看不懂的情緒,他嘴巴張了張,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他能說什麽,說第一次見我這麽撕心裂肺這麽無理取鬧?可我他媽的忍了周小沫那麽久還不是因為他?!
“張技,我和周小沫沒法互利共存,我和她之間,你只能選一個!”
說完我拔腿就走,我沒有去看他的表情,我怕他因為我激烈的言語難過,可我又怕他不難過,總之多看他一眼我就覺得自己會被那種心酸和委屈給折磨死!
“小貝!”我聽到了張技的聲音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但是我沒有停步也沒有轉身,我不想聽他講任何關于周小沫的事情。
正午的陽光格外的刺眼,刺得我眼睛都紅了,而我對周小沫的厭惡也達到了另一個高度。
張技換過那麽多女朋友,可獨獨周小沫讓我沒辦法不去介意,有些人,生來就沒法做朋友,就連和平相處也是做不到。
或許,我不該那麽敏感那麽情緒化,可要是當時的我不那麽年少,言辭不那麽偏執,行為不那麽幼稚,事情會是另一番模樣。
☆、時光繭06
[你要慶幸,你喜歡的人喜歡的是你讨厭的人,要是他喜歡你的好朋友,你就不只是憤怒了。]
無論你怎麽努力怎麽僞裝,那些童年的陰影就烙在了你的骨子裏,淌進你的血液,成為你性格中的一部分。
我覺得,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表裏不一的,倒不是他們心機有多重,而是人總喜歡把真實的自己隐藏起來,就像我,看起來随性灑脫,其實骨子裏自卑敏感。
那一天,我沒有再回去上課,也沒有去練拳,更沒有去酒吧找米舒,而是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了好久。
可能是沒有了那頭惹眼的紅發,盡管還是牛仔褲蝙蝠大衫,沒入人海的時候,我再也沒尋到那些指指點點目光,也沒有人在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故意拉扯些距離。
我是渺小的,不起眼的,我突然想到了洛飛飛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話,沒有安全感的人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去刷存在感,我一直覺得周小沫張揚又作得讓人讨厭,可是我忘了,之前的我并不比她好到哪裏去。
我和周小沫,并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別,在面對愛情的時候,沒有人會真的冷靜,也沒有人能做到雲淡風輕,不然我也不會在孟嬌齊給顏楠送了串手鏈遞了他一封情書以後就對她大打出手。
或許,是我的存在,威脅到了周小沫。
愛情具有排他性,任何會起到影響的不穩定因素,都像是一顆炮/彈,可能随時都會爆開,然後炸得人面目全非。
女的可能天生就有種直覺,誰會是你的天敵,誰會讓你輸的一敗塗地,從見面的第一眼你就知道了。
是敵還是友,往往是第一面就注定了的,當然不排除有例外,因為友情破裂的方式也很多,但有些人從一開始你就會知道,是成不了朋友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走到一個公交站點的時候我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小腿集聚了太多乳酸,疼得我想一刀砍了它們!
走走停停,上上下下,一批又一批,我看着身邊的人換了又換,又看了看車裏那一張面無表情的面孔,或沉思、或發呆,那麽的不同,又那麽的相似。
社會就是個大染缸,沒有人能保持初心一直不變,變多變少,只是時間和環境的問題,也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去了解另一個人,因為很多時候,你連自己都不了解。
人,其實是種人奇怪的生物,要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要麽活在別人的眼裏,要麽用奇奇怪怪的思想綁住自己。
在利益面前,要麽失去,要麽占有,沒有人是真的偉大無私,其實,人性本惡,只是惡不惡得明顯罷了。
其實,我不否認自己也是自私的呢,不然我就不會讓張技讓他在我和周小沫之間選擇一個,不會因為心底的那點陰暗和路召在一起。
從日上中天到華燈初上,我一直在自己的世界裏糾結着,撕扯着,當第x趟公車停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終于站起了身。
上車,投幣,然後一路走走停停的坐了一路,等我回魂的時候,車子已經駛出了郊外。
我打開那扇破舊的大鐵門時,腦子裏閃過太多畫面,關于米舒,關于洛飛飛,關于我們三。
高三那一年,每到周末我們就會買一堆零食來到米舒家這地處偏僻卻讓人倍感舒适和安靜的小院子,那時候的我們會把院子打掃幹淨,會自己動手做些黑暗料理,會躺在那張不大的床上一直講話到天亮。
物是人非,多麽現實的一個詞。
穿過大院,我打開米舒的房門手在牆邊摸索着擰開了燈。
燈光一如既往的昏暗,米舒的床單被套一如既往花哨,看着淩亂的卧室,我心裏擰了一下。
米舒,她從來就學不會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米舒上夜班,估計她只有白天才會回來睡上一覺,抖開被子的時候裏面還存留着些許溫度,簡單的收拾了下房間,我從那老舊的衣櫃裏拿出一套睡衣換上,那是我留下的巴依老夜。
掀開被子躺下後,我就關了燈,黑暗中,我看到了米舒一直放在枕頭旁邊的小玩偶,那是只小小兔子,毛已經掉得差不多,可米舒舍不得丢了它,也不讓任何人動它。
人的一生,都會有些許偏執,當很多年後的某一天,我會蓬頭亂垢彎腰去翻垃圾桶的時候,我就突然懂米舒,有些東西,不只是念想那麽簡單。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腦子裏裝了太多東西我想不過來,我就覺得自己有些,想好好的睡一覺,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我聽到了門開的聲音,不一會兒,卧室的燈亮了。
“貝貝?”米舒的聲音在我頭頂上空響起,有詫異,還有不确定,我眯着眼睛含糊了一聲,沒去看她的表情。
“你餓麽?”米舒一邊放包一邊開口問我,我突然覺出一股濃烈的酒氣,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你喝酒了?”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坐起來,有些明知故問。
“沒樣貌沒學歷,老娘不喝酒,哪什麽養活自己?去搶啊?!”
米舒從床下掏出拖鞋,她說話的時候沒有看我,她的口氣有些自嘲,也有些無奈。
“陪我說說話?”米舒換好鞋子看着我,我點點頭摸索着下床。
幾分鐘後,我爬上了屋頂,青色的瓦頂上,滿辰星光的天際下,似乎是聊天的最佳去處。
不一會兒,米舒帶了件大衣給我,順便帶了幾瓶啤酒和一包辣條上來。
“你能不能有點追求?”我嘲笑她。
“啤酒配炸雞固然可取,但配辣條也不錯啊!”米舒反擊。
“你為什麽喝酒?”我換個話題。
“小費多。”
“不是收銀?”
“換了。”
“你缺錢?”
“缺啊!”
“那我養你!”
“去你的吧,用別人的錢來養我,你也不嫌臊得慌?”
“………”
沉默,米舒說的在理。
“對不起。”米舒猛灌了一口酒後看了沉默的我一眼。
搖搖頭,我并沒有生她的氣。
可是為什麽,我會有點難過,不是被她戳了一刀,而是我突然發現自己一無是處,除了到處裝腔作勢,拿着池伽染給我的錢到處亂花,我就什麽也不會。
不努力學習,不好好的愛自己,我還特麽一天覺得老天對我不公平。
“啊!”米舒大叫了一聲,她伸開臂膀做了個擁抱天空的姿勢,但我看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淚水。
她說,“池貝,你知不知道,除去你和顏楠的那一段,你幾乎就是順風順水。”
順風順水?我又一次沉默。
那一晚,米舒告訴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她喝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
她的父母親不是突然走了的,她比誰都清楚。
早十幾年,米舒的父母親和好友一起創立了一個公司,其實也就是個小型的食品加工廠,後來因為經營不當公司倒閉,老實巴交的米家父母在同伴攜款潛逃後扛下了那些債務。
為了還債,米舒的父親開起了長途貨車,可終日的勞碌和奔波讓他學會了喝酒抽煙麻痹自己,而米舒則因為母親給別人坐保姆而一同住進了雇主家裏,米舒沒有對我提到在雇主家的生活,她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可是我看到她眼裏隐喻着的傷,後來,米舒直接跳到了結局,她的父親最終迷上了賭博,再又添了一筆債務後開着大貨車不知所蹤了。
天氣微涼,米舒靠在我的肩頭胡言亂語,“我倒希望自己是個孤兒,那樣就不用活着父母的陰影下,被人指指點點的過着日子。”
我的嘴角抽了抽,可是米舒啊,誰不是那樣的呢?爛菜葉爛馍馍我都吃過,你羨慕我,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曾經過過怎麽樣的生活,就像我不曾知道你的那些經歷一樣。
我們陷入了自己的悲哀裏,卻不曾意識到別人是怎麽熬過來的,就像我不知道米舒是怎麽變成今天這種模樣的,或許是她在某一天回家的時候發現她媽媽真的和那個男人走了,不要她了,所以有些天,就真的塌了。
在米舒的父親失蹤不久後就有人上她們所在的雇主家裏要錢,圍追劫堵動手動腳,很快的,雇主怕惹來麻煩便解雇了她們,母女兩回到了這唯一可以落腳的老舊房屋。
或許,絕望就是當和你相依為命的人突然就抛下你不管了,米舒忽然環抱住了我,那股酒氣将我包圍了起來,她開口,溫熱的氣息有一下沒一下的噴向我。
她說,“如果不是他,我搞不好真的會去賣呢!”
“……”
我閉口不語,我沒有去糾結她口中的人是誰,會是誰,我知道她又很多故事,我也在等,等她用日後的時光慢慢的講給我聽,可世事難料,我一生都沒聽她把故事講完,因為新的故事和那些老舊的故事,開始縱橫交叉。
我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讓米舒靠得舒服一些,天上的星星閃得過于耀眼。
“你說,如果你喜歡的人和你最讨厭的人在一起了,你該怎麽辦?”我像是自言自語,而我沒有發現的是,我不再自我催眠,我開始承認了那些情感,盡管我不知道那些感情還剩多少。
男女間,永遠都是沒有純潔的友誼的,盡管不再想要占有,盡管你告訴自己那不是愛情,但你還是不能否認,于你而言,那個人,他是不一樣的。
“要是你喜歡的人喜歡你的好朋友,你在想吧,這個問題更具有探讨性。”米舒迷迷糊糊的回答着我。
☆、時光繭07
[其實,時光才是最為殘忍的東西,它讓所有的黑暗都暴露在了空氣中,赤/裸的,一點餘地都沒有。]
庸庸碌碌的過了一個多星期,張技沒有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去找他,該出現的人不出現,不該消失的人消失了。
我從來就不覺得張技的突然出現和消失有哪裏不對,相反的我卻覺得無比正常,張技告訴過我,他喜歡上一個人只需要七秒,忘記一個人,也是。
我從不覺得人的性格能和星座扯上什麽關系,因為大多數時候人都是對號入座罷了,人的性格和其生長的環境密切相關,但每次張技換女朋友玩失蹤的時候我卻告訴自己,射手座,自由随性花心的主,等他失戀的時候陪他喝上幾杯。
周五晚上,我沒有去練拳便早早的回了家,後兩天是周末,德盛哪怕是到了高三也沒有補課的習慣,我便做好了未來兩天足不出戶的打算。
“小姐。”吳母叫住了正欲上樓的我。
“有事?”我皺眉,停下腳步轉過轉過身來看着她,後者沒有了之前那種小心翼翼的模樣,相反的老臉上的皺紋全堆在了一起,笑的。
“這是巧兒的□□號,你們是同齡人,可以多交流交流。”吳母一臉谄笑的将一張紙塞到我手裏,我看了眼吳媽再捏了捏手裏的東西,轉身,上了樓。
我不知道吳媽為什麽要給我吳巧兒的□□號,我是不讨厭她,但也沒有心和她做朋友,池伽染依舊不回家,換上居家服,我摸進書房打開了電腦。
查殺病毒,滑動鼠标,找到圖标,單機右鍵,我登陸了游戲。
“滴滴滴”許久不上,那些消息閃得我頭疼。
電競大賽已經結束了,凱旋歸蟬聯了三屆冠軍,在那晚的意外後主辦方将決賽定在了一周後,可是那一周,神技天缺了三名主将,張技、路召、我。
與其說我們落荒而逃還不如說凱旋歸揀了個“大便宜”,我不怕輸,我卻看不起那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吳江:“貝姐,張技哥和別人打架了。”
吳江:“貝姐,你在哪裏?”
………
面無表情的叉掉那些對話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遲來的消息沒有任何意義,而且群裏那些炸了鍋的言論我也不想要去看。
鼠标往下滑,張技,離線。
路召,離線。
這場魔獸争霸賽就這樣不了了之,快得讓我沒有回過神來,一想到林凱曾經圍堵張技,我又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寇然困住了我,周小沫帶走了路召,張技打傷了顏楠,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手指還在滑動着鼠标,我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很多事情似乎沒有我想像中的那般簡單,這小日子也突然平靜的讓我覺得有些不正常,至于是哪裏不正常,我一時半會兒還摸不出頭緒來。
賬號滿級,我不用做任務了,也不想去參戰,對于魔獸的争霸,我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鼠标滑動,在我打算退出游戲的時候胸腔裏的那團肉顫了一下。
潇潇然,在線。
鼠标下滑,光标停在了潇潇然的頭像上,是亮的,我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他不是隐匿了麽,這是要,重出江湖了?
不知道盯着那頭像看了多久,突然,我看見屏幕上閃出的框框,手一抖我差點沒有把鼠标給扔出去!
潇潇然私密我。
天殺的,我憤憤然的問自己為什麽不隐身登錄,可是可是,潇潇然為什麽突然詐屍?我有些坐立不安,卻始終不明緣由,我不該這樣的啊,我和潇潇然之間沒有啥深仇大恨,那些恩怨情仇也都是虛拟的,做不得數不是麽?
在用牙咬過手指頭,指甲掐過大腿猶豫不決了幾番後,我終于穩定住了心神,不就一個潇潇然,我至于這般如臨大敵?大不了就是删除拉黑,對了,還得解除“婚姻”關系。
手顫抖着,但我終歸還是點開了消息。
潇潇然:魔界入口,陪我刷個任務。
這這這…?!對着屏幕我差點沒一頭撞上去看個清楚,通常兩個人許久不說話後,不是應該先來個好久不見,最近好麽之類的問候語?
可潇潇然就是潇潇然,從來不走尋常路,但遲鼠也不是對誰言聽計從的主,我的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了敲:不了,我對刷任務已經沒了興趣,你另找他人。
……
叉掉電話框,我漫無目的的去論壇上瞅了幾眼,沒什麽重大事件,應該說就算有我也不感興趣,而潇潇然,也沒有再回我。
其實,當我看到潇潇然在線的那一瞬間心裏真的是五味雜陳,那時的我一直跟在潇潇然屁股後面,他一上線我就貼過去,跟着他做任務,接幫戰,他曾帶我練級給過我一場世紀“婚禮”。
我曾經“逼”走了幫會裏冰女輔助手寇然,拿下了魔獸裏的的傳奇人物潇潇然。
我不否認,那些時光是快樂的,現實裏給不了我的東西戰友們都能給我,可網絡畢竟只是網絡,過度沉迷不是什麽好事。
終于,我還是點擊退出了游戲,過去的,都過去了,至于潇潇然是潇灑公子哥還是摳腳禿頭的大汗我都不介意的,曾經并肩作戰和笑語歡聲是有,至于為什麽逃匿,我想,我只是沒有辦法接受潇潇然面基的想法。
從網絡延伸到現實,說真的,我沒有辦法接受潇潇然的提議,所以我只有抱頭逃得慌不擇路。
退出登錄後我沒有立即關掉電腦而是登錄了許久未曾登錄的扣扣,與登錄游戲相比,扣扣安靜的可怕,連一個跳動的頭像都沒有,我的好友列表裏只有三個人,米舒、張技、洛飛飛,想到吳母給我的那張紙條,我便将其打開,搜索加了吳巧兒的扣扣。
在退出登錄的前一秒,我點擊修改了個性簽名: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一次西藏和日本。
西藏,是我多年來的夢,至于日本,張技曾說那邊的櫻花很美。
我沒有再買電話,所以沒人找的到我,我也真的在窩在家裏看了兩天的武俠小說,宅宅偶爾卧在我的腳邊,但更多時候,它都是不在的,再一次回到學校上課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有哪裏不同了。
因為總是熬夜看小說,所以我的眼皮總是塔拉着眼睛半眯不眯,彎腰駝背,我人本來就長的小,這樣一來整個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我意外的是走進教室的瞬間我沒有覺出往日的嬉皮笑鬧,可是空氣裏似乎充斥着硝煙的味道,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