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兩節課過去了,還是第一頁
住自己。
可是我不會知道是不是我織的網太過密集又太過結實了,每次不是困得我動彈不得就是拌得我鮮血直流,可能又是那張網太小,所以困不住我想要困得人,偏偏我自己又被困在了裏面,怎麽都走不出去。
被困住得人怎麽奔跑都是徒勞的,我看不到別人網下的風景,因為我的視線被蒙住了,所以我只能想,只能靠想。
我想那時的米舒肯定在那張不大的床上蜷縮着身體,那天她看向我的眼神那麽的無望和悲傷,我知道,她再替飛飛感到悲憫,對我也是滿滿的歉意和無可奉告。
我能怎麽樣呢,我被套在自己的網裏掙紮不開,別人的網我又進不去,米舒之前說我這輩子都是順風順水好命得讓人羨慕嫉妒發狂,我好好想想其實她說的也沒有錯,除去心底那些歪歪扭扭的情緒,我看起來還真的是好命。
不愁吃穿,揮金如揮土,可是啊,米舒終究還是不懂我,就像我不懂張技一樣。
不懂張技這些年來的改變,不懂他的那些心思,更不懂不懂他為什麽要騙我。
明明那麽簡單純良的少年,一下子就變得讓我琢磨不透了呢,可是啊,我發現我連自己都不懂了呢。
後來的後來我就在想,要是我安安靜靜的做個敗家女,安安靜靜的抱着我的武俠小說啃,不去招惹那麽多的是非,那麽一切的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的要是,盡管眼皮還是跳得厲害,我也只能是坐在那那輛稍微不注意就會爆破的二手摩托車上等着那些序幕一層層的被拉開。
是喜怒笑鬧還是憤満悲情,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揭曉,那時的我唯一能感知的便是路召挺直了的背。
不像顏楠那樣預謀而來,不似張技那般出出現時時間地點都現得剛剛的好,路召就像是突然橫插在我生命裏的人,我推不開,也躲不掉。
我不知道命運是不是故意安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把路召推向了我,所以我才會有着和路召相似的遭遇。
關于路召的事我還是多多少少了解到了點,比如周小沫并不是他的親表妹,周小沫只是他姨母的繼女,所以那才是我為什麽對他們之間的親密耿耿于懷的原因。
可是,路召終究還是個迷,除了當初陳凡要求我讓張技放過顏楠時我從顏楠那裏交換到的一點關于路召的事情外,更多的我還是沒法得知,可是後來事情變了了另一個模樣後我就想要殺了自己。
為什麽在最開始的時候我要讓張技放了顏楠一馬的呢?如果有時光機器,別說不會讓張技手下留情了,我自己都會擡把刀去殺了顏楠,最好是剁得他面目全非。
有人會覺得我心腸歹毒,可是我沒有去計較他和池瑤給我的傷害就已經算是仁慈了,他傷害我沒有關系,可他動的人是張技,如果不是吳江在電話裏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我,我想我這輩子都會以為顏楠一輩子都會是那個嘴角微揚灑了一身陽光的男孩子。
挂掉吳江的電話時路召正好吃完了那碗刀削面,碗裏只剩一些湯,漂着一層辣椒油。
在相對無言了幾秒後路召又開口問了我他已經問過了無數次的問題,可我還是只能搖搖頭。
一路從A市飛奔着過來,我急切,我慌亂,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張技的具體去向,我打不通他的手機,就連他到底在不在這個小鎮我都不确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顏楠去找過他,用吳江的話來說就是顏楠不知道說了什麽就讓張技将吳江反鎖在屋子裏自己走了。
說到吳江和張技那不只是革命情感那麽簡單,吳江十二歲那年父母因為車禍齊齊蹬腿升天了,而十二歲的吳江恰恰不能适應福利院的生活,在他預謀多時跑出福利院後就開始了小偷小摸的生活,而張技就是第一個遭他毒手的人,然而那時的張技并被下到手,毛頭小子吳江怎麽可能動得了他的頭?
那時的張技也不過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彼時的他家裏已經暴富,而當時的我正在一頭紮在魔獸世界裏,并且是混得風聲水起的時候,等我從魔獸世界裏掙紮出來時張技的身邊就已經多了一個叫吳江的家夥。
那時候的吳江弱弱小小的,我還老愛調侃着叫他悶油餅,後來才知道那悶油餅早就視張技于生命,因為在他摸走張技的手機後張技給的不是拳打腳踢,而是一整個宇宙的溫暖。
有時候我就在想,張技上輩子到底是不是螢火蟲,所以這輩子他就是還是發着光的生物體,于我而言是,于吳江而言也是。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給你溫暖的人自然也就有給你傷害潑你冷水巴不得你分分鐘猝死然後下地獄的人,很不幸的于我而言這樣的人占了大多數。
我一直不知道心裏的煩躁和不安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但是當我看見出現在面館門口的林凱時那一切的由頭就都明朗了起來。
沒有劍拔弩張,更沒有我想象中的盛怒,可是林凱那種不屑和看好戲一樣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我。
盡管我不知道季浩然到底對我有什麽意圖,但林凱和他的恩恩怨怨确實是因為我而起,說實話我并不怕林凱揚着把大彎刀過來砍掉我的雙手給寇然報仇,可是他的話和配合着的的面部表情裸/露着冷風中就是對我最最最致命的一擊。
我覺得我整個人就像被一個大木棒重重地砸了一下,眼前直冒金星,耳朵裏是巨大的轟鳴聲,轟鳴之中又想有尖銳的東西在撕扯我的耳膜,耳道裏來來回回都是林凱咬牙切齒的聲音,他說池貝,你來了不僅不能幫張技收屍,還可以搭上自己的一條小命兒。
我不知道林凱是不是在故意刺激我,但是我覺得自己突然手抖腳抖渾身冒起了冷汗,先不去探究林凱話語裏的其他意思,至少我已經知道張技在這裏,就在這個叫做意人谷的小鎮上,路召拉住就要擡腿就要起身問個究竟的我,他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沖動。
不要沖動他的三舅姥爺啊,在林凱的身影消失在某個邊角後我使了猛力甩開了路召的手,我慌亂我不知所措,我又無可奈何。
“到了這裏林凱只能算是個小角色,不建議你為了個小角色誤了太多事情。”路召看着我說的一臉的雲淡風輕。
像是經過某些提點,我腦子裏的某些光猛呢閃現了出來,我問了路召,為什麽從一進鎮開始那些見了他的人就開始畢恭畢敬的叫他路哥?當時的我腦子裏一直想着去哪裏才能找到張技沒有太過留意到那些細節,而剛剛林凱不敢造次的态度不僅僅因為他是個小角色的原因。
因為在比自己更強的人面前,弱者總是不會過于嚣張,而下一秒路召的話讓我猶如雷擊。
因為那話語過于猛烈,而且沒有任何的鋪墊,就那麽直挺挺的向我砸了過來!
他說池貝,我殺過人,這裏的人有很多都是和我一起患過難的弟兄。
路召看着我說的極其淡定,那口氣就像是告訴我他曾經在那裏吃過一碗面一樣正常的毫無波瀾,他的嘴角斜扯着,那張薄唇看起來還是那樣的性/感,他耳朵上的那顆耳釘還是閃得那麽的耀眼。
路召的話卻是吓了我一跳,可是我也沒有跑也不怕他,路召殺過人那有怎樣,我曾經也想殺了池瑤,甚至想過放把火燒了孤兒院!
我當時就想,在意人谷那樣的地方,身邊有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難道不也是一種幸運的事?反正我也沒想着能活着離開,在黑色的圈子裏拼打厮殺就是極其正常不過的事情。
要知道,黑白本一家,只要那些大哥級的人物一句話就可以将那些人命便會承認時光洪流裏不被提及的草芥一樣的生物。
路召告訴我,他耳朵上那顆耳釘是他從一個死人身上拿下來直接戴上去的,我頓時覺得胃倒騰得厲害,像是有什麽都西擠着攘着就要噴湧而出,可明明從早上到現在我什麽都沒有吃,就連水都不曾喝過。
我腦子有些疼,應佳兒那些話來來回回的在我耳邊想起,她說池貝,你最好先搞清楚路召是什麽來頭。
可是,能知道路召是什麽來頭的應佳兒,又怎麽會是省油的燈?
只是在那些故事裏沒有我的角色,所以很多事情,我也就不得而知。
☆、時光蟄02
[最妖豔的花朵,有着最致命的傷。]
早就聽聞意人谷是迷人的小鎮,可我無心去賞味那些表面古色古香的茶樓店鋪。
心裏又起了個歹毒的念頭,我想一把火燒了這裏。
燒了那些巨型賭場。
燒了那些不夜之城。
燒了那些高價古玩。
還要燒了那些黑色的植物,那些嬌豔的食人花,包括我自己。
街道裏清清冷冷的只有風在呼嘯,其實我知道,在那一扇扇緊閉後面的世界,一定不會是這個樣子。
那是我不曾觸碰過的世界,也不該去觸碰的世界,可我不知道的是沼澤就是沼澤,盡管我只在旁邊溜達了一圈,還是被那些水草打濕了褲腿。
鎮子最邊角的一家賓館裏充斥着股潮濕的味道,逼仄狹小的空間裏只容得下兩張床和一小臺電視機,那電視機來着,屏幕前閃着的是白色的雪花。
窗戶開着,路召長腿一疊靠在臨着窗戶的牆邊,他的側臉還是向被到削過般棱角分明,他側着身子,我只能看到他在抽着煙,卻看不到他的表情,他那雙桃花眼裏盛了怎樣的情緒,我無從得知。
問路召要了根煙點上,那種猛烈刺激感讓我瞬間落下淚來,我弓着身子咳得天昏地暗。
別怕,肺結核不是什麽治不了的病,我會陪着你。
我腦子裏閃出的話和身邊的人聯系在了一起,路召伸手拍着我的背,另一只手抽走我手裏的煙,我擡頭,他将我抽了一口的煙叼在了嘴裏。
窗戶是開着的,猛烈風吹了進來,刮動着窗臺,擺動起來的是那些看起來快要發了黴的窗簾,刮出的是各種煩人的聲響。
“那些好一些的酒店太過招人眼球。”
我繼續咳得臉紅脖子粗,沒有去在意那些和煙霧一起吐出來的話語,就算是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我也不會在意,路召并沒有對我提及那些關于他的故事,但我感覺得到這個地方,在路召心裏系上了個死結。
死死的,怎麽都解不開的那種。
路燈亮起來的時候這座死了的小鎮像是活了活來,原先清冷的街道湧出了越來越多的人,酒綠燈紅,那霓虹燈閃得絲毫不遜色于大城市,彼此沉默,路召并沒有告訴我太多的事情。
他說池貝,很多事情你還是不要了解的好,這個世界裏有好多大糞坑,你一旦掉了進去就會沾上一身臭味和怎麽也洗不掉的污點。
我想問他,是覺得我長得漂亮不該沾染上那些東西,還是因為喜歡,所以要把我和黑暗隔絕開來。
我仰起頭,路占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沒能逃過我的眼。
我啧笑一聲,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捆綁是需要一根繩子的,一根叫做情感的繩子。
感情越深,捆綁的也就越牢。
可是路召,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聽你的?
我将心裏的話問了出來,對面的人看了我一眼而後靜默的抽着煙,心下徒然一冷,說實話我更想要看到他那種眼角微扯嘴角魅笑的模樣。
屋裏的燈沒有被擰亮,窗外的燈光和冷風一起灌了進來,我沒有去追問過路召的故事,因為那些故事裏結了一些疤,我懶得去揭開,又或者說我懶得去戳路召一刀。
每個人心裏都有個極地,是別人觸碰不得的,一旦觸碰就會硝煙四起,然後就是一股被煙火燒焦了的氣味。
靠着窗輕輕的的瞌上眼睛,我腦子裏閃出的是路召那種被拉近被放大了的臉,我覺得心裏多了很多小蟲子,在上面來來回回的爬着。
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膽小懦弱的慫包,盡管現在學會了裝腔作勢,但那些東西已經像血液一樣流淌進了我的骨子裏。
特別是面對感情的時候,不敢愛,就連恨都不會太用力。
不敢愛張技,也沒有用力去恨顏楠。
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是不夠勇敢,還是那些感情還沒有猛烈到讓我真真切切的去愛,或者去恨。
我心裏有兩個種子,一顆是愛好另一顆是恨,它們都緩慢的生長着,我曾經給它們灌溉過養料,可我又抑制了它們的生長。
我覺得自己也是凡人呢,因為我也想俗氣的八點檔的女主人公一樣那樣問了路召一個問題。
我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其實,我不是沒有感覺的,有些人橫闖進你的世界裏就是為了給你一個故事,一個讓你日後時光裏想起來都會覺得心裏絞痛的故事。
張技給了我一個不能張口言說的故事,我不知道路召給我的會是什麽。
我不知道路召的回答對我來說會有怎樣的影響,是或不是似乎都對應着不同的故事走向,我也沒有想過要如何接招,可是有些感情已經被區別了開來,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了。
路召給的的回答是屬于牛頭不對馬嘴的那種,他說池貝,我們沒有未來。
聞言,我的心裏被钊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滴滴點點的散落悲傷,直到被填滿。
這麽模棱兩可的答案被裹上層厚厚的皮囊,那皮囊的名字叫做悲傷,被歲月縫合以後的悲傷會變成一條長長的傷疤。
有些疤痕已經縫合得看不出痕跡可有的還會裂出口子淌出鮮血,而我身上就留着很多那樣的疤,一不小心就會撕開來讓我面目全非。
以後的以後我還會遇上許許多多的人,他們不會知道我現在的故事,就像我現在遇到的人,我也不會知道他們曾經有過怎樣的故事。
當我穿過人海走到燈火輝煌的街口,當那兩抹身影砸進我的眸子裏時有些疤就開始在疼了,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裂開。
我整合了腦子裏所有的訊息一條都沒有放過,那些曾經被我忽略了的細節全部都浮出了水面,像是感受到我的顫抖的身軀,路召的大手握住了我的。
靠窗的角落裏,路召依舊在大口大口吃着碗刀削面,紅色的西紅柿和細碎的蛋湯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着,明明很簡單的一碗面卻被那燈光烘托得可口了起來。
而我依舊沒有任何的問口,胸口被堵得慌亂。
我摸出手機給米舒發了一條短信:是因為飛飛和顏楠在一起了,所以你們才瞞着我的,是麽?
發完鎖屏,我把電話重重擱在了桌子上,路召只是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某些身影在我的腦海裏慢慢清晰起來。在看到雙手緊握的洛飛飛和顏楠時我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我不否認坐在椅子上的我還在抖着,心裏裂開了個小小的縫。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呢?
手機屏幕閃了起來。
你都知道了?
屏幕裏那幾個字看起來蒼白,而且無力。
她還是想要報複林凱?我問米舒,心底殘存着一絲的希望,洛飛飛和誰在一起都可以,但怎麽可能是顏楠,他是我的對立面啊!
“走吧。”
我還沒來得及感嘆路召吃東西的速度時那人已經擦幹淨嘴角得油漬站了起來,也許是他人太高,我覺得他将所有的等都擋在了身後。
“去哪裏?”
路召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跨步,朝門口的方向走去,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我腦子一靈光便趕忙将電話往兜裏一揣便站起來跟上路召。
走到問口的時候兜裏的電話震動了幾下,我拿出來看了眼便跟上了前面的路召。
心裏猛的被針紮了一下,我沒再回信息,有什麽好回的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命中注定這種東西,注定了有些人你終究都會遇到,而有些人,就算出現過,也會消失在你的生命裏。
昙花一現般,短暫,卻是真實的存在過,比如池瑤之于顏楠,顏楠之于我。
而有些東西卻是紮根般的存在,比如張技之于我,顏楠之于洛飛飛,只是後者有了較為好的結局。
燈光下,路召的影子顯得更為修長,随着角度的變換影子不斷靠近、遠離、交疊。
“路召!”
“嗯?”
“伸出你的左手,我給你看看手相。”
“別看了,我命裏缺你!”
橘黃色的路燈下,我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猛烈的,且沒有任何規則可言。
擡頭,我撞進一雙深色的眸子裏,還沒來得說些什麽路召就将左手伸到我面前,下一秒那手掌往下瞬時握住了我的手。
或許是我生性薄涼,所以手腳都是常年冰涼,到了冬天就成了雪地裏的冰棍,還是冒着白氣的那種。
路召的手很大很暖,那厚厚的一層繭像是可以抵擋所有的寒冷,冰與火的觸碰是心與心的碰撞。
人就是這樣的,有很多你花了很長時間都想不通的事情就會一下子突然就想通了。
我告訴自己,不要去懷念,也不要去翻舊賬,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的變數,還有太多的誤會很身不由己。
米舒和洛飛飛都有她們的生活軌跡,很多時候我都只能旁觀而沒有辦法參與,很多事情我都不想去在乎了,到了岔路口,很多人就該分道揚镳了。
以後的以後,是敵是友,都再說吧。
冬季的夜晚還是沒有星空,路召啊,等找到張技後,就帶我離開這裏吧,離開A市,去哪裏都好。
我不怕沒有未來,我願意賭一把,我不想再做一個膽小懦弱的慫包。
我需要陽光,需要雨露,需要擺脫那些陰暗低潮的世界。
我需要正視自己,需要給那些情感一個交代,張技說的沒錯,我該好好的去愛一個人,無論他曾有過怎樣的故事。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将那些話說出口,還來不及演練一番,那故事就有了其他的走向。
偏僻小鎮有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路召被一個個子不高且看起來年齡不大的人拖到了一旁說着話。
風聲太大空氣的水氣太過冰冷,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縮着腦袋,風聲偶爾夾雜話語傳了過來。
--路哥,大哥不是送你回學校了麽?
--大哥不是讓你暫時不要出現在圈子裏?
--後天有一場機動車比賽,在意人谷口,不知道那小子怎麽得罪了洪老大。
--贏了沒獎勵,死了活該,可是那樣的比賽幾乎就沒人能贏!
風聲時大時小,那些話語也斷斷續續的,怎麽都接連不起來,可那幾個字就那樣直直的砸向了我。
幾乎沒人能贏!
我的腦子裏嗡的一下全部都空白了開來,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又或者是被抽走了腦細胞。
心底撲騰出個水泡,然後噗的一聲,破了。
我松開手讓冷風從我衣服的下擺灌了進去,那肆虐的張揚的氣體席卷着那些伶仃的溫度。
張技,你到底在哪裏?
為什麽就這麽大點的地方,我就是找不到你呢?
眼皮突突的跳着,我感覺腦門上的青筋也跟着一起跳,跳得我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你現在離開這裏還來得及,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偏僻的小鎮邊角,路召的聲音突兀的傳來,轉過頭,空氣裏只剩了他一個人。
四目相對,夜裏的溫度似乎又降了許多,冷得我直哆嗦。
“我不走。”我倔強的迎上路召的目光。
“池貝,這座小鎮,就是個巨型的沼澤。”
“就算這是個巨型的沼澤我也要留下來,直到找到張技為止。”
“張技被洪甲午的人帶走了,你是覺得自己有能力帶他走?”路召斜着眼睛看向我,眼裏是我看不懂的情緒,像是結了冰,又像是噴了火。
“至少在今天和明天他不會有任何的事情,大不了玉石俱焚!”
“他對你真的那麽重要麽?!”
“那周小沫對你重不重要?!”
四目相對,劍拔弩張。
冷風肆意,其實我多希望下一場雪啊,最好是鋪天蓋地的來,埋葬下這塊暗潮發黑的土地,掩下這些已經沒了任何意義的争吵。
“我沒有要求你留下來。”我開口嘲諷路召,甩開他的手從兜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而後我聽見了自己清冷的聲音。
傷人,透骨的冷。
路召,這是給你的路費。
我感謝你帶我來到這裏,而我,要麽和張技一起離開,要麽就陪他死在這裏!
夜太涼,涼得我只能看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腦海裏是雙冰冷的眸子。
我擡了一把殺豬刀,狠狠地又往各自的心髒補了一刀。
我蹲下身子抱住自己,某顆心髒被抽空了開來,那些情緒來回拉扯我,扯得我倒抽了好幾口冷氣。
好好說話會死麽,不刺痛對方會死麽?!
你有沒有見過生長在夜色裏的花,靠着黑暗滋生的養料,頑強的并茁壯的生長着,
從一開始的豆粒般大小的種子,浸透、膨脹,最後生根發芽。
不同的養料滋養出不同的花來,吸收寂靜和孤獨的的依舊開在角落裏,無人注意,無人觀賞。
吸收傲慢與張揚的立在冷風中,哪怕是最黑暗的世界也都揚起頭顱,仿佛在與全世界對立着。
而那些在黑夜裏閃着豔麗的光卻張着血色大口的,是吸收了刺痛與背叛,最美麗的外殼卻有些最最致命的殺傷力。
我心底滋生的陰暗養育着一顆毒瘤,它會越長越大,大到要除了它必須把我的整顆心都挖了開來,然後暴露在空氣裏任陽光暴曬。
作者有話要說: 又開始水水水,說實話我還是舍不得讓事情發展得太過突然,或許你們已經想到了故事的走向,就這樣吧,下一章我要開始認真的虐了,表打我。-_-||
☆、時光蟄03
[那一片火海吐着金黃色的舌頭,熱辣、滾燙,我覺得,我也在那一刻死掉了。]
記憶是一條長長的線,長到我根本找不到它的源頭,我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去觸碰那一段記憶。
灰色,憂傷的,卻在那個冷風陣陣的寒冬裏,結痂成了個悲傷的形狀,也許是那風太大太冷,所以我才會跌進了伸手不見寒冬裏,餘生,再也沒了光和熱。
現實永遠都不是小說,我也不是女主,不會有男主各種保駕護航,我只是從來沒想過,我是那麽的愚蠢,蠢到無可救藥。
路召甩着袖子丢下我一個人後我并沒有學着電視劇裏的女主角蹲在原地哭,一來是我沒有那種情緒,二來是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哭瞎了眼路召也不會回來找我。
有什麽辦法呢,我就是那麽現實,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麽能讓路召喜歡的點,他也沒有義務一直待在我身邊。
我和路召就像是半路突然搭上了道的,不同路,終究會消散于人海,可生活再怎麽不如小說狗血,但它也總是帶着些傳奇的色彩,比如你不會知道轉個彎會遇見誰一樣。
當顏楠和洛飛飛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并沒有失聲大叫,也沒有沖上去問洛飛飛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米舒告訴我,洛飛飛喜歡顏楠很久,早在我之前,那些情緒就已經生根發芽。
看,我是多麽神經大條呢?曾經掏心掏肺的,我還曾在洛飛飛跟前炫耀過顏楠,想在想起來我巴不得呼自己一巴掌,然後去死!
相比于我的淡定洛某人似乎有些不自在,不自在什麽呢?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為什麽在友情裏,總會有一個橫生一個梗來,就算我對顏楠連最後一點也沒有了我在意,我在意的是洛飛飛,她怎麽可以藏着那些情緒在我身邊潛伏了那麽那麽的久呢?
熱鬧非凡的邊角小鎮,燈光昏暗的某個牆角,顏楠站在我眼前,光打在他背後直接就被折射了回去,留了一抹陰影籠罩着我,而洛飛飛站在不遠處的樹下,背着我們。
我微揚着頭,看,沒有星空的夜晚總是比較傷感呢!
是風太大了麽?我總覺得有許多冷風灌進我的衣服裏,我所有的細胞都開始戰栗起來。
“有煙麽?”我聽見自己清冷卻又平靜的聲音,我低頭看着腳上的羊皮靴子,我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顏楠摸出了根煙,給我點上遞了過來。
煙霧缭繞,我覺得眼睛起了一層霧,背靠着的牆角冷硬得像是冰塊,可是我絲毫不在乎,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看了看顏楠的那張臉,還是那麽幹淨,那雙大而亮的眸子已經暗了下去,微微冒出來的胡茬已經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顏楠。
那個,被陽光度上一層金色,被我喜歡了很久的顏楠。
我曾經喜歡他什麽呢?我抽了口煙,居然沒有找到答案。
你會不會有這樣的情況,曾經很喜歡過一個人,後來竟然忘了到底喜歡他什麽,因為你發現你的喜歡那個詞并沒有任何的事實作為基礎,你也許會說是一種感覺,可那是什麽感覺呢?
總之,我記不得了。
記不得那種叫做喜歡的感覺,也忘了那種很久之前有過那種悲傷的情緒,又或是因為有了更為猛烈的喜歡和悲傷,所以前出現的那些火星就被大火覆蓋掉了。
我的耳邊的風聲夾雜着太多冷意,可是我已經沒有了感覺,我唯一的感覺就是,這煙,真TM的嗆人哪。
“張技在哪裏?”
我擡腳碾滅了煙蒂,我想,顏楠應該能接收到我眼裏的疑問,他那麽聰明,總該不會認為我是腦子進水了站在這裏陪他拉扯一些已經不重要了的過去。
“張技還真是幸運,居然能擁有你這頭號愛慕者,可惜,我不會放過他的。”顏楠指着我脖頸露出來的一根紅線笑了一聲,那笑有些冷,有太多我聽不懂的情緒。
顏楠邪笑着看向我,他看着我的脖頸揚了揚手裏的火機,下一秒,他将伸出手火機放進了我的衣服口袋裏。
心下一驚,我有一種被人偷窺了秘密的即視感,脖子上挂着的吊墜我從來沒人別人看過,包括米舒和洛飛飛,上面挂着一顆星星,刻上了我和張技名字的縮寫。
“你不也是池瑤的頭號愛慕者?顏楠,為了池瑤玩弄我于鼓掌,處處和張技作對,還把自己逼到這份上,你才是可悲的吧?”
我的聲音有些尖銳,我覺得自己那股锱铢必較的天性已經深入骨髓,在我用餘光瞟到餘光轉身看向我的洛某人時心裏卻是五味雜陳,摻了水的友情,還真是假得厲害,回想當初的種種,她洛飛飛才是幕後的推手啊,想來我當初被寇然綁走,她洛飛飛估計也是功不可沒呢?!
呵。
“池貝,想知道張技在哪裏,你怎麽不去問問路召呢,他比我們更清楚的。”洛飛飛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尖銳,尖銳帶着嘲諷。
擡頭,我對上了洛飛飛的眼睛,我的腦子裏嗡嗡嗡的,洛飛飛的聲音就像是洪水般猛烈的潮我襲來,像是要将我擊垮。
我腦子的東西太多太雜,洛飛飛的聲音還在回蕩,你怎麽不去問問路召呢?
路召的聲音也在我的腦子裏盤旋,池貝,你能不能不要那麽盲目,那麽白癡!
真的,我第一次真的覺得什麽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寒冷,就是你信任的人突然給了你最為猛烈的一刀,傷得你措手不及。
我不敢去相信,卻又逼得自己快要神經變質腦細胞壞死。
後來的後來我都在想,命運那東西怎麽就會那麽的狗血呢?
我不知道那兩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牆角靠坐了多久,久到能讓我感覺那雙腿已經麻木,麻木到我覺得它根本就抓不住地了,所以我才會看到迎着路燈的路召時一下子卸掉所有力氣癱坐在了地上。
隔着十來米的距離,我看不清路召的表情,不,他沒有表情,就像是一座冰山一樣。
沉默,也是寂靜的夜更可怕的東西。
可是所有的委屈和情緒都會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路召沉默着,他掏出了根煙,星星點點的火光看起來格外的凄涼。
夜色裏有一股極度冰冷的味道,在小鎮的邊角上更是明顯,我盯着路召的眼睛,将所有的疑問都需要有個被終結的回答。
“你是燕山南的手下?”我問。
“是。”路召回答得幹脆。
“你之前在販賣毒品?”我聲音早就已經沙啞。
“沒錯。”路召沒有看我的眼睛。
“你一開始靠近我是為了除掉張技?”胸腔裏有些東西擠壓得厲害。
路召愣了一下,他看向我的眼睛沒有閃躲,許久後,我聽到從他胸腔裏發出的聲音,單音節詞,铿锵有力。
“就因為張技知道了你們藏貨的窩點?”氣血有些不順,我第一次覺得路召那顆耳釘有那麽的礙眼,聯想到應佳兒之前讓我保管的小本子,我突然想明白了路召為什麽不讓我和她靠的太近。
應佳兒手裏的本子記錄了太多黃、賭、毒的窩據點以及頭目,其中就有燕南山,毒品市場的頭號壟斷人,B市的老大哥。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