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夏維軍說過完節回去,就真的回去了。
他到平港來,只買了來程票,沒買回程。夏麒知道,他本想在這邊多玩玩看看,聊慰舊情懷的。至少也要去監獄看看費三江。然而他心裏挂了事,作出決定,就會立刻執行。自己買了中秋第二天傍晚回N市的票。
且最後才通知費天瀾這個東道主。
費天瀾接到他用夏麒手機打來的電話,他們已經搭上去機場的大巴。
“您怎麽不讓我送呢?”費天瀾語氣急切,“您不讓我送,讓王叔送也行啊?您這就走了,王叔一定要怪我招待不周的!”
夏維軍溫和寬厚地說:“不怪你,怎麽能怪你,是我自己有急事要回去。你們別忙,還有機會再來的,平港是我半個故鄉。”
“行吧……”費天瀾叮囑了幾句關心,那邊便把手機還給夏麒了。
夏麒說:“那挂了。”
費天瀾問:“要我去接你回來嗎?”
這話的口氣很像是随口一提,但內容着實動聽。夏麒沒什麽骨氣,心裏一甜。顧念費天瀾忙,又不忍說要。何況他也不願意一次把好意和糖分都用完了,總得留點給以後。
他回:“不用了,我自己大巴回去也才四十分鐘。”
“那……”費天瀾停頓着思索了一下,“我幫你去買菜?”
“這麽有空?”
“難得有空。”
夏麒笑了:“那謝謝。”
費天瀾“嘿嘿”笑了兩聲,聽起來美滋滋的。挂了電話。夏麒感到身邊的夏維軍的視線正像釘子一樣釘在自己身上。他飛快地轉頭瞟一眼,只見養父的神情嚴厲,帶着責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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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不做回應。
夏維軍這麽看了他良久,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并沒有言語教育。他是少說多做的人,自己的打算已經講過了,勸也自認為勸過了,就不多言了。
夏麒知道,後面迎接他的可能真的是提早回校。至于提早到什麽時候,就無法預料了。
送了夏維軍進安檢後,便搭乘回市區的機場專線大巴,再換公交線到家。天已經黑了,家裏真的有燈光。在院外大門看着那些暖黃的光芒,很有一種靜好溫馨的錯覺。
夏麒在門外看了好一會兒也沒進去。然後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正是費天瀾打來的。
他沒接,伸手推院外大門。
下一刻,裏面房子的門被從裏面打開。
費天瀾從屋裏出來,邁着大步穿過院子朝他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身上好像帶着一股令人眩目的躁火,越走近越明顯。當他走到面前,夏麒簡直有種窒息的感覺。
“你終于回來了!”費天瀾的手掌蓋在他頭上,不客氣地揉他的頭發。那只手隐約在發顫。
夏麒仰臉看過去,問:“你以為,我也會走嗎?”
“不知道。”費天瀾收回手,表情很誠實,“說不上來,我總覺得不太妙。”
聞言,夏麒若有所思。沉默進門,換鞋。然後好像終于是想好了,開口道:“我爸确實讓我早點回去,他可能明天就會去我學校找我的導師了。”
費天瀾滿臉的笑容滞住了,表情馬上變得失落:“為什麽啊?”
夏麒直視過去,揚起嘴角:“你說呢?”
費天瀾連問:“他知道了?為什麽?怎麽會知道?”
夏麒反問:“你為什麽鑽我房間?”
“我……”費天瀾動了動唇,有什麽已然湧到唇齒後面,卻被遲疑阻止,終究未語。
夏麒和他相對默然了片刻,去廚房做晚飯了。
冰箱裏塞滿了菜,亂七八糟沒有任何搭配思路可言,一看就是随便花錢亂買的。夏麒挑來挑去,搭配出一葷一素一湯,飯做出來,費天瀾還躺在客廳沙發。不知道是發呆還是沉思。
夏麒過去叫他:“飯好了。”
他仍滿臉出神,目無焦點,不吭聲。夏麒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轉身要自己回餐廳。左手一下子被拽住。低頭,正對上費天瀾的視線。
那是一個充滿困惑的眼神。
如果這個眼神出現在周懷洛身上,他就很理解——一定是被課題難住了。可它出現在費天瀾的雙眼中,他便拿不準。這個人想到了什麽,以至于這樣不解、困惑,甚至像是要求助。
然而無論如着,他被這個眼神弄心軟了,嗫嚅嘴唇輕聲安慰道:“你別想太多,我爸沒說什麽,只是覺得不好,所以想讓我早點回去。他是好意的,我們本來就……”
“不好?”費天瀾接話。
夏麒眼神一閃,垂眸避開他的視線。
費天瀾用力拉了一把他的手腕,他一趔趄,差點倒進他懷裏。他不願意上演這一出,使勁站穩了。這樣,兩人就有了幾分對峙僵持的意思。
費天瀾坐起來,盯着他:“你也覺得,我們這樣不好?”
夏麒皺眉,悶聲道:“難道你就覺得好嗎?”
費天瀾賭了氣:“我就是覺得挺好!”
“覺得好你最近為什麽躲着我?為什麽進我房間一聲不響又走了?你親膩我了還是不敢了?”連珠炮似的丢出自己的委屈,夏麒立即用力甩開費天瀾的手。
他心裏堵着一股逃離現場的沖動。沖動之下,又蓋着兩分不可告人的期待。
而它們都來不及充分展開聯想,費天瀾就給出了答案。
他将他攔腰摟了過去,發揮一米八五大個兒的優勢将他整個圈住,利落地摁進沙發裏塞到身下。
“太沖動了”。有一剎那,費天瀾腦中閃過這個自我評價,但它消逝得比流星還快。緊跟着占據頭腦和理智的,是從身體深處源源不斷冒出來的占有欲。
他知道自己很迷戀和夏麒親近,碰在一起無論如何也忍不住要用舌頭侵略他。
但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體裏積聚了那麽強烈的、排山倒海的、更深一層的欲望。幾個月以來的克制都好像變成醞釀,當它長到足夠豐盛,他竟然難以抵抗。雙手緊緊揪着夏麒腦後的抱枕,還是覺得無法冷靜下來。
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睛裏燃了火,火星都濺到夏麒的胸膛裏。
夏麒擡起手,手指發顫,輕輕得撫上他的嘴唇。
“費天瀾——”他很輕地發聲,嗓音因為太過緊滞而顯得嘶啞。
費天瀾低喘一聲,一只手松開了抱枕,食指劃過夏麒的臉龐。夏麒的身體便顫抖了一下,像只受驚吓的貓。
這只貓轉過頭,盯着他那根吓到自己的手指看了少頃。接着,他毫無預兆地把它含進口腔中。
費天瀾腦子裏那根屬于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他抽出手扣住夏麒的後腦,壓下身去,十分兇狠地吻住懷裏的小東西。閑着的手終于越過雷池,小心而極盡讨好地愛撫他。體會他受刺激的身體像初次被蹂躏的花朵,連顫栗都是新鮮,每一絲反應都清純又誘惑。
他想起他的腿,那雙他見過一次就忘不掉的腿。
他早就肖想那雙腿了。想夾在裏面挺動,想掰開它,想讓它架在自己肩上,還想讓它們夾緊自己的腰。對,他早就想把這個小家夥摁上床。深深地進入,狠狠地操弄。他的欲望從來不只是把他抵在門上親而已。
他無數次聽門板的響動,腦子裏想的都是操他。
“夏麒,想要我嗎?”
他這麽問的時候,夏麒已經被他親得很情動,上衣都被他剝了,乳頭被他咬過。并且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乳頭會硬。下身衣着也沒有很完整,長褲的褲頭退到腿根,內褲則難堪地被頂起一個大包。
他已為魚肉。
費天瀾是他的刀俎。
“想嗎?”費天瀾的腦子很熱,俯首用舌尖舔夏麒的鎖骨,膝蓋頂着對方的下身,充滿逼迫和威脅的味道。
但他知道夏麒不讨厭。這小家夥還不習慣,有羞恥感,但是他想說“要”。那雙唇一張一合吸着氣,眼神驚慌又充滿情欲,便是證明。
于是他溫柔地湊過去含住他的耳垂,用舌尖攪弄,聽他根本無法自控的呻吟,再次問:“要嗎?”
“……要。”他終于吐露欲求。
外面夜色如水,屋內空曠而明亮。
夏麒被費天瀾扶了起來,不太穩地坐在沙發上。飽脹的性器正被對方深深地含在口腔裏,賣力吞吐。兩個囊袋也被輕輕揉捏。
半個小時前,他還絕對想不到費天瀾會為他口交。
這人顯然也沒有用嘴的經驗,做得試探而小心。但光是這個舉動本身就足以讓人激動到難以自抑。不一會兒,夏麒性器的頂端就吐出不少清液,然後被費天瀾盡數抹到他的會陰處。
他沒有堅持多久,就射了出來。精液也被用到後面去。
又濃又滑,幫着費天瀾進了幾根手指。除去異物感,竟沒太多痛楚。
“唔——”費天瀾抽動手指,他驚得低吟出來。
費天瀾把抱過去。明明沙發又大又軟,大少爺卻不去消受,把他放到桌上。發燙的目光和他對視一眼,接着便掐住他的腰,頂端抵上穴口。
好硬。夏麒失神地想。
下一秒,那個很硬的東西便緩緩往裏推。
沒入七八分的時候,夏麒短促地驚叫了一聲,忍不住顫聲喊“費天瀾,費天瀾”。費天瀾應聲繼續推進,然後小幅度挺動。把他的呼喊插得混濁而破碎,最後只有不斷的驚喘。
“費——唔——啊、啊、啊!”
後來進出變得很順,費天瀾如願把那條漂亮的腿架至肩膀,托着小家夥的臀猛插。桌上的東西,水杯、抽紙、零碎的紙筆,全都跟着晃動起來。
小家夥霧眼朦胧,口中吐出來的氣息有一股青澀的濕熱,散發誘人的魅惑。費天瀾用手指撬開那張嘴,模仿下身交合的動作攪弄,讓他叫也叫不出,哭也哭不暢快。
可憐極了。
他驚詫萬分,身下這個人如此有魔力,每一寸都令他發狂渴求。
濕熱的後穴甬道,可愛的性器,平坦的、包裹着他的小腹,好像會收縮的肚臍,完全硬起來的乳尖,布滿他吻痕的鎖骨,艱難滾動的喉結,張合的嘴,濕潤嬌嫩的唇,直挺的鼻梁和冒汗的鼻尖,還有眼神渙散卻努力想看清他的眼眸……
每一樣都充滿誘惑。
他睡過那麽多女人,居然誰也不如夏麒讓他動情難耐,心生把人拆開吞進腹中的狠戾。好像失去了理智,又好像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早知道操他這麽爽,就該早操了。
最後晚飯算是白做了,誰也沒有力氣去吃飯。他們躺在沙發裏。夏麒縮得真的像一只貓,費天瀾用一條手臂圈住他的頭和肩。兩人相依成一個充滿溫存的姿勢。
平時幹淨整潔的客廳被弄得一塌糊塗。桌子、地上、沙發,到處都是淫亂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夏麒張嘴想說話。一發聲,發現嗓子真啞了。他一陣眩暈,驚悚地想——我剛才叫出來了嗎?
“怎麽了?”費天瀾發現他的異常,低頭看看他,用拇指捏了一下他的下巴,半調戲半得意地問,“感覺好不好?”
夏麒:“……”
費天瀾自問自答:“肯定很好。”
夏麒聽了,臉一熱。推開他,費力地坐起來。目光四下掃一圈眼前場景,心裏感覺奇怪極了。他想過這件事,但沒想到這麽快。也沒想到這麽猛。
送夏維軍去機場的路上,他還被眼神教育了一番。他以為,自己這次就要落寞而走。
從機場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剩下的日子會是怎樣。想了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到兩個小時後會和費天瀾真槍實刀地做愛,解鎖了……
呃,炮友身份?
“在想什麽?”費天瀾用腿碰了碰他,仿佛很順口地說,“你放心,我不會要你負責的。等你要走的時候,我不會哭天搶地要你留下來的。”
夏麒垂下目光,怔忡地看着他。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似的,表情茫然又無辜。
費天瀾和他對視,眼神有些玩味。酣暢淋漓的情事過後,他的腦子裏顯然沒有什麽沉重的話題在使用思考技能,态度沒有半點正形。
“你說……”他拖長了尾音,目光上下掃視夏麒赤裸的身體,最後望向他胯間,并用腿蹭了蹭,“奇怪了,你和我哪兒都一樣,我怎麽玩得這麽開心?正常人應該是惡心的吧?所以——我是不是真的彎了?”
“……”
夏麒雙唇一扁,感覺用盡全身力氣和克制,才沒把某句髒話罵出口。
費天瀾看着他的表情,“噗嗤”笑出來,然後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哈哈哈哈”。等笑夠了,才伸個懶腰起來,打開沙發下的櫃子從裏面扯出來一條毯子,披在夏麒身上,問他:“上去洗澡嗎?”
“……洗。”不過一個字,也能聽出嗓音沙啞。
他捏着毯子站起來。剛起身,腿跟就傳來難以描述的酸痛,人生前所未有。腳下一歪,差點摔倒。被費天瀾攬住扶穩。
費天瀾調笑道:“行了,仙女。諒你第一次遭不住,我伺候你。”說罷便打橫把他抱起來,往他們的二樓走去。
費天瀾嘴裏還輕哼着不知名的曲調,回蕩在整個安靜的房子裏。這一刻,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沒有了,只剩下他們。夏麒覺得腦袋迷登且糊塗,眼下的一切都透出一股不真實的詭異和怪誕。
他忽然害怕。
怕明天一覺醒來,全都是虛妄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