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村長是朵嬌花》作者:王旺旺

顧南洲帶着兒子搬到了一個小村子裏成了村長的鄰居

本以為村長是個放蕩不羁愛自由的漢子

卻萬萬沒想到

村長原來是朵嬌花

既然如此,那就守着這朵嬌花慢慢過日子吧!

食用說明

本文1V1

HE,微甜無虐

內容标簽:種田文 布衣生活 情有獨鐘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沈賽花、顧南洲 ┃ 配角:顧丘、沈小樹等 ┃ 其它:并沒有

☆、新鄰居(一)

雞叫第一遍的時候,沈賽花便起了床,利落的穿衣洗漱一番,出了院門,朝後山跑去。經過隔壁院子時,才發現常年緊閉的院門打開。門口站了兩個眉眼間有些相似的男子。“你回去吧,告訴母親勿要挂念。一切等局面定了下來再說。”

那年長些許的人嘆了口氣,道:“你也莫怪我不助你,我身為長子,時刻得為整個顧家着想。”

“我知曉了。這是我自己選的,生死有命,犯不着拉着整個顧家陪着我。你且告訴祁岚...”沈賽花逐漸走遠,聽得也不真切了。

等沈賽花把一個山頭跑完之後,天已經大亮了起來。見村子裏已經有炊煙升起,估摸着小樹也該起床了,便随手擦了擦汗,又朝山下跑去。鄉間小路上已經逐漸熱鬧了起來,一路走來,差不多隔個兩三步就有端着衣服或者扛着柴火的村民熱乎的打着招呼:“村長又晨起跑山去啦!”沈賽花也從不擺譜,但凡有人打招呼,她也總會笑眯眯的回應一番。村子裏人口簡單,家家戶戶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土地裏刨食,人的心思也就簡單多了,平常碰見了也就只是唠唠家長裏短,雖說有時語言略顯粗俗,但相較于那些一個字都有些三層意思的京都閨秀們,沈賽花還是更加喜歡與村民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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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與沈賽花的院子不遠,樹木茂盛,林中常年開着不知名的野花,到別有一番自然之美。道路有些崎岖但并不甚陡峭,所以當年沈賽花出了京都到這村子裏之後不久,就選中了後山,每天雞鳴頭一回的時候起床,跑完整個山頭,然後再打一套拳或者随手掰跟棒子掄一會兒再回來。日複一日,她也似乎跑了有些年了。

後山之所以叫後山,并不是因為它在整個村子的後方。聽老人說,後山其實以前叫厚山,但總感覺有了厚還得有個薄來對稱才好,可這一時間哪兒來的薄山來讓大家夥兒湊成一對兒呢,于是久而久之,這山就變成了後山。

離自己院子還有些距離的時候,沈賽花便清楚的看到院門口站着一個瘦小的身影。小樹又站在門外等着她回來了。快步走到她面前:“今兒醒的倒是比我回來的要早。進屋吧。”小樹乖巧一笑,點點頭進了屋子。

村子裏生活簡陋,早飯也沒什麽講究的,有啥弄啥。夜間溫度不高,前一晚剩下的大米飯還是好好地,并沒有什麽馊味兒。沈賽花懶得擀面,将剩飯倒進燒的正旺得大鍋裏,又打了兩個雞蛋進去,臨起鍋的時候灑了點蔥花和蒜末,倒是增味不少。

下泉村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村子,但好在離京都不遠,來往貿易到挺方便的。村子裏的人經常把自家的糧食牲畜賣到京都裏,日子過得倒也挺舒服。沈賽花空有一身氣力,對種地卻是一竅不通,好在下泉村周圍山倒是不少,她偶爾跟小樹一起去打個獵,獵到的皮毛每次都能托人買個好價錢,再加上前些年自己的一些積蓄,平常村子裏的人找她幫忙後送來的糧食,她的日子過得倒也滋潤。雖說沒法兒跟深宅大院裏的婦人閨秀們一般進出門都有人伺候着,燕窩當白開水一般喝,整天不是賞花便是對詩,但這般自由自在無人拘束,反而更加對沈賽花的口味。單說小樹,自從搬來了下泉村,過得也更加順心了,連笑臉都多了幾分真心。

兩人如往常一般,端個板凳坐在桌邊默默的吃着海碗裏的米飯.小樹吃飯要更快些,沈賽花還剩三分之二的時候,小樹已經吃了一大半。

“隔壁院子似乎搬來人了。”小樹再接再厲三兩口将碗底飯刨完,略帶炫耀的秀了秀自己的空碗,道。

沈賽花見追不上她的速度,索性放下碗筷:“你怎麽知道?爬人牆頭了?”

小樹擺擺頭,略微有些氣悶:“我就是被他們吵醒的。他們似乎在搬東西,通的一聲,把我直接吵醒了。過分!”

沈賽花想起今晨看到的隔壁院子中擺放着的木箱,也就不怎麽奇怪了,又突然想到小樹的行事風格,連忙抓着她問道:“那你被吵醒後沒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吧!”

小樹平日裏對誰都是一副乖巧溫順的樣子,但那也僅限于沒人碰到她的逆鱗罷了。若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沈賽花可保不準小樹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來。

小樹逆鱗有三:吃飯,睡覺,還有沈賽花。

小樹又是乖巧一笑,拍了拍沈賽花的手:“別擔心!我悄悄把他們的鍋給砸了,沒人看到我的。”

沈賽花此刻只想仰天長嘯。饒是她跟小樹相處多年,也實在難以準确把握小樹飄忽不定的思維。沈賽花也沒了吃飯的心思,側耳凝神聽了一番,發現隔壁院子雖然有些響動,但似乎并沒有開火做飯的聲音。糾結了片刻,沈賽花又起身進了廚房,生了火,燒了鍋水,擀了些面條放在了案板上,然後出了門。

沈賽花剛來下泉村的時候,隔壁院子還住着一戶人家,但一年不到,那戶人家便舉家搬到了京都內,那院子便空置了下來,一直再沒人進來。沈賽花也落得清淨。如今突然搬來了人,小樹還把人家鍋給砸了,沈賽花也不是個犯了錯裝不知道的人,只好準備好面條,看隔壁院子的人是否願意在自家湊合着先吃一頓了。

院門關的也不緊,沈賽花在門口拍了拍門,但沒人應聲,便推了門,進了院子。正屋裏沒人,角落廚房裏倒是有些聲音。沈賽花推開廚房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灰撲撲的人,正蹲在竈口,愁眉不展的盯着竈裏面的零星火星。

“爹,有人來了。”灰撲撲的小團子先看到了門口的沈賽花,碰了碰背對着沈賽花的大團子。。

大團子轉過身來,見門口是個姑娘家,立馬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快步走到沈賽花的面前:“姑娘有事兒?”

這人聲音倒是比尋常男人更加清朗一些,哪怕此刻他臉上還粘着些鍋灰,有些狼狽,可依舊不見任何窘迫之色。沈賽花個子偏小一點,這人站在她面前,她才發現自己只及他肩膀,只好退了一步,才擡頭看向他:“你們這是在生火?”

那人猛的點頭,一臉苦惱之色:“往常見別人生火十分簡單,如今我和顧丘弄了半天,也不見有火出來,真是愁死人了。”

沈賽花繞過他進了廚房,往竈上鍋一看,果然!鐵鍋正中間有個拳頭大小的破洞!一看便是小樹的傑作。她指了指破洞:“這鍋都破了,你們還生火做什麽?”

聞言,大小灰團子一齊趴在了竈邊:“诶!真的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一個破洞啊!”然後大團子指着小團子:“顧丘你真沒用!這麽大個洞都沒看到,還害得我生了半天的火。”小團子奮力翻了個白眼,在滿臉灰塵中更加顯眼:“無恥!我不是跟你一起琢磨生火嘛!哪兒有空看這鍋裏面嘛!”

沈賽花頗為無語的按了按額頭。原本她想着這倆人定是因為鍋破了而無法生火做飯,敢情這院子裏沒有炊煙升起的原因只是因為這兩人忙活了半天,連火都沒生起過,根本沒空瞅瞅這鍋是否完好。

見兩人依舊趴在竈邊互相指責,沈賽花終于開了口:“既然你們鍋都壞了,不如先去我家湊合一頓吧,中午去李鐵匠那裏再買個鍋就好了。”

兩顆互相仇視的頭默契無比的看向發話的沈賽花,然後以相同的頻率重重的點頭:“好!”然後小團子便熱情的抱住了沈賽花的手,大團子不好意思對沈賽花做出同樣的舉動,只好走在前面,殷勤的替沈賽花開了門,提醒她擡腳跨門檻,一臉谄媚。沈賽花下意識的朝大團子裆部掃了一眼。

咳咳,這人莫不是宮裏出來的公公?這般谄媚的臉色,怎麽看怎麽像多年的歷練出來的。

出了院門,就看見小樹正站在自家院門口,對着大小兩個灰團子笑得乖巧。小樹長得讨喜,臉雖然不圓,但勝在被沈賽花養得有些肉呼呼的感覺,眼睛也是圓溜溜的,因此她與沈賽花到下泉村好些年,所有人對她的印象仍是一個乖巧無比的孩子。以至于她每次獨自出門一趟,回來的時候總是滿兜兒的瓜果零嘴兒。大灰團子壓根不知面前這個笑得乖巧的小姑娘正是家中那口大鍋的破洞的始作俑者,見面前這小姑娘笑得可愛,快步走上前去,摸了摸小樹的頭發,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呀好乖巧的小姑娘。”

身後的小灰團子翻了個白眼,在灰撲撲的臉上格外顯眼:哼!谄媚!

沈賽花眼尖的看到小樹将手攢成拳頭,趕忙将大灰團子拉開,連聲直笑:“這是小樹。還是快進去吧,這個點兒了,孩子也該餓了。”

大灰團子終于及時的放開了在小樹頭上的手。沈賽花低頭看向小樹,微不可見的搖搖頭,小樹撇了撇嘴,松開了拳頭,跟在沈賽花身後進了院子。沈賽花出門的功夫,小樹已經将飯桌收拾得幹幹淨淨。沈賽花進了廚房,舀了些鍋裏的熱水讓小樹端了出去。總得先把臉上的灰洗了吧!明明是簡簡單單的生火,硬是被這兩人弄成了打了一場硬仗的感覺,身上頂好的衣衫算是全毀了,連臉都沒有逃過,弄得只剩下眼睛的形狀能勉強看清了。這個樣子吃飯,吃進去的怕全是灰塵了。

☆、新鄰居(2)

小樹乖乖的将熱水端了出去,又很快進了廚房,麻利的幫着沈賽花添火。面條已經擀好放在旁邊備着,等水重新燒開後,沈賽花将面條扔進去,想了想,又打了兩個荷包蛋蓋在上面,淋了點香油,端了出去。

兩父子在沈賽花下面的空當兒已經自來熟的跑到屋內,一大一小端坐在桌前,許是這大半天的折騰讓兩人着實餓的心慌,聞着從沈賽花手中飄出來的香氣,兩人眼睛便齊刷刷的亮了起來,手也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筷子,緊緊盯着沈賽花手中的碗,生怕被打碎在半路。

沈賽花剛把熱騰騰的面條放在桌上,這兩人便迫不及待埋頭吃了起來,連說話的空檔兒都沒有。小樹又從旁邊搬來兩個板凳,沈賽花便坐在桌邊,只等着他們吃完了問清楚他們的來歷。怎麽說她也是這個小村子的村長,還是得對這對突然搬來的父子上點心嘛。

餓了一早上的兩人也顧不得矜持,只顧得一口接一口的将面條吸進嘴裏,吸溜吸溜的聲音沒斷過。沈賽花坐在一旁暗自打量着兩人,順便在心裏誇一下自己擀面條的手藝又有了長進。

洗幹淨了的小團子,臉上白白嫩嫩的似乎一掐便能掐出水般,粉嫩可愛,嘴裏包着面條時,腮邊鼓鼓的,像是偷食吃的小老鼠。至于他爹,則白淨得略顯文弱。兩人雖然當下有些狼狽,可隐約的貴氣卻是身上不甚華貴的衣服難以掩蓋的。

不過一個晃神兒的功夫,兩人的面碗已經空了。然後以同樣的姿态摸了摸肚皮,異口同聲的長嘆了口氣,一臉滿足。

沈賽花看了看幹淨的連片菜葉子都沒剩下的空碗,問道:“可吃飽了沒?我擀得面條還多着呢,你們若是不夠,我再去下點。”

小團子他爹揮了揮手:“夠了夠了!我們已經吃的很飽了。”小團子在旁邊附和:“對對對,很飽了。再吃就吃不下了。”

沈賽花也不多做客套,讓小樹收拾了碗筷,又各倒了碗熱水放在桌上。“多謝了。今天若不是您施以援手,我們兩個怕是就要餓肚子了。”

沈賽花擺了擺手:“說來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是在賠罪罷了。小樹頑皮,把你們的鍋給砸了,害得你們今天無法開夥,還希望你們不要怪罪。”

團子他爹聞言也沒有生氣,反而溫和的笑了笑:“不怪罪不怪罪。小孩子調皮是難免的,我們家顧丘也是這樣的。”那小團子顧丘聞言又是一個白眼:“怎麽又扯上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小時候能好到哪兒去。”

那人似乎早已習慣顧丘對他的拆臺,不見絲毫尴尬。沈賽花又問道:“不知二位是個什麽來歷?這大半天了,我還是一無所知呢。”

這回倒是顧丘搶着回了:“我叫顧丘,他是我爹,叫顧南洲。姐姐你呢?”

沈賽花:“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姓沈,叫沈賽花。你們如今到了下泉村,又住在我隔壁,就是緣分,以後有什麽事兒就盡管來找我吧。”

“姐姐你叫沈賽花啊?我祖母曾經說,女孩子家,名字要起的文雅才好。”這話一出,一邊靜坐着的小樹一個眼刀就飛了過來。顧南洲掩唇低咳兩聲,輕輕踢了腳顧丘,對着沈賽花呵呵幹笑:“這孩子說話不過腦子,不用搭理他。”

沈賽花倒是無所謂,說:“平常人家起名字,哪管什麽文雅不文雅的。我爹爹當年很是佩服楊家将一家忠臣良将,我又剛好是個女兒身,我爹便給我取了個同佘太君一樣的名字罷了。父母給的名字,那管他俗不俗氣,用着就好。”又繼續問到:“那二位又是打哪兒來?可是要在村裏常住?”

這回顧南洲瞪了一眼顧丘,不讓他再說話了:“京都過來的,目前來看,可能得在這兒住一段時間了,長短倒是定不下來。”

“可是京都顧家?”沈賽花早年間在京都生活的時候,對京都名門雖說不是了如指掌,但大體還是知道些的,顧家便是這些名門之一。顧家世代讀書,出了好幾任帝師,可謂是望族裏面的書香世家。不過顧家雖然名望高,但很少有人在朝中擔任要職,多在翰林院修書講學,極少涉及朝中黨派之争,因此也得以保持多年威望而不受今上猜忌。

顧南洲點點頭:“您對我可是毫無印象了,我倒是還記得韓夫人你呢。當年夫人随韓大人一同出席顧家筵席,我對夫人倒是印象深刻。”

沈賽花聞言倒是将顧南洲又仔細打量了一番,仍舊毫無印象。不過倒也不奇怪,沈賽花當年雖然出于禮節陪着韓奕去了各家的各種名堂的筵席,但當時她只能與京都貴婦打交道,三兩次過後,便實在是懶得與那群整日忙着整治小妾通房、賞花飲露的大家閨秀虛與委蛇,跟在韓奕身邊的人便換成了甘棠,她也落得一個清淨自在。至于後來,韓奕去世後不過半年的時間,她便拿了和離書,帶着小樹出了韓家,到了下泉村定居了下來,基本在再也沒進過京都了。

顧南洲也并不指望沈賽花真能記起他來,對于她而言,他充其量也只是個陌生人而已。見沈賽花面露難色,顧南洲擺擺手:“韓夫人不記得也是人之常情。我與您并沒有當面說過話,只是在當年您同韓大人一起回京都的時候在路邊見過。後來雖然在顧家筵席中見過夫人,但我并非顧家本家,只是遠親罷了,也沒機會跟韓大人說過話。”

沈賽花聽他一口一個夫人實在別扭的很,擺擺手道:“你還是別叫我夫人了,和離書都拿了,我算哪門子韓夫人。”

顧南洲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疏忽了。”

顧丘還再不滿于顧南洲不讓他答話,輕嗤了一聲:“明明是你長得太過路人,別再勉強為自己找借口了。”小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好在顧南洲早已習慣了顧丘,面不改色回道:“我長得路人,你也好不到哪裏去。要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路人下梁醜!”

顧丘到底年紀小,一時間被自家爹爹“傷人一萬自損八千”的打法給堵住了嘴,眼珠轉了半天,最終只能雙手抱胸,皺着鼻子“哼”的一聲,轉過頭不再看顧南洲。小樹又被顧丘的模樣逗着抿着嘴笑,顧丘更生氣了:“你笑什麽!”

小樹笑眯眯的望着她:“你呀!”

顧丘這下被堵得更徹底沒話說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狠狠跺了跺腳:“真是讨厭!我出去玩兒了,不想跟你說話。”說罷轉身跑了出去。沈賽花無奈的朝顧南洲笑了笑,正欲起身去追,被顧南洲攔住了:“沈姑娘不用理他。這孩子就是這樣,過會兒就好了。你去哄他他反而給你蹬鼻子上臉的。”沈賽花不好堅持,又坐了下來。但想着顧丘初來乍到,怕他迷路,使喚小樹道:“小樹跟着去看看吧,顧丘剛來這兒,哪兒哪兒都不熟悉,還是得看看比較好。”

小樹撇了撇嘴,順從的站起身子,順着顧丘的方向追了出去。沈賽花看向顧南洲:“你家的鍋是小樹給砸壞的,我先陪你去李鐵匠那裏再拿一口鍋回來給裝上吧,不然沒法兒開夥,你們下頓還得餓着。”

顧南洲也不推辭,跟在沈賽花的身後出了院門:“我和顧丘剛來下泉村,還什麽都不清楚,可能以後還得麻煩沈姑娘了。”

沈賽花鎖上院門,領着顧南洲朝李鐵匠家中走去,道:“哪兒來的麻煩不麻煩,你如今搬到我隔壁,也算是緣分,自然應該能幫就幫。再說了,我是村長,你有麻煩找我那不是應該的嘛,不用那麽客氣的。”

顧南洲在身後笑得眉眼彎彎:“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叫你沈姑娘了吧,這樣未免太過生分。你我之間就直呼其名如何?”

沈賽花想了想,也點點頭。反正她也不計較這些,村裏的人怎麽叫她的都有,有人叫她村長,有人叫她賽花妹子,更有惡心的直接叫花花的都有。顧南洲叫她賽花,她也覺得挺合适。

“花花,你這是去哪兒呀?“說曹操曹操到,說惡心惡心立馬就來了。沈賽花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眼皮都不帶擡一下的:“去李鐵匠那兒拿口鍋。”

顧南洲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正四處張望着呢,就看見路邊牆頭上冒出了一顆女人的頭,朝沈賽花笑得嬌嬌媚媚的。“那花花你待會兒回來記得過來找我,我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都給你留着呢。”

沈賽花點點頭:“我知道了,回來的時候再順便來找你。”

那女人聽了沈賽花的話,才滿意的将頭收了回去。顧南洲快步跟上沈賽花,好奇問道:“這位大姐是誰?聽起來與賽花你倒是頗為熟稔。”

沈賽花:“她可不是大姐,她叫白華,比我還要小幾個月份呢。我跟她認識好多年了。”

顧南洲笑了笑:“我瞧着她對你倒是熱情。”

沈賽花想了想剛才自己的反應,摸了摸頭:“她向來都是那個樣子的,喜歡瘋玩,四處游蕩,過段時間又回來。我跟她一直都是這樣子的,你剛來不知道,以後也就見多不怪了。”

顧南洲點點頭:“白華姑娘過得到比常人更加肆意一些。賽花你身邊有這樣不同于常人的知己好友,倒也是一件幸事。”

沈賽花點點頭,指着前方不遠處的小院子:“鐵匠家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說好的日更絕對不斷更!

【希望以後不會被打臉】

好像有點慢熱啊!

不過懶得大修了,慢熱就慢熱吧!

畢竟蜀黍本質是一個矜持而又慢熱的人【真誠臉!】

☆、新鄰居(三)

還沒走進院子,顧南洲便聽到了院內的打鐵聲,一下一下,沉穩有力。沈賽花走在前面,徑直推開了院門,站在門口等着顧南洲進來。

院子雖然看起來簡陋,但仍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角落裏馬着一堆整齊的生鐵,棚子裏正揮汗如雨的壯漢擡頭看了眼來人,随口道:“賽花妹子自個兒搬個凳子坐着等一會兒吧,我這馬上就完了。”沈賽花應了一聲,進屋搬了兩個凳子出來,與顧南洲一同坐在了一邊。

李鐵匠手腳麻利,三兩下就将手中燒的通紅的鐵塊打出了型,冷卻後放置在一旁,随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接過沈賽花遞來的一海碗水,氣都不帶喘的喝了個精光,這才緩了過來:“來拿箭頭?”

沈賽花搖了搖頭:“你上次幫我磨得箭頭我還多着呢,最近沒上山去,用不着。今兒是來從你這兒拿口鍋回去,小樹調皮,把他倆鍋給砸了個洞,人家爺倆沒法兒開夥。”

李鐵匠這才将坐在一旁的顧南洲上下打量了一番,将沈賽花拉至一旁低聲道:“我瞅着這個長得不錯,像個讀書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得看清楚了啊。要是人好的話,就一起湊合着過日子罷了。他這個長相,你不吃虧。”

李鐵匠是個标準的彪形大漢,常年打鐵,身上哪怕不使力氣,肌肉也是一塊兒一塊兒的。可就是這樣一個漢子,卻如同農閑時閑的發慌的三姑八婆一般,喜歡到處給人牽線。在李鐵匠眼裏,任何人,只要是一男一女,那都是可以在一起湊合過日子的。沈賽花作為村子裏紮眼的單身存在,是李鐵匠的重點關注對象。可無奈沈賽花心志堅定,這些年間李鐵匠不知道廢了多少口舌,沒一個成功攻下沈賽花的。如今顧南洲這張明顯異于村裏漢子普遍黝黑的臉的出現,讓李鐵匠又重新燃起了鬥志。

沈賽花早已經習慣了李鐵匠見着一個男的就給她往一堆湊的行為,倒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只是這最後一句話說的實在不是個味道。沈賽花一巴掌拍上了李鐵匠的肩,無奈笑道:“想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樹,他倆今兒早上搬到我隔壁院子裏了,可能收拾東西的時候吵醒了小樹,那丫頭直接把他倆鍋給砸了。他剛來這兒,不知道地方,我就順路帶着他過來拿個鍋!”

李鐵匠摸着頭嘿嘿陪笑,坐在一旁的顧南洲終于聽出了重點。早先他只覺得小樹長得讨巧惹人憐愛,壓根沒想到這姑娘是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主兒,不過是不小心被擾了清夢,人家直接把鍋給砸了個洞,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啧啧啧!實乃人不可貌相。

只是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妥當的地方。顧南洲突然想起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貌似小樹剛才被沈賽花使喚着去追顧丘了。顧丘是個偶爾說話淬點毒的,而聽沈賽花的意思,小樹又是個武力值不容小觑的。聯想到自己竈房裏那口被砸出一個渾圓的大洞的鍋,顧南洲背脊一涼:顧丘會不會一時嘴賤,惹得小樹把他當成了那口大鍋一般對待?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可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對着沈賽花道:“顧丘出去這麽大半天了,我有點兒不放心,咱們還是快點回去找找他們把。”

沈賽花不以為意:“沒事兒,有小樹跟着呢,保證不會出事兒。”

顧南洲心道:就是因為你家小樹我才擔心啊。“還是回去了看看吧,這孩子脾氣不好,剛來村裏,得罪人可就不好了。”說着便作勢要走。

沈賽花無奈:“好吧。李哥,你幫我拿口鍋出來吧,我拿着就走了,人家着急找孩子呢。”

李鐵匠見拉着沈賽花說閑話的機會沒了,暗自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屋,出來的時候便拿了口大鍋遞給了沈賽花。顧南洲正準備伸手接過那口看起來頗為沉重的鐵鍋,就被沈賽花半道兒劫走了:“我來吧。這事兒說到底是小樹的不是,哪兒還能讓你再出力。你先走着,先回去找找顧丘,我在後面跟着就好。”

雖說顧南洲從未做過力氣活兒,可畢竟是個男的,怎麽着也不好意思讓沈賽花一個婦道人家搬着,伸手便要從沈賽花手上将鍋搶過來。沈賽花見他不聽勸,徑直單手拎着鍋出了院門:“李哥我先走了哈。最近天熱農閑着呢,你也別太勞累,等熱氣勁兒過了再多打些農具也不要緊啊。”顧南洲無奈,回頭朝李鐵匠點點頭,轉身追了出去。

“賽花,這鍋看起來挺沉的,還是我來拿吧。”顧南洲跟在沈賽花身後,道。

沈賽花一手拎着大概有她半個身子大小的鐵鍋,一手朝顧南洲搖擺得輕松:“沒事兒,這算啥。我以前,幫人家抗半片豬都沒事兒,拎這就跟玩兒似的。”怕顧南洲不信,沈賽花還将鐵鍋在雙手間互換了幾次,“你瞧你瞧,不重吧。你別擔心我,前面兒走你的吧,我跟在後面就行。”

顧南洲瞧着那口鍋在她手裏就如同一個包子一般,再回想一下自己的力氣,沉默了片刻,又繼續朝回家的方向快步走着。沈賽花顧及着顧南洲心裏擔心孩子,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還不等進門,顧南洲便聽到自家院子裏的哭聲,也不管旁邊的沈賽花了,推開院門便沖進了正屋。沈賽花也聽到了隐約的哭聲,心裏“咯噔”一蹦:糟糕。莫不是小樹把人家給打哭了?

顧丘正傷心欲絕的抹着眼淚呢,就聽見顧南洲跑到他面前:“顧丘你怎麽了?你是不是被打了?顧丘你說話啊!”嘴裏不停的問着顧丘,手上還不停的搖晃着。

沈賽花也有些擔心,看向站在一邊事不關己的小樹:“怎麽了?怎麽讓顧丘哭成這樣了?”

小樹正欲張口說話,顧丘便一聲吼:“不許說!說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樹白了他一眼,“幼稚!”然後對着沈賽花:“他被肉骨頭吓着了而已。”又補了一句,“還是個男孩子呢,膽子這般小,真是沒用。”

沈賽花松了口氣,拍了拍一臉焦急正把顧丘翻來覆去的查看的顧南洲:“你不用擔心了,小樹說了,沒啥大事兒。”

顧南洲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小樹說的太過于簡潔,他不弄個清清楚楚實在放心不下:“那肉骨頭是誰?怎麽這麽頑劣。又怎麽把顧丘給吓着的?”

沈賽花:“肉骨頭不是誰,是前面不遠處邱奶奶家的狗。”

顧南洲一聽更急了:“狗?顧丘莫不是被它咬着了?要不要去找個郎中給看看?”顧丘這下不哭了,看着顧南洲一臉着急,別別扭扭的又不說話。

小樹有點不耐煩,沖着顧南洲道:“肉骨頭才不咬人呢。是他自己瞧着肉骨頭可愛,跟人家玩。肉骨頭玩兒高興了,把他壓着舔了舔臉而已,他就被吓成這個樣子了,他還把肉骨頭給打了一拳呢,人家肉骨頭都沒哭,你還好意思哭。”

這下顧丘更委屈了:“我哪兒知道它愛舔人呀,它猛地撲上來,我就以為它要咬我嘛。它又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顧南洲這下總算是放下心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向顧丘:“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平常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怎麽如今被一條狗給吓成了這個樣子。哎,真是虎父犬子啊虎父犬子啊!”

顧丘原本就心有餘悸,再加上自個兒爹又這樣嘲諷他,饒是他平時要比別的同齡小孩兒更加內斂些,如今也有些受不了了,嘴巴癟了又癟,隐約又有抽泣聲想起,眼看又要開始一場大哭。一旁冷眼旁觀的小樹卻猝不及防的捂住了顧丘的嘴,喝道:“不許哭。你已經哭過一場了。”

顧丘被這麽突如其來一下子給吓得瞪大了雙眼,又見小樹一臉嚴肅,下意識的“咕嘟”一聲,将已經出口的哭聲又全數咽了下去。小樹這才滿意的放開了自己的手,摸了摸顧丘的頭:“這才乖。你哭的太吵了,我頭疼。”顧丘被她的舉動弄得又是哪兒哪兒都不舒服,想強烈譴責她把自己當成小屁孩兒的語氣和她用先前哄肉骨頭的動作來哄他,但憋了半天,又覺得她的笑實在有點滲人,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終狠狠一跺腳,跑進了旁邊的房屋。

顧南洲難得見到顧丘在同齡人面前吃癟吃成毫無反擊之力的樣子,一時間忘記了自己之前對小樹的顧忌,拍了拍小樹:“小樹可真棒,我家顧丘要是有你這般乖巧懂事就好。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小樹得幫我多照顧點兒顧丘啊,讓他多學着點兒。”

小樹看向沈賽花,沈賽花道:“那是自然。鄰裏鄰居的,多來往才是應該的。剛好小樹缺玩伴兒,這下有了顧丘可就方便多了。”沈賽花發話,小樹才朝顧南洲點了點頭:“嗯,我會好好帶着他的。”

顧丘掀開門簾露出個仍然氣鼓鼓的臉:“誰要你帶了,說不準定我比你大,應該是我帶你才對。”

小樹低頭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今年快滿十一了,你若是比我大,那之後便換成你帶我也可以。”

顧丘聞言,臉白了又白,最終重重的摔下簾子,不再出聲。顧南洲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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