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姐

白天掃蕩整個村落的虞砂找到不少戰利品。

“看來這些鬼怪白天不能出現,咱們現在暫時安全。”

旁白一邊潑冷水,“虞砂老師,現在已經黃昏,馬上就要天黑了。”

虞砂丢了把銅錢劍給她,“給你防身。”

旁白提醒,“虞砂老師,按照劇情設定,我只是一個旁白,它們是不會傷害我的,你照顧好自己吧。”

虞砂半擡眼,“那你別抱得那麽緊。”

旁白死死摟住銅錢劍,估計是不會松手的,淘寶三百二的“開光寶劍”讓她流淚。早知如此,她就去嵩山請一尊玉佛護身了。

節目組是真的狠,昨天虞砂痛痛快快睡着了,旁白聽了一晚上鬼哭狼嚎,都快把自己逼瘋了。

支撐她忍下去,除了兩萬的獎金,還有把導演狠狠打一頓的決心。

馬上又要天黑了,聽說導演打算調來《午夜兇鈴》的配樂,旁白瑟瑟發抖。

看着一旁還在翻查戰利品的虞砂,旁白好奇問,“虞砂老師,難道你一點都不怕鬼嗎?”

節目組氣氛營造很恐怖,正常女生都會害怕,旁白聯系過負責鄂語風那組的旁白,就算一開始□□的無信仰人士,在被拆開後,獨自一人走在森寒的過道時,也吓得尖叫,印星海那個男人,更是被吓得蹲在樹上一晚上不敢下去,這樣才是正常反應,虞砂這種,實在讓人想不通。

虞砂似乎沒有在聽,随意支吾聲,旁白又問了一遍,她才擡起眼,輕飄飄看了她一眼,“世界上有鬼嗎?”

“誰也不知道。”

虞砂淡然“嗯”了聲,“既然不知道,就當不存在,有時候不過是自己吓自己,它們是死的,你是活的,兩種生物活動的維度不同,你在三維世界,它們在二維世界,你聽說過降維打擊嗎?”

旁白一臉懵逼,虞砂嘆了口氣,抓着她的手臂,帶着她揮了下銅錢劍,“就這樣,用這個降維,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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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在裝,她是真的不害怕這種東西,她的感知某一方面非常遲鈍,人對黑暗有一種天性的恐懼,可虞砂并沒有,她很喜歡黑暗,在夜裏,無人發現的角落,她才能感覺到自由,所以,她對黑暗中可能存在的生物有天然的親近感。

缺乏畏懼感,不會享受演戲,沒有對生命的尊重。

虞砂臉上的表情又淡了些,這是曾經的一位前輩對她的評價,虞砂天生适合演一些瘋狂的角色,無情無欲的殺人狂之類,可那個世界不可能出現這種非主流的主角,她的地位擺在那裏,不可能去演一個出場不超過十分鐘的惡毒配角,她在演藝圈,始終不能精進。

“虞砂老師,你真的好厲害。”

旁白揮了幾下,也沒有那麽害怕了,虞砂安慰人很有天賦。

虞砂被她一驚呼,從過去中掙脫開,她拿起一張畫卷,又放下,“我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發現,我得到一些結論。”

“1.這個村落是一下子落敗的,突如其來的某件事摧毀了這裏。這可以從沒有被卷走的金銀財寶看出來。”

人逃跑本能是帶走錢財,節目組恨不得批發一堆塑料元寶堆在屋子裏,明晃晃的暗示。

“2.我之前的猜測是正确的,坐在轎子裏的紙人真的是女仆,我記得紙人脖子上被人畫了一條紅線,我找到一本日記,女仆是在新婚之夜上吊死的,聯系起來,可以想到那個紙人是女仆。”

“3.新娘子消失了,日記中記載是那麽說的【老爺夫人很慌亂,将小姐送走,小姐離開時,失魂落魄一直在念叨着什麽,我沒有聽得清,但總歸不是什麽吉利的,老爺打了小姐一巴掌,小姐突然笑起來,樣子很吓人,就像被鬼附身。】,從這裏看,真正的新娘當天一定是有什麽和平日不一樣的地方,老爺夫人應該也是出于對小姐的愛,才找了個女仆來代替她。”

虞砂頓了頓,“很有可能那個小姐中邪了,與某個東西有過婚姻約定,她的父母愛女心切,連夜将她送走,并找了個女仆代替她嫁給那個東西。”

旁白不說對,也不說不對,反而若有所思捏了把下巴,似乎在考慮虞砂推論的正确性。

虞砂身上穿着通紅的戲袍,她轉個圈給旁白看,“這不是正經的戲服,更像唱戲用的戲袍,沒人結婚會穿這個,這件衣袍與項鏈放在一起,項鏈一定是小姐的東西,那這件戲袍,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小姐的東西,也有百分之五十,可能是別人故意留下的。”

“那個東西可能是鬼新郎,但小姐的簪子是辟邪的桃木簪,有沒有一種可能,小姐曾經有個人類情郎,贈給她項鏈簪子,小姐卻被鬼新郎迷惑,将一切都遺忘了,這件戲袍可能是那個情郎留下的?”

旁白忍不住提示,“虞砂老師,你忽略最重要一件事,簪子是在花轎裏發現的,這就說明,曾經有人将它帶上花轎。既然小姐忘了情郎,一心嫁給鬼怪,那麽她不可能将簪子帶上花轎,更有可能和項鏈丢在一起。”

虞砂挑高眉毛,反問,“萬一坐上花轎根本不是小姐呢?我說過女仆代替小姐,可能不是代替小姐洞房,而是整個流程都由女仆代替,她帶上簪子估計是想殺掉鬼新郎吧?”

旁白卡殼,她其實也沒有完整的劇情,聽虞砂分析頭頭是道,她也忍不住贊同,“你說的很有道理。”

虞砂又繼續,“你看這幅畫,畫上的人應該不是小姐,你看她像不像那個女鬼小姐姐?”

旁白抽了抽嘴角,哪裏是像,根本就是一個人!

彩印栩栩如生,畫中的女鬼顯然是還活着的時候,眉目溫柔,眼角還勾着一朵桃花,身上就穿着這件戲袍,擺着貴妃醉酒的經典姿勢,長長的水袖委地,拖拽出波瀾的氣勢。

虞砂學着甩了甩水袖,完全沒有她的柔和妩媚,旁白捂住臉,不忍直視。

“既然她已經消失,我就代替她去看看什麽劇情。”

虞砂膽子夠大,打算貍貓換太子。她幹脆放下手裏的畫卷,對着藏在樹叢裏的工作人員喊,“有化妝師嗎?幫我畫個一樣的桃花妝。”

夜如期而至。

虞砂提着節目組贈送的紅燈籠,慢慢走在村落的小道上,火光中,整個破敗的村落漸漸熱鬧起來,每一間屋子裏都走出身着民國服裝的“人”,他們面色蒼白,偏偏嘴唇染了口脂,紅豔豔如血。

男女老少,應有盡有。

虞砂提高燈籠,幽幽火焰将她一半表情隐在黑暗中,這些人就像看不到她一樣,默默忙碌着。

這時,虞砂發現,角落裏似乎站着一個女人,死死盯着她。

她臉上被塗得蒼白,偏生一雙漂亮的眼睛,黑夜中折射月光,仿佛戴了大直徑的美瞳,她怨恨盯着虞砂,然後突然向前撲去,可不知道為何,她只是踏入這片村落,就像被燙到,無聲掙紮着,猛地縮回身體。

“牛。”

虞砂感嘆一句,二話不說追上去,旁白跺跺腳,不得不跟在她身後。她早就認出這角落裏的人是誰,想到她扮演的角色,旁白哆嗦一下,馬上就有高能!

千萬不要來個吊死鬼出場!她會殺了導演!

虞砂跑得比女鬼快,就在她快要抓住女鬼時,突然天降正義!

鐵絲串着一個白衣女就空中輕飄飄蕩下,虞砂只覺得頭頂飄着什麽紗,仰面看,一張塗着血漿的臉緊緊垂下,目光渙散俯視她。

“啊——”

旁白歇斯底裏慘叫,虞砂沒被懸下的白衣女鬼吓到,反倒被旁白唬得一個踉跄,習慣性,伸手抓住白衣女鬼的腳,捏了捏。

白衣女鬼:......

站在一旁看戲的女鬼:!!!

吓得魂飛魄散只差吐出心髒的旁白:......這是什麽□□片經典開場?

一瞬間,整個氛圍都不對勁了。

虞砂有些尴尬收回手,“我不是故意的。”

白衣女鬼靜靜看了眼她,突然一捂臉,拽着繩索,又重新飄回空中。為了挽救整個劇情,呆住的另一只女鬼終于清醒過來,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粒小石子,砸了下虞砂,繼續跑起來,就差配上臺詞,“來呀,來追我呀~”

這一次虞砂聰明多了,故意放慢速度,保持距離。

女鬼很懂,引着她就往海邊跑,中途,虞砂瞥到導演組推着山地自行車追上來,綁在車把上的手電筒照到虞砂的眼睛上,亮得她捂住臉。

女鬼趁着機會,剎住腳猛地撲上來,就要卡虞砂的脖子,她一邊摸索虞砂的頸項,一邊念臺詞,“賤人,你有什麽資格搶我的東西,這些都是他給我的,賤人。”

“他愛的是我......咦,你的脖子呢,你戴的什麽,那麽紮手?”

虞砂很老實等她動作,見她嫌棄拿開手,就自己掏出脖子裏的項鏈,“珍珠項鏈,是你的嗎?”

女鬼愣了下,“是的。”

虞砂明白她是誰了,這個女鬼就是小姐。

女鬼也一瞬間明白虞砂試探的意思,手下一哆嗦,輕輕揚起巴掌拍了拍虞砂的臉頰,“快,你快暈過去,按照劇情你應該暈了!”

虞砂:“哦,好的。”

下一秒,當真“暈”了過去。

女鬼任務完成,從草地上爬起來,慢慢走向一旁躲着的攝像師,“該安排她進入下一環節了。”

導演一拍大腿,“你忘記讓她去放海燈,你漏了這個劇情!”

女鬼抓了把頭發,又撲向虞砂,“別暈別暈,我忘記告訴你了。你明晚去放海燈,可以了解我的過去,還會觸發新劇情——”

虞砂;“哦,好的。”

女鬼:......

其他劇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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