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節課過去了,還是第一頁
”
深吸了一口氣,某顆心莫名的柔軟了起來。
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我聽到周小沫蹬地而走的聲音。
風塵起,我的腦袋還被某人摁在胸口,那強有力心跳聲通過胸牆傳了過來。
我的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這次是無聲的,一切的一切可能,已經在那個夜晚被阻斷了,不是麽?
可是為什麽,我會那麽的難受,那空了胸腔裏像是滾進了顆石頭,來來回回的,在裏面滾個不停。
☆、時光蟄06
[我總是在想,老天怎麽那麽的會開玩笑呢。]
顧思辰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回學校補課的時候我剛剛趕到動車站,因為跑太快,因為汗液皮膚和衣服黏在了一起,有些難受。
動車站內人來人往各種嘈雜,安檢人員叫我轉過身時顧思在電話那頭問我要去哪裏,我舉着電話假裝聽不清含糊着就掐斷了線。
笑話,我連考試都不去了擺明就是不想去墊底,至于補課什麽的,我更是不想去了,有的人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的,比如我這種,不過我好歹也還有些自知之明,也不算無可救藥。
候車的空檔我登上了□□,列表裏張技的頭像是灰色的,也不可能再亮起來了。
手指點了點,他的空間不對外開放。
眼角微微有些酸澀,心裏有些地方撕扯得厲害。
張技,他是徹底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廣播裏的女聲來回切換着中英文,或緩或急的人群經過我的身旁邊,他們或面帶微笑或面露悲傷,但更多的,卻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悲喜。
那我呢,我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擁擠的人潮,你往南我走北,不過也是片刻的交集罷了。
不小心撞了胳膊踩了腳有機會說一聲對不起或是沒有關系,我想,那也算是緣分的吧?
緣分或深或淺,到底是遇見過了,就像我和張技,盡管他走了我很難過,甚至曾經想過和他一起去死,但如今的我卻也接受着他已經永遠離開了我的事實。
我和張技的緣分,到底是不深。
一個人的旅途終究是寂寞的,特別有人反襯的時候,所有坐我旁邊的那對小情侶在你濃我濃的抱在一起搶電話玩時我恨不能往耳朵裏塞一團棉花,那聲音大的,簡直不能忍。
兜裏的電話震了震,當顧啓辰的電話又一次打過來的時候我徹底怒了。
“我說了不去,你有完沒完?”吼完我就後悔了,因為周圍那齊刷刷的眼神全都聚焦在了我身上,我吞吞口水,裂開嘴幹笑了幾聲。
頭頂飛過幾只烏鴉,我覺得嘴角有些僵硬,電話那頭的顧思辰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被我挂了電話比較憤怒,所以說話也比較沖,一點餘地都沒有。
他說:“池貝,你是不是就打算嬌奢淫樂的過一生了?!”
顧思辰的語調有些高,還有些刺耳,我稍稍将電話挪開了一點,尖着聲調語氣盡量放溫和了一些。
“我不是上學的料,就不去浪費國家資源了呀!”
周圍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我身上,我心裏又是一咯噔,怎麽着,他們也覺得我裝出來的嗲聲太難聽了?
可是顧思辰說的沒有錯,我就是打算渾渾噩噩的度過這一生了。
我覺得人的腦子裏很多時候就是裝了一坨屎,我很願意把那些悲劇了的責任推卸給上帝,但後來回想起來又覺得很多結果,其實都是自己造成的
在意人谷回來後兩個月裏我除了不去考試,我就連課都懶得去上了,反正也沒人管着我,我到也是樂呵呵的悠閑着,天天泡在酒吧ktv,偶爾也去沁香樓晃一逛,吃喝玩樂賭,怎麽高興怎麽來。
我知道,我一生,算是完了。
所以怎麽活着,又有什麽區別呢?
從C市回到A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熟悉的城市已經亮起了燈火,橘黃色的燈光拉長了馬路上的身影,應佳兒斜靠在一顆樹上眯着眼睛看着我。
“你遲到了兩個小時。”應佳兒的指尖輕輕彈了彈,我看了看地上,那裏已經落了一層煙灰。
三月回春,柳樹已經開始抽條,可我還是打了個哆嗦,這春天并沒有完全将冷氣打包帶走。
“你要慶幸我只是遲到而不是放你鴿子。”我揚起眉看着她,應佳兒的手抖了抖,她似乎沒有料到我以前的僵屍臉也可以有那麽豐富的表情。
“走吧!”應佳兒回頭看了我一眼,當時我正将頭發別到耳後,我看她愣了愣。
“不長不短的頭發真心比較難打理。”我以為她也是覺得我的頭發長得比較快。
“你那顆耳釘太晃眼了。”應佳兒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不作答。
從手提包裏翻出那本小本子塞進應佳兒手上,我看到她眼裏流露出來的詫異,可是有些話已經無需多說。
“池貝,你這是什麽意思?”應佳兒平靜的看着我,嘴角扯出笑意,可我怎麽都覺得冷。
意思,我能有什麽意思呢,我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應佳兒到底要做什麽我也不想去關心,我和她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頂多算是盟友,再加上她和季浩然那些不尋常的關系我更是不可能和她親近了。
那場交易,已經不能成立了,因為我之前想要守護的人,再也不需要我的守護了。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個事實我心裏就難受得厲害,我以前不知道張技當初混進各種娛樂場所是為了什麽,那些黑暗的地下交易大多在燈光晃眼的地方進行。
越是犬馬聲嚣,就越是聲勢浩大。
張技不是缺錢花的人,也不是腦子發熱亂趟渾水的人,直到我去了趟C市,所有的事情就已經明了。
我在C市見到了池瑤,她壓根就沒有去維多利亞,一開始吳江告訴我張技在C市我還死活不信,直到後來他哭喪着臉跟我說那是張技要他對我保密來着,我想,要是張技沒有出事,那吳江肯定閉口不提着池瑤在C市的事情。
至于池瑤為什麽沒去國外而去了C市我都無從得知,我只是遠遠的瞅了她一眼,那裏三層外三層的賭桌我可真是沒有辦法擠進去的。
不過,希望她能看到我讓別人轉交給她的東西。
愛情,其實是比毒品更要可怕的東西,我當時就懂了張技為什麽要我好好的去愛別人。
因為,有些東西他給不了我,盡管,我沒想過要要。
我也曾以為我會一輩子都走不出張技離開了的陰影,我自責悲憤痛苦了很久,因為我覺得是我把他往死亡的那條路上推的。
可是見到了我才明白,我并不是導致事情發生的主要原因,如果是在化學裏我的作用就是催化劑,加快化學反應的發生而已。
我只是一株生長在黑暗裏的生物,曾經借着張技給的光努力的生長着,他于我而言的意義,大抵也就那樣了。
沒有憤怒,也沒悲慨,我不是因為嫉妒而癫狂,只是很不湊巧和他扯上關系的恰恰是我的對立面池瑤和周小沫。
可是因為那樣,我也曾一度在那一段情感糾葛裏找不到方向,盡管沒有涉及愛情,卻有無限的悲哀。
在你的生活裏肯定也會那麽一個人,你們珍惜彼此重視彼此,無關親情或是愛情,但就是誰也代替不了。
但那個人,就是橫跨在你的世界裏,影響着你的生活。
我還想過,或許是那些喜歡太長,埋得太深,所以沒有辦法生根發芽。
又或者誰都懂,不曾擁有,就不用擔心會失去。
可若不曾擁有,那個人就會像心病一樣,時不時的折磨着你。
以前,我總是不懂什麽叫人事變遷,後來,當我經歷過一些事以後就慢慢的明白了。
有的人會繼續留在你的回憶裏,但那些傷痛會被時光帶走,又或是被其他的情感代替掉。
在顏楠、張技和池瑤的那場三角戀情裏根本就沒有我什麽事兒,甚至連洛飛飛和周小沫都只是炮灰而已,只是出來混得總歸要還,像我這種沒有勢力要報仇當然只能靠推波助瀾或是煽風點火從中作梗。
我在想,池瑤要是知道顏楠一把火燒死了張技她會不會發瘋?
我很期待池瑤和顏楠之間的那一場戰争,哪怕不是天崩地裂也會是地動山搖。
人很多時候會是一種特別矯情特別作死的生物,就像之前我覺得愧對于張技,所以那次掙開了路召的懷抱後還加了句比狗血電視劇裏的女主更為煽情的對白,每每想起,我都恨不能扇上自己兩巴掌。
當時我淚眼婆娑的看着路召,聲線裏夾着顫抖,說“我們之間沒有可能的,你就當是我欠你的吧。”
當時的我內心無比的糾結,往前一步是深淵,後退一步也是無路可走,而路召抱着一起跳下了懸崖。
他說,別管有沒有可能,只有忠于自己的內心,那些不可能才會變為可能。
他眸子裏的期待太重,重到我無法不去正視。
後來我說,路召,要不你把那顆耳釘給我吧。
其實當時的我是想問他,如果很我喜歡很喜歡過張技,那你會不會介意?
當時的我真的沒有想太多東西,只是想着要個東西作為憑證,或許日後,那些不可能真的會變成可能。
只是那時的我并不會知道後來的後來,我真的欠了路召太多東西。
多到,我用一生都還不完。
雲很淡風很輕,雖然寒氣還未褪去,A市濕濕潤潤的空氣了中就傳來了陣陣花香,不濃不淡,感覺好極了,道路兩旁的景觀樹也早早從老葉中冒出了嫩芽,芽兒尖尖的,小小的被裹住,總覺得它似乎鼓着氣,想要奮力的從老葉的懷裏掙脫出來。
低頭給路召發了條短信,我第一次發現,某些思念來的是那麽的洶湧。
耳朵有些發燙,我摸了摸右耳上挂着的耳釘根本不去管應佳兒做何反應步往某家清吧趕去,我只是迫不及待得想要見到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晚上來一章
☆、時光蟄07(修)
[被安排好了的劇情,盡管是遲到了,終歸也還是到了。]
應佳兒打電話叫我去參加她的生日聚會時我想都不想就打算開口拒絕。
一來是我怕見到季浩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只要在季浩然面前我就會有一種被扒光了衣服的即視感。
二來我只要想到他是我在魔獸界的夫君我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三來是我怕他那種假戲真做的架勢,網絡和現實他分不清楚,可是我卻是分的清清楚楚的,四來我一直都記着路召曾經叫我不要和應佳兒走的太近。
四來,是因為我已經和路召在一起了,那次從C城回來後我們确定了心意,那怕路召丢給我的是你不早就是我女朋友了麽的表情。
我當然想和路召在一起你濃濃的,但我身邊好死不死站着一只磨人的小妖精顧思辰,在他對着我龇牙咧嘴并在我的胳膊上狠狠地擰了幾下後,我狠狠蹬了他而後一眼後一咬牙就答應了,條件是我可以帶家屬出席。
當然,顧思辰就充當了我家屬的角色,一切都在秘密進行,我怕路召會打死我。
博利商城是A是最頂端也最潮流的商業區,一樓到六樓是售貨區,各種國際品牌都能在裏面找到,七樓是餐廳八樓是酒吧九樓是ktv,也就是說博利商城是一個集購物休閑娛樂于一身的高級場所,當然除了之前的電競賽我就沒有去過了。
再一次去博利商城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金碧輝煌的大廳內燈光閃得有些刺眼,我的耳邊來來回回的回蕩着那些聲音,腦子閃出的畫面就像是放電影一樣,快速,卻又清晰無比。
張技一臉認真的看着我,他的話語裏包含期待:“貝貝,全力以赴。”
最讓我記憶深刻也最覺得心被紮了一刀的話是寇然說的,我還記得她那彎彎的嘴角帶着嘲諷:
“池貝,你不過是張技手裏的一顆棋子而已。”
可是,記憶裏的那些人已經被時光埋葬了,我一個都找不到。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又或者是不是挑撥離間于我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有時候去深究太多,會知道太多讓自己難過的事情,我只是個俗人而已,逃避是我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
當我推開九樓超級豪華的vip包房時我還不知道原來季浩然不止是酒吧的老板那麽簡單,他還是樂伏尤的太子爺,而應佳兒是他從一個地下賭城救下的女孩。
包廂裏沒有難聞的煙味,人也不多,三三兩兩的坐在角落裏,我掃了一眼人群,然後帶着顧思辰在離季浩然最遠的角落裏坐下。
“佳兒好像不在。”顧思辰湊到我身邊壓低了聲音,他從兜裏掏出煙問我:“來一根麽?”
我瞪了顧思辰一眼,那家夥真是超級能裝的,我以前還覺得他是那種乖寶寶,要麽就是那種只會在家撸游戲與世隔絕的大宅男,後來我發現他确實挺宅,但乖就算不上了,特別是被報送到首都科技大以後,他就越來越嚣張了,經常毫不避諱在我跟前吞雲吐霧。
還沒等我出言諷刺顧思辰抽女士煙,後者突然低下了頭,他緩慢的從兜裏掏出夥計将手裏的煙點着。
“佳兒說,會男人抽煙的姿勢特別帥。”顧思辰手指修長,他好看的輪廓映在屏幕的光下,有些晃眼。
看,其實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有些人不經意的說了一句話,你卻是記了一輩子。
應佳兒推門進來的時候顧思辰剛好掐滅了煙蒂,那天應佳兒穿了件粉色的連衣裙襯得她的膚色越發的白,散着的頭發燙成了大波浪,本就精致的一張臉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更是迷人,顧思辰依舊低着頭,我卻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漂亮的女孩子,就連同性都招架不住,應佳兒招呼着讓大家喝好玩好後徑直走到季浩然身邊坐下,就在我我以為這應該會是風平浪靜的一晚時我發現我錯了。
你懂什麽叫自己挖坑還要自己跳的心情麽,我想我懂了,就跟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差不多,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想過會在應佳兒的生日聚會上碰見季浩然,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還會碰見g君,還有那些被時光隐匿了的人又突然出現了,以一種浩浩蕩蕩的姿态,來得猝不及防,而有g君在的地方,我想縮着頭做烏龜都不行。
“呀,池貝,好久不見!”可能是應佳兒太吸人眼球,所以我才會一直沒注意到跟在應佳兒身後的人。
一見到g君我就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那家夥不知道腦袋缺根筋,見着她我就覺得有些怕,話又多,嗓門還大。
“你認識應佳兒啊?”g君剛坐下就開啓了話唠模式,顧思辰将長腿搭在茶幾上雙手抱着頭往身後的沙發一躺,他閉着眼,明顯是對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題不感興趣。
g君的聲音有不止是有點大了,在舒緩的音樂聲裏顯得格外刺耳,我咧開嘴盡量讓那笑容看起來比較正常,可是覺得我面部肌肉是因為笑得太過誇張所以覺着些僵硬了,難受得我恨不得猛拍自己兩下讓它松弛松弛。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回答得心不在焉,擡了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季浩然和紀佳然,他們靠坐在在一起,樣子有些親密,我登時就覺得不該帶顧思辰那貨就不應該來,自己找罪受。
“你男朋友嗎?好有個性啊!”就在我想法子打算開溜的時候g君聲音又砸像我的耳膜。
顧思辰依舊裝死,應佳兒依舊沒有看我們,可是太想去撞牆了,g君那家夥肯定是上輩子和我有過節來着,古語有雲,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那時候的我只想着要不就裝傻算了,答應顧思辰那貨假裝他的女朋友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威脅的,怎知那g君不依不饒,她那嗓子大的震天。
“池貝,你的孩子不會就是他的吧?”
g君忽然站起身來看着我,我看見她面露悲慨,就像前不久她硬是認為我被強/奸了一樣,她的手指着顧思辰有些激動,我當時要是知道她是我那矮小又禿頂古板守舊還粗嗓門的化學老師的女兒時我一定會原諒她,畢竟遺傳那種東西真的是沒辦法矯正的,她老爹上課只會照本宣科還講不清楚,也難怪她那女兒比八卦還不帶腦子!
我覺得要是g君沒帶腦子我還可以忍受,可是顧思辰像是被應佳兒給刺激傻了,原本躺着裝死的顧思辰被驚得坐了起來,他看向我的眸子裝滿了疑惑:“池貝,你懷孕了?”
這世界上就是有人喜歡看笑話的,就是有那麽一堆人對某些話題特別的敏感,比如堕胎、未婚先孕或是小三之類的八卦,所以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所有的焦距都對準了到感覺,從應佳兒那邊射向我的目光有些冷,季浩然依舊面無表情,但他眼裏有太多情緒,我分辨不清。
最後我只能無力白眼翻了翻,除了覺得胃有些疼我還在想這顧思辰能在low一點兒麽?我特麽的還能自交了,一想到這裏我胸腔裏的火苗就不停的在跳動跳動,我好想掐死他們倆啊,然後再剁碎扔到海裏喂鯊魚。
這世界有個生存定律,那就是不想讓別人看你笑話的時候你就只能更加的淡定,所以盡管心裏已經奔騰了千萬只草泥馬我還是沒有做過多的解釋更沒有起身蹬地而走。
在包房裏湧進更多的人後我和顧思辰就被徹底遺忘在了角落,而g君還是被我的不理不睬弄得有些無趣而後起身和別人喝酒打鬧去了。
包房裏開始雜鬧了起來,喝酒玩牌吵鬧聲震耳欲聾,顧思辰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機會我給他了,要不要争取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撸了撸袖子打算扒進玩的正嗨的人群去衰掉那些亂糟糟的心緒時卻不料被突然出現的應佳兒拽住了手臂。
“聊一聊?”應佳兒彎頭看着我,她粉色的連衣裙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黑色的長披風,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詭異得像是個魅影。
走出包房門的一瞬間我突然看見了坐在角落裏喝着酒的劉青,我恨不得一頭撞死自己。
衛生間的燈亮的晃眼,我低頭在洗手池了一遍又一遍的沖着手,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洗些什麽,明明我的手一點兒都不髒。
“你想清楚了麽?”應佳兒又一次開口問我,她斜靠着牆眯眼抽着煙,不知道為什麽,像應佳兒那樣迷人女孩我卻一直想用慵懶那個詞來形容她。
越是慵懶,就越是迷人,顧思辰說過,就是她身上那種感覺有一種勾魂攝魄的能力,讓他明明活着,卻像死了一樣。
是吧,沒有了心的人,只能算是空殼而已。
“當然。”我用力的甩着手試圖将手上的水珠都甩掉,後來我直接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如果沒有想清楚,我怎麽會和路召在一起?
透過那面巨大鏡子我看見應佳兒的嘴角微微的彎了一下,目光在鏡面交彙後匆匆撤離,鏡子裏的人對我說,池貝,我認識了季浩然三年。
應佳兒不慌不忙的開口,剛走到門口的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學着她牛頭不對馬嘴的開口接了話:
“顧思辰很愛你。”
我說完擡腿就走了,也懶得去看那人是何表情,反正我說的是實話,就當是幫顧思辰最後一把,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去關心了,只是回頭的那一瞬間,我看見應佳兒的手指抖了一下,紅色的星點掉落在她的風衣上,燙出了個很難看的洞。
我想,愛情最大的本事,就是先将心填滿,然後再不留餘地的掏空它吧,像是那個洞一樣,一旦有了缺口,就再也縫補不了。
又或者,縫補成了其他模樣後,也會留下一個極其難看的縫痕,一不小心還會将其撕裂。
這世界的每個人都一樣的吧,只要愛上一個人,只要和他有關系的任何一個人你都會想要靠近。
就像顧思辰,無論是在談論什麽話題他都會主動扯到某個人身上,他眼裏那些寵溺的光,全都倒映着應佳兒的模樣。
我記得我去過顧思辰家,那時候笑我還笑他傻,因為他的房間裏貼着的到處是陳奕迅的海報,稿紙上也是各種音符,他甚至在房間裏擺上了一架鋼琴,直到後來我去過了應佳兒的小屋,聽到她時時都哼着的《十年》,我就什麽都懂了。
有些感情,已經深入骨髓,也滲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只是那時候我忽略應佳兒話裏的無奈,就像當時的我不會知道季浩然之于她意為着什麽一樣。
很久很久以前我特別喜歡看港臺的一部僵屍片,不僅是因為裏面的女主漂亮,還因為我喜歡那部片子的主題:命運不會改變,但可以自己創造,當時的我深信不疑而且将其奉為信仰,可是後來我才懂,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自己創造命運的。
後來的我就一直在想,是我太懦弱還是命運太會捉弄人,太多事情都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而是變得越來越糟糕。
可是,命運又是很奇妙的東西,總是用另一種方式饋贈與你,比如,它最終還是把路召推到了我身邊,哪怕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們會将對方傷得體無完膚。
人吧,很多時候都不是自私,而是太多的東西都沒法做到感同身受,因為那四個字永遠都無法落實,就像是我無法理解應佳兒的處境,沒辦法去了解她的感受,就像她也不知道我在突然見到路召的那一刻是什麽樣的感覺。
欣喜、怨怒、自責、委屈,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人走出來時我那些感覺就像是蟲子一樣啃食着我,讓我覺得渾身都難受,轉身就要跑,做了虧心事,最怕鬼敲門了,可好死不死的,我就被敲了。
“池貝,我記得你是我的女朋友吧?”路召一把扯住了就要跑的我,我看着他咧開嘴嘿嘿的笑了兩下,那人确實冷着一張臉,其實我是想着耍耍無賴什麽的,可路召的聲音太冷,手勁兒又太大,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我覺得已經被他殺死好幾次了。
在包廂裏看到劉青的時候我就明白路召一定會知道我鬧出的那些笑話,盡管在他看來那就像是笑話。
我有些憤慨,聲音大得震天試圖掩蓋那些心虛,我說你管我是自交呢還是和別人雜交呢?
“你到底有了誰的孩子。”路召的聲音拔高了十來度,我還聽出了顫抖的成分,他扯住我手腕的力氣更是大了,可是為什麽看着路召鋪滿的血絲我會撲哧的笑出聲呢?
“我沒有孩子,但我不介意回家造一個。”我覺得自己沒羞沒躁的,而一下秒我就感覺被人大力推到了牆上,悶悶的一聲響,我聽到了後背撞擊牆壁的聲音。
我覺得我并不是那種矜持的人,沒臉沒皮是屬于我的特性,只要在需要它的場合就會顯山露水。
前胸抵着的是溫熱的肉牆,後被靠着的是冰冷的石牆,冰與火之間的較量我實在是抵擋不住,因為我發現自己呼吸急促,想說話舌頭都在打結,路召伸開雙臂,我被他困在石牆與肉牆之間。
因為距離太近,我聽到了路召強有力的心跳,夾雜着我的,撲通的,穿過兩堵肉牆碰撞在了一起。
哎喲喂,三舅他姑爹的個老爺,我的确是不介意造個孩子,可是我介意在這裏造孩子啊,沒等我想出個逃脫魔爪的方法我就被某人大力扣住了腦袋。
天殺的,我環住路召的腰身卻是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現在是春天,能不能不要一副北風過境的模樣,好歹也要溫柔一些,這樣秋風掃落葉的姿态我還真是有些招架不住啊!
肆虐,張狂,路召還是那麽霸道,像個變态狂,可是,可是我為什麽會有一種被征服了的感覺?
“池貝,不要離開我。”路召呢喃将我圈緊,那好聞的煙草味将我圍個水洩不通,閉上眼睛,我發出了個表示答應的音節。
胸腔被填滿,那是一種叫做幸福的不确定感,從一開始的相遇一直到現在,這一年的時間裏我和路召經歷了太多,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從相看兩厭,再到現在的抱團取暖。
從相互利用,到弄假成真,如果仔細算的話,無論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我和路召已經在一起半年多了,雖然那次在意人谷我說了分手但路召并沒有同意,口口說做不的數的關系,我卻已經默認了。
只是,我怎麽會想到那些年少裏的愛情,永遠都是抵不過時光的摧殘的呢,又或是那份感情遠沒有我想像中那般堅定,随便一場暴風雨,它就可能夭折了。
☆、時光蟄08
[在時光的長河裏,因為我們懷念着不同的人,所以就算是抱在一起也沒有辦法相互取暖。]
2015年的春天像是到了半路被某陣風給吹得恍惚了,來得晚就不說了,春天的氣息都淡得緊,四月的天還得長衣長褲的穿着,要是再下一場雨,那就像是在過冬,而我那種不耐凍的直接就會無視其他人的目光翻出羽絨服出來套上。
路召已經白天不用上班,所以除了周末我都是早上背着書包出門去他租住的小公寓裏呆一天,等到了晚上路召就上班,而我就各種奔走于酒吧和ktv到了點再背着書包回家。
那時候我是覺得,盡管自己已經爛泥扶不上牆了,但是我得做做樣子,一來不想讓那母女為難,二來我還不準備讓池伽染提前将我扔到國外去,只是我不知道,我留下來的空間成了那為所欲為的場所。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對了,叫登鼻子上臉。
池伽染依舊在忙,忙得顧不上家,我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而吳家母女也和我形同路人,我上不上學去哪裏耍都不怕有人告狀了,因為我不覺得被我抓了把柄的人有什麽資格去池伽染那裏參我一本。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般龌龊不堪的人,本來吳巧兒的行為就讓我覺着反感,可是後來我覺得,有其母必有其女,那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沒有羞恥心的人,就算你你扒開了她的皮也看到是一堆爛肉而已,只是,無論遇到什麽人會發生,都像是被安排好的。
在顧思辰問我是不是真的對路召動情了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份,我從來就沒想過日子可以過得那麽快,一眨眼就到了盛夏,快得我仿佛覺得只是看了幾本小說的時間,可那場考試終是結束了,而我到底還是沒能去考場厮殺,而關于是否真的動了情,我的答案是确定的。
那些心動确實有的,但我不覺得那是愛,但那時的你要是問我什麽是愛我還是會搖頭,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對路召算不算愛,可能是因為我覺得,至少愛情,不該是那般索然而無味的。
我和路召,并不像是情侶,而像是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的怪獸。
也許是性格問題,兩個人并不知道該如何去相處,我終于從腦海裏憋出了一句話,那就是喜歡不喜歡是一回事,在不在一起是一回事,而适不适合,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很久之前我是覺得沒有什麽可以超越愛情的,如果那個人真心喜歡,那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可後來真的在一起了,我才發現,愛情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放大之前那些根本就注意不到的小細節。
那些細節會讓适合的人更加适合,讓不适合的人矛盾激化,無關愛與不愛,只是相處久了,那些被隐藏了的東西就會顯山露水。
路召話都不多,他看起來沉穩,我呢時而內斂時而又是個沒臉沒皮的人來瘋,說真的我并不清楚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唯一相通的是我們的心底都有一個火熱的世界,可其實我和他一個是“悶騷”,另一個是“騷悶。”
當然,騷悶的人是我,悶騷的人是他。
這世界上的情侶,要麽性格相似,要麽互補,而我和路召就是一個南極一個北極,既不互補也沒有共通之處。
有人說過,這世界有兩種人最不适合在一起,一個想得太多,而另一個又不喜歡解釋,我是前者,而路召是後者。
于是争吵,和好,反反複複,無休無止。
之前我覺得那些星座占蔔配對什麽的簡直是弱智到爆,可後來我還是覺得是有些道理的。
天蠍和金牛,真的是相愛相殺,哪怕是相愛,他們也不适合在一起,因為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是沒有共同話題的,就像路召覺得我看那些小說是玩物喪志,我又覺得他過分看中錢財遲早會迷失自己。
路召已經不回學校念書了,除了在清吧做服務員他還會去參加些機動車比賽,為此我并不覺得有什麽丢人的,只要能賺到錢養活自己,就比我那樣寄生蟲好太多。
可路召是天生的浪子,他沒有辦法安安靜靜的過一生,在他越來越頻繁的出入那些地下賭場的時候,我心底那些不安就會像雨後的春筍後不停的增長。
有人說過,當一個男人真的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