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場球,精疲力盡。開始之前她就知道憑着這駭人的身高差,大概是要被虐的。

但沒想到被虐的這麽徹底。

兩個人最初都只是熱身,雖然已經過了五點,天快要黑了;還未到夏天,太陽并不毒辣,但被炙烤了一天的大地蒸騰出陣陣熱浪,也足夠叫人吃不消了。

他站在籃框下,看她輕輕松松地運球,快到他面前的時候,忽然左腳發力起跳,右臂向上伸展,等彈跳到最高點的時候,手腕用力,快狠準,将手裏的球飛速投進了籃框裏。

動作一氣呵成,奔放灑脫。

然而球還未落地,就被他截了過去。

他剛才一言不發觀摩半天,只是想看清她的運球習慣和路數。

等到他出手的時候,她根本沒有辦法搶走他手裏的球,190的男人一連扣了好幾個籃板,身高差異越來越明顯,她像一個搶不到糖果的五歲小孩,眼神裏全是委屈。

汗水從她仰頭的時候開始,從眉心、額邊、眼下,順着臉頰慢慢滑落,彙聚到尖尖的下巴上,又沿着細長的頸項,執着地吻過鎖骨,白襯衣遮掩不住這份炙熱,最終沿着胸口,滴進隐隐綽綽的黑色背心裏。

她并不是一個受了挫就停滞不前的人,将襯衣解開,風終于觸碰到汗濕的身體,吹到心裏去。快速将衣擺紮起,然後抹了一把汗,他的球再次落入籃框之後,她卡準時機,不疾不徐截到了球。

微微彎膝,從踝關節開始,她帶球繞着8字形,變換速度,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運球跑到三分線外,在他伸手阻擋之前,奮力跳躍,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球在籃框上轉了一圈,最後“咣當”一聲落入框中,完美的三分球。

他也禁不住為她鼓掌,她覺得暢快極了,大概俯瞰全世界也不過如此。

接下來,球又到了他手上,她跳躍起來,在他打算扣籃之前,想打掉他手裏的球。但費勁力氣,指尖只能夠到他的手臂,緊實的發着燙,吓了她一跳。

這一瞬間,兩個人離地很遠,他忽然松開手,把球扔了,只是趁着下落之前,伸出手抱住她。

突然而來的失重感覺,讓她心悸。

她被他抱住,更顯得整個人小小的,演唱會前的密集鍛煉,又讓她瘦了一圈,他幾乎可以将她整個人嵌在懷裏,想要小心翼翼揉一揉,只怕揉到他的心都化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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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大汗淋漓,她掙脫他攬在腰際的手,因為不肯服輸,幹脆脫了白襯衣繼續。結果整整一個小時,她只進了四個球,都是近距離接觸,趁他微微走神的時候,才進擊成功。

事後,她躺在草坪上輕輕喘息,他遞給她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她喝了一半,剩下的半瓶在他尚未察覺的時候,惡作劇一樣,一點一點傾瀉而下,灑在他臉上。很快被他一把奪過去扔了,他以右手撐着頭,左手撫她的發:

“在美國念書的時候,我是校隊的。”

“……”

“不就是贏了你幾個球,這麽小氣。”

她眼睛又彎又亮,笑得異常溫柔。

天漸漸熱了,五月的最後一天,蓉城的夜空如被流星劃過,異常熱烈。

空氣裏,到處彌漫着辛香鮮麻的火鍋味,一口大鍋,滾燙地冒着氣泡,花椒□□伴随着咕嚕咕嚕的沸騰聲,上下翻滾。整個錦官城,日夜陶醉在四季如一的熱烈氣氛當中,只有辣到麻木,才能解得了身體裏那一點點濕氣。

也只有揮汗如雨,才能冷卻掉內心深處的狂熱和躁動。

她站在舞臺中央,各色燈光打過來,她在赤橙黃綠青藍紫裏明媚地笑,臉頰上的酒窩也格外好看。上一首歌,還肆意地放松身體,随着節奏搖擺,從舞臺最左邊一路狂奔到最右邊,嗨翻全場;這一首歌,前奏一起,立刻安靜下來,沒有一絲喘息,娓娓道來,唱到情深處,眉也皺得叫人揪心。天生一副會說故事的嗓子,情意只放了八分,還有兩分,是後路。

雷鬼辮,彩虹裙,白色高跟鞋,演唱會開始前一天,她就已經試過妝,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套搭配,并不是勇于嘗試鮮豔色彩的人,但幾乎在看到這件五彩缤紛拖曳長裙的第一眼,就發自內心喜歡它。

而他看到她換裝後的第一句話是:?“你把彩虹穿在身上了。”

她的眼睛裏有一層濕氣凝成的水霧,笑的時候眸子很亮。趁着無人,他攬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抱起來,原地轉了幾圈,裙子飄逸飛揚起來。起初,她有些吃驚,微微抗拒。因為腰是她的禁區,她很怕癢。

不過當她沉浸在目眩神迷中時,癢實在是一件無足挂齒的事。他停下來,整個世界都颠倒了,除了暈眩,她甚至站不穩,只好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身高差讓他自然而然成為了她的倚靠,她小小的,被他圈在懷裏,幾乎透不過氣,禁锢的感覺太強烈,所以她抗議:?“你抱得好緊。”

他才醒悟,得意忘形要不得,過早暴露是犯了低級錯誤,即刻笑着道了歉。

這一刻,演唱會現場,熱烈氣氛,聲浪一陣高過一陣,當歌迷看到她穿着彩虹裙出現在舞臺中央的時候,場面有些失控。尖叫聲,呼喊聲,把他心底的贊美深深掩蓋住,他站在後臺,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驕傲的辮子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揚起,似乎在嘲笑他的落寞。

其實她邀過他上臺:?“吉他或者其他樂器,你都可以啊。”

對于一個歌手來說,集大成或許就是演唱會了,但是制作人呢,所有幕後工作者呢,她也想讓他站在臺上哪怕一秒,體會一下純粹來自音樂的快樂。

但是他拒絕了,假使眼神交彙,沉溺是無辜犯罪,難道能臨時撤退?

大概站在她身後,才最快樂。

而她唱起那首意義深遠的歌時,總時不時往後看,像是要确認他一直站在原地,沒有走開。

頻頻回頭,一連看了好幾次。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成狗。。。

☆、番外三

她把十周年演唱會的首場放在了廣州,與去年相差無幾的日子,天氣卻很鬼祟,好似故意要跟她作對,每天一場大暴雨,澆得她心情低落,連話都懶得說。

排練一場接一場,實在很密集,累得她無暇去想別的事。或許偶爾也有放空的時候,不過分手差不多半年了,實際上,正式在一起的時間,大概遠沒有如今的空窗期長久,根本是一場錯誤的開始,她告誡自己不要再想。

與kubert以及樂隊溝通的時候,他們建議在開場秀之後,安排一段單戀趴,主打情歌,效果一定很好。

她扶着額頭,心底哀嚎,放過她吧。

結果換來綿綿密密缺氧窒息的一首又一首改寫,就算再怎麽否定上一段短暫的感情,她也曉得,這些歌會以怎樣的情緒從她口中唱出來。

但願沒人懂。

她是個怪人,從來不希望別人太懂得她。那些情歌,只需要共鳴,不需要佐證。

盼望所有人聆聽她,而不是探究她內心深處的隐秘。

不過,就算唱到失态,也可以歸咎為太投入吧,只要他不在,她就不會太難堪。

想到這裏,她覺得一定是自己多慮了。

他是不會來的。

站上舞臺那一刻,腳下慢慢升高,她看到千萬人,聽到千百種聲音,彼此面目模糊,卻聲嘶力竭。她在這鼎沸的聲浪中開了口,全場終于一片寂靜。

認真想好了每一個字句的唱法,也彩排過好幾遍,到頭來還是失控了。

忍不住想起成都演唱會,差半個月就整整一周年了,那晚他一直在後臺守着她。

當時,她還以為,今後的每一場演唱會,他都會站在那個位置注視她。

每一句唱詞都是更深一步的淪陷,說起來确實是她單方面要求分手的,當時就把電話卡潇灑利落地扔出車窗外,後來公開或是私下的場合中,也見過幾次,她一直保持表面上的客氣和疏離。

只是沒有想到,後遺症居然這樣嚴重,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大概不會有人知道了。

臺下的歌迷屏住呼吸,不敢說話,從沒見過她這番模樣,唱這一首歌。

“我們家孩子這是怎麽了?”筆爸忍不住問筆媽,後者搖頭,豎起食指靠近唇邊:“噓,別說話,聽她唱歌。”

他坐在無人知曉的陰影地帶,目光一路追随她,看她那幾首歌的失态,情緒調整得很快,唱到快歌,已經絲毫看不出一丁點傷心難過。

他大概已經有半年沒看過她笑,所以當她露出酒窩,随着節奏緩緩扭動身體的時候,根本無法抵禦。

演唱會結束已經一個多小時,五月的廣州,時不時飄一陣雨,從淅淅瀝瀝落地,到後來噼裏啪啦,越砸越重,有些沒完沒了的意思,讓原本悶熱的天氣又多了一層煩躁。

司機坐在駕駛位上,将邀請卡遞給他,試探着問,要不要進去。

他擡手看了看表,采訪環節應該結束了,按她的習慣,慶功宴之後,還要再好好吃一輪才會安心回去休息。

“不必了,掉頭,回酒店。”

雖然在廣州生活了許多年,但每次回來,這裏的東西總是吃不夠。

因為對這座城市太了解,所以由她做東,帶着大家熟門熟路摸到了喜歡的店裏,一群人點了一堆,她心情似乎很好,偶爾搭兩句話,說說笑笑,吃完散場的時候,已經深夜兩點了。

與爸媽一同坐上通往28樓的電梯,兩間房相隔很遠,出了長廊,各自背道而行,圓圓姐叮囑她:“早點睡,有事打電話。”

“知道啦!”她的聲音低低的,又甜又軟。房間在走廊盡頭,剛走到一半,她卻忽然被人捉住手,一個踉跄,跌進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對方特別高,她看不到臉,因為被箍得太緊,一瞬間的慌張讓她出了聲:“你……你放手!”對方置若罔聞,只是一遍又一遍撫着她的發,指腹沿着她的打底背心肩帶緩緩摩挲,低聲道:“就算是演唱會也好,下次不要穿這麽低的打底。”

在他說話之前,憑着熟悉的氣息,她已經認出是他。剛要開口,遠處傳來圓圓姐的聲音:“暢暢,剛才是你嗎?”

他把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姿态親昵,狀似無意地催促:“快回答,不然圓圓姐一着急,可能就過來了。”

他用雙手捧她的臉,專心致志描摹她耳後的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心慌意亂間,她只好開口:“是我……剛才看到一只老鼠,”她瞪住他,狠狠翻了個白眼,然後又繼續:“現在沒事了,早點睡。”

“那就好……”聲音漸漸遠了,接着是關門聲,她與外界徹底隔絕了。

他似乎很滿意,抱住她的手更收緊了一些,卻被她瞬間推開。

她鮮少顯露情緒,如今卻雙眼發紅,像一只渾身顫抖着在發怒的小獸,瑟瑟地以目光質問他,這一刻有什麽立場靠近她,擁抱她,俘獲她。

分開之後,他給她寫過很多封信,來解釋那件事,卻始終沒有任何回音。

他知道她一定收到了,只是以她的性格,過多的解釋反而會弄巧成拙。所以最後,他選擇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用時間和空間來淡化彼此的隔閡。

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個汪一明,一切大概都會按他的計劃慢慢推進,他會循序漸進揭露自己的身份,而一年前那場比賽,會永遠掩藏在時光中,改號和操縱比賽這樣的罪行,絕不會被她知道。

她的眼睛很亮,不是因為有神采,只是蓄了淚光,微微閃爍。演唱會濃墨重彩的舞臺妝早就褪去了,臉上清清淡淡的,什麽表情都藏不住。

他才知道,什麽叫罪孽深重。

他摸到她的手,握在掌心裏,迅速掏出房卡,輕輕一刷,就在她不知所措的一瞬間,将她一把拽進房間,大力關了門。

屋裏黑漆漆一片,來不及将房卡插~進槽裏,這一刻,他只想摸黑同她吻一吻。

“我把你吓到了?”

他其實是指他的罪,無頭無尾突兀地開口說了這一句,她還沒弄清什麽意思,又聽他連連道歉,聲音喑啞中透着濕意:

?“對不起,對不起……”?

她心裏暗想,他态度比先前軟下來很多,離開應該不難。

“我不想聽這個,只想回去休息。”再次推開他,伸手去夠門把手,卻被他重新拖回來,按在牆上的時候,窗邊的風吹進來,吹得她整個人清醒許多,只覺得口袋一空。

她自己的房卡,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摸走了。

就在剛才,靠近窗邊,他一手扔了卡,轉過臉來,另一手将她的兩只手腕禁锢住,高高舉到頭頂,貼在牆上,壓得死死的,窒息的吻就這樣鋪天蓋地落下來。

他的手甚至還在微微顫抖,掌心貼近她的後腰,無間隙地擁住她,無論如何卻覺得不夠。

道歉和失控,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做錯了,而是他讓她傷心了。

這個世界上,唯一可能讓他發瘋的理由,只有她一個了。

他最看不得她傷心失落的樣子,可為了逼她看清楚自己的內心,足足半年,他用文火慢炖,讓她焦灼,只為了這一刻。

就算大獲全勝,也是兩敗俱傷。

他輕撫她的背,好像在無聲安慰,可是吻卻肆意,從眉心鼻尖下巴一直蔓延到頸項間,背心被撕開,他低頭去吻胸口的那一片刺青,漸漸縱情到了輕咬的地步,而她閉上眼,将頭扭到一邊,或許是吃痛,微微皺了眉。

他吻她的脖子,她仰起頭,頸項細長優美,他有些目眩神迷。他在她喉嚨的位置流連徘徊,有一種吻住她迷人嗓子的錯覺。

最後又回到嘴巴上來,她對自己徹底絕望了,因無法抗拒他身上的荷爾蒙氣息,所以次次被動,次次沉淪。

跟他在一起,從來都是無所畏懼上天下地,明明分了手,為什麽還要繼續糾纏?她想到頭痛,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覺就淌下淚來。

很快他嘗到了她的淚,鹹濕的,帶着自我厭惡和茫然失措的味道。

最後吻幹淨她的淚,他終于擡手插上房卡,瞬間周遭亮如白晝。

她将窗戶大開,向下看去,樓底下是個花園,深夜看不清,只覺得到處都是花草樹木,印象中還有一片人工湖,房卡是肯定找不到了。

想要回前臺重新辦理入住,偏偏證件還在房間裏,她也絕不會打電話給爸媽,他們應該睡着了。

在大廳硬坐着湊合一晚的想法,也在低頭看到被撕壞的背心和滿身的吻痕時被槍斃了,她瞪住他,明明眼神裏充滿怨怼,他卻覺得格外誘人。

像是抓住了貓兒的尾巴,他明白她再無退路,輕輕地蠱惑:?“現在乖乖去洗澡,然後好好睡一覺,門外的錄像我會找人銷毀,房卡等你醒了,就會放在床頭。”他俯身,與她額頭相抵,撫着她的頭發再度開口:

?“你也不想他們擔心,對不對?”

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只有床邊牆壁上點了一盞昏暗的小燈,微弱的燈光讓人覺得安逸,夜很深了。

他把頭發仔細擦幹淨,睡袍系好了,不動聲色靠近床邊,視線終于延伸到床上,慢慢掃過去,那個人背對着他,和衣睡下了。

大概真的累了,山巒一樣優美的背脊随着呼吸輕輕起伏,他脫了鞋,光着腳踩在地毯上,繞到她面前,蹲下身,視線與她的臉平齊,靜默地注視她。

她毫不設防,将天真的睡顏展露在他眼前。眉眼、耳鼻、唇齒無一不是他思念喜歡的模樣,她竟然就這麽睡着了。

看了不知道多久,并不覺得累,等到站起來,才發現腳已經麻痹到行走困難。

床雖然足夠大,但她只睡了一邊,背面無限大,正面的富餘空間卻有限,誰能想到,他一個190的男人,竟側着身,縮手縮腳,同她面對面躺着,只為多看她一整夜。

他像個得償所願吃到糖的小孩子,手肘撐着頭,另一只手伸出來,惡作劇一樣輕輕去戳她的臉,戳她笑渦所在的位置,戳她肚子上的肉,輕撫她因此而微皺的眉。

睡夢中,她似極不耐煩,很快翻了一個身,像嬰兒那樣蜷縮起來,雙手抱住膝,擺成一只蝦的姿勢,這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體現。

他瞬間覺得萬箭穿心,從身後抱住她,拉過她的手,貼在他臉上,靜默之後,密密地親吻掌心。

她的身體軟軟小小的,帶着沐浴之後的馨香,讓他恨不能揉進骨血裏不再分開。一整個晚上,她也偶有不安分的時候,大概是做了噩夢,抱住被子用臉輕蹭,他把柔軟的絲絨被扔掉,她不知不覺靠過來,抱住有形的他,尋找手腳的寄托,真像一只求安撫的貓。

第二天一早,外頭陽光耀眼,她在鳥鳴聲中醒過來,一時間只覺得恍惚,房間裏沒有別人,行李四處散落,同她離開之前一模一樣!

這是她自己的房間!

頭痛欲裂,如果不是他一條突兀短信,告知她錄像銷毀了,一切不必擔心,最後提醒她下去吃早茶,她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睡得太沉,他什麽時候抱她回了自己的房間,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洗漱完畢,行李很快也整理好了,拔出房卡,她打算先去餐廳填飽肚子,再辦理退房手續。

餐廳靠窗的位置坐着他,這也罷了,她可以全然不理。然而爸媽竟然坐在他對面,三個人談笑風生。

她簡直懷疑自己是被遺棄的那一個,想走,腿擡不動,圓圓姐顯然被收買了,一直滔滔不絕,爸爸偶爾搭兩句腔,桌上氣氛好到不行,她站在這頭都能隐約聽到那邊的說笑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圓圓姐才看到她,朝這邊招了招手,她只好走過去。

“Darcy跟咱們住一家酒店,怎麽都沒聽你提起,還好今天遇着了,去年那頓飯沒吃上,回北京一定要補請的。”

“應該是我請才對,剛才提到的刀魚,其實還有一種做法,回去之後叔叔阿姨一定賞臉,過來吃頓飯,指教一下。”

她只比計劃晚起了半小時,怎麽感覺錯過了一整個世界。呆呆地坐下,胡亂吃了幾口東西,聽他們從南方菜系聊到北方菜系,爸爸間或摻進來,談了幾句股票和釣魚,亂入之後,話題總能迅速被圓圓姐扯回去,她坐在邊上,覺得自己很多餘。

一頓早茶終于結束了,她總算耳根清淨,用眼神暗示他快點圓潤離開的時候,他對辦完退房手續的爸媽開了口:“叔叔阿姨要回深圳?”“是啊,高鐵很快。”他們向他告別,他微笑道:“叔叔阿姨到了北京一定要跟我聯系,我待會去機場,不如讓司機直接送你們回深圳,高鐵站離這裏太遠了,現在是高峰期,打車很不方便。”

圓圓姐大概也覺得不太合适,連連擺手,卻經不住他三言兩語,再推辭就顯得生分了,只好應下來。

臨行之前,他當了爸媽的面,像一個工作搭檔兼多年好友那樣,順其自然擁抱她,在她耳邊說:“一路順風,我的姑娘,北京見。”

她覺得被全世界出賣了,利用視覺盲點,狠狠踩了他的腳道:“你還不走!”

再多逗留片刻,爸媽都變成他的了,她覺得委屈。

登機坐定之後,看着雲層在腳下穿行,她想,終于要回北京了,告別雷暴、陰雨,北京一定晴空萬裏。

作者有話要說: 從來沒寫過這麽甜的文,這文真的沒法虐,就這麽看看吧~~

☆、抽風不必點進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抽風了,上一章進不去,總說審核未通過不可以修改,只好另開一章貼過來,貼完發現上一章可以進了,于是合并,章節不可删,等下一章填補~~

JJ抽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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