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節課過去了,還是第一頁
,畢竟主動權不在我這裏。
“你最好把所有的恩怨糾葛理清楚。”應佳兒說罷用眼神示意我看向吧臺方向。
擡頭,順着那視線看過去,吧臺旁站在的是一名侍者,他穿着黑色的工作服,但他左耳的耳釘卻晃了我的眼。
像是被什麽東西釘住,我沒有動彈,有十萬個為什麽擠進了腦海裏,一個個的,我怎麽都找不到答案。
應佳兒到底是何許人也,我身邊的所有人和事,她為什麽會如此清楚?
我就坐着,不動,也不言語。
應佳兒離開前給我留了個號碼,她說我如果有事或是有麻煩可以打電話求他幫忙,我嗯了一聲眼睛卻盯着不遠處的人。
将寫有號碼的紙條塞進書包裏,我招手要了一瓶酒,路召不知道在想什麽,我覺得他眼神空洞魂飛天外,苦笑一番,我以為失蹤了人,卻躲在了離我最近的地方。
果然,如果有些人存心不讓你見,隔得再近也沒有辦法碰頭。
我安靜的坐在角落裏,并沒有撲過去給他一個“驚喜”,因為沒有理由。
說他是我男朋友?
我搖頭,一開始兩人的動機都不純,那些關系怎會做得數。
去開口問他張技和周小沫之間的事情?
我再次搖頭,我算老幾,而且關我什麽事。
去問他和米舒之間有何糾葛?
再再次搖頭,連米舒都不願意去透露的事情,他不見得會說。
總的而言,路召和我身邊的人都扯上了關系,而我和他,卻都有着不尴不尬的姿态。
我和他,本就不該有任何的牽扯,可是我也不知道應佳兒帶我來這裏是何用意。
恩怨糾葛,路召身上到底牽扯了多少?而我不知道的是,當我和應佳兒同一了站線後,那些糾葛就只會更多。
那一晚九點不到我就回了家,張技留下的難題我都沒有辦法處理,再多一個路召更是實在沒辦法招架,至少我的腦袋不允許我去思考太多問題。
深秋的夜晚總是涼風刺骨,對于A市這樣的南北交界處,寒意更是無處躲藏,我推開門的時候,吳家母女都沒有睡。
在吳巧兒還沒過來的時候我叫她媽張阿姨,吳巧兒來了後我也就順口叫了吳媽,吳媽坐着織毛衣,吳巧兒估計在房裏寫作業。
随意打了招呼我就上了樓,吳媽對于我的作息時間已經不多問,或許是授了池伽染的意不用再留意我。
池伽然已經不對我抱任何希望了,我想。
轉身上樓,右拐進房之前我習慣性的抽了眼對面池瑤的房間,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像是有什麽東西重重地撞了我一下。
心下顫抖,池瑤的房門怎麽是掩着的,順着門縫看過去,那架白色的鋼琴前坐了個人?
深吸了口氣,我放慢腳步走過去扒着門往裏看。
是吳巧兒。
看清池瑤房裏的人後我提起來的心瞬間放了下去。
轉身離開,吳巧兒動池瑤的東西輪不到我來管。
進門撲上床趴了一會兒,我起身從書包裏掏出應佳兒留給我的號碼。
我歪頭展開了手裏的字條,幹淨的白紙上只有11個數字,想着應佳兒認識的人必定都很牛掰,動動手指,我将號碼存進了手機通訊錄。
編輯聯系人姓名的時候我想了下,然後打了急救箱三個字,點擊保存。
起身,手機再不充電該自動關機了,插上電源,鎖屏之前我手指滑到了之前張技發的信息,低頭想了想,我回了他兩個字。
晚安。
這個夜晚,注定不得安生,夢裏的畫面來來回回的切。
我夢見了池瑤,她逆着光,一把将我推入懸崖,我還夢見了張技,一輛大貨車将他撞得血肉橫飛…
全身滲着熱汗,我覺得身體都在顫抖,胸腔裏的肉團來來回回的扯。
深夜,太過寂靜。
黎明,還未到來。
在夢裏,我依舊沒有給自己建造一個天堂。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開始去上課,像應佳兒說的那樣,很多事情我根本就插不來手,至于路召,我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開場,反正他就在那裏,跑也跑不掉。
深秋,落葉黃,滿地傷,天氣漸冷,去上體育課的人漸漸少了起來,大家都寧願趴在教室裏取暖睡覺。
拉開椅子走出去,我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
球場上,只有男生在打籃球,樹下零星的站着幾個女孩,她們裹緊了衣服,不知道是在看球還是在看人。
不喜歡看球,球場上也沒有我想見的人,低頭換了個方向,我更願意找個角落自己呆着,胡一凡等人估計已經玩膩了我,反正這幾天是相安無事,我也落的清閑。
顧思辰出現的時候我還蹲在教學樓後面的樹下玩着狗尾巴草,他蹲到我身邊,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有話想說的,可是什麽也沒說,而我,安靜的裝傻。
顧思辰和應佳兒,我不懂,也不敢胡亂猜測。
有些感情,深得看不見底,卻也因為那樣,只能在黑夜了慢慢的磨,慢慢的耗,突然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道館,那邊也沒有人能夠聯系到我,估計在他們看來我也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起身丢掉狗尾巴草,體育課應該快要結束了。
“池貝!”顧思辰叫住我。
我停住,看着他等待下文,他問的問題,我未必答得上來,但聽聽又有何不可。
“別人可以推你,但你不要自己跳下懸崖!”他眼睛盯着不遠處沒有看我,但是我懂他在說什麽。
他也懂,我是在黑夜裏來回掙紮的人。
嘴角扯開一個弧度,對于顧思辰,我又失算了。
他和應佳兒一樣,外表冷漠,內心又冷靜得可怕。
看,相似相吸,卻也會是相互折磨的主。
轉身離開,我身後飄了一地的落葉。
不把自己推進黑暗,我也沒有辦法掙紮着看到光明。
十字交叉的路口,車水馬龍,換一條路走,未必會是天堂,又或者,惡魔本也就見不得光。
回到教室坐下,我給張技發了天短信,前方是萬丈深淵,如果你想好了要跳,請記得帶上我。
把手機放進書包裏,對面回或不回,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決定了的事,說了只能算通知而已。
☆、時光寂04
[你必須清楚,很多事情都沒有你想象般簡單。]
後來的一段時間裏我沒去找過任何一個人,只是安靜的躲在人群裏,應佳兒說,在時機還不夠成熟的時候,很多事情都容易弄巧成拙。
盡量不去惹事,那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或許是因為在道館看見過季浩然,雖然有些抵觸,但我還是去上了課。
“池貝,前不久你怎麽不來?”
g君性格開朗,每每說話你都會覺得她眼角帶着笑,當她看着我的時候,我卻也感覺到了她發自內心的關切。
“課業有些重,比較累。”我不動聲色的撒謊。
“也對噢,我記得你高三了。”g君也沒看我,聲音有些低,倒有些像自言自語。
我沒再接話,放下手裏的包打算先換個衣服,越來越沉默,我早就覺得自己有些病态。
其實我有想過,我也可以變得活潑開朗,至少有米舒和飛飛在的那段時光,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那些可以用力哭笑的日子,早就被隐在了時光裏,成為了記憶的一部分。
抽掉思緒,活在記憶裏的人,總是有些病變。
換好衣服出來時我發現g君站在原地,本能的以為她是在等我,我過去碰了碰她,卻不料那人分神分得厲害,我戳了她好幾下她才回過神來。
“還不快走?”我有些無奈,搖頭顧自走了出去。
“你等等我啊,”g君三兩步追了上來。
“不知道季大帥哥來了沒有。”g君小聲的在我身邊嘀咕,我看見她來回扭動着腦袋,像是在找人。
丢了個白眼自動屏蔽,我對帥哥不感興趣,可走進人群站好後我才後知後覺的覺出g君話語裏的不對勁來。
季,帥哥?
我感覺眼角扯了扯,我那對濃眉估計在跳舞,消化完她的話我突然覺得過來學拳是個錯誤。
可是可是,我應該沒那麽背吧?我在心裏來來回回的安慰自己,左想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
聽g君的語氣,那人好像經常出現的樣子,我扭頭,将心裏的疑問送到了嘴上。
“最近他天天都來,”g君揚起嘴角一臉放光,幾秒的光景後卻又低下頭去了,語氣變得有些失落,“不過他只是來轉轉,就又走了。”
聞言,我挑眉深吸一口氣,那就還好。
“你在想什麽?”
g君掐了我一下,那力道沒把握好,疼得我差點尖叫出聲。
“你有病啊?!”
我語氣不好,眼角也有些抽搐,伸手就打算報複回來
“噗…”
g君輕笑一聲躲開了,她嘴角帶着戲虐:“我以為你是木頭沒有感覺呢?”
木頭?
我的手停在了空氣裏,我居然不知道可以用這次詞來形容我,後來的我從許多人的嘴裏聽到對我的評價。
陰郁、面癱、冷氣十足。
可明明,我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大爺的氣息,還有潑婦的氣勢,菜市場阿姨撥高又中氣十足的語調!
難怪我曾經覺得自己人格分裂,而且分得那麽的嚴重,但後來的後來我也才懂,人哪裏止一個面那麽簡單,對不同的人和事,不同的時期都會有不同的表現罷了。
“大家安靜!”年經的教練拍了拍掌,他低沉又帶着威嚴的聲音透過空氣,其他聲音都被卡在喉嚨裏。
“今天沒有新內容,自己練習橫踢和後旋踢,基礎一定要打好,同時也要注意安全。”說罷年輕的教練往人群掃了一眼,最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池貝,你過來一下!”教練臉色不太好看,可眸子太深,我道行還太淺看不透,說罷,他便朝休息區走了過去。
我感嘆,這世間,到處是老姜,辣!
其他人都練習去了,g君一臉同情的看向我,每個學員都知道,教練最讨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他說那是對他不尊重,對自己也不負責。
眼角抽了抽,我覺得教練應該不會是白色四個圈的擁有着,但他為什麽老拿我開刀?
不好的預感傳來,我只是個把星期沒來上課而已,他也不能把我怎樣吧?
想着心下又一抖,我覺得我就是那種專門往狼窩裏鑽的人,特別是每次教練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我的時候,那種感覺就特別的強烈。
話說我只知道教練姓林,長得比較壯,是有肌肉的那種,而不是虛胖,可錢是我出的,課上不上關他什麽事?想到這裏,我把胸挺了挺擡腿跟了過去。
“教練,你找我啥事兒啊?”
我笑得一臉谄媚,眉上往上挑,保證讓每個細胞都帶上笑意,我本來想拉長臉沉默來着,但一想到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的面部肌肉就被大腦調動起來了。
興許是我表現得太過反常,我看見林教練眼底滑過一抹名為厭惡的光,假啊,連我都覺得自己太假了。
“你的基本功不行,周末過來補課…”教練喝了口水,他言語溫和,這讓我大跌眼鏡,我以為他要說我不認真不尊重他啥的。
“還有…”林教練看着我還想要說些什麽他的電話卻響了。
阿彌陀佛,這電話來得真及時,我在心裏想。
“喂?”教練接了電話,他沒有避開我。
“怎麽回事?”
“嗯,我通知他。”
我安靜的站着,沒聽見電話那頭說什麽,但我看見教練拉了下來的臉。
“你沒帶電話?”教練看向我這邊,雖然壓低了聲音,我卻能覺出他的隐忍來,可這哪跟哪,我帶不帶電話有關系?
“教練…”
“放車上了!”
我剛張口要回答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問題卻聽到身後響起一低沉的男音,有些熟悉,我感覺自己怔了一下。
“有人去星火鬧!”教練直抒胸臆,一點都不避諱有我這個外人在。
“還是那群人?”
我低頭看着腳趾頭,耳朵卻豎了起來,季浩然冰冷的聲音和穿外套的響動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有因必有果,”教練停頓了下,我感覺有道目光射向了我,不擡頭,我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你不應該料到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教練話裏帶着戲虐。
“他們要付出代價的。”
……
我頭上有只烏鴉飛過,不是說星火有人鬧事?這兩人居然還能在這裏閑聊,真是奇葩!
“池貝,走!”
啊?我擡頭,發現季浩然站在我身側一臉平靜的看着我,可剛剛那命令的語氣,是對我說的?
“你不怕米舒出事?”季浩然擡擡眼梢,教練已經離開了休息區,我愣了會兒神,等到魂魄回身的時候已經被季浩然拉着胳膊帶出了門。
車子一路疾馳,等我想要反抗的時候為時已晚,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有換過來,等四個圈停在星火門口的時候我又覺出更多的不對勁來。
我和季浩然,有那麽熟?
我調動了所有的腦細胞,當我在腦子裏搜尋各種有關于季浩然的記憶時,大腦給我的作息是:此人與您交集甚少!
“在車上等我!”
還沒等我抽回思緒,季浩然推門擡腳,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這丫的,命令我?
一股怒氣滑過心底,我并不是溫順聽話的小貓咪,在車上等他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加上米舒就在星火,我怎麽可能心安理得的等在這裏?
沒多做思考,解開安全帶我就要下車,車門剛被打開,駕駛座上的電話就震個不停。
屏一閃一滅,我沒忍住好奇擡頭看了一眼。
小佳來電。
眉頭一皺,我忍不住聯想到了應佳兒,還沒等我多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星火那邊便傳出了各種酒瓶碎地的聲音,再也顧不得其他,我擡腿就飛奔而去。
星火門口聚了很多人,而衆多的人口裏并非是來尋歡作樂或是傷心買醉的主,那些都是混跡于各種場所的人,頭上各種挑染的頭發,閃眼到殺馬特,我一點都不陌生。
林凱!
在着方圓五百裏之內,除了他我不知道還有誰能稱老大號令這些黃毛小怪,雖然之前的我也是殺馬特,但我也清楚,很多東西并沒有可比性。
擡腿就要擠進去,突然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貝,你怎麽會在這裏?”
米舒壓低了聲音,她把我拽到了角落裏,人群的視線範圍外。
“你有沒有事?”我看着突然出現的米舒,雖然她看起來一切正常,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拳腳不長眼,而且這不是小女生之間的小把戲那麽簡單。
“林凱估計是沖着季浩然來的!”
我皺眉,米舒明顯的和我不在同一個頻道上,而且估計那兩個字眼就說明了這只是猜測。
這氣溫真的是有些低,身上的衣服或許單薄,我沒忍住接連打了幾個噴嚏,而另一頭過于吵鬧,并沒人注意到我。
“你穿那麽少有毛病啊?”米舒看着我有些憤憤然。
沒搭話,我又打了幾個噴嚏。
覺出我的不正常,米舒拉住我就要離開,裏面的聲音卻重重地砸進我的耳朵裏。
林凱的聲音霸氣十足,一張口就是藏不住的挑釁,我記得他眼角有條長長的傷疤,每次說話就是配合着上下的動,很是滑稽。
夜未深,對面的馬路上傳來車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卻是格外的刺耳,我拽住了米舒,豎起耳朵分辨聲源。
“季浩然,你給我記住,這只是開頭不是結尾,只要我林凱不死,這些恩怨就不會完!”
夜格外的靜,那咬牙切齒的聲音愈加的突兀。
“季浩然怎麽了林凱?”我小聲的問出了聲。
米舒搖頭,她抓住我的手緊了幾分,很顯然的,她并沒有遇到過那麽大的陣仗。
“我說過,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是覺得用寇然做代價還不夠?”
季浩然聲線低沉卻滲着股冰冷,我甚至能腦補他扯開嘴角冷哼的聲音。
可是,這又關寇然什麽事?心下滑過一絲異樣,可我發現那些對話我是聽也聽不懂。
死一樣寂靜,而後又是各種東西砸落的聲音。
瞬間紛擾,吵雜,還有咆哮聲嘶吼聲,我聽到林凱顫抖的聲線。
“季浩然,你夠狠!”
“你幹嘛?”我扭頭看見米舒掏出電話摁了110,反射弧過激,我一把搶過了她手裏的電話。
“江湖恩怨,警察根本就管不了!”許是激動,我差點就壓不住聲音,報了警只會是一團糟,米舒也是曾小混混頭,這些道理她怎麽都不懂了?
“季浩然,你最好有本事一輩子把她困在你身邊!”
“不勞你挂心!”
“……”
我和米舒面面相觑,兩人心有靈犀般,瞬間明白了事情的沖突。
一個情字,說明所有問題。
霸權主義者,總要宣誓所有權然,我扯了扯眼角,心想這寇然可真是個禍水紅顏的主。
拉着米舒離開,心想這場戰争并沒有任何看點,也不關我的事情,話說的事不關己,就得高高挂起。
可是如果,如果我沒有那麽早退場,在以後的以後,我也就不會那麽的感嘆命運捉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說過這部分會比較平淡,沒有激發矛盾點是因為還沒有必要,應該說整本書的□□才剛剛開始,是不是慢熱得想殺了作者君~
2333,喜歡就看,看不下去可以棄,我想說的只有一點,在沒有看完結局請不要吐槽,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事情會怎麽發展。
其實哪,這本書我只列了人物關系表和大致的內容,雖然已經想好了結局,但是血和肉都是動手的時候臨時堆上去的,也就是說可能早上構思了要怎樣接筆,但晚上動手寫的時候又都變了,因為沒有列細綱,随着情節的深入可能某些邏輯沒有理順,還請友友見諒~
格兒有時間會去捉蟲的
嗯噠,還可以叫我:泡泡君…呼呼噠,晚安了~
嗯噠,
☆、時光寂05
作者有話要說: 決定以後也寫寫逗比風的小白文,連我自己在寫的時候也覺得抑郁得不行。
[你也不清楚到底是哪裏變了,可就是有些關系,有些感情,你感覺不再一樣了。]
有人說,時光是個好東西,它能磨平尖銳的棱角,能淡化醜陋的疤痕,還可以見證深情,可同時,時光也是最最最長也最尖的刺,當它的周圍長滿了肉自以為快要與肉體縫合了的時候,一拔就又是鮮血淋漓。
除了疼,再無其他感受,可要是疼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都說環境影響性格,于我而言這句話的真實性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十幾年來的各種孤立和嘲諷讓我變得心硬如鐵,臉皮可以和城牆一樣的厚,習慣虛張聲勢和僞裝,但我就是見不得光,見不得任何一個人對我好,後來的季浩然說,我就是那種随便伸出手給顆糖吃就屁颠屁颠的跟着走了的人。
他說的對,但也不全對,因為不是誰給的糖我都會要,而且打過我一巴掌的人,就算拼了老命我也會還回去。
後來的幾天裏,我沒有再去學跆拳道,也沒有去糾結季浩然對白色四個圈的絕對擁有權,雖然有想過可不可以借季浩然除掉林凱,那樣一來張技身上就會少很多包袱。
一石可以二鳥,一箭可以雙雕,但因果鏈一旦牽扯起來就是種死循環,沒完沒了。
那時的我感謝季浩然當初救我于水火,卻我并不認為我和他能牽扯上什麽關系,不是敵人亦不是朋友,我和他就像是銀河裏遠行着的行星,哪怕軌道相同,卻也意為着不能夠并肩而行。
只是,我低估了他出現在我生命裏的意義,一個視我如生命,卻被我百般推開的男人。
後來我想,我和他的緣分似乎早就已經注定了,因着那根細細的光纖,注定要拉拉扯扯,只是他出現的契機真的不夠!
運氣,也不夠。
我想,如果沒有張技,也沒有路召,事情就會是另一副模樣。
至少,我和季浩然會有一個故事,并且是好的結局。
可是啊,這世界上最最缺的便是如果。
其實,只是因為出現的晚了,就都不一樣了。
我也有想過,如果不是季浩然,我的一生,就真的只能在泥潭裏掙紮。
然後,無可奈何,直到越陷越深。
後來的我時常在想,老天是不是為了安排季浩然出現,所以開始一個個趕走我身邊的人。
一個一個的,讓他們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不見。
然後慢慢的,悄無聲息的,讓一切都開始變了。
不知道是我的問題,又或是米舒的問題,我只是覺得我和她之間開始隔了些什麽,之前去找她的時候就覺得哪裏不一樣了,那晚把米舒帶回家後那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換做是以前,米舒在跟着我走進那棟別墅後一定會伸出手打爆我的頭,又或者說我是演技派之類的話來揶揄我。
沉默,進門後米舒只是低着頭,盡管她一早就知道我是池伽染的養女,可真的接觸到我所擁有的一切時,我看到她眼裏的光暗了下去。
心下有些拉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希望她懂,友情之間不該摻雜其它的東西。
我還是池貝,她還是米舒,可是其他的東西已經開始發酵,在我和她的周圍萦繞着其他的東西。
可能是我的小心翼翼,還有她的敏感與自卑。
也可能是生活的圈子遠了,我們的交集,僅限于那些過去,那些稱之為回憶的東西。
還可能是因為已經不在同一條直線上了,我對她和同事間的各種勾心鬥角不感興趣,她對我的學校生活也漠不關心,兩人只是安靜的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
夜漸深,困意也濃,盡管感情還在,但很多事情已經很難再說到一個點上去。
誰都希望對方聽自己說,但自己心裏也清楚,很多話就都是自言自語般,只有自己是真的聽進去了。
很多話語,都已經蒼白無力。
或許洛飛飛說的對,我和米舒終會分道揚镳,只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我和米舒之間,将會出現更大的裂縫,怎麽縫補都是枉然。
回到學校,顧思辰低着頭寫寫算算個不停,應佳兒依舊沒有回學校上課,而我,還是那個不愛說話也不聽課的補習生,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卻又什麽都變了。
我安靜的坐在位置上,飛飛的筆記本雖然整理得堪稱完美,但是到了我手上,也是一點用都沒有,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想過要好好學習,搞不好可以靠着着筆記悄無聲息的突擊成學霸什麽之類的。
當然,那也只是我曾經的臆想,而且,是臨時起意的那種。
要一學渣突然變得勤奮好學,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于我而言,學霸那樣的名頭是那樣的可望而不可及,又或者說,我對成為學霸沒有任何的向往,一丁點兒都沒有。
也許會有人說我不上進,可這世界上就是有我這樣一種人,破罐子破摔,反正爛泥已經扶不上牆。
上大學也好,出國去也好,無論在哪裏,好像都沒有差了。
去維多利亞是和一個人戰鬥,留下來,是和一群人戰鬥,老天不會放過我,至少它不會讓我平靜,平靜的過完這一生。
我想過,如果注定不能安穩,那我就把所有的不平靜打破好了,或許泥潭裏也能開出花來。
将飛飛筆記本放回書包,包裏有我用白色塑料袋裝起來的東西,安靜的坐好,沒有什麽比金庸的小說更讓我着迷。
講臺上,有些肥胖的男老師在滔滔不絕的講着課,那語調起起伏伏的,頗有那種抑揚頓挫的感覺。
講臺下,打瞌睡的有,明目張膽趴着睡的有,當然學霸和老師互動着,一切都那麽的和諧,畢竟所有的高三課堂都是那個樣子的。
還在努力的,已經放棄的,成績優異的,有出路的,迷茫的,都還坐在一起,還在那個教室裏。
安靜的翻着手裏的書,因為沒有想過擁有,所以我也算不得是放棄,該怎樣就怎樣,反正我已經做好了走一步看一步的準備。
男老師下手有點重,講到激動的地方會使勁捶捶黑板,白色的粉筆灰便飛舞起來,我合上看完的書擡頭時看到的就是那樣的一幕。
“磁鐵和帶電線圈,同極互斥,你們看,我的磁鐵一靠近這線圈就往後退,這不是跟你們談戀愛是一個道理麽,我追你就躲,等我要走了你又湊過來了…”
老師講的唾沫橫飛,配合着那誇張的面部表情,從書包裏掏出手機時我沒忍住跟着同學笑出了聲。
“話說老師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孩,但是我光顧着追了沒有試探性的往後退退,所以……”
老師一手撐着黑板,他低着頭嘆氣,開始故弄玄虛。
“所以什麽?”
講臺下開始有同學起哄,更有甚者拍着桌子叫了起來。
“到底有沒有追到啊?”
有人沒忍住拔高了聲音。
不愛學習的人只是不愛聽課,一旦老師老師吹起牛皮來,先前那些有氣無力的全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比一個要亢奮。
“所以…”男老師停頓了一會,他扶扶眼睛一臉的認真。
“所以,學好物理很重要啊!”男老師說。
“切~”
講臺下的同學攤手,一臉的不屑。
“就是因為我不懂得适時而退,所以我才追不到心愛的女孩啊!”
三十好幾的男老師做一副痛心疾首樣,下面有同學又開始起哄了。
“老師你這樣,師母知道麽?”有人高聲喊。
随後,一陣哄笑響起,課堂氣氛空前高漲。
“噓…這是要保密的。”男老師換了一臉做賊心虛的模樣繼續說:“愛情和生活是兩碼子事兒,有的人再喜歡也沒有辦法一起終老。”
老師說那話的時候是笑着的,但我發現他眼底滑過抹異樣的憂傷,時短,卻是真實的出現過。
“所以,該進進,該退退,但不要畏手畏腳或是相互試探彼此傷害…”男老師聲音低了起來,其他人沒有再開口起哄,氣氛徒然變得有些壓抑。
不經意掃向顧思辰,我看到他的背有些僵,雖然沒有擡頭,但他手裏的筆也沒有動。
十二月的天,冷氣從窗戶裏滲了進來,有些涼。
十幾歲的少年,誰的心裏沒有裝這個秘密,想瘋狂一把,卻束住了手腳。
年少的時候,總想着再等等,等再長大了就可長相厮守,可是長大,也意為着各奔東西。
因為年少,所以那顆心夜格外的敏感,受不得一丁點的委屈和傷害,要麽把愛意隐藏,要麽把悲傷放大。
除了放肆和張揚,青春還有悲傷和隐忍,直到少年長大,長大到時光将一切磨平,或是烙下痕跡,直到早上的課都上完我還在想,在我的走過的路上,會烙下些什麽。
是傷還是痛,是痛苦多一些,還是快樂多一些。
當教室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才慢騰騰的站起身來,胃有些空虛,我得去填滿它,還沒走出教室兜裏的電話就震了起來。
解鎖,一條短信竄了進來。
十二點半,學校門外北巷口見。
右眼皮不住的跳了幾下,一種不祥的預感向我襲來,我抓住電話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
我剛換的電話,誰會有我的號碼我扳着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北門巷口,那個地方除了打架鬥毆,真不是什麽好去處。
轉身,我回到座位上背起了挂在椅子上的書包,無論是誰,我都要去會會。
☆、時光寂06
[每次錯過什麽人,失去什麽人或是遇見什麽人,我都會告訴自己,老天這樣安排是有其他用意的。]
當我在北門巷口看見等着的胡一凡一衆後心竟莫名的平靜了下來,說實話,她們人雖多也不過是勢衆而已。
見我出現,巷子裏的一衆人都站直了身體,眼裏冒着光,頗有種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架勢。
天有點冷,我覺得鼻尖凍得有些僵,牆上的爬山虎也都變得光禿禿的,葉子早就落了一地。
“池貝,我還以為你不敢來,敬你是條漢子。”胡一凡看着我挑眉,聲音尖細。
“不,我是女子。”拔高音調回敬過去,我露出了當初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來,見着那堆人愣了一瞬,她們估計以為我就是低頭縮腦的慫包?
我慢條斯理的從書包裏摸出一包煙,那是應佳兒給我的520,話說我還沒試過,也不知道嗆不嗆,烈不烈。
“喲,看不出來呀,不打算給我也發一根?”胡一凡雙手環胸看着我,言語帶諷,她身邊那一堆都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身體微微前傾着,好似就等一聲令下。
“池貝,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胡一凡的三角眼扯着,她咬牙切齒的靠近我,其他人跟着她身後,眼裏冒着殺氣。
“哦?”我有些不明所以,無視那幹人等摸出打火機,把煙點着。
在學校,像我這種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的,我還真不知道是哪裏讓胡一凡看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