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 季沅把門一關,把她往前推,“洗澡。”

元婉站着不動。

“還要我幫你脫衣服?”季沅走到她跟前。

元婉迅速跑到浴桶另一端,就像躲避毒蛇猛獸般,戒備的看着他,“你出去。”

“這是我房間。”他提醒她這個事實。

“我出去。”說着,元婉就要往外走,季沅拽住她,“矯情什麽?你全身上下哪裏我沒看過?”

元婉臉色驟紅,瞪了他一眼,推着他就要繼續往外走。

“好,我出去我出去。”季沅放軟語氣,将她拽入懷裏,雙臂扣在她胸前,在她的抗拒下無賴的親了親她的臉頰,“我在外面等你。”

她身上衣服和頭發都濕了,他不想她再折騰,只想她趕緊洗個熱水澡。

季沅放開元婉,走出屋外。

元婉脫了衣服進水裏洗澡,微燙的水溫浸透皮膚,把毛孔都張開了。經過兩天的風塵仆仆和漫天遍野折騰,此時此刻洗個熱水澡可謂是莫大的享受。

她洗澡的浴桶是頂級香柏木,天然芳香,靜氣安神。水是空運過來的地下溫泉水,水裏加了精心調配的中藥方,舒筋活血,緩解疲勞。元婉不知道這個澡洗的很奢侈,她只知道,洗完出來,整個人舒服的快要升華了。

她以為季沅帶了充足的物資過來,那些明星都有這種條件。然而,明星們依然跟昨晚一樣,燒水用小塑料盆洗臉洗腳。

床上放着給她穿的睡衣,元婉穿上,猶如合體剪裁。

外面天已經很黑了,月光被陰雲遮蔽,雨勢漸漸變小。季沅站在土房子外的屋檐下,有人站在一旁,給他打着傘。即使這樣,他身上還是越來越濕,混着雨水的短發根根分明。

屋內的燈光從窗簾縫隙透出,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打上一層薄薄光影。他表情平靜,伫立在風雨中,手裏夾着煙,時而抽一口,一小簇紅色星火明明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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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穿好睡衣,打開門,看到站在一側的季沅。她以為他會找個地方坐坐,沒想到他就站在外面風吹雨打。

季沅聽到動靜轉過頭,沐浴後穿着淡粉色睡衣,滿身家居氣息的清新小女人出現在眼前。

兩人的目光對視了幾秒,誰也沒開口說話,周遭是噼裏啪啦的雨聲。

時間仿佛在一霎風雨中靜止了。

片刻後,季沅轉身往屋裏走。進屋後,關上門,脫衣服。

他扔下外套扔上衣,毫不避諱她在一旁,沒一會兒就袒露出男性肌體。她也不走開,始終站在他身後。

他後腰的紋身又一次出現在她眼前……她攥住微微發顫的雙手。

當他要洗澡時,她突然想到什麽,忍不住說:“那水我洗過了,你不換換?”

“沒你那麽矯情。”

元婉:“……”

元婉拿起屋裏的傘,準備離開。

“別走。”季沅在水裏說,“等會兒送餐的過來。”

“我不跟你一起吃。”元婉往門邊走。

季沅由浴桶裏出來,三兩下沖到她跟前,将她拽住,“你給我安分點!”

她想甩開他的手,他一路拖着她,把她按在了床上。他身上的水滴順着肌體的紋路滑下。元婉被鉗制住,動彈不得,“你……唔……”

他低頭啃上她的唇,在她口中肆虐一番。

他又将她翻個身,拉下礙事的睡褲,朝她屁股輕輕打了幾巴掌。

這幾下雖然不疼,對元婉而言就像挑釁示威,她急火攻心,拼命掙紮。可徒勞無功,男人就像是銅牆鐵壁,怎麽都掙不開。

他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邊吐氣,語氣滿是威脅:“不想我對你怎麽樣就乖一點。別給我找麻煩。”

“混蛋!神經病!……你放開我!”

“再罵一句試試?”

“……”元婉失聲了。

她完全被鉗制住,兩人挨在一起,他就在危險的邊緣,随時能折磨她……她怕了。

敲門聲響起,送飯的人過來了。元婉如獲大赦。

季沅為元婉穿好衣服,自己裹上睡袍,下床去開門。床褥鋪的厚厚軟軟的,她躺在上面喘着氣,沒有絲毫惬意,眼裏滿是不甘。

為什麽他總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從以前到現在,什麽都是他說的算。他想消失就消失,他想出現就出現。他可以抛棄她,也可以纏着她,可以威脅她,警告她,折磨她。而她……總是處于一個弱勢的被擺弄的位置……

屋內支起了一張小桌子,桌上擺着一湯兩葷三素,碗筷擺好後,季沅将元婉從床上拉起來,“吃飯。”

元婉坐在桌前,不動筷子。

“不餓?那就上床。”季沅起身,就要抱她。

元婉拿起筷子吃飯。好漢不吃眼前虧。

桌上的蓮藕排骨湯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她記得給明星們準備的晚餐都沒有這麽豐盛又精致。她說:“我們倆吃不完,端一部分給人家行不行?”

“少操閑心。”

“我是主持人,照顧嘉賓,跟她們建立良好關系,是我的分內工作。”

“哦。”季沅淡淡道,“看來下期節目,我要作為嘉賓參與。”

元婉沒接話,拿過一個空碗,勺了一碗湯遞給他,接着給自己勺了一碗,然後把湯放到一邊。

沒一會兒,她把一碗飯混着湯吃完,起身,“季總,您慢吃。我還有工作。”

她端着湯離去,季沅也沒阻止。

她走後,他用勺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她為他盛的那碗湯。

嘉賓們聚在一起吃晚餐,前半段拍攝部分已經結束,後半段他們自由自在閑話家常。

有的人之前并沒有跟季沅打過照面,好奇的問道:“今天來的那個是節目投資人?”

“嗯,季沅,彙元資本董事長。”宸皓涉足投資領域,對季沅有些了解。他列舉了幾個知名大企業,當他說出這些知名企業身後都有他的影子,衆人頓時明了,這一位不是一般的有錢。

“他還是單身,你們都有機會。”宸皓對幾個女星開玩笑道。

“好白菜早就被豬拱了。”劉晴道。

聽出她言下之意,有人笑道:“這個小主持很低調啊,攀了這麽大個靠山,還任勞任怨。”

“她是聰明人,得勢不驕。趁現在好好結交人脈,以後跟金主一拍兩散也好混。”

“她以前是做家政的。我當時還納悶,從家政到主持,跨度夠大的啊。現在算是明白過來了,背靠大樹好乘涼。”溫心評價道,“她的确會做人,相處起來挺舒服,長得也漂亮,被看上不稀奇。有本事的男人又不要女人有多大能力,很多男人就喜歡她那款楚楚可憐的,有保護欲。”

“我看元婉以後前途無量。”

一個女嘉賓突然碰了劉晴一下,低聲提醒她:“你昨晚把人家推到地上,不太好吧?沒準人家嘴上不說,心裏記着。”

“她自己湊上來瞎比比,怪我咯?”劉晴滿不在乎道。

幾人正聊着,門被輕叩兩下,元婉端着加溫了一次的蓮藕排骨湯進來了。

寒意料峭的夜裏,又是艱苦卓絕的環境,來一份熱騰騰又鮮香味美的排骨湯暖身暖胃,無異于人間美味。

這些人本來都吃的差不多了,又食欲大開。元婉親自替他們每人勺了一碗湯。

氣氛正好時,元婉為節目組說話,“今天的天氣狀況出乎意料,天氣預報說是晴天。弄的這麽周折,挺對不起大家的。多虧了你們的支持和理解,對節目高度配合,明天是最後一天,再堅持一天就好了……”

元婉聲音低柔,帶着沙沙的磁性,語速不急不緩,好聽的聲音、誠懇的态度,配上她溫柔歉意的微笑,大家的心都被熨帖了些。就算對這次行程不滿,也不好對她發洩出來。更何況,她還是這個節目的老板娘……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跟她寒暄交談,看似跟之前氛圍差不多,又在無形間對她多了些顧忌。

元婉離開時,劉晴跟出來。外面雨已經停了。元婉沒走多遠,被劉晴叫住。

“下午急火攻心,推了你一下,你別往心裏去啊。”劉晴嘴上跟人說着不在乎,心裏其實懸吊吊的。想了又想,還是跟出來道個歉。

“沒關系。”元婉微笑應聲,“是我們安排不周。多虧了你們包容。”

“你沒摔着哪兒吧?”劉晴一臉關心的問,“我帶了藥酒來,就怕在山裏摔着扭着,要不要我去給你拿?”

“不用麻煩,我很好啊。”元婉趕忙道。

“欸,昨天我們也是太累了,都快散架了,才讓你幫忙收拾下屋子。”

“力所能及的地方,我很樂意幫助大家。”元婉笑着說。

劉晴見她的樣子,是真不像懷恨在心,放心了。

兩人分開後,元婉沒走幾步,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工作忙完了?”季沅聲音冰冷。

她臉上笑意迅速斂去,“季總有什麽安排?”

“忙完回去睡覺。”季沅将元婉打橫抱起,不顧她的掙紮,把她抱去了自己那間屋子。

他把她丢在床褥間,元婉剛爬起身,季沅又将她推倒。他俯在她身上,說:“我如果是你,現在就乖乖睡覺,什麽麻煩沒有。”

元婉瞪着他。

“你要不在乎工作影響,非得跟我鬧也行。”他勾起唇角,幾分邪氣流露而出。

元婉知道自己讨不了什麽好,別過臉,不看他,拉過被子睡了。

元婉累了兩天,沒多久就睡着了。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細微的情緒變化,當她發現季沅就是蘇源後,面對他沒有了從前那種小心翼翼和驚惶恐懼。如果是以往,就算再困再累,季沅在身邊,她也不可能會睡着。

季沅坐在一旁對着手提電腦看文件。他起初坐在椅子上,後來坐到床沿,再後來坐到了元婉身邊。 他一只手滑動着電子文書,另一只在元婉睡衣裏。

“睡覺還戴着,累不累……他把筆記本放到一邊,俯下身,将她微微拖起。

為了不把她弄醒,他只是把背扣松開。

再次坐起身,一心二用,他操作起來方便多了。

元婉在睡夢中唧唧哼哼了幾聲。

季沅渾身着火,關閉電腦,放到一邊,進了被窩裏。

雖然不夠滿足,至少在不把她弄醒的程度上,盡可能的占盡了便宜。季沅還是有點小爽。

他把她抱進懷裏,不斷的往胸膛上緊貼,像是要把她塞進自己的心髒裏才滿意。睡夢中的女人不再排斥這種氣息,伸手環上了他。

他再次親吻她……不知疲倦的反複吻着。

自從得知她為他生了兒子,他終于有了一個原諒她的理由。一直處于壓抑狀态的感情,不斷的在釋放。

克制有多痛苦,釋放就有多痛快。

這種遵循本能的酣暢淋漓,又快要抽走他滿身力氣……

次日,元婉醒來時,發現自己和季沅抱在一起,臉色變了又變。

她沒有大叫,也沒有掙紮着彈起身,而是忡怔了一會兒,就在他懷裏看着他。趁着他睡着了,好好看看這張已經改變的臉。

其實仔細看來,這張臉仍有舊日輪廓……只是以前,她又怎麽會想到,身份性格都這麽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會是同一個人呢?

她起身,翻到他另一側,掀開一部分被子,看他後背的紋身。

她的手指在紋身線條上一寸寸撫過,眼眶漸漸濕潤……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她對他喊着,“分手吧,都解脫了……”

這句話成為她後來的夢魇。如果她沒有說分手,他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對她?

他們會不會依然很相愛?希希出生在爸爸有媽媽的家庭裏……

可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如果,時光無法倒流,一切無法重來。

他已經不是蘇源了。他是季沅。從他“死”之後,他就是季沅了。

元婉深吸一口氣,很快轉換了心情,不再看那紋身,下床換衣服。

拾掇好自己,開始她新一天的工作。

季沅昨晚睡得很晚,他平日裏作息也不規律。當他睡到自然醒時,節目組已經出發了。

季沅今天有一些特別的事情要做。

下午時,峽谷懸崖旁,放着懸吊繩。幾個女嘉賓一臉糾結,不停的去跟導演提要求。

節目組安排一個游戲項目,懸崖求助。嘉賓分成兩個隊,每隊有一個人被掉在懸崖下,上面的人搶答,對了就往上拉,錯了就往下放。看哪個隊先把人搶救上來。如果一路錯到最底下,就是被放在峽谷的激流裏了。

很刺激很煎熬,尤其是對吊在半空的那個人而言。

偏偏節目組環節設置,女嘉賓掉懸崖,男嘉賓英雄救美。

幾個女嘉賓剛知道游戲設置時,都快炸窩了。

但是導演說,游戲非常安全,完全符合合同條款。那态度就是完全沒有商量餘地。當初簽的合同裏明确規定了,嘉賓要配合節目組的一切安全合理安排。

對于女嘉賓來說,這幾天的苦都吃了,就剩下這最後一關,此時拂袖走人還得背上巨額違約金,極其不明智。

跟節目組溝通無效,女嘉賓生氣又無奈,她們想到了元婉。

溫心找元婉幫忙,“小元,你跟季總說說,讓他跟導演商量下,去掉這個環節吧。”

季沅是出資人,她是季沅女人,應該能改變局面吧?

元婉:“他不管這些吧?他也不會聽我的話啊……”

幾個女嘉賓齊齊圍在元婉身邊,你一言我一語非要她找季沅解決問題。

元婉也有點同情這些女嘉賓,這些游戲環節,真是一項比一項變态。她作為主持人,看着都心驚肉跳。估計她們來了這裏,每天都在心裏後悔不跌。

就在這時,季沅的直升機飛抵崖邊,他跳下直升機。懸崖上的風将他的大衣外套吹得衣角翻飛。今天他是典型的商務人士打扮。站立于風中,氣質卓越,出衆耀眼,有不遜于一線男星的外型,又有遠勝于明星的氣場。

“季總實在帥……”有位女嘉賓忍不住喟嘆。

“還有一雙性感的大長腿。”

“關鍵是氣質好……”又一位品評。

元婉在心裏不屑的想,蘇源比季沅帥多了。

幾個女嘉賓看着季沅花癡了一會兒後,就把元婉往他那邊推,“小元,靠你了。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元婉迫于無奈,走到季沅跟前,說:“你能不能跟導演溝通下,改變這個游戲環節?有幾個女嘉賓心髒不好,血壓高,受不了懸崖項目。”

季沅扯扯唇,“參加這檔節目的前提是各項身體指标正常。”

元婉又說:“他們現在受不了這個游戲設置,你能不能幫個忙?”

“為什麽幫她們說話?”季沅看着元婉,“把你當傭人使喚,在你身上發洩怒意,你都無所謂?”

“你……”元婉驚愕,“你昨晚聽到我們說話了?”

“裝模作樣的道個歉,你就心甘情願繼續當奴才,幫她們來求我?”季沅冷眉冷眼。

“你不要說話這麽難聽!”

季沅嘲弄的笑起來,“難聽又怎麽樣?回頭我也給你道個歉,不就一筆勾銷了。”

元婉聽他這夾槍帶炮的一席話,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個游戲環節……是你特別安排的?”

“你還沒蠢到家。”季沅勾唇一笑,走到另一邊去跟導演交流,不再理她。

游戲環節按計劃進行,當女明星們從導演那裏得知是季沅的意思,知道這一劫逃不過去了。她們不能得罪電視臺,更不能得罪季沅。就算今天毀約走了,以後還有其他狹路相逢的時候。

她們認命的接受挑戰。元婉想幫她們,無能為力。

當女明星們在懸崖下被吓得哇哇大叫時,季沅站在懸崖邊,眼神冰冷淡漠。

以前他就忍不了別人欺負元婉,何況是現在。這種處理方式,對他來說只算是小懲大誡。

元婉主持節目時,聽到下面的尖叫,揪心不已。她看着不遠處的季沅,有種說不出的氣悶。

經過這一場折磨後,女明星們只要一看到季沅,紛紛避開目光,再也沒有了絲毫花癡眼神。之前那些暗暗琢磨着要怎麽吸引他注意的想法全都煙消雲散。他堅毅俊美的臉龐和出衆卓然的氣質都不再迷人了,這個男人令人膽戰心驚。

當天的日程結束,這一趟為期三天的叢林探險的錄制算是基本完成。當天晚上有個集體團圓飯,次日一早出發回城市。

這個團圓飯也在拍攝環節之中,體現各種驚險刺激之後,大家結下的深情厚誼,其樂融融。

從場面上看,的确熱鬧,推杯換盞,喝着小酒,互相調侃。然而,幾位女明星是臉上笑着,心裏咬牙切齒。她們下午在半空被風刮被上懸下掉被泡在洶湧的溪水裏,與受刑無異。

元婉對這幾位女嘉賓格外愧疚。打掃衛生是她自願幫忙,昨天那場意外也是節目組意外閃失,嘉賓有點脾氣不難理解。而且,相比她之前那些,今天這些女明星受的罪,可是無數倍。

這麽間接坑了她們,元婉心裏真的很過意不去。她也不能為她們做什麽,只有在飯桌上盡量的照顧他們,看到誰要倒酒誰要添飯,立馬幫忙。

女明星們一臉感謝的笑容推辭着,表情滴水不漏。

季沅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沒有上鏡。元婉那熱情的模樣,在他眼裏看來,就是殷勤谄媚。他恨不得把她拉過來揍一頓。

飯吃到一半,季沅實在忍不了,讓人把元婉叫了過來。

她怎麽能對別人那麽低聲下氣!

季沅把元婉按到自己身邊坐下,冷道:“別給我丢人現眼!”

“季總,我做什麽跟你有關系嗎?”元婉面無表情問道。

季沅噙着笑,湊到她耳邊,“你要我當場證明你跟我有什麽關系?”他的手臂順勢攬上她的腰肢。兩人的姿态頓時變得親昵至極。

桌上的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對這小兩口的打情罵俏,只當什麽都沒看到。經過這兩天,節目組所有人都知道了,元婉是大BOSS季沅的女人。

元婉僵硬着身體,目光尴尬的四下環顧,咬牙道:“你适可而止。”

“我的态度,取決于你的态度。”季沅輕悠悠道。

元婉揮開季沅的手,站起身。

“去哪兒?”他問。

“上茅房。”元婉皮笑肉不笑道,“季總,您要跟着嗎?”

說完,她轉身離去。

元婉純粹是為了離開季沅身邊,透口氣。他下午的行為,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她覺得他太睚眦必報了,一個大男人還要對付幾個女人。

元婉沒想到,晃悠到廁所邊,聽到了兩個女明星的低聲議論。

“嘴上說沒關系,背過身就想辦法整我們……”

“晚上還好意思端出僞善面孔,我總算看到活生生的綠茶表了。”

“她當什麽主持人啊,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那兩面三刀惟妙惟肖的的演技,奧斯卡都不在話下。”

“這是教訓。以後說話做事注意點,少得罪人。”

她尴尬的僵立原地。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碰上。

她不知道是當做什麽都沒聽到,馬上走開,還是站在這裏,跟她們面對面。

終究,她的腳步定在原地。

劉晴和另一個女星看到她,臉色皆是一變,有種受驚過度的恐慌。

她們不想再被季沅折磨一次!今天下午那陣勢,她們現在還腿軟……

“小元……”劉晴張張嘴,平日裏八面玲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她,一時間詞窮了,“那個……”

“你們誤會我了。”元婉開口道。

她表情平靜的看着她們,“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還是要說,這件事我并不知情。我沒有任何報複你們的想法。你們拜托我時,我的确去跟季沅說了,那時候我不知道是他的主意。給你們造成困擾,我很抱歉。但是,我也無法左右季沅的行為。真的很抱歉。”

元婉一口氣說完,轉身離去。

劉晴立馬拽住她胳膊,“小元,我們相信你……剛剛就開玩笑……你別往心裏去啊……姐姐們不好,誤會你了……”

“沒關系。”元婉抽出自己的手,離去。

她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吃飯。只是味同嚼蠟,怎麽都吃不下去。

飯後,元婉回到跟其他工作人員一起住的通鋪,收拾行禮,明天一早好出發。

剛把箱子合上,外面有同事叫她。

元婉走出來,同事笑道:“季總找你。”

同事走開,季沅長身玉立的站在院子裏,看着元婉說:“收完了嗎?完了回去睡覺。”

元婉一言不發,返身回到那間屋子裏。季沅跟在她身後走入。屋裏的另外兩個女工作人員立馬站起身,笑着打招呼,“季總……”

即使他不是他們的上司,遇到有錢老板懂事點總沒錯。

元婉轉身看到他,面無表情道:“你進來幹什麽?這是我們今晚睡覺的地方!”

季沅聽她那話,帶着點火藥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麽?要跟我鬧脾氣?”

在場的另外兩個人感覺到氣氛不妙,很識趣的消失了。

轉眼,屋子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元婉換了個語氣,“季總,已經很晚了。您該回去休息了,請您也不要打擾我們休息。大家明天一早就要出發,睡眠時間緊張。”

季沅不置可否的輕笑了兩聲,坐在床鋪上,“要麽你跟我過去睡,要麽我陪你在這裏睡。你自己選吧。”

“你不要纏着我行不行?”元婉氣的只恨不能拿東西砸他。

季沅站起身,走向元婉,“這麽大火,就因為我教訓了那幾個女人?”

“跟那件事無關,我拜托你離我遠點。”元婉壓抑着心裏的怒火,以平淡的語氣說:“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麻煩。”

“哦?你說說,我給你帶來了什麽麻煩。”季沅朝她步步逼近,表情漸漸收斂起來,有種逼人的氣勢。

他那種盛氣淩人的架勢,把她的火也逼出來了,“如果不是你步步緊逼,我會離開樂游公司嗎?我會千裏迢迢帶希希輾轉奔波嗎?如果不是你強行幹預這個節目,我會成為別人眼裏的潛規則對象嗎?如果不是你多此一舉折騰那些女明星,我會被人歪曲成表裏不一兩面三刀嗎?”

季沅低低一笑,看着她的眼神極為輕蔑,“這些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

元婉是真不明白,他怎麽就那麽理直氣壯的幹擾她的生活,還一副他最偉大她怎麽樣都是輕賤的姿态?

元婉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跟他好好說話:“你季總財大勢大,想幹什麽都行,可我跟你不一樣。請你考慮一下我的立場好不好?不要打亂我的生活節奏行嗎?我說了,我靠自己也可以好好過下去。拜托你別把自己當救世主一樣,做些多此一舉的事情,沒人會領情。”

“元婉,我做任何事都沒想過你會領情。”季沅扯開唇角,笑容冰冷的譏諷,“因為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沒心沒肺?元婉突然很想笑,他指責她沒心沒肺?

季沅逼近元婉,元婉不斷後退,靠到桌子上,退無可退,開口罵道:“走開!人渣!”

“人渣?”他咀嚼着她的話,貼近她的身體,臉上浮上層層陰霾。

“走開!”元婉推阻着他。

他俯身到她耳邊,說:“那你還為我這個人渣生孩子?”

元婉表情一變。

季沅雙臂撐在她兩側,定定的看着她的雙眼,“還要裝?”

元婉眼神游移不定:“……”

“我很好奇,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他噙着笑意道,一雙眼冰冷銳利,仿佛能看透一切。

她剛想別開臉,被他扣住下巴。他迫使她看着他的雙眼。

元婉一直想不通,季沅為什麽要隐瞞蘇源的身份,裝作不認識她。可是,當他突然直面問題,還反過來問她時,她竟然有種無法面對的恐慌。

好像……他們誰也不認誰,過去那些事就能當做不存在。

季沅說:“不會是昨晚。昨晚你看到了,情緒很穩定。是從你對我哭訴你這幾年有多不容易?還是更早的時候?”

元婉明白了,原來昨晚他是故意袒露在她眼前試探她……

元婉很快理清了思路,開口道:“這對你來說重要嗎?你不是巴不得一輩子不讓我知道?”她唇角浮出冷笑,“難為你了,為了争奪希希的撫養權,不得不脫下面具。你要成為他爸爸,這就是繞不過的坎兒。”

從折磨她到要娶她,無非是為了孩子。現在看她态度堅決,希希也不待見他,終于憋不住了,要用真實身份搶孩子了?元婉真是沒想到,原來孩子是讓他無所遁形的利器。

季沅逼視着她的雙眼,“你得感謝你有這個兒子。不然你會比現在難過很多。”他扣起她的臉龐,“沒有希希,那些多此一舉的事,只會讓你痛不欲生。”

元婉看着他陰鸷凜冽的眼,扯唇笑了。是啊,事情就是這麽簡單。因為兒子。

季沅說:“我不想跟你折騰了。聰明點,嫁給我,我會照顧你們母子。”他頓了頓,“你要不識趣,我對兒子也是勢在必得。”

“憑什麽!”元婉表情突變,像是受了刺激般,“你憑什麽搶他!你有什麽資格!”

“就憑我是他爸爸。”季沅放開元婉,點燃一支煙。心裏的陰郁無處排遣,他用力抽煙。

“你算什麽爸爸!”元婉怒道,“連邱成都可以算是他爸爸!你不是!”

季沅眼神一凜,驀地鉗住元婉下巴,“元婉,不要把我兒子跟任何男人扯上關系。”他風雨欲來的眼神,帶着滲人的警告。手中的力道,使她白皙的下颚迅速浮起紅印。

元婉吃痛到說不出話,雙眼依然倔強的盯着他。

季沅神情恢複淡漠,彈了彈煙灰,“我娶你,只是為了給希希一個圓滿的家庭。你不識趣,會有其他人做他媽媽。”他吐出一口煙圈,睥睨着她,“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麽比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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