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兩節課過去了,還是第一頁

間我看見有一條未讀短信。

滑開來,看見顧思晨的短信後我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我起床走到窗邊,窗外的天一掃之前的陰霾,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射了進來,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翻來通訊錄給張技打了個電話,嘟嘟幾聲那邊也沒有接,但那絲毫不影響我的好心情。

低頭,我噼裏啪啦的給顧思晨回了條信息,我覺得自己骨子裏真的是有股锱铢必較的天性。

當然,女班長不仁不能怪我不義,除去她将我的號碼給了胡一凡我就不計較了,可其他的,我卻不能不計較。

手指下滑,我翻看了下通訊錄,那個備注為急救箱的號碼我還沒有删除,一來是沒有必要,二來我在潛意識裏覺得那個人不會是路召。

那天之後我就有認真的想過,如果那個人是路召,那路召就不會說是讓我離應佳兒遠一些。

看,他們一個二個的都像迷一樣,而我,并不會那麽的聽話。

要遠離誰或是靠近誰,有時候并不是我說了算。

想到路召,我心裏又牽扯出了太多情緒。

像是約定好了一樣,我不去找路召,他也不會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彼此心裏都有一個梗,就迎風招雨似的,立在那裏。

我不否認自己對路召有一些動心的,甚至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那淡淡的煙草味和閃亮的耳釘總是讓我着迷。

只是,有人喜歡走過場,自然也有人不會走心。

我不會想當然的認為路召于我而言是有喜歡的,因為生性別扭,任何遲到了的東西我都會比較抗拒,哪怕并不抗拒路召,可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玩那些無聊幼稚的游戲。

路召那迷一樣的男人,我是不會去招惹的,不是怕愛而不得或是傷心欲絕,而是在同顏楠分開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如果你心裏住了一個人那其他人只是代替品而已,你會發現那些人都有相似的眉眼,有時候你甚至會覺得他們扯開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樣的,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大抵就是在你之後,我愛上的所有人,他們身上都會有你的影子。

都說當局者迷,可我實在不能去定義對張技的感情,哪怕他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撇去什麽身份不說,我一直在都在他身邊。

只是我不會知道,後來的歲月裏,上帝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這世間有太多的命中注定,就像是我抛開硬幣問上帝我和張技能不能相濡以沫到終老時,硬幣沒一次是正面朝上,上帝給我的答案一直都是否。

這世間還有很多意料之外,多得讓我措手不及,後來我才明白,上帝安排什麽人出現,都是有道理的。

或是救你于水火,或是落井下石推波助瀾,總之那些人都是用來推動故事情節使之發展的。

作者有話要說: 做了些改動,不然邏輯順不下去了。…

等會放新章節…

☆、時光寂09

[你是暖光,像我的眼,可以帶我看到全世界,如果有一天我不再需要你當我的眼,我也會一如既往的生活。]

米舒醒來的時候已經将近中午,我抱着本書坐在靠窗的書桌上看得入迷,完全就沒有發現赤腳走到我身邊的人。

“你看小說的愛好還真是有增無減。”米舒的聲音有些慵懶,她整個人俯下身抱住了我,她的頭磕在我的肩上,一只手伸過來翻我的書。

“課本我又啃不進去,為了培養情懷,我不得不往其他地方尋找顏如玉啊!”我故作姿态的回答,帶着些許認真。

米舒放開我,她的長手撈過桌上我喝了一半的水咕嘟咕嘟的灌了幾口說: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寫一些東西?”

窗外灑着陽光給綠色的植被度上一層金色,我低頭思索了一番,回道:“或許會吧。”

我有想過,以後要是混不下去了就找個網站寫寫小說,養不養得活自己倒是其次,能足不出戶或是可以不用和那麽多人打交道,不用去職場上拼個狗血淋頭便比什麽鬥好。

“或許有一天,你也會和你媽一樣在小說領域紅透半邊天。”米舒看着我的眼裏放着光,有些神往。

“養活我就好了。”我邊說邊把書收了站起來。

“順便連我也一起養了吧?!”米舒拉長了語調。

米舒看着就要朝我撲過來,我擺手啧聲順便推了她一把道:“你還是先去洗涑吧!”

米舒哦了一聲還拖長了尾音,她低頭朝衛生間走去,而後又從裏面傳來憤憤的一句話:“你丫的之前不是說完養我?”

“等我能掙錢再說,用別人的錢養你,我臊得慌!”

對面不再搭話,回應我的是一陣水流聲,她自己搬出來的石頭砸的也是她自己的腳啊,不過當初米舒的一席話倒是讓我開了竅,如果不是池伽染,我估計就得要飯睡天橋,整天與蚊子蒼蠅為伍不思進取就算了,我确實沒資格用池伽染的錢去養別人還覺得沾沾自喜。

從地上拾起被米舒踢飛的被子,我搖頭感嘆,還好屋裏有空調不冷,不然照她這種睡法遲早得凍出毛病來。

“米舒,你是怎麽知道寇然的事的?”我邊鋪床邊開口問,米舒昨晚的話一直都困擾着我,搞得我看個小說都老是走神。

“你說什麽?”

我聽見衛生間裏的水流聲,那人估計沒聽清,扯開嗓子打算問地二遍。

“我說……”

“嗚…嗚…嗚…”

我還沒說完呢米舒扔在床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屏一閃一滅,機身也因為震動而扭轉着。

“有人給你打電話。”我扯了嗓子卻是轉了話峰。

“幫我接一下啦。”米舒聲音有些含糊,應該是在刷牙。

伸手拿過米舒的手機,來電顯示的是一串數字,185開頭,我覺得號碼很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清了清嗓子我打算用米舒的口吻接電話。

醞釀好情緒後,我劃下接聽鍵,還為等我出聲對面那人已經直抒胸臆。

“米舒,再借我點錢吧!”

電話裏傳過來的聲音讓我身體一陣,猶如一記驚雷劈向我的天靈蓋,我拿着電話的手抖了幾下,試探性的開了口。

“飛飛?”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還有些不确定。

“小貝,是誰啊?”米舒刷好了牙,她洪亮的聲音從衛生間裏傳了出來。

還沒等我回答米舒,電話那頭的人像是聽出了我的聲音,嘟嘟幾聲,電話被挂斷,我手裏拿着米舒的電話,越發的抖。

洛飛飛這是,躲着我麽?

轟的一聲,我聽到自己心底有東西倒塌了,在五洲醫院看到的聲音,飛飛借錢時用的那個副詞,還有在聽到我的聲音後掐斷了的線,所有的東西都在我腦海裏來回的翻滾,卻是找不到一點由頭。

“小貝?”見我發愣,米舒戳了戳我,我回頭就見到她往我手的方向伸過脖子。

“怎麽回事?”我盡量壓下情緒揚起手裏的手機問米舒,之前我為了找洛飛飛大費周折,米舒要是不知情還好,可她明明和洛飛飛有聯系還瞞着我?

“誰啊?”米舒接過手機看都沒看直接問我,

“飛飛。”

四目相對,空氣有些凝滞,我看到米舒瞬間變了的整張臉,她的眸子裏多了些隐忍的傷,她試圖開了開口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彼此沉默,我不開口問,另一個也不開口解釋,米舒看了我幾眼坐到了床上,她握着手裏的電話表情痛苦又糾結,可我絲毫沒有力氣去關心她在痛苦些什麽,糾結些什麽。

我心裏有些難受,這就是傳說中三個人的友情麽?

愛情裏,三角形的關系是致命的上,那友情裏呢,三個人的友情也有輕重親遠之分?

而我,是不是就是被排在外面的人。

我看向窗外,冬日的太陽看着真暖,可是,冬日的太陽在暖也融不掉心裏結下的冰。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米舒開門離去的聲音,臨走前米舒只是告訴我,她說她不知道該怎麽跟我說。

呵,我只能在心裏冷笑,最後的最後,我連一點點的解釋都等不到呢?

還是我太大驚小怪,小題大作了,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不想,我什麽都不願意想,我就覺得胸悶氣短腦袋疼,真真切切的疼。

“小姐,飯好了!”吳阿姨敲了敲我的房門,我低下頭,不理。

“小姐?”

門外又咚咚咚的拍了幾下,我走到窗邊的椅子上蜷腿抱膝坐着,我覺得自己眼角酸澀得厲害,扔在床頭櫃的電話隔幾分鐘又響一下,直到夜幕降臨,它才徹底沒了動靜。

黑夜的降臨驅散了太陽的溫度,室外的溫差差距太大,玻璃窗上覆上了層水霧,朦朦胧胧的,卻足以模糊實現。

看,隔着玻璃看到的世界尚且不明朗,隔着肚皮只能猜心吧,而且還是誤差偏大的那種。

我覺得,哪怕被砍傷一刀我也不會覺着這麽的難過,我可以不要解釋,但那個掐斷了的電話引爆了我所有的點,我再也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去思索洛飛飛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很多東西都是被藏着陰影背後的,如果運氣不好,那就連撥開雲霧開天日的機會都沒有,可一旦那樣的機會出現了,你又會覺得原本就沒有愈合的傷口又被撕扯了開來。

除了更疼,再無其他感受。

“池貝!”

寂靜的夜空劃過一聲叫喊,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有光打到我窗戶上,有些晃眼。

張技?

我跳下椅子拉開窗戶,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因為沒穿外套,我被凍得一陣激靈。

視線往下,樓下的的少年裹着白色的羽絨衣立在花臺旁,他朝我晃晃手裏的手電筒,那光來回的掃向我。

“你怎麽來了?”我胡亂套了件大衣就下了樓站定在張技跟前,連圍巾都沒有來得及戴上,蜷得過久的腿還有發麻,可我一點都不在意。

“你忘了,今天是14年的最後一天?” 他扯開嘴角滿臉都是笑意。

我也笑了,卻滿眼都是淚光。

我怎麽會忘記,每年的這一天張技都會和我一起跨年,所以相對于其他的節日,沒有那一個會比這一天讓我更為期待。

淚腺上湧,有感動,有難過,前前後後各種情緒相互交雜,某些情緒再也掩飾不住。

可是我卻不得不承認,只要張技一出現,所有的難過和委屈都被抛到了腦後,見到他我就莫名的覺得心安。

心一旦安定下來人就冷靜了很多,之前被忽略了的問題也都浮出了水面。

洛飛飛躲着我,可她為什麽躲我呢?

“帶你去個地方。”

還沒等我想個通透張技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沒給我反應的時間就拉着我狂奔起來,而這一跑,腦子裏所有的問題都被抛開了來。

或許是運動開始産熱,就連被張技抓住的手腕都滲出了熱汗,沒跑出多遠我就停了下來,張技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

“你力氣太大,扯得我手腕疼。”我皺着眉看向張技抓住我的手。

“我…”

張技看了我一眼別過頭,有些尴尬的松開可我的手。

“這樣比較舒服。”

在心裏琢磨了一番,我迅速的撈起張技松開了的手,手掌握住他的,沒給他驚愕錯愣的機會我就腳下生風拉扯着他跑了起來。

夜色還是一樣的濃,我沒去看少年的表情,只是感受到他用力的回握住了我的手。

夜幕,冷風,城市裏卻是張燈結彩,一派喜氣。

一路向北,在遠離市中心的路上行人越來越少,除了昏暗的燈光外再無其他的東西,可是我手心裏握着的是火爐,是一抹驕陽,所以我不怕孤獨和昏暗。

人生的路會有多長呢,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要是那樣一直跑下去就算一輩子也跑不到頭也沒有關系。

只是那時的我并不知道一輩子很長,長得我得用更多的時間來遺忘。

“确定要爬上去跨年?”

山腳下,光看着那些階梯我的腿就有些軟。

文筆塔坐落在A氏北郊外的的一座山的最頂峰,從山腳到山頂一共九百九十層階梯,那也是整個A氏海拔最高的地方。

“确定。”張技不看我,口氣也沒有一絲的猶豫。

擡頭,我看着山頂的塔,它直立立的站在那裏頂着冷風,周身閃動着五彩的光。

“我們來場比賽,看誰先爬上去!”昏黃的燈光下張技的輪廓越發的柔和,我有些迷怔。

“贏了有什麽獎勵?”我扯開嘴角,笑得有些張揚。

“贏得人要答應對方一件事!”

“任何事?”

“任何事!”

“走!”我大喊一聲氣勢恢宏,松開張技的手後深吸一口氣就擡腿往階梯上沖。

可是我忘了,腿短如我,怎麽能贏了張某人。

一路爬一路歇,張技一直都在我身後,可就當我看到終點的時候張技卻是一個快步超越我爬上了頂峰。

“貝貝,你輸了。”

張技笑着,他身後是一座頗有韻味的古塔,紅色的漆木在各色燈光的照耀下越發的奪目,張技背對着光亮,他看着我笑得春風如沐。

“你是男的腿還長,我不服。”我彎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我是腦袋被門夾了才會應下這場必輸無疑的較量。

“願賭服輸!”張技無視我的扯眉瞪眼看向腳下的城市,他的眼睛亮閃閃的,閃得我覺得眼睛有些澀。

冬夜裏雲層厚重,擡起頭不見任何的星星,我的耳邊全是風聲,呼呼的刮過。

“池貝,新年快樂!”

忽的,張技雙手圍着喇叭狀,他弓起身子對着遠方喊了一句,他的聲音帶着力量,那帶着祝福的話語融進了風中,綻放在城市上空的煙火中。

夜空下,所有的歡呼聲都被淹沒在了煙火聲中。

我轉過頭,腳下的城市像是瞬間點上了巨大的燈泡,亮如白晝。

煙花絢麗,缤彩紛呈,五光十色世界似乎在那一瞬間沸騰了。

我半眯着眼,瞳孔裏也盛滿了彩色,心底,更是被填滿了的柔軟。

“池貝!”

“嗯?”

“你輸了的!”

“……”

“答應我,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你都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去愛一個你該愛的人!”

扭過頭,前一秒還在亢奮的我心底莫名滑過一抹憂傷,那些溫暖的填充物瞬間被其他冰冷生硬的東西給覆蓋,而後那胸腔莫名的拉扯着,疼得我覺得頭皮有些麻,張技的輪廓被七彩的光色照亮,可越是那樣我卻覺得看不清他的表情。

眼前的男孩曾對我說,我像是他的親人,那種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是啊,我到底,還是沒有成為例外的。

轉過身閉上眼,我盡量壓下從心底湧上來的酸楚,是我太貪心了,所以才會覺得怎樣都不夠麽?

高處不勝寒,當熱汗迎上冷風那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風來得猛,眼角的熱淚都能被吹得無蹤無影。

張開手臂迎着風,我打算讓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收縮開來,或許那樣,我就可以少感受到一些心髒收縮的痛楚。

可是我并不知道,那一次會是張技最後一次陪我跨年,而後漫長的歲月裏,張技那兩個字只是一段記憶,一個剪影,一段時光裏的烙印。

後來的後來,很多人都不明白很張技于我而言的意義,只有我知道,他像是一道暖光劃過了我的世界。

短暫,卻也永恒。

只是從那以後,我愛上的人,都映上了他的模樣。

☆、時光寂10

[誰是誰心間的刺,誰又為誰為誰蹉跎了年華,誰的一生裏,沒有過一場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無疾而終的愛情。]

顧某人的電話打進來時的電話後我蹬着一雙羊皮靴子打算出門,說實話一整個早上我都是心不在焉的,又眼皮一直在跳個不停,心裏總感覺又悶又燥,像是有什麽事情會發生。

不經意的往廚房的方向瞥了一眼,吳阿姨正在擺弄着早餐,因為是周末所以在巧兒也在,彼時的她正在舉着手裏的電話拍照而後伸手抓了點餐盤的事物往嘴裏送,一臉的滿足。

呵,看樣子我的好友又要有新的動态了,心底不由的滋生出一絲冷意,以前對于對于吳巧兒我只是不讨厭,如今我卻覺得怎麽看她都會覺得礙眼。

臨出門時我一直都還在想,有些人怎麽可以裝得那麽純良無害,而且還那麽的,不知羞恥吶?!

可能是因為我又開始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我沒有認真的去聽電話那頭到底講了什麽,至于胡一凡家的牛羊肉館發生了什麽轟轟烈烈的事情我也沒聽清,大抵就是說,有人吃了她家的肉上吐下瀉,然後找人掀了館子的招牌,她爸還被打殘了一條腿進了醫院,最後還有人進行了幹涉進行了市場壟斷沒人再給她家供貨什麽的。

顧思辰說話簡潔且能抓重點,雖然沒有添油加醋我還是能腦補些畫面出來,說真的,張技做的真絕,而我那顆心也是真的狠,胡一凡并沒有拿我怎麽樣,我确實間接的毀了很多東西。

而我也從來沒有想過,終有一天,我會親身體會到什麽叫做自食其果。

元旦過後天似乎又更冷了些,出了門我便插上了耳機,電話那頭的人還在叽裏呱啦的說個不停,從胡一凡說我這幾天來的失聯,最後還旁敲側擊的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我哼唧了幾聲不想多說挂了電話。

顧思辰那個人,怎麽說呢,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個高冷哥,可不知道哪股妖風将我和他吹熟了以後我才發現他其實就是悶騷腹黑男,從他會和我讨論打人要打臉,角度該如何力要出幾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只是現在,我沒有心情和他讨論那麽多。

很多不相幹的事情,過了就是過了,後續會如何我都不關心。

張技說他要離開了,所以再怎麽的我也要找個地方仰望天空,搞不好還能瞅見他乘坐的班機呢?

我沒有去扒張技話語裏的真實性,于我而言,只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我都信,哪怕他告訴我他曾經吃過屎,我也會深信不疑。

元旦都過了幾天了,街上還餘留了些煙花炮竹的的殘影,火紅色的碎片,是火光亮影後的殘渣

絢麗過後,只剩滿地的凄涼。

米舒最終還是給我發了條短信,她說池貝,不是所有的傷痛都可以拿出來供人瞻仰。

我想了半天後也不知道要不要回,雖然冷靜下來後我自己想了很多,我可以說服自己去相信她們有難言之隐,可很多刀就砍在那裏裏,長長的,赤條條一條疤。

傷口有些深,還有點疼。

骨子裏的別扭不肯讓我輕易靠近人群,那些好不容積起來的信任和在乎一旦坍塌就是一道鮮血淋漓的印子。

或許我需要冷靜,需要給一些時間來翻開那些隐藏的真相一個好的突破口,後來我等終于到了那一天,卻又是一個更大的缺口,怎麽都填補不了了。

不知道是天氣原因還是其他的什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刻讓我覺得不安,精神越來越恍惚,我覺得自己快要三步一摔五步一倒了,在我的眼皮抽了N多次筋後我忍不住蹲下身子撿了一小塊樹葉渣子沾了點唾液就往上面糊。

那是米舒交給我的方法,說是可以避免不好的事情發生,暫且不去管有沒有用,我只是覺得那眼皮要是再跳下去我就會越發的慌亂。

當我穿過南郡路下的天橋時下意識的往那邊瞅了一眼,天橋上立着的招牌迎着冷風,黃半仙的攤子依舊擺在哪裏。

地凍天寒,橋上的人頭頂着的帽子和身披着的道袍和電視裏的如出一轍,他的邊搓手邊哈着粗氣,攤子旁的那塊石頭上依舊插了根香,在暗沉的天色裏,那袅袅的煙霧裏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之前經常被人家打進醫院,雖然生離死別見的比較少,但那段時間我卻是經常見到死者的家屬到醫院鬧,輕則哭天喊地大聲嚷嚷,重者動手打醫生,更有甚至在醫院門口擺花圈燒紙錢,還有的把骨灰盒往那門口一放,順便再點上幾根香。

可能就是因為見過幾次,我對那些東西有種莫名的恐懼感,說不清是害怕死亡還是其他的什麽,總之對那些東西都是避之不及,所以當那次從兜裏摸出紙錢後我後背都滲出了冷感,只是當時的情緒太雜話,那種恐懼感就被淡化了開來。

擡腿上了天橋,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明明心裏想着要逃,但那雙腳就是不聽話。

可能是那雙羊皮靴子底比較硬,所以當我一腳一臉踩在地上的時候那聲音就格外的清脆響亮,偶爾還會發出刺耳的和地板摩擦的聲音。

當我在攤前站定時哈着粗氣的人也剛好擡頭看向了我,像是真的能掐會算般,我的出現并沒有讓“黃半仙”有任何意外之感,又或許,他根本就沒認出我,盡管我也曾頻繁的出入洛飛飛家,無敵辣椒嘴不喜歡我,但是她多數都在打麻将,所以每次去飛飛家要麽沒人,要麽就只有洛槐在。

用腳勾了一旁的塑料圓凳坐下,我盡量去忽視旁邊點燃的香和那種讓我覺着恐懼的香火味,目光直視在眼前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那是和洛飛飛一樣堅定卻又淡漠的神情。

或許是風太大,帶來的冷意也比較猛烈,我覺得心下狠狠地縮緊,有些疼。

“小姐是要算姻緣還是事業?”

或許是我那頭火紅色的毛發已經不見了那黃半仙顯然沒有認出我來,他只是平靜的看着我,除了淡漠便沒有其他神情,一點兒也沒有給我那種顧客是上帝的感覺。

“飛飛在哪裏?”

我直接了當的将話問出了口,口氣有些硬,我一直盯着眼前的人看,他臉上劃過的驚異和錯愣并沒有逃過我的眼,可是半仙終歸是半仙,那些不小心洩露出來的情緒轉瞬就被冷風吹走,然後消失不見。

“飛飛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見那人不答我便怒氣上湧差點一手掀了眼前的攤子,作為一個父親,洛槐怎會如此淡漠?

四目相對,我看到洛槐的眼裏又多了些無力和不安,可是很快的他又将頭低了下去,我有些崩潰,像是卸了氣的皮球。

我還是不相信,不相信洛飛飛于我之間的友情是那般的脆弱不堪,可是在多年之後我才知道,當友情遇上愛情的時候,前者是多麽的微不足道。

興許是橋上的風聲太大,又或者是我的火氣過于旺盛,所以當吳江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當包裏的電話嗚嗚響了好一會兒後我才後知後覺的接了電話。

“池貝姐你在哪裏…”電話的吳江的聲音又急又顫抖,那嗚咽聲險些讓我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些啥。

“怎麽了?”我盡量保持冷靜。

“我被張技哥反鎖在了屋子裏。”那邊已經泣不成聲。

“他不是要出國還有時間鎖你?”我有些疑惑。

“他去意人谷了,池貝姐,你快去阻止張技哥,別讓他去參加比賽,有人在他的車上動了手腳………”

手一抖,吳江的話差點讓我手裏的電話掉到地上再打幾個滾。

我聽說過意人谷,那是黑幫混子的集結地,在遠離市區的一個偏僻小鎮上,聽說凡是有些名望的黑幫大姥都會在那裏進行談判,一旦談判破裂就會引起引起一場血雨腥風。

黑幫和普通的混混圈是完全不同的角色,就連混混都分為好幾種,那就是有勢力的和沒勢力的,有靠山和沒靠山的區別。

我知道張技有一幫子的好兄弟,但那絕對和黑幫扯不上一丁半點的關系,而林凱也只是普通的混混頭,所以就算張技和林凱有再大的過節也不至于惹上那些黑圈的人。

心下一窒,不好的預感來得猛烈我咻的一下起了身就往橋下跑,再也顧不得去糾結關于洛飛飛的事情,剛坐着的凳子因為我的粗暴仰身翻在了那裏。

美辦法思索太多,我覺得某些血管馬上就會爆破然後炸的我血肉橫飛,室外的溫度過低,別說路上沒有什麽行人,就連車子都少得可憐。

我跳到路中間揮舞着着手臂,無論是私家車還是的士,哪怕是小三輪我都照攔無誤。

最後,再被無數私家車的車主搖下車窗罵了句不要命了以後我還沒能來得及求助就得看着那些車子絕塵而去,而我攔下的出租車聽完報完地址後也是搖上車窗開走了。

雙手暴露在空氣裏,我覺得那些血肉已經被凍得麻木,我一點都感覺不到冷了。

沒有人願意去意人谷,遠到不是問題,搞不好就會有去無回的地方誰也不願意為了錢而去冒險,我連一輛小三輪都攔不到。

天冷,心更冷,我第一次覺得錢那種東西真的是沒用,有再多也沒用,所以當馬路對面的身影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的時候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

我想當時那一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表情出現的時候路召一定被下了一跳。

“我記得你有一輛摩托車對不對?”我抓住路召的手有些緊還有些抖,我不确定他會不會帶我去,但我不能放過任何的機會。

暗沉的天色裏路召左耳上的那顆耳釘還是閃得有些晃眼,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用另一只手掰開拽住他胳膊的手,就在我絕望的以為他要揚長而去的時候我的他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掌,然後一陣拔腿飛奔。

“我的車在綠意門口。”還沒等我驚訝出聲路召給了我一個解釋,綠意是他上班的那家清吧,離得不算遠,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就已經到了,當他扔給我一個安全帽跨上那輛二手的摩托車時我才回過神來。

戴上帽子爬上車,我還沒說要去那裏路召就發動了車子。

油門一轟到底,兩個人肆虐在寒風裏,那時我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不知道是因為冷風還是因為路召,我只是覺得暴躁不安心緒平靜了一些。

“抱緊我!”路召下冷聲命令,而我,只是狠狠地拽住他的衣角。

那輛二手的摩托車聲在冷風中格外的刺耳,過了一會兒,路召像是被我打敗般出了聲。

“去哪裏?”他的聲音清冷。

“意人谷。”我也不含糊。

“去幹嘛?”他問。

“找張技。”我回。

車子猛的一個急轉彎加剎車,因為慣性的作用我猛的撞到了路召身上,我覺得整張臉都快要變形了,卻也是第一次發現路召的後背是這樣的結實。

“他是不要命了麽?”路召轉過頭來看我,那聲音越發清冷。

我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拽住他的衣角,就在我以為他要趕我下車的時候又一次轟開了油門,我手疾眼快的環住了路召的腰,差點就因為慣性我差點沒從後面跌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路召的身體猛的一怔,當我覺出哪裏不正常的卻已經不想去理會了。

雙手抱緊路召,什麽都已經不再重要。

彼此沉默,我将腦袋靠上路召的肩頭試圖尋找着安全感,可無論怎樣我都還是覺得心裏的不安一點都沒有消散,那種感覺反而越發的濃烈,我并不知道我将要迎來的是一場暴風雨,劈雷打閃,猛猛烈烈的那種。

☆、時光蟄

作者有話要說: 懶癌~~

可能是幾天沒寫風格又換了,因為平淡期已經過了,

鋪墊也夠了已經在收網了,就這樣吧,等我吃個飯睡個午覺起來看看有沒有靈感再來一章~

[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只是那些故事裏沒有你的角色,所以發生過什麽你也不得而知。]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張技會開口騙我。

可事實就是,當我發現自己被他騙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我根本就沒有機會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在那個叫意人谷的小鎮上會揭開那麽多的疤,大的小的老得舊的,通通都不留餘力,鮮血淋漓的躺在了那裏。

我的手環抱住路召的腰,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我都能感受得到衣服下面肯定是有幾塊腹肌的,就算沒有八塊,六塊終歸是少不了的。

我不知道那天的路召怎麽就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了,我将那一切歸咎為天意,就像很久之前米舒說我的那樣,走一步算一步,我這樣的人總會将所有的選擇都抛給上天。

是呢,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就像我阻止不了我的生身父母将我扔在垃圾池旁,我想,他們肯定是想讓我一命嗚呼了吧,但凡想讓我活下來也得找個能被人發現的地方抛棄,哪怕是醫院裏的垃圾桶也好過沒人注意的垃圾廢池。

我不信邪,可是我信命信天,我選擇不了生死,不能指定該是誰在垃圾池裏撿到我,也不能避開有池瑤的孤兒院,更不會有扭轉乾坤的能力去規定要遇見誰或者是失去誰。

我想,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吧,可是人與人之間就像是蜘蛛一樣,總是能織出一些密密麻麻的網來,然後困住別人,搞不好還會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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