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整桌都是她喜歡的菜,擡手看了看表,她開口:
“淩晨了,我會有罪惡感。”
“那就多喝點湯,身上暖了就行。”
她埋頭喝湯,他專心致志給她剝蝦,片刻工夫剝了大半碗,放進夾滿了菜的碗裏,堆成一座小山丘,她喝完湯一擡頭,就看到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讓她臉紅心跳更甚任何肢體接觸,除卻父母,還有誰能這樣自然而然對她關懷備至,人世間情愛種種莫過于此,他洗淨雙手為你剝一盤蝦,自己面前卻空空如也。
“頭發吹幹了?”
她點了點頭,沒有看他,繼續埋頭吃飯。其實剛才一直擔心他等久了,恍恍惚惚,頭發也只匆忙吹了個大概,看不再滴水,就換衣服下來了。
他随意吃了兩口,并不是很餓,大部分時間在給她夾菜,或者單純看着她吃飯。期間接到一個電話,是謝欣的,她覺得頭疼,一邊接一邊想說辭。等打完了,他已經把東西收拾好,找服務生結了賬:
“你上去睡吧,我還有工作,咖啡廳有無線網,正好處理了。”
她知道他們認識不算久,她應該視若無睹,同他像私奔一樣遠離煩悶的俗世,已經是她的底線了。怎麽能頭腦發熱,邀他共處一室。
可心裏這樣一再否定,想要轉身離開,嘴上卻回應:
“天這麽冷,你還是上來好了,是套房,你可以睡外間。”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溫柔道:
“不怕被媒體亂寫?”一手洗發水的淡淡香味,她的頭發還濕漉漉的,觸得他指尖冰涼。
他跟她乘電梯來到住處,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條幹淨毛巾。她不以為意,把東西整理好,打算睡了,他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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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帶着點怒意,似乎生氣了,她不懂他,就只好一動不動站着。
接着頭發被溫暖柔軟的毛巾輕輕包裹住,他一邊認真擦,一邊耐下性子同她講:
“頭發一定要吹幹,不然受了冷風,會頭疼感冒。”
她心裏抗議,音樂上他專橫霸道也就算了,這些生活細節,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他來提醒。
“好了,我有數的,你也……早點睡。”
他卻堅持給她把頭發吹幹,一縷一縷,慢慢由濕潤變蓬松,他順手揉了幾下,好像心情也變好了。
他去沖澡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他從淋浴間出來,看着她熟睡中的臉,毫無防備,像是一朵夜間盛放的罂粟,香氣四溢,無辜又致命。
他的心在這一瞬間被狠狠攫住,靜靜悄悄走到床頭,蹲下來認真凝視她,單薄的肩,帶着微微弧度的唇,挺直的鼻梁,彎彎的眉眼。
他的手冰涼,伸出去懸在半空,似乎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落下來,落在她的唇上,本來是指尖輕觸的,後來也許覺得不夠,拇指輕輕覆上去,緩緩摩挲,他感到灼人的溫度,好像燒得他五髒六腑都要化為灰燼。
“晚安,我的姑娘。”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替她掖好了被角,幾乎是落荒而逃。
淩晨應當是最好睡的時間,他失眠了。躺在外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房裏偶爾傳來兩聲咳嗽。
起初他并沒有在意,後來這咳嗽斷斷續續,他回想今晚,她淋了點雨,頭發又沒吹幹,春寒料峭,這本來就是個特別容易生病的季節。
他披上外套走進房間,開了壁燈,目光剛一觸及到她,就知道不好了。
她的臉通紅一片,嘴唇發幹,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眉頭緊皺,睡得并不算踏實,他進來了卻也沒察覺。
他臉色沉重,把手心靠在她的額頭上。還好,燒的不算高,他稍稍放心,輕輕念她的名字,想把她叫醒,帶她去醫院。
她的小臉皺成一團,慢慢睜開了眼,大概是帶了點起床氣,又被燒的迷糊了,她的口氣不太好:
“怎麽了?”
“你着涼發燒了,穿好衣服,咱們現在去醫院。”
她只覺得口幹,人也暈暈乎乎:
“我想喝水。”
他立刻去倒了溫水,端過來喂她喝了。
她就着他的手喝完一杯水,舒服一些了,才擡頭望着他的眼睛,慢悠悠開口:
“我不想去醫院,好累,沒有力氣。”
是她一向低聲喃喃的語調,半夜聽來居然帶了些撒嬌的意味。他想了想,也覺得自己考慮不周,畢竟只是感冒發燒,沒有必要去醫院折騰,倒不如好好休息。
是他太緊張,才會方寸大亂。
他用房間電話叫了服務生,給了小費,請他幫忙出去買藥。
把房間暖氣打到最大,藥很快就買回來了,服務生臨走前還特意往房裏瞥了一眼,不過套房結構複雜,只能看到客廳和房間的門,他冷冷将人打發走了。
喂藥的時候,她咽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最後膠囊破了,苦的她差點掉眼淚。
他看着覺得心疼,揉揉她的頭發,又讓她喝了點水緩緩苦勁兒。
吃完藥,她就自覺主動重新躺下,還把被子捂嚴實了,只露出個臉來跟他說晚安。
他把所有燈都關了,只留一盞壁燈,發出微弱昏黃的暗光。
這次她很快又睡着了,大概因為腦袋暈,再加上服用的感冒藥有安眠成分,比之前睡得更沉。
他沒走,一直坐着陪她,不時幫她蓋好被子,或者把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
直到她無意識在睡夢中說冷,攥緊了被子,一邊呢喃一邊發顫。
他心中某一處不見天日的地方忽然就被點亮了,愈燃愈烈。這一刻,他不想再去恪守陳規,讓那些該死的君子之交都去見鬼!他只想抱着她,像抱住一塊冰那樣,就算再冷,最終也會被融化。
他在室內點了助安眠的熏香,把外套扔在沙發上,扯開襯衣,掀了被子的一瞬間,忽然心一陣陣縮得很疼。
她把自己彎成了一只蝦,雙手抱住膝蓋,以嬰兒的姿态取暖入睡。
這是極其缺乏安全感的表現,他輕輕喚了她兩聲,沒有任何回應。
他如願以償抱住了她,輕柔到她絲毫未覺。
他們像兩葉扁舟,在茫茫大海上,只有彼此。
她小小的身體,渾身透着寒意,因為呼吸,優美的背像山巒一樣緩緩起伏,他的掌心貼上去,抱得她越來越緊。
她像缺氧的魚,瀕臨絕境又重遇生機,因此也就毫無防備,甚至不顧一切擁抱讓她覺得溫暖的事物。
她的頭垂下來,像一朵柔軟的花,枕在他的胸膛上。
他從來沒有看過她這樣乖順,她的頭發軟軟的,掃在他身上,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他把下巴擱在她的發頂,手越收越緊,她小小軟軟的身體,被他像猛獸護住幼崽那樣,牢牢地抱住。
他的肩背很寬,腰窄腿長,為了保暖,把被子折了起來,蓋得十分嚴實。雖然床很大,這樣一來整個人也有些捉襟見肘,只能勉強曲着腿,抱着他的小姑娘,陪她入睡。
被子裏漸漸有了熱氣,加之開大暖氣,屋裏開始升溫了,她的身體終于不再發寒,整個人開始有了暖意。
本來應當心靜如水的,他也确實閉眼休息了很久,久到以為天亮了,睜眼一看,懷裏的人卻開始發汗。
他低頭給她擦汗,把被子稍微往下扯了扯,讓她能喘口氣。屋裏越來越悶,暖氣開得久了,她的臉上潮紅一片。
大概是感冒藥的安眠效果太好,或者是熏香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她真的累了,總之她睡得很沉,只是間或睫毛微動,眉頭蹙起。
于是他忍不住去吻她的眉頭,希望吻平她的心事;他輕輕遮住她的眼睛,感覺手心酥~酥~癢癢的,那是她的睫毛在顫動,如同一對展翅欲飛的蝶。
她可能下意識覺得熱了,幾次把手伸到被子外面去,也不要同他親密了,嫌棄似的把身上的發熱源撓開,口中不知道念了什麽,很快又陷入深度睡眠中。
他早就沒了睡意,這時候好像看不夠她似的,幹脆枕着半邊手臂,靜靜打量她。
四散的被角,溫柔的氣息,她的衣襟不知何時散落開來,睡袍裏面竟還穿了件貼身睡裙,細細的肩帶幾經下滑,欲落不落,領口很低,以至于胸口上方的整片紋身都得見天日。
他對于她身上所有紋身的執念程度,簡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從很久之前,他就想看清它們,撫摸它們,親吻它們。
因為每一個都包含她的一段過去,每一個都讓她更褪去一點青澀,變成現在這個更好的她。
他覺得越發目眩神迷,因她性感到無以複加。
他伸出手去,覆上她的肩,緩緩摩挲,冷眼看她一邊的裙帶慢慢滑落,圓潤的肩頭,白皙的肌膚,毫無遮擋地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他用指尖去描摹那片紋身的輪廓,盡管他已經在心底塗鴉過無數次,手指溫熱細膩的觸感讓他停下來,他在做困獸之鬥。
最終,他俯下~身,低頭與她鼻息相觸,一呼一吸,都是極致的纏綿。他把唇貼在她的唇上,并不深吻,只是這樣如夢似幻地挨近,像羽毛那樣來回掃動。
他想,如果她醒了,那就加深這個吻,吻到天旋地轉,吻到她也沉迷,吻到她終于願意開口承認,或許是有那麽一點喜歡他的。
不知道親了多久,他順着臉頰吻到耳後,她的側臉很美,他覺得快要窒息。閉上眼,一路向下,沿着細長漂亮的脖頸吻到鎖骨,他新冒出的胡渣紮在她胸口的紋身上,泛出微微的緋紅。
他終于吻了上去,雙手握住她的腰,慢慢摸索到她腹上的另一處紋身。
不知道出于什麽途徑,她身上的任何印記他都一清二楚。
他想,總有一天,他會從腳尖開始,把她身上每一寸都吻遍。
作者有話要說: 天哪,會不會尺度太大惹~~這絕對是我這麽多年寫過的最難寫的床戲沒有之一!!!
所以你們還期待溫泉,期待日本那個綿長的吻嗎~~
關于“從腳尖吻我”這個梗,感興趣的歡迎去聽一下Wyman作詞的漩渦,所以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喜歡他的詞甚過夕爺,裙下之臣也好喜歡,唯美和獸性還有暗黑相得益彰~~
好啦,不要大意地評論吧,求走心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