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孫眉偷偷的張望了一眼奶奶的房門，她拍拍胸口：還好，關着呢，看來是在午睡。孫眉蹑手蹑腳的跑離院門，她手裏拿着個臉盆，腳上拖着拖鞋，因為跑的急，一不小心，掉了，人卻己跑出好幾步了，回去，穿上再跑。

孫眉是偷偷的從午覺中跑出來的。

因着孫偉第一次飯做的還行，受到了管綠茶和孫愛國的表揚，接下來的幾天做的也不錯，孫偉自己也挺滿意自己，不免厚着皮和管綠茶說：“媽媽，我是不是表現不錯啊。”

是不錯，管綠茶是認可的，她點點頭，然後笑着看着孫偉，她知道孫偉必定還有話說。

果然，孫偉馬上又說了：“媽，和你商量個事，是不是可以。。。”孫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想，出去玩會，不過，飯我會做好的，我保證你從田裏回來有飯吃。”

看看看看吧，孫偉要不想出對子來他就不是孫偉了。

孫愛國喝了口酒：“你這話說了算數？你每次都這樣說，可是，做到的有幾次啊？”管綠茶點點頭。

孫偉把腰一挺：“真的，這次絕對是真的，我說到做到。”

管綠茶說話了：“愛國，我看這樣吧，咱也不能不給孩子機會，小偉是調皮點，不過他才八歲。”

孫愛國看着孫偉，點了一下頭。

管綠茶說：“小偉，這樣，你想出去玩，行，我準你上午出去，到點來做飯，吃過飯你得老實給我呆家裏。還有，出去玩，可以，便但不能胡鬧，妹妹們得顧着點，不能象以前，合着別人捉弄自己的妹妹。”

孫偉張了張嘴，他想說：“誰敢欺負孫眉，兇得和母老虎似的。她不來惹我己經算好了，至于孫麗，小不點，不搭界的。”

不過，他想了想說：“我是這樣的人嗎？我肯定不會讓別人欺負她們。”

女孩子相對聽話多了，會幫着父母幹點家裏的家務，比如燒飯啊，做菜啦，有時擦個桌子什麽的，疊疊被子等。

男孩子，聽話的有幾個，他不給你惹事己經不錯了，到時只怕東家來告狀：把我家的糞缸砸爛了，西家要賠錢：偷我家的桃了，搞的人頭痛不己，還被別人背後說道‘也不管着的，象野小子一樣，到處瘋’的大有人在。

管綠茶本着收放合理的原則和孫偉談條件，讓孫偉的心蹈實點，要不，會讓他覺得沒盼頭，也是，讓一個小孩子成天呆家裏，弱不禁風不說，以後只怕想讓幹點力氣活也不行，鄉下人養孩子從來是不會這麽作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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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孫偉會今天會和爸爸媽媽談條件，他也是被憋壞了，這都幾天了，每天除了做飯還是做飯，這飯也做的不怎麽順暢，不是菜焦了，就是糊了，還有就是半生不熟，飯呢，也是如此，每每到完成時，時間己不早了，想跑橋那邊洗澡，人都跑的差不多了，還等他？

最郁悶的是他的那些玩伴們，都找他到家門口了，可是他回人家的是不能出去，開頭的一二天一天找他幾次，現在，幾天喊他一次，再這麽下去，只怕他能出去玩了，人家也不和他玩了。

管綠茶再次重申：“就這樣吧，上午可以出去玩，做午飯的時間一定得回來，也就是十點左右的樣子。要是你不能做到，哪怕一次，以後就不用說了。”

孫偉連連說好：媽媽己經網開一面了，要是不滿意，那可是連這點時間也不給玩了。哪有被困住的兔子讓它逃脫的理？

這事算告一段落了。

這不，孫偉是可以上午出去玩會兒了。孫眉有想過去袁蓓蓓家，但轉一想，那天的別扭她還記着呢，還沒消化掉。

如果不去袁蓓蓓家，她還真的是想不出該去哪玩，跟孫偉，那就想也不要想了，不是他嫌她，就是她嫌他。和孫麗，也是免談。

那那，她，是左思右想的想不好，蝦其實她還是想去釣的，去橋那邊她還是想去玩水的，可是和袁蓓蓓暫時不行，過些日子再說吧。

這不，孫眉為玩可是傷了腦，她是想啊想啊想不好，想着等到她和袁蓓蓓又一起玩的時候，她要是比袁蓓蓓輸掉一大截怎麽辦，那她的優勝感可去哪找，還有就是，不知蓓蓓現在都在玩什麽新花樣了。

最後，孫眉決定再怎麽樣也得學會游泳，這個袁蓓蓓是不會超越她的，就她那膽子。再說，學會了可玩水，又有炫耀的資本。就是有一點，傍晚那會不得玩，誰叫孫偉老是拉着她燒火，燒火的。那什麽時候，哪玩好呢。

孫眉記得她家院門對面，有個地方可去游泳。

孫眉家門口是條馬路，馬路對面屬于鎮的地界，也就是說以這條馬路為界線，東面是鎮的地界，西面是李孫村的地界。而馬路直走，過了河上的橋右轉就是往袁蓓蓓家去的馬路了。要不直着走那是山。

孫眉是六歲了，在自家的門口當然是進進出出，那馬路猶如真的界線一般，不止孫眉，哪怕是孫眉媽媽，亦或是李孫村的人們，對于馬路對面的也就是鎮上的公家人，總是帶着一種疏遠，疏遠中還夾雜着敬佩，讨好。認識的，打個招呼。

大人們如此，小孩更是了。

靠近孫眉家，也就是馬路的邊邊上是一棟居民樓，樓高五層，樓前有一條路，再就是河埠頭了。

孫眉陸續的知道這幢樓裏的住戶大多是鎮上的老師，是啊，老師是公家人，有房分配的，分的不是這種，會是平房嗎？附近的人們都把這幢樓叫作教師樓。

雖說離孫眉家不過幾步幾遙，但孫眉除了去鎮上的街上經過那，平時很少會去對面的教師樓前玩。有時，明明那邊很是熱鬧，這邊的人也很少會過去，一來是真的沒時間，二來人家都是有文化的人，這說話上就有區別了，誰願意老是巴着一種巴結的心态呢。

“對，就去那。”孫眉的主意定了下來，剩下的只等時機了。

孫麗會吵，有時不乖，不肯睡午覺，孫偉也是如此，有時睡，有時不。孫眉覺得，要是她去學游泳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們倆個知道的好，萬一他們告訴爸爸媽媽呢，那她的計劃就實行不了了。自家河埠頭都不讓他們游泳，更別說去那邊了。

路近，孫眉很快就到了。

現在是下午二點多。四周靜悄悄的，除了知了“知了知了”的叫的起勁。

孫眉張望了一下四周，沒看到人影，人們都在午睡吧。

孫眉把拖鞋放石條上，先探腳試了下水，好涼快。聽媽媽說，馬上到立秋了，要是立秋了，就不能在河裏玩太長時間的水，這樣對身體不好。

孫眉看了看對面，對岸還是那個樣。

孫眉把臉盆入水裏，用力壓了壓，感覺還行，她比劃了下，大概有多遠，那麽她得化多少時間才能到達對岸。說她的內心吧，她其實有點心慌，但為了能比過袁蓓蓓，讓袁蓓蓓對她刮目相看，她是豁出去了，學，必需得學，還必需得把它學會了。

突然，孫眉覺得自己信心大增，她下水，水剛到她的胸口。她稍稍離石階一點，雙手用力扶住臉盆，腳使勁的拍打起水來，人就自動的往前前進了。

孫眉自我感覺良好，不過，一切也是很順利，一個人，沒人來幹擾她，哪象橋那邊，想着好好的游上會兒，那些個皮的不行的男孩子就會來捉弄，你想發火都沒處發，人家早如泥鳅一樣，溜走了。

快到河中間了，孫眉的感覺好的不得了，她都有心看周圍的風景了，可是除了水草，河裏連魚影子也不見一條，去午睡了？也是，這個時間，一天中的最熱，爸爸媽媽大人們都在休息午睡。

嗯，孫眉又擡起頭看向遠處—--河岸，一點風也沒有，當然更沒人影。

孫眉突然覺得有點無聊，信心好象跑了，她索然無味，但腳上的勁并沒放緩，因為己是河中心了，水深了，她能感覺的出河水比剛才涼多了。

孫眉收回眼光，把心用在游泳上，深淺好壞她還是記得的，這可不是開玩笑，孫眉的心也提了上來。

好象有什麽觸到她的腳了，感覺象是毛發梢。孫眉的心一驚，腦中奶奶媽奶說過的話如放電影那般，一個鏡頭一外鏡頭放了出來：河裏不能玩太久，特別是中午，有水鬼的，水鬼，知不知道，那都是在河裏淹死的人變的，他要去投胎，那必得找個替死鬼。

替死鬼，替死鬼。最後那三個字，如複讀機般，一遍遍的在孫眉的腦中響起。那剛才會不會是水鬼，它難道是來找替死鬼的，那現在，河裏只自己一人，那它是來找自己的。

孫眉的心慌了，可是，現在她離河岸那麽遠，不，是她才到達河中心，那她該怎麽辦。就算現在她在河岸邊，在水裏跑和地上跑，是兩回事，能跑的快嗎？現在自己心裏那麽害怕，更是沒勁跑。

孫眉這麽一心慌失神，手就打顫了，這手一打顫兩手用力不韻，一個晃，孫眉想安穩住，可是來不及了，水己經灌進了臉盆。不是一點點。

孫眉見水進了臉盆，心裏更慌，手更是不穩，臉盆更是晃，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臉盆裏的水己有半盆了，哪怕孫眉最是體小沒份量，臉盆終是承受不了孫眉。臉盆很大幅度的晃了幾晃後，孫眉眼睜睜的看着它從自己的眼前消失慢慢的往水裏沉了下去。

孫眉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可是她就是發不出聲，什麽水鬼，什麽爸爸媽媽，什麽孫偉，什麽妹妹，她都想不起來，她只知道自己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臉盆沉下去，沉下去，止到看不見為止，而随着臉盆的下沉，孫眉自己也沒了可倚靠的東西，她的身體也開始往下沉。

她覺得自己是睜着眼的，當頭沒入水中的時候，她還是睜着，那水中白茫茫的是太陽透過水面照射過來的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