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卷英雄琅琊榜,囊盡天下奇英才

注把坐墊往他那扒拉了一下,坐的近了些,細細給他分析。“皇上下令把巡防營讓景琰管,然後還下令說從今以後,景琰可以不用請示就進宮請安。蒙大哥,你說這意味着什麽?”

“這……”蒙大哥順着蘇注的思路往下想,恍然大悟的一拍手:“這是要……封親王?”

“嗯。就算那個是皇上一時無心的恩賞,但是事後經過太監提醒,也會下令封景琰親王的。”

“嗯,這也沒錯呀!”

“然後你再想想?”

“想……想什麽……”

“……”蘇注無語,但是又看着蒙摯傻愣愣的表情,又不好發作,郁悶的半天,正想在說什麽,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兩人齊齊往那邊看去。

“這次還請先生多……嗯?蒙大統領也在?”蕭景琰剛走進密室,就開口說話,往前走了沒幾步,就看見蒙摯和安禹楠坐在一起往這邊望,手裏還吃着葡萄……

“嗯,蒙大哥剛才在宅子裏和我們說事呢,毒蛇……不是,譽王急匆匆的就來了,然後蒙大哥就被轟進來了。”蘇注輕飄飄的解釋了幾句,然後嬉皮笑臉的拍拍身邊的坐墊,“來,坐,我們三個一起聊聊。”

“好。”景琰對與蘇注這種沒大沒小的态度,早就習慣了。所以見蘇注這樣,也沒介意,大步過來坐下後,眉毛一挑:“毒蛇?譽王?”

“……呃,不是那個……我……就随便那麽一說。”蘇注嘿嘿一笑,“我們都那麽叫。”

“你們?”蒙摯往嘴裏塞顆葡萄,“蘇先生也這麽叫?”

“嗯。”蘇注很爽快的點頭。“飛流也這麽叫。”

“……”蒙摯無語。

“那……給我取名叫什麽?”聽蘇注說起譽王,景琰靈機一動,計上心來,語氣依然是淡淡的,但是仔細聽卻有一絲絲緊張的情緒在裏頭。

“你?”蘇注定定的望他了片刻,莞爾一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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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

蒙摯坐在一邊,看着兩個人的話題越來越不在正題,在聽到這個外號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覺得有些不妙。

這不會把外號一說,就不小心讓景琰抓住什麽漏洞,從而發現小蘇的真實身份吧……

“嗯,你的外號叫……”蘇注慢悠悠的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景琰,你要不要猜猜?”?

☆、水牛

? “猜?”

“嗯,猜猜看。”

“真讓我猜?”

“嗯,真讓你猜。”

“你确定?”

“我确定。”

梅長蘇哄完那個難纏的譽王,急匆匆的走進密室後,就看見兩個幼稚的人在進行着幼稚的對話。

旁邊還坐着一臉無語的蒙摯……

“咳咳,”梅長蘇手捂嘴輕咳一下,想要終止這個無聊的話題。

蘇注和景琰扭頭看了一眼梅長蘇……

片刻之後,兩人扭回頭,繼續。

“那我就真說了。”

“你說不說……”

“水牛!”

突然有些清亮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蘇注和景琰的對話,打斷了蒙摯的發愣,也打斷了梅長蘇的思緒。

說話的是飛流。

飛流是跟着梅長蘇一起進來的,見到蘇姐姐和水牛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莫名其妙的,卻只是在說一個話題,外號。

于是乎,飛流便自告奮勇的站出來開口,結束了兩個“幼稚兒童”的對話。

這下,尴尬的倒是梅長蘇和蘇注了……

“水牛,”景琰淡淡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眼睛缺緊緊盯着蘇注,“我能知道,為什麽安先生會給我取名叫水牛麽?”

“脾氣倔,你府裏竟然連一包茶葉也沒有,光喝水,這難道不是水牛麽?”蘇注神情自若,但是梅長蘇知道,她有些慌了。

“先生竟然對我府中了解的如此透徹,連茶葉這麽小的細節都能發現……”景琰嘴角浮上一絲笑意:“真是勞煩先生費心了。”

“蕭景琰,你有話就直說,這樣子我聽的很累……”蘇注掃他一眼,很自然的轉開話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那點小心思,說個話還拐來拐去……對了,長蘇,譽王目前的情況怎麽樣?”

“對,對,譽王殿下這麽着急的來見先生,到底情況怎麽樣了?”蒙摯過了這麽久,終于到自己能聽懂的話題了,也湊上來問道。

“無非就是忌憚靖王殿下會因此得到皇上的寵愛,成為他的威脅罷了。”梅長蘇給飛流拿了一串葡萄,讓他自己去吃,一邊給三位解釋道。

“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景琰點點頭,“父皇把巡防營交給我,這樣會不會太顯眼了?”

“交給你你就接着,區區一個巡防營而已嘛,将來天下都是你的,有我和長蘇在,你還擔心什麽?”蘇注大大咧咧的一拍景琰的肩膀,笑嘻嘻的接着說道:“譽王真正擔心的,是你即将封親王,地位會有提升,可能會對他造成威脅。”

“封親王?”景琰有些傻眼,“父皇并沒有下旨封我為親王……”

“……”蘇注憋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木頭。”

“今天靜妃娘娘一定很歡喜吧,”此時蒙摯見衆人都不再說話,場面有些冷,忙插了一句道,“有了陛下的恩旨,殿下與娘娘日後相見就容易多了。”

這句話當然是句廢話,所以靖王也只是微笑了一下,點了個頭以作回應。

之後,大家又聊了幾句,但是氣氛終究有些冷,所以,蕭景琰沒多久就起身告辭。

蒙摯站在兩人之間,也忙轉身抱拳行辭別之禮。

靖王點頭回了禮,轉身走向通向自己府邸的石門,剛走到門邊,突又想起什麽,折返回來,伸手拿起一直放在桌上的那本《翔地記》,問道:“這本書着實有趣,我剛才還沒看完,先生不介意我拿過去借讀兩天吧?”

靖王提出借書要求時,蒙摯正站在距離梅長蘇半臂之遙的地方。

雖然沒有直接轉頭去看,但這位禁軍大統領明顯感覺到梅長蘇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呼吸有瞬間凝滞。

“沒關系,殿下如果喜歡,盡管拿去看好了。”剎那異樣後,梅長蘇旋即浮起了微笑,語調也與平時毫無差別。

靖王略略颔首表示謝意,将書籠在袖中,轉身走了。

“那書,有問題?”回來的路上,蒙摯忍不住開口問道,“有洩露身份的秘密麽?”

“景琰不會察覺出來的,長蘇對晉陽長公主的閨名有所避諱,所以批注的時候,減了兩筆。”蘇注先是安慰了一下有些憂心的梅長蘇,然後才回過頭來給蒙摯解釋道。

“哦,這樣啊……”蒙摯點點頭,“要不我去拿回來?”

“蒙大哥,你這樣,更會讓景琰生疑,”梅長蘇擺擺手,“算了,讓他拿去看吧,被認出的幾率應該不大。”

☆、秦般若

? “你看那邊,”秦般若春蔥般的玉指自袖中伸出,慢慢指向了某個方向,“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

四姐順着她的指引看過去,隔着一條街,與繡坊呈夾角之勢的另一邊,是某處宅院挑檐的高牆,靠西邊開了扇黑漆的角門,院內樹木蔥籠,濃蔭蔽日,綠雲已延伸出牆,罩了小半個街面。

“看樣子是某個富貴人家的後門,你要我對付的人就住在這裏嗎?”

秦般若唇邊浮起一絲清淡的笑容,慢慢搖頭,“四姐隐于京郊,雖然地方不遠,消息卻閉塞了不少。若說這地方的主人,倒不是高官貴顯,反而是無爵無職的一介白衣,買下這宅子也不過半年多的時光。可是現如今在京城裏,提起‘蘇宅’二字來,大家第一個想起的,只怕就是這個地方了……”

“你這樣一說,倒讓我好奇,是個什麽了不得的人物,能在這貴胄雲集的帝京争得一席之地?”

秦般若握着一方血色羅帕,慢慢掩在唇前,湊近四姐耳邊,仿若閨閣女兒密談般竊竊私語了一番,四姐聽了微微動容,低聲問道:“既然這位蘇先生也是譽王謀士,與你現在有何不利沖突?你讓我攻破他,是想知道些什麽?”

“不是,”秦般若按住四姐的手背,眼波飄似游雲,“這位蘇先生高深難測,非聲色所能動也。若是對其他人,□□是上計,對他……就是下策了。我倒不敢托大,四姐也不要誤會。”

“那你叫我來這裏……”

“四姐稍安,再看看就知道了。”

秦般若捧着茶碗遞至唇邊,大約是嫌粗劣,并不飲,只是微微晃着,看那淡紅的茶色。

四姐也非性急之人,見她停住語頭,也随之靜靜看着蘇宅的後門,并不追問。

半個時辰慢慢流逝,陸陸續續有幾撥人出入那扇黑漆木門,有送水的,送每日供擺鮮花的,送果品的,林林總總,都是些日常消耗物品。

秦般若一直冷眼看着,直到最後,才突然直了直身子。

四姐立即察覺,忙凝目看去,只見一輛載滿新鮮蔬菜的小驢車辘辘駛至門前,趕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精壯年輕人,穿着粗制布衣,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健壯的雙臂。

看樣子他也是常來送菜的,跟守門的人打了個招呼,驢車便直接駛入了院中。

“就是這個。”秦般若回過頭,看了四姐一眼。

“那個送菜的漢子?”四姐有些疑惑,“他有什麽不對嗎?如果說是因為他經常出入蘇宅讓你起疑,我想那些送果子送花的人也是一樣的常來常往吧?”

“四姐說的沒錯,我原本也不覺得他跟其他送貨的人有什麽不一樣,”秦般若面色陰沉了幾分,“如果不是謙叔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我恐怕到現在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

兩人正說着,就看見宅子的後門再一次打開,一個錦衣華服,俊美的男子打着扇子,慢悠悠逛了出來,身後還跟着飛流,守門人見他們出來,還畢恭畢敬的行禮,目送離去。

“咦……”秦般若目光緊盯着蘇注,“怎麽是他。”

“他?”四姐也順着目光望過去,“他有什麽不對麽?”

“四姐你不知道,他是錦谷谷主,安禹楠。”

“啊!”四姐吃驚的用手指捂住了嘴,半晌才再次問道:“那他在蘇宅……”

“我只知道他與那個梅長蘇有來往,但是看這樣子,連梅長蘇的貼身侍衛都和他如此熟稔,想必他們來往甚密……”秦般若飛快的在心裏思索,制訂着計劃,“四姐,你依舊攻破那個童路,這個安禹楠,我要好好的去調查調查。”

“那般若你要小心啊。”四姐有些不放心的拍拍秦般若的手,“他身為錦谷谷主,自然不是一般人,你要更加謹慎才行。”

“放心吧,四姐。”秦般若莞爾一笑,“我心裏有數。”

“飛流,那個大姐姐跟上我們沒有?”

“跟上了。”

“我給你的信還在不?”

“在呢。”飛流拍拍衣服裏的信,點點頭。

“飛流記得平言大哥麽?就是那個經常來宅裏和我商量事情的那個大叔。”

“記得。”

“好,你現在去找平大哥,順便把信一起給他,好不好?”蘇注把新買的發帶給飛流綁好,又給他理了理碎發,柔和的問他。

“好……”飛流有些不開心,好不容易和蘇姐姐一起出來玩,結果才逛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又要走了。

“飛流乖,改日我帶飛流去水牛的府裏去摘花好不好?”看出了少年的不情願,蘇注笑笑,耐心的哄着。

“還有!”一聽可以飛來飛去摘花,飛流眼睛都亮了,不過,想了想,又大聲說道。

“好好好,還有穆府,我們去找穆青玩,好不好?”

“好!”願望達成,飛流高興的快速閃身去送信了。

送走了飛流,蘇注用餘光看了看不遠處假意在挑花的秦般若,冷笑一聲,繼續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秦般若一路跟着四處閑逛的蘇注,卻發現這方向,是去紅_袖招的方向。

他發現自己了?秦般若有些遲疑是否應該繼續跟下去。

正在這時,她又看見蘇注停了下來,四處張望着,自己連忙往隐蔽處躲了躲。

原來他是在等人啊……

片刻之後,就看見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走了過來,兩人閑聊了幾句,就繼續向前走去。

都說錦谷谷主腦袋好使,和梅長蘇一樣是一個文弱書生麽……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麽。

秦般若自嘲的笑笑,最近因為安插在各個府中的眼線都斷了好幾條,弄的自己有些神經兮兮的,整日疑神疑鬼,接連幾日都沒有休息好。

“我們這樣光明正大的,不會有些奇怪麽。”僞裝成普通公子哥的平言,和蘇注一同走着,不僅發問。

“越是做賊心虛的藏着掖着,才越是奇怪。”蘇注白了他一眼,“再說,我們去的是青樓,為什麽要偷摸着去?”

“宗主,這不用大聲說出來……”

“有沒人能認出來你,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告別

? 與好兄弟告別後,蕭景睿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黎綱,心中便知,在亭子裏等待着自己的為何人。

“請坐。”梅長蘇微微笑着,提起石桌上的銀壺,斟好滿滿一杯清酒,遞了過去,“此去路途遙遠,杯酒餞行,願你一路平安。”

蕭景睿接過酒杯,仰首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多謝……蘇兄前來為我踐行……”

梅長蘇見眼前這個年輕人面色平和,但卻有着說出去的落寞與清冷,心裏也十分不舍,“安禹楠他今日不來為你送行了……”

“我知道。”蕭景睿淡淡點頭:“安兄前一日來找過我,說今日不來為我送行。”

“找過你?”梅長蘇微微有些詫異。

前一日沒見她曾外出過呀?

“是晚上,二更左右。”

“哦,他也是不放心你,景睿,你……難道就不恨我們?”梅長蘇輕輕問了一句,見蕭景睿面色一沉,話停頓了片刻,又接着說了下去。

“我和安禹楠,本來有能力讓真相繼續被掩蓋的,但是我們卻讓它爆發了,而且爆發得那麽激烈,絲毫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也沒有顧及過你和我們之間的交情,你對此,多多少少也應該有一些怨言吧?”

蕭景睿身形一頓,默然了片刻,徐徐回身直視着他,答道:“我能恨你們什麽呢?我母親的過往,不是你們造成的;我的出生,不是你們安排的,謝……謝侯的那些不義之舉,都是他自己所為,并非由你們慫恿謀劃……這我都明白,其實讓我覺得無比痛苦的,說到底還是那個真相本身,而不是揭開真相的那只手。當年的事根本與你們無關,我也不至于可笑到遷怒于你們,讓你和安兄來為其他人做的錯事負責。”

“景睿……”一時間,梅長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是嘆息一聲,猛的喝下面前的清酒,突來的刺激讓他不禁捂嘴咳了幾下。

“前天夜裏,安兄來找我,和我說了很多。安兄的事,我的事,我們一直聊了徹夜,”見梅長蘇漸漸緩和下來了,蕭景睿接着說道:“這些事,真的不能推到你和安兄身上,我都明白。你和安兄有你們的事要去完成,我只是意外這竟然會牽扯出謝侯,或許以後還有更多的人……報仇雪恨,這其中有怎樣的冤情,我不了解,但是,我相信你和安兄,相信你們的為人……”

“景睿,”梅長蘇适時的打斷了蕭景睿的話,“既然是安禹楠他私下和你聊的,那麽必然是希望只有你一人知道,不希望有他人知曉的,我并不在意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麽,我只是希望,你以後,能繼續做你自己。”

“我知道了……”蕭景睿點點頭。

即使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再次面對梅長蘇時,蕭景睿更多的,還是對于兄長的尊敬,親近。

是,謝府着天翻地覆的變動,是讓自己從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變成了一個多個身份的落魄公子,但是,這一切,不是遲早都會發生的麽!

壞人終究會自食其果,得到應有的報應。

不過,最讓蕭景睿難過傷心的,還是這些年過的最辛苦的母親。

論在這次事件中,收到打擊最大的,不是蕭景睿,不是謝玉,而是莅陽長公主。

殘忍的揭開血淋淋的傷疤,還要在傷口上撒鹽。

世間沒有比這更加殘忍的事情了。

梅長蘇眼神怆然,面上卻仍帶着微笑:“你雖然不悔,但你我之間,終究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蕭景睿低下頭,默然不語。

自兩人結識以來,他一直仰慕梅長蘇的才華氣度,将他視為良師益友,小心認真地維系着那份友情。

可是沒想到一步一步,竟會走到今日這般不能再續為友的地步。

但是經過了這麽多事,蕭景睿已經深刻地感覺到言豫津以前說的話很對,他與梅長蘇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不對等,缺乏成為朋友的基礎。

無恨,無怨,已經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也許将來,成長可以帶來變化,也許将來,還會有意想不到的交集,可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他們的确正如梅長蘇所說的,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景睿,”梅長蘇踏前一步,柔和地看着年輕人的臉,“你是我認識的最有包容心的孩子,上天給了你不記仇恨、溫厚大度的性情,也許就是為了抵銷你的痛苦。我真心希望以後,你可以保持這份赤誠之心,可以得到更多的平靜和幸福,因為那都是你值得擁有的……”

蕭景睿聽完梅長蘇的話後,眼神有些恍然,但很快又苦笑起來,“前一日,安兄最後,說的也是這段話……”

不等梅長蘇有所反應,蕭景睿突然上前,重重的擁抱了梅長蘇,但很快就放開,後退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和蘇兄做不成朋友,是我沒有那個福分,但至少,安兄還是我的知己。至少,我和你們還斷不了聯系……”

“多謝。”蕭景睿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其實他心裏還有很多話,只是到了唇邊,又覺得已是說之無益,所以一定神,再次轉身,快步離開了涼亭。?

☆、火災

? 梅長蘇和蕭景睿于城外告別之時,蘇注正和平言在紅_袖招裏“花天酒地”。

翠居閣。

“安公子,在喝一杯嘛,你看你都喝了落雪妹妹敬的酒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舉着杯酒,正坐在蘇注的腿上,半推半搡的哄着蘇注喝酒。

本來就沒有穿好的衣服這麽推拉之間,竟也滑落了大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好好好,星姐姐給我敬酒,我怎麽能不喝呢?喝。”蘇注半張着眼,臉色微醺,左擁右抱着美女,不時還上手摸兩把,看上去就是一個好色之徒,還喝多了的那種。

“安公子平日都在哪裏做事呀?”見蘇注被灌酒灌的差不多了,按照秦般若的指示,這位星姐姐,開始步入正題。

“做……做事?”蘇注迷迷瞪瞪的歪頭想了一下,見美人嬌羞的又喂了自己一顆剝好的葡萄,有些心猿意馬,想湊過去偷香。

“公子~”星美人輕輕一閃,柔軟的小手還輕推了一下蘇注,女子的幽香很恰時的飄入蘇注這裏,“公子要先滿足我小小的疑問,我才好讓公子……”

“好好,星姐姐問什麽我就說什麽。”蘇注顯然已經被迷的神魂颠倒,嘿嘿一笑,倒還真老老實實的坐好打算回答問題。

安禹楠,本來也以俊美著稱,所以喝醉酒後,微紅的臉龐,半睜半眯的眼睛,還有喝酒過程中已經被拉扯的淩亂的衣衫,也是相當的讓人臉紅心跳,想入非非。

本來就屬于個人工作,但這次竟然吊上這麽一個美公子,還能套出這麽多情報,星美人覺得這次收獲太大了。

要是事後,在和這位公子度過一夜良宵的話……

“公子,你好壞啊,這麽着急解人家衣服……公子……安公子,你先去把簾子放下來……”

“不用放了,又沒人進來,星姐姐,你好美……”

“安公子,不要這樣啦,癢……”

“星姐姐……星姐姐?”

确定躺在床上的美人已經被自己用迷魂香迷暈過去了,蘇注這才放心的起身,嫌棄的把她還搭着自己衣角的手扒拉到一邊。

“宗主,宗主。”平言按要求裝醉透露出信息後,來到蘇注這邊的廂房,連敲了幾下房門後,始終都沒有回應,平言有些擔心的直接推門而入。

蘇注外衫已經敞開,中衣也屬于淩亂的狀态,再加上紅潤的臉龐,散開淩亂的頭發,一副……的神态,縱使是平言,也臉紅的避開視線轉身。

“宗主,你還是……整理一下自己吧……”

“啊,哦。”

平言:絕對不能讓梅宗主知道自家宗主逛青樓還和美人……

喝酒還是有一定功力的蘇注自然不可能被那麽一點酒給灌的神魂颠倒,所以,按計劃完成任務後,蘇注把這位星美人扒個精光,又随便找了個在紅_袖招的富家子弟,請人家進屋在星美人還沒清醒過來時,好好享用……

然後,蘇注大搖大擺的拉着平言,走出了紅_袖招。

“這樣沒事吧。”

“平大哥,你要相信我。到時候,只要紅_袖招一派人來,你就按計劃扣下,盟裏會下藥控制心術的人又不是沒有,你讓他們好好審問審問就是了,我還不信這樣秦般若都不上鈎。”

“秦般若,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好。”

“嗯,我知道。出如此之策,我也是考慮過盟裏的狀況和弟兄的,平大哥,放心。”

“好。”

通過紅_袖招的美人,竟然還得到了那個和梅長蘇有密切來往的安禹楠的地址和梅長蘇的私人兵,秦般若喜出望外,立刻派人去打探情報的真實情況。

誰知,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回來。

接連派去的人都沒有回來,秦般若開始思考是不是哪裏有纰漏,讓那兩個琅琊公子一二之位的人察覺到什麽。

不過還好,有一個人回來了,說是自己去的那個地方,看見了很多江湖高手,不過,大都很眼熟。

眼熟?這眼熟是怎麽個眼熟法?

秦般若決定喬裝打扮,親自過去秘密打探一下。

當日等到了後,秦般若才意識到那個所謂的眼熟,是怎麽一回事。

懸鏡司的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躲在暗處的秦般若覺得很奇怪,打算一探究竟,剛繞到後門不遠處,就看見有三四個懸鏡司的人擡着什麽東西出來,還一邊聊着天。

“诶,你說這些漂亮的美人就這麽殺了,有些可惜吧。”

“怎麽,死人你還喜歡啊,她們都是受過訓練的女人,專門打探重要消息的。幸好首尊大人發現了這些人的不對勁,不然,好心收留她們,到最後反而被她們所陷害。”

“對對,你說的對。還是首尊大人厲害。”

首尊大人?夏江?

夏江怎麽會殺自己的人呢?

大家不是一起合作的關系麽?

秦般若畢竟是滑族璇玑公主教出來的徒弟,不會這麽快上當受騙。所以對于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還是有些懷疑的。

不過,讓她徹底發怒懷疑的,是另一件事。

就在自己來這裏探查的這一天,紅_袖招起火了。

傷亡慘重。

☆、生疑

? 等秦般若趕回紅_袖招時,火勢已經初步被壓制下來。

但是,紅_袖招也殘破不堪,早已失去往日的風采,要不是看那被煙熏黑的牌匾,還真認不出這是什麽地方。

秦般若只瞧了一眼,就覺得經歷了山崩地裂一般,腳下如同踩了棉花似的虛軟無力。

自己辛辛苦苦打造起來起來的紅_袖招,就這樣一把火給毀的一幹二淨。

“誰!是誰幹的!”

暫停了所有人的工作,秦般若聚集衆人,厲聲問道:“你們誰今日看到有什麽可疑的人在此?”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始終沒有人吭聲。

“沒有人知道麽……”威脅般的放低聲音,秦般若冷哼一聲:“要是讓我查出來的話,你們可知後果!”

“是懸鏡司……”片刻之後,人群之中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秦般若心神一動,緊盯着說話的人。

“你說什麽?”

“是……是……是懸鏡司……”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她一般都在後院幫忙洗衣做飯幹些粗活,平日裏哪裏見過秦般若這般的大人物,這般一嚴聲厲色的追問,腿都吓軟了,顫顫巍巍的跪下,小心說着。

“我今天在洗衣服的時候,看見有幾位懸鏡司的小哥經過後院,原本沒有多想,但是幾位小哥來來回回的好幾次,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怎麽也不知道他們竟要放火燒紅_袖招……”

“懸鏡司?”秦般若低聲喃喃道,“怎麽會是懸鏡司……”

“是不是哪裏弄錯了?”散開衆人後,小鑰湊到秦般若的跟前,“主子,要不要我再去打探一下?肯定是他們弄錯了……”

“不,別去……”秦般若搖搖頭,“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你先別去,我在想想……”

就算自己沒有璇玑公主那般聰慧,但是也是承認的唯一受到真傳的弟子,夏江怎麽會……

這般的心狠手辣……

難道,是因為那件事?

想到這裏,秦般若心裏一驚,踉跄的差點摔倒,扶住身邊的柱子定了定心神後,才緩緩往外走去。

“诶,聽說了沒?紅_袖招被一把火燒了。”還未踏入屋子,蒙摯的大嗓門就在院中響起。

“我可是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趕過來了,小殊……我……”等走進屋後,蒙摯自動消了聲,小心翼翼的坐下,看了一眼靠着梅長蘇睡的正香的蘇注,有些摸不着頭腦。

“小,小蘇她怎麽了?”

“蘇兒今天帶着飛流出去搗騰了一天,累了。”梅長蘇很簡潔的說了一句,又側頭看看蘇注,生怕把她弄醒。

可能這次是真的累了,原本睡覺很輕的蘇注這次竟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皺着眉頭蹭了蹭梅長蘇,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着。

“和飛流出去搗騰?”蒙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搗騰什麽了?”

“澆油,飛來飛去,扔火。”飛流剛好從吉嬸那裏回來,一手拿了一個甜瓜啃着,順便心情很好的替梅長蘇回答了蒙摯的疑問。

“澆油,放火……放火!”蒙摯自己重複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是……不是說的是懸鏡司的人幹的麽?”

“暗煞盟好歹也是金陵裏無所不能的幫派,能做成這樣也不足為奇。”晏大夫拿着熬好的藥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整天不顧及自己身體,我的話一點都不頂用,你管管這個臭丫頭行不行!那些江湖幫派,有自己身體重要麽,真是的……”

“好好,”梅長蘇連連應下,“我一定好好看着她,不讓她在亂跑了。”

“晏大夫,我把需要的藥材都拿過來了,就在大堂,我……有客人在啊……”平言微微一怔,很快向蒙摯施禮,“見過蒙大統領。”

“呃,你……是……”蒙摯連忙回禮,但只覺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很眼熟,卻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暗煞盟的管事,平言。”

“哦,那個上次助我打退刺客的人是你吧,真是幸會幸會。”反應過來此人曾幫助過自己後,蒙摯熱情的和對方迅速搭起話來,“看你的武功這麽好,還想如果你沒有謀生之路的話,來我這裏,原來你是小蘇那裏的人啊。”

“嗯,我跟随宗主十七年,見過大統領很多次,只是蒙大統領沒有留意罷了。”平言淡淡一笑,又看向梅長蘇,“梅宗主,暗煞盟裏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就先告辭。宗主醒後,請轉告宗主,說宗主安排的事情以處理妥當。”

“好,辛苦平大哥了。”梅長蘇因為蘇注靠着自己,也不好有大的動作,只是坐着點點頭。

“哦,對了。”剛走出幾步,平言又走回來,從懷裏摸出一封信。“這是南楚的懷王爺寫的信,要交給宗主。”

“懷王?”梅長蘇一挑眉,眼裏意味不明。

“嗯,懷王再過幾日會來金陵,很久沒有與宗主見面,懷王說回來看望宗主。”平言看着臉色漸漸陰下來的梅長蘇,為自家宗主默哀了一下。

這可不是自己故意要這麽說的,人家懷王的原話比這更……親昵。

“懷王還讓我和宗主說,上個月宗主寫的信已經收到了。請梅宗主轉告。”

“我知道了,你給我吧。”

大家都知道,這琅琊公子榜,在安禹楠成為榜首之前,梅長蘇成為榜首之前,還有一個榜首,就是南楚的懷王爺。

懷墨,曾經的琅琊公子榜首,曾是多少少女日夜思念神魂颠倒的俊美男子。

江湖上他的傳聞也很多,什麽騎術精湛,能文能武,帶兵打仗,作詩吟賦,就是完美至極的一個男人。

不過都說是傳聞了,傳聞是會放大個人的優點的。

反正蘇注是這樣認為的……

梅長蘇知道蘇注在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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