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的時候,時靠撞擊引發的,但危險性極大,稍不慎,就把自己炸了。

閻錫山在日本的時候,也是同盟會中人,據他自己講,他回國時,曾經帶回兩顆炸彈,準備革命用的。但是,回國做了官之後,一直就放着沒用。當年以翰林身份投身革命黨的蔡元培,就曾經是個炸彈迷,據說吳樾刺殺五大臣的炸彈,就是他參與試制出來的。由于香港九龍一帶清朝和港英當局兩不管,所以,革命黨人在那裏設置了造炸彈的據點。無怪乎廣州的革命黨人,無論暗殺還是暴動,都喜歡用炸彈,供應充分。但在其他地方,這樣的試驗往往失敗的比較多,好些人因試制炸彈而負傷,甚至丢了性命。辛亥武昌起義前夕,就是因為革命黨人在漢口英租界試驗炸彈失敗,炸傷了自己人不說,還累及機關被發現,連黨人的花名冊,都落到了清政府手裏,差點壞了大事。辛亥革命重慶起義的革命軍中,炸彈隊二十餘人,才有六顆炸彈。像四川這樣的偏僻的地方,試制炸彈,實在太難了。還沒等革命軍進城,性急的城裏學生做了假炸彈,在會場上吓唬重慶知府和巴縣知縣,讓他們交出政權,還真的奏效,兩個乖乖地把大印奉上。可是,廣東陽江的革命黨人就沒這麽幸運。他們也做了假炸彈,去吓唬當地的巡防營,要他們投降。巡防營還真的害怕,正在猶豫,一個冒失鬼把假炸彈丢了出來,只冒了股煙。這下人家知道是假的了,一陣槍就把革命黨給打跑了。

由于清軍沒有配備炸彈,官方也沒人樂意冒險試制,因而對炸彈往往感到相當陌生。陌生産生恐懼,所以,清朝的軍隊和官員,尤其是滿人,對于炸彈,往往懷有一種特別的恐懼。在傳說中,人們往往把炸彈傳得很神,說革命黨人的炸彈,不僅可以把人炸飛,而且可以炸開城牆。甚至在那個時候,就有人傳說革命黨人有種“人體炸彈”,不是現在極端恐怖主義者把炸藥捆在身上那種,而是說人把炸彈吞到肚子裏,找到目标之後,一按按鈕,人彈齊炸,威力無比。加上革命黨人的炸彈戰術,的确也成功過幾次,所以,對炸彈的恐懼,就成了某些人的病。原本,在袁世凱答應革命黨人條件,逼清廷退位之後,滿人親貴集團還有人意圖頑抗,但在彭家珍用炸彈炸死良弼之後,所有的滿人都吓得如鳥獸散,諾大的王朝,連上朝的人都沒有了。六神無主的隆裕皇太後,只好乖乖地交出政權。這種對炸彈的恐懼,直到1924年馮玉祥逼溥儀出宮,滿人親貴依然有。原本這些親貴還想賴着不走,負責執行的軍官拿出手榴彈擺弄一下,就把這些人吓萎了,乖乖走路。但是,反過來如果有人拿炸彈來吓唬革命黨,就不靈了。廣東獨立後,各路民軍都來到廣州,魚龍混雜,有支民軍(石字營)因索饷不遂,乃攜土制炸彈,來到都督府,聲言若不立即發饷,就扔炸彈。當時的都督胡漢民就是老玩這個的,根本不在乎,立即命人将來人拿下,當場推出槍斃,連帶着石字營也給撤銷。班門弄斧,炸彈成了砸到自己腳的石頭。

【暗殺乎,起義乎】

革命黨人喜歡搞暗殺,也喜歡鬧起義。按說,起義和暗殺應該有比較嚴格的界限,但是,光緒三十三年(1907)夏天,徐錫麟在安徽首府安慶鬧的那場事,教科書上說是起義,但是,當時的中外媒體,都說是暗殺。徐錫麟暗殺安徽巡撫恩銘。當時在日本留學的魯迅,就是在日本報紙上得知這個消息的,報上刺客的名字,還是拼音。別人不明就裏,可作為同鄉和光複會的同志,浙江人一看便知那是誰。

當然,當初徐錫麟和秋瑾他們,的确是要發動一場規模宏大的起義來着。這場起義,在浙江也謀劃準備了多時,同黨衆多。可惜起義規模過于龐大,參加者會黨中人又過于無紀律,不等號令,便接二連三地擅自行動,然後接二連三地失敗。安徽這邊,徐錫麟似乎又過于勢單力薄。他做着安徽巡警處的會辦(警察總局副局長)和巡警學堂的監督(校長),不知是由于時間太短,還是他一口的紹興土話,沒人能聽得懂,或許是兼而有之,反正直到起義發動,當地人似乎一個真心跟着幹的都沒有。也許,他根本就沒有在當地發展成員。如果是起義的話,也是倉促發動的。起事之前,徐錫麟的确跟巡警學堂二百八十多名學生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但是,這種急來抱佛腳的動員(又不能明說),估計除了讓學生們做了一回丈二和尚,大家一起摸不着頭腦,沒有其他的作用。

徐錫麟起事的日子,也就是恩銘送命的日子。說起來,這個日子,還是恩銘自己定的。本來巡警學堂畢業典禮定在那年的五月二十八日(陰歷),可是,那天是恩銘一個幕友老母的八十歲生日,他答應了要去參加,于是典禮提前到二十六日。一場起義,真正知情的,居然只有徐錫麟和他帶來的倆人,一個陳伯平,一個馬宗漢,有槍的也就是他們仨。發難之際,仨人的槍都往恩銘身上放,恩銘一共中了八槍,被打成了篩子,當時居然還沒死(看來徐錫麟的手槍威力有限,而傳說中的百發百中的槍法,也要打折扣)。其餘倆護衛一死一傷,陪同的道臺和知府也受了輕傷。按計劃,徐錫麟是計劃讓馬宗漢關上大門,把學生都圈住,誰也別走。看來原本是指望他一行動,學生們都會跟上的。結果槍一響,人根本圈不住,大部分都跑掉了。剩下三四十個龜縮一團,徐錫麟騙他們說,有人刺殺巡撫,作為警察,應該出來維護治安。這些學生可能被吓傻了,的确也沒看清當時發生了什麽,于是被半哄半騙半威脅(拿槍逼着),帶出了學堂,奔了軍械庫。到了軍械庫才發現,裏面的炮沒有炮拴,槍和子彈對不上,根本派不上用場。當清軍圍上來的時候,學生又跑了大半,剩下的也沒有動手的。真正抵抗的,就是徐錫麟和陳伯平倆人,連馬宗漢都縮了。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陳伯平戰死,徐錫麟被俘。後來,兩江總督端方來處理這個案子,相當理性平和。經過詳細的審問,牽扯到的巡警學堂的學生經過核實,沒有革命黨,也沒有摻和起義,最後都放了。徐錫麟的父親投案,經過審查,發現他跟兒子的活動沒有關系,也放了,只把徐錫麟的弟弟關了起來(幸虧清朝刑律改革,否則要族誅的)。後來搜查徐錫麟的住所,裏面他跟同志來往的書信,甚至于同志的誓書居然還都在,可見起義發動之倉促。

實際上,盡管徐錫麟做了安徽警察的頭子加上巡警學堂的校長,位高權重,但是,首府安慶的其他革命黨,由于地緣的差異,卻沒跟他們有過聯系。自己的黨徒,只有他和兩個随從。徐錫麟當初在紹興時一呼百應的能量,在安慶一點都沒施展開。他來安徽,原本是湖南巡撫俞廉三的面子,他本是俞的表侄,加上使錢運作,結果俞把他大力推薦給自己的學生恩銘。一來,老師推薦的力度大,又是老師的親戚;二來,徐錫麟的确能幹,說起新政(警察屬于新政)頭頭是道。所以,徐在恩銘這裏很受重用,說是巡警處會辦,實際上總辦直到起義發動才到任,安徽的警察事務,都歸徐錫麟管。徐錫麟被捕後,審訊的清吏對此很是不平,問徐錫麟恩銘對他不薄,為何他還要這樣?徐錫麟承認“撫臺厚我”,但他認為那是“個人私恩”,而他殺恩銘,屬于“排滿公理”,為人不能因私而廢公。中槍瀕死的恩銘,顯然不能這樣心平氣和。他在給太後和皇帝的遺折上(當時他還清醒),特意把俞廉三抖了出來,等于揭發了他這位老師的錯處。對自己上了當,用錯了人,懊悔萬分,末了,還特意提醒朝廷千萬留神留洋學生。如果他不死,這個滿人中熱衷新政的幹将,肯定會變成一個保守派的。

一場只有三個人參加的起義,當然,在外界看來,只是一次暗殺而已。徐錫麟在安慶兩個多月,由于在當地沒有根基,時間太短,連個熟人都沒有,加上一口紹興土話,也沒人能聽得懂,因此也就難以拉起一支隊伍。盡管做了警察頭子,但在警察裏卻沒有發展一個黨徒。所謂革命的本錢,除了十幾支手槍,就是三個紹興人。這樣的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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