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8)
不意外惹來了少年的瞪眼。它愉快地晃着腦袋叫了一聲，“喵——”
許默潛挫敗地發現女孩醒了過來，一雙眼靜靜地注視他面無表情的俊臉。他摸摸少女的頭，“小牧，困了去房間睡？要哥哥抱？”
曹小牧眼裏還有些霧氣，仿佛煙雨迷蒙的江南水鄉。她擡起稚嫩的臉，目光落在了沙發邊的新劇本上。
許默潛了然地拿過劇本，偏頭問：“你要聽這裏的故事？”得到曹小牧點頭後，他找到了自己的戲份，清朗的嗓音慢慢地念了起來：
“淺綠的竹葉随風紛紛飄落，一把不凡寶劍遺世獨立，英挺俊朗的白衣青年黑發如瀑，白如紙的臉上薄唇點點紅色，任由胸前暗紅的血肆意在白衣上渲染。
他就像從仙境而落的仙人俊朗飄逸，在生死之際氣定神閑地冷淡擡眼，穿透人心的眼眸如沉沉湖面泛起微微漣漪……”
許默潛的袖口被不輕不重地扯了一下，低頭只見曹小牧調皮地鼓起兩頰，小可愛得他的心都快化了。
‘系統君，好無聊。任務完成了嗎？’
『宿主…你的身份是自閉少女，不是智障兒童。』
‘什麽意思？你不是讓我随心所欲就好？’
『宿主…收起你的蠢臉。』
‘哦。’
話音剛落，曹小牧點下頭正襟危坐，木着臉不說話，心裏還在抱怨成長任務的坑爹。
許默潛不在意地放下劇本，自然而然地說，“無聊吧？這次是小說改編的劇本，劇情邏輯性差，臺詞也跳脫。程哥說是男主角才讓哥哥接的。小牧不喜歡，哥哥就不演了好不好？”
曹小牧對劇本差還肯定點頭，許默潛說要放棄劇本，她不能同意了！
‘系統君，他個冰塊面癱居然還嫌棄劇本？演員都這麽任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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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默潛內心嘆了口氣，曹小牧什麽時候能不在他面前腹诽了？他都聽到了……
下一刻，曹小牧就被包成大胖子，拖出去堆雪人了。沉浸在打扮雪人的曹小牧，也沒心思想東想西了。
許默潛繼母的女兒曾經徘徊在死亡邊緣，在許家人以為要痛失親人時，小女孩僥幸撿回一條命，活了過來。在父母抱着妹妹欣喜若狂時，許默潛的耳邊響起詭異的聲音後，又石沉大海。
『叮——宿主替代許家小女兒活下去。請宿主珍惜這個機會，認真完成她的遺願。』
令所有人意外，女孩生命體征還未趨于平穩，她開始在病房裏撕心裂肺地大叫。醫生一時查不出緣由，只能為她打了鎮靜，讓女孩暫時安靜了下來。
年僅13歲的許默潛說了一句話，“帶她回家，她不喜歡這裏。”
女孩安靜地躺在家中的床上。繼母在默默流淚，父親抱着她輕聲安慰。
許默潛沉默注視小女孩許久，在離開房間之前摘下了挂在淺藍牆上的白雲。
妹妹身體裏有一個陌生的女孩，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女孩在他們的家中不言不語，安靜得像個瓷娃娃。她恐懼大片的白色。許家人從此像個醫生般深刻了解“自閉症”這個詞。
她叫“宿主”。那個聲音警告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她死了太久，要學會融入人類的生活……
許默潛一字不漏地聽見了。他曾一度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直到那個聲音要求女孩對他說話，女孩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他：“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
呆愣的許默潛總算回過神，他無法冷淡對待妹妹：“…哥哥在。”
女孩面不改色唇也不曾動，卻能聽到她在內心很小聲地說，“我有哥哥了。”
從那一刻起，許默潛對女孩放下了心房。
緣分來自死亡，終結于死亡。但，她的确帶來了微許希望……
幾年裏，女孩在家人的關愛下慢慢地轉變。縱然平時話仍舊很少，她的內心世界豐富起來。連面癱如許默潛，有時都要為她的吐槽忍不住破功了。
春天轉眼跳到眼前，許默潛照常帶小牧來到她的主治醫師嚴藤處複查。
護士姐姐陪伴着曹小牧。另一邊的辦公室裏，嚴藤捏捏鼻梁後戴上了眼鏡，俨然是專業問診的架勢：“你…最近還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
許默潛手指一頓，面色如常：“沒有。”
嚴藤細致關注許默潛的反應，他目光真誠地正色說：“你可以信任我…”
許默潛眼都不眨地說：“我信你。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了。”
嚴藤嘆了口氣，“我也是醫生。你不在乎自己的健康，我不能坐視不管…”許默潛再次用手打斷了他的勸告，“有問題我一定會來找你。”
十年後，許默潛仍然是演藝界的“花瓶”。只是角色從冰山王子、正道大俠之類換到了面癱總裁或者腹黑帝王……
‘英俊潇灑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說情話，也很帶感不是嗎？’
『宿主，你夠了…停止上網跟黑粉撕的愚蠢行為。』
曹小牧扭頭，‘我就不我就不！我樂意！’她咬牙切齒地噼裏啪啦打字，‘敢黑我哥，等着我順着網線爬過去咬殘Ta嘿嘿嘿——’
『…宿主，我們該離開了。』
曹小牧緩緩停下了手，‘現在？’
『兩天後。』
門一下被推開，許默潛一貫冷峻的臉龐變得驚慌，居家的服飾掩蓋不了的成熟氣質。曹小牧回過頭疑惑地望着許默潛。
許默潛強自鎮定下來，聲音還微微的喘氣，“小牧，下來吃飯吧。”
“好！”曹小牧彎彎眼，跳下床就拉着許默潛往樓下跑。
許默潛深深注視曹小牧，眼帶溫柔而不自知，同時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不能再多等兩天嗎？……我知道了。’
深夜，曹小牧還在美夢中沉睡。
許默潛立在曹小牧的床前，一只手隔着空氣輕撫她的臉。時間轉眼即逝，他如何才能留下她？
許默潛直起背，目光堅定，一點不像剛才失魂落魄的男人。
“我知道你一直在。系統君——這些年我不是無所作為，讓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如果不想你的存在，被這個世界的本源發現的話。”
『人類，你在威脅本系統君？』
“我只有一個要求：無論她去那個世界，我也要去……我保證，絕不阻止她的任務。”
『成交。』
……
許默潛深知系統君不會如此輕易地答應他的請求。可，許默潛別無他法。他不能想象曹小牧抛下他的日子……
不出意料，洛之瘍的一世後，系統君就徹底丢下了他，帶着曹小牧不知所蹤。許默潛幾欲發狂之時，竟然摸透了系統存在的法則！
他選擇将自己的靈魂劈成兩半，一半碎成了無數片到每一個世界尋找，一半化作源世界等待。每一個靈魂不全的許默潛都忘記自己一切甚至名字，只懷着一份只有三個字的執念而苦苦追尋——“曹小牧”
終于，讓他等到了！然而，在方墨徹底蘇醒的同時，系統君也為了曹小牧将信息纏入世界。記憶的劇烈碰撞，許默潛想起了一個令他再無法挽留曹小牧的雙重事實。
曹小牧要的是自由，離開他創造的虛假世界她就能得到！一切，只因為他原來只不過是0435将來割離的情感程序！多麽可笑！他擁有最深沉的愛與嫉妒，全都來于自己嫉恨的0435。那，他又是什麽？不，不是真的！多麽可悲……
卑劣的許默潛最終選擇了再次放手，他對心愛的女孩輕聲說：“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你。不喜歡就毀了吧。下一次，我等你來找我……”
親愛的，有些事希望你永遠不會知道。
完結小劇場：
同西司新來的大BOSS不是個簡單人物。傳聞，她為了得到這個職務，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男人，女人，人妖的任務皆是來者不拒！還聽說，她極寶貝自己那張臉。有次被人傷了臉，她把整個世界都毀了！更有确切消息，她是受了情傷，對男人、女人和人妖都無愛啦！
“诶？那大BOSS身邊的男人是誰？”
“哪呢哪呢？我看看？”八卦黨一路撥開擋着的人，震驚地捂住了自己瞪大的眼：“完了！我不該押大BOSS喜歡女人的！賠光了！！”
……………………………………
“我先找到你！可辛苦了！你要怎麽賠我？”
“陪到你老。”
“嘿嘿——那你可等不到了。我是神，不會老。”
“那我也等。承諾不變，只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