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墓詭異濃,過往憶噩夢
侍衛長在撕心裂肺的嚎啕中被人給拖了下去。
馬車外的慘叫聲持續了一會兒,歸于平靜。
劉去放下茶盞,朗聲道:“來人。”
“是,王爺。”一個年輕的侍衛進入馬車,哆哆嗦嗦道。
“你們是在哪裏發現本王的?”他明知故問,陰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是在青城的……那座山中的一個石洞裏,當時擡王爺走得時候,一個好像是叫花子的人,嚷嚷着非要一起走,被侍衛長一腳踹開了。”
“無知敗類,真是死不足惜,”他環胸倚在背後柔軟的紫緞鵝絨靠枕上,閉目沉思一會兒,又說:“你派人回到山中,将那人帶回到本王身邊。”
“是,王爺。”侍衛剛剛舒了一口氣,剛準備轉身,就又聽到劉去冷幽幽的聲音響起:
“站住。”
“王爺饒命!”小侍衛大驚,以為該拿他開刀了,誰知劉去只邪邪的勾唇一笑:
“瞧你吓的,本王只是想說,從今日開始,你就是侍衛長,将那人接來後,再論功行賞。”
“謝王爺!謝王爺!”小侍衛好比死後劫生,一會兒天堂一會兒地獄,背後已然冷汗淋漓,就差吓得屁滾尿流了。
侍衛走後,劉去閉了目,用手指輕輕的敲擊着還有些脹痛的太陽穴,馬車不緊不慢的行駛着,外面陽光耀眼,車內卻光線黯淡,只有幾縷微薄的光穿過厚重的車簾,微微的投射在他修長似無暇美玉的手指上,發出點點瑩潤的光。
沒想到那座平凡無奇的山中,卻隐藏着一座西周的古墓,他得了消息興奮不已,一路快馬趕到青城,廢了兩天兩夜的功夫,悄悄的打開了那座古墓的大門。
進去後真是大失所望,裏面盜洞雲集,宛如一張滿是漏洞的篩子,他身邊的謀士說,有些盜洞的年代久遠,可以追朔到東周初年,所以裏面值錢的寶貝已經被盜的差不多了。
他堂堂一個王爺,跋山涉水來到這裏,自然不想空手而歸,也怕被自己的侍衛背地裏恥笑,于是再往裏進了幾個墓室後,就發現一座奇特的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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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椁是用一塊巨石所制,棺椁的前後左右各有一個貌似人頭形狀的浮雕,正面為人獸的結合,眉毛眼睛都是人的形象,只是較為特別的是,頂上伸出了兩個角,在嘴巴兩側還伸出了獠牙,鼻子上有一道一道雲狀的紋飾,有點像老虎的鼻子,又像是獸的特征。
棺椁旁的地面上散着一些破爛的金箔碎片,火把照及的不遠處的一處角落,倒着幾個已經滿是銅鏽的青銅編鐘。
他見周圍已沒什麽寶物,便不顧謀士的阻攔,命人将眼前這詭異的棺椁撬開,打開後發現裏面的木質棺材已經酥爛,伸手用力一捏便成齑粉。
棺內躺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幹屍,頭戴深棕色的皮質鵲尾冠,身穿玄色的窄袖蔽膝織紋衣,男屍的臉皮已成醬紫色,可奇怪的是并沒有一絲想象中難聞的惡臭味。
他心中大奇,就命人舉着火把靠近男屍,将棺內上上下下掃了個清楚,就看到男屍腰帶上別着一枚瑩潤通透,造型為一個不知名獸頭的玉飾,尤其在火光的照射下,玉佩內似有縷縷紫光在慢慢升騰,如夢如幻,似幻似真。
他見狀不由得愛不釋手,便沒經其他人手,直接自己彎腰下手去拿,沒想到剛剛碰到男屍的腹部,屍體突然從口中噴出一團黑霧,由于正中他的面部,剎那間他只覺胸悶欲嘔,眼冒金星,四直顫抖,渾身上下不聽使喚起來。
他心中大駭,也顧不得拿玉佩,衆人架着他跌跌撞撞沖到出口處,他感覺緩過來一點,卻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翻身上馬後就使了全身的力氣鞭策馬匹,只想快點離開那個恐怖的古墓,于是這麽亂跑一通,很快的就和衆人跑散了。
劉去回憶到這裏時有些疲憊,卻又想起洞中的那個女子,唇畔漸漸的勾起一抹笑。
她顯然是在不知是哪個地方見過自己,雖然自己記不清了,不過沒關系,她那麽想跟在自己的身邊,那麽便如了她的願。
他打了一個呵欠,外邊一路随行府醫此刻送上湯藥,他皺眉喝完後,便躺在清涼的冰蠶絲的軟榻上,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周易·系辭下》雲:“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無數”。即用茅草裹屍,棄置荒野了事,并不挖墓穴,後來,人們可能不忍心看到親人屍體被禽獸所食,開始掩埋屍體,于是就出現了專門放置屍體的墓穴。”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兒時入學時,私塾中,他的夫子掬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搖頭晃腦的給他念了這麽段話。
他已經聽了一上午的書,正昏昏欲睡,猛然間聽到這裏時,才消了些困意,顯得有精神起來。
“這個我知道,只是不明白為什麽很多貴族要把自己的墓穴修的富麗堂皇,裏面放了那麽些的珍奇異寶,是怕別人不知道,不來偷麽?況且那些死去了的人,明明就成了一具白骨,卻把好多的稀世珍寶帶進陰暗腐敗的墓中,豈不是暴餮天物?還不如讓後人拿出,讓它們見了光明,倒不辜負了寶物的初心。”年幼的自己睜着一雙天真的眼睛,道。
“荒唐!你是堂堂皇族後裔,怎會說出這般荒謬的言論?!”夫子不知為何,突然動怒了。
他當然不解:“夫子為何這般動怒?”
“你敢這麽說,一定存了盜墓的不良想法,否則也不會對老夫所念的這可有可無的課文,如此的感興趣!”
“夫子這麽說真是強詞奪理了,”他眉心一皺,眸光陰暗了下去:“我說盜墓便去盜墓,那我說要夫子即刻成仙,夫子是否就立時羽化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每日上課打瞌睡,不好學業,又提出這般荒唐的言論,以後……難辦!”夫子重重嘆氣,頭也不回的甩袖離去,将年幼的劉去撇在原地。
他氣極了,他可是尊貴無比的皇裔,他都沒有離去,這死老頭子怎敢率先離去!
夫子也太頑固保守了,這樣的人,留在世上只會使一些初生的“新風氣”瞬間蕩然無存的。
過了片刻,他怒極反笑,眸內劃過一絲狠戾:“夫子,我盜不盜墓還兩說,不過您老人家馬上就要羽化登仙了。”
于是他在當天的夜裏,就命人殺了自己的夫子,連同夫子的兒子,又一把火點了夫子的家宅,當時火焰張牙舞爪的牽連了旁邊的數家民宅,滔天的火勢映紅了王都城的半面天,直到黎明時分才逐漸滅去。
劉去猛然驚醒,發現仍舊身處昏暗的馬車內,渾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他松了口氣,掀開車簾,只見落日餘晖下,遠處的山巒沉浸在金色的煙霞裏,暮色中,宿鳥撲棱棱打着翅子,飛入山間的深林中。
他拭了把額頭的冷汗,心道這死老頭子,死了這麽久還入夢吓他,真是為老不尊啊。
“王爺!”身後傳來噠噠馬蹄音,片刻,一個侍衛氣喘籲籲的出現在車簾外,年輕的面孔上盡是因為倉促趕路而流淌的顆顆汗珠:
“小的回了青城的山中,可那個洞裏,一個人也沒有了!”
“哦,是否忙于生計,暫時不在?”他聽罷,淡然問道。
“小的本來也是這麽想,但在山中碰到一個樵夫,他告訴小的,說山洞裏居住的人已于今日清晨離去,因為他們相熟,故多問了句,樵夫說那人似乎一直在尋找什麽人,好像剛尋得了一絲半點的蹤跡,所以才會在清早匆忙離去……小的無能,辦事不力,求王爺懲罰。”
侍衛說完,就開始渾身顫抖,等着劉去說話。
“這樣啊,”劉去心頭有些惋惜,回憶了下那張如明月般的面孔,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聳了聳肩:“算了。”
是有些可惜,不過也沒什麽,他的人生還會有更多精彩的事情要去做,他也懶得在這裏費時間惋惜了。
“回都城吧。”他放下簾子,侍衛領命,馬車很快的絕塵而去。
劉去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二十裏的位置,謝芳塵正艱難的走着。
早上被那個侍衛踢了一腳,到現在都疼啊,她揉了揉胸口——可惡,她詛咒他不得好死!
她自然不知道踢她的人已被大卸八塊,現在已然是野狼的腹中餐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所追尋的那人就在她的前方,且越行越遠。
暮色愈濃,不遠處高山中的深林裏,傳來了好像野狼的長嚎,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再度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只覺得信心又一瞬間湧回身體。
幸虧王爺的玉佩還在這裏!廣川,她要開始向它進發!她堅信,只要不停步,就一定會找到王爺的!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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