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哦。”後面拖着長長的尾音。

不過小孩的世界不是一般人能猜的透的。

這不，掃興的心情沒維持多久，孫眉和袁蓓蓓的心被蝦勾走了。

“孫眉，你看，快看。”袁蓓蓓叫的那麽急，還指手劃腳着。

原本喪着氣的孫眉怎麽也提不起勁，她委屈着呢，被人敲了個栗子，她想把這個仇報回來。

“什麽啊。”順着袁蓓蓓手的指向，她分明看到，她那随手扔在地上的釣杆正被一點點的拖着往外，而那釣線也被拉的筆直筆直的。她腦中的第一個反應是“有蝦上勾了。”

說時遲，那時快，孫眉也顧不得不解氣了，往前幾步，拿起釣杆拉起，那釣線晃啊晃的，未端一個泛着黑的大蝦不甘的咬着訂書針。

孫眉倒吸一口氣，半天：“好大一個蝦。蓓蓓，我釣到一個蝦了，是只老彈彈（方言）。”

袁蓓蓓也上前幾步，湊近：“真的哪，好大哦。”那滿眼的羨慕。

孫眉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話也多了，還笑聲不斷。只可惜那個老彈彈很是不聽話，就是不讓孫眉把它從釣勾裏解脫，舉着兩大鉗，還在耀武揚威，它不知道的是晚上它可是砧板上的肉了。

孫眉的收獲讓袁蓓蓓很不開心，憑什麽呀，自己還沒釣到一只呢。

不過，不開心歸不開心，也沒辦法。袁蓓蓓坐在石條上，眼盯着釣線，看她那認真勁，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在做什麽大事呢，嗨小屁孩。

孫眉自釣到一只蝦後，心裏總有一股讓她輕飄飄的氣，使的她坐在石條上，好象她的屁/股是尖的，磨啊磨的，連放在地上的釣杆也深受其害。

“你就不能安靜點嗎？不就是釣了個只蝦嗎？”袁蓓蓓口氣不怎麽好的說。

“就是，你有嗎，你有嗎？哼。”孫眉得瑟着。

袁蓓蓓不理孫眉，這是事實。過了會兒，她小聲的說：“我也會釣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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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眉怪聲怪氣的說：“是嗎？”

“肯定，你最多只釣到過一只蝦，”一說起這，袁蓓蓓覺的自己有底氣了：“我可是沒少于一個的。”

被揭到痛處了，孫眉稍稍收斂了點:“今天，我肯定不止一只。”

“那我們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好了。”孫眉不服氣的說。

此後倆人就很少說話，好象是為了賭氣，幹巴巴的坐着，除了拿眼看釣勾，好多次，都己經張開嘴了，可就是沒說出話來。

夏天的太陽就是猛，這不，快四點了，豔陽還高照着，就是不肯下山，也是，到下山還早着。早是早，但也開始斜照了。

孫眉家處在河流的轉彎處，可以這麽說，她家兩邊的河流在她家桃林處彙合，往西流入一個湖泊，那湖泊因為在村子的西北面，所以叫做西北泊。

對于六歲的小孩子來說，什麽西北泊，什麽山，什麽鎮上，什麽街等等，只是一個概念，聽過也就是聽過了，至于是長的方的還是圓的，是不會經過她大腦的，最多在小屁孩們聚在一起玩時，吹個小牛，“我家有個親戚在鎮上，鎮上可好啦，好大好大，人好多，好多。。。。”，“昨天我爸爸和我媽媽去了西北泊那邊，那湖泊可大了，我媽媽說，魚可多了，，，，”，“前面的山真高，我奶奶說，她年青的時候在山上摘過野果吃，，，，，”之類，以顯示自己和這些自己沒有參與過的是有關系的，那在小夥伴中說話的份量就會高出許多，那麽別的小屁孩們會用羨慕的眼光看你，感覺不要太好哦。

這不，太陽斜照，陽光就從樹縫裏鑽了進來，滿滿的照在了孫眉她們的身上，讓本來倔着一股子氣想要再釣到蝦的孫眉大為煩燥，“這太陽真可惡。”一邊用小手擦着腦上的汗珠，不時的瞄一眼旁邊的袁蓓蓓。

後者并不比她好多少，這不，正熱的扒着衣領，小臉紅紅的。可想而知，是因為要和孫眉拼氣，要不早跑屋裏去了，什麽蝦不蝦的，和她有關系嗎？

其實，依着袁蓓蓓家西側桃林流向西北泊的這條河是運河，是為了排澇洩洪吧，解放前就在了，具體的挖掘時間，只怕要從縣志上去考證了。

用村子裏老人的話說，很早很早以前，很早很早以前，至于很早到什麽時候，老人們又會說是在太太的手裏，但是幾世祖的太太，那就無人知曉了。

這運河把村子分成三片，袁蓓蓓她們家為一片，只她家一戶，和她家隔河的一片，孫眉家所在地一片，那是村子的最大片。

好在隔河的房屋排的很密擠，是老式的樓房，兩層的。在經濟不發達的八十年代，這種老式樓房是有錢人的象征，至少可以說明其祖上是有錢人。

那太陽還是慢慢的落下了山，要是有沒河對岸的那老樓房擋着，孫眉她們的煩燥心情會越來越不象話的，不是只蝦沒釣到那麽簡單。

是的，到目前為止，孫眉就剛才那只蝦，而袁蓓蓓呢，則一只也沒。

太陽給擋去了，煩燥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孫眉看了看袁蓓蓓，後者正一副認真的樣兒，兩眼盯着釣勾，紋絲不動，孫眉正想打趣她幾句的時候，哪想袁蓓蓓手一伸，杆子往上一擡，那釣勾晃着的不是個大蝦是什麽，兩個呢。

孫眉看的目瞪口呆，而袁蓓蓓一邊把大蝦從釣勾裏拿下來，一邊沖她笑了一下。這是個陰險的笑。

孫眉把嘴邊的話咽回肚裏，沉下心，認真的釣起了蝦。

有道是越心急事兒越辦不好成，可不是，孫眉明明看到她的釣勾邊轉着好多蝦，可是，這蝦都成精不是，只繞着她的釣勾，小心翼翼的，拿大鉗夾着餌，小心的啃着，就是不往嘴裏送。

孫眉心裏默念着：送嘴裏啊，很好吃的，是你們最喜歡的。可是，一丁點也沒用，那蝦兒們只把餌啃完，剩個訂書針，扔了，就往下一個目标而去。

氣的孫眉真想撂挑子。可是有個賭約在那呢。

河裏傳來了撲水聲，不用看孫眉也知道，有人在游泳了。這更是讓孫眉的心裏急的抓癢癢，眼看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她的第二只蝦還沒影兒，而那邊好節目在催人了？

“怎麽樣，服輸嗎？”更可恨的是袁蓓蓓不失時機的來撩火。

孫眉沒好氣的說：“再等等。”

“還要等啊，我看是沒戲的，都這麽久了。你看，我都釣了六個了，呵呵，晚上叫我奶奶給我炒着吃，哼，香呢。”輕蔑的笑聲傳到孫眉的耳內，她快受不了了。

孫眉瞟了眼袁蓓蓓炫耀的裝蝦的大茶杯，心裏有主意了。

“你看，這杯子下面漏水了。”孫眉不動聲色的說。“要是裏面的水流完了，你又不知道的話，蝦可是會幹死的，這麽熱的天，馬上就臭了，晚上還吃什麽吃。”

袁蓓蓓用不信的眼光看着孫眉，她猶豫了。也沒猶豫多久，她很是聽話的翻過大茶杯，去看孫眉所謂的正在流着水的洞。

這個大茶杯是她爸爸平時喝水的，她爸爸最喜歡喝過酒後，泡上一大茶杯毒毒的茶葉水，棒在手裏，時不時的喝上一口。喝一口，眯一下眼，那QIA意的表情，讓人看了以為喝的是神仙水呢。

袁蓓蓓是看中這個大茶杯大，可以放很多蝦，她希望自己能釣到很多蝦，再就是這個杯子還有蓋，蝦喜歡跳，有了蓋子，它能跳哪去。

可是，這杯子要是真的漏了，那，那，袁蓓蓓不敢想下去了。

蝦和水都倒了出來，那蝦掉地上彈了一下，跳進了河裏，一個，兩個。。。五個，

等到袁蓓蓓明白過來的時候，地上除了一灘水和一只小小的活動能力弱小的蝦之外，什麽也沒了，而一邊是笑疼了肚子的孫眉。

“你，”袁蓓蓓真想把大茶杯摔孫眉臉上，要是這個杯子不是她爸爸的話：“壞蛋，騙人精。。。”

孫眉捉弄人前可沒想過捉弄之後會怎樣，她不過是不想袁蓓蓓釣的蝦比她多；自己輸了不說，以後的日子，袁蓓蓓會跷個尾巴在她面前了搖啊搖的。

孫眉笑的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止住，“一樣了，收工了，洗澡去了。”那長長的尾音，分明是開心的表示。

“你賠我五只蝦。”袁蓓蓓不依了。

孫眉心情不錯的開始收釣杆了，她想喝個歌兒，可是唱什麽好呢：咦好象自己不會唱啊。

“不怪我，誰叫你這麽笨啊。”孫眉裝作聳聳肩，至于那肩有沒有聳起來，她不知道，別人是這個樣子的，她不過是學來的。

“就是要你賠。”袁蓓蓓拉着孫眉的釣杆，不讓她收。

“唉，你很煩人哪。”孫眉推了一把袁蓓蓓，繼續手上的動作。

袁蓓蓓紅着眼睛：“你不賠，以後不許你來我家釣蝦，這，這，釣杆也不能放我家了。”

孫眉聽了袁蓓蓓的話，小臉馬上板了起來，不高興的說：“愛放不放，不放就不放，我拿家去，以為就你家可以釣蝦嗎？”

“你，”袁蓓蓓知道孫眉反起臉來是不會和她客氣的，說真的，她還是有點怕她，她怕她真的和別人好了，那她和誰玩呢？她家就只她家一戶，姐姐們嫌她小，拖人，不喜歡和她玩，而村子裏其他的小孩子好象也不怎麽喜歡和她玩，每每跑過橋來欺負她。

想到這，袁蓓蓓的氣小了一半，她小着聲說：“你，想去哪釣？”

“你管不着。”孫眉不高興的說。

“你。。。”袁蓓蓓跟着收起了釣杆，不要以為她剛才沒聽到撲水聲，她多少有點知道孫眉的心思早跑到河裏去了，可是這個該死的賭約，自己怎麽就這麽想看孫眉的笑話呢？

袁蓓蓓跟在孫眉的後面，“你把釣杆放我家吧，明天還來釣蝦，我，不說你只釣了一只蝦好不好，我們不吵了。咱們游泳去？”袁蓓蓓小着心說，她怕一不小心又說錯了，這個要緊的時候，萬一孫眉不和她一起游泳了呢，她怎麽忘了游泳的事了？

孫眉心裏當然是想着明天還要來釣蝦的，可是剛才袁蓓蓓說的她很沒面子，這讓她下定決心明天不要來釣蝦了，不過。釣杆嘛，帶來帶去很麻煩的，放她家再好了。

孫眉的口氣稍好了一點：“行，那放你家。”

“那我們游泳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