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噩夢
安桐吓了一跳,她找誰當婢女也不敢找許相如啊!她不過是今日見了江晟安,又想起自己的死亡經歷,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把雇婢女跟着自己的計劃提上日程罷了!
“雇誰也不能是她呀!”
“何以忽然想要婢女了?”李錦繡又問。
安桐早就想好了措辭,便道:“因為近些日子我常常在夜裏做噩夢,醒來後身旁也沒有個幫忙點燈的人,所以覺得不便。再者女兒也大了,許多事情也無法讓財嬸她們代勞,所以找個年紀相仿,又能吃苦耐勞,還能陪我解悶的丫頭。再說了,我的那畝地,我也總不能讓安心幫我看着不是?”
見她又提到那畝地,李錦繡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江家對于你身邊沒個丫頭跟着也覺得失了身份,還是買兩個聰明伶俐又能吃苦耐勞的回來吧!”
江家何止覺得安桐身邊沒有一個伺候她的婢女是有失身份的事情,他們也不希望安桐整日往外頭跑,不過這些事安裏正和李錦繡都不曾與她提過罷了。
“你做了什麽噩夢了?”李錦繡的關注點很快便轉移回了安桐的身上。
安桐半真半假地道:“便是夢見有人趁我一個人在路上走着時,将我推到河裏淹死了。”
李錦繡臉色一變,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喃喃自語:“夢都是相反的,你不必害怕。”說着又起身去将自己從福恩寺求來的護身符拿出來給安桐,并叮囑她一定要随身攜帶。
安桐心道:“我怎麽覺得阿娘你比較害怕?”不過她沒有辜負李錦繡的一番心意。
待安桐離去,李錦繡也沒有算賬的心思了,讓人去把安裏正找回來,對他道:“安德,桐兒也做那個夢了!”
安裏正有些莫名其妙:“什麽夢?”
李錦繡瞪了他一眼,很是生氣:“你忘了我為何要去禮佛了?”
安裏正這才想起半個月前,李錦繡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安桐被兩個人按在水中,而安桐不斷掙紮,她想救安桐,卻無論如何都靠不近,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安桐淹死。
醒來後李錦繡心有餘悸,好幾日也心神不寧的模樣,便決定前往福恩寺禮佛,與此同時也是為安桐祈福、求護身符等。夫妻倆也沒将此事告訴安桐,況且那福恩寺的大師替安桐算過命,說她是福大命大,即便有災禍,在佛法的加持下也會有驚無險……
安裏正這時才驚出一身汗來:“桐兒也做那個噩夢了?”
Advertisement
李錦繡道:“雖然有些出入,可都與水有關。”
安裏正道:“還是得讓她避着水好一些,偏偏這孩子總是不信邪。好在上次她對土地公不敬,被你修理一頓後也就安分許多了。”
“她害怕,我也憂心。便依她的,給雇兩個丫頭跟着。你也與劉眷長、丁弓手他們說一聲,平日多加留意浮丘村的治安、是否有生面孔的人經常出沒。”
“我知道了。”
安裏正家要雇傭婢女的消息傳出來後,很快便有二十幾戶人家帶着自家的女兒登門報名了。之所以有這般反響,是因為安家已經許多年沒有雇傭新的仆役了,而這次雇婢女,主要是為了照顧安桐的飲食起居,工錢比別的人家要高出五成!
不過安裏正的要求也很明确,首先要能吃苦耐勞的,其次身體要健朗,不能比安桐還要弱不禁風。至于外在方面,安桐也有小小的要求,她雖然不是在挑美人,可她也不想整日看着一個歪瓜裂棗。
如此一番篩選,只剩七八戶人家的女兒。
安裏正和李錦繡心裏也是有想法的。
安裏正覺得最好便是優先那些出身貧寒、家中情況又不複雜的,否則受家中環境影響,她日後能不能盡心照顧安桐都說不準。
而李錦繡的要求則是得聰明伶俐、眼觀四方耳聽八方,随時留意安桐的身邊是否出現危險。
如此一來,剩下兩人,一是張婆婆撿回來的孫女邵茹,二是浮丘村獵戶之女任翠柔。
安裏正挑選了邵茹是因為孫婆婆家中只有兩畝地,平生都是靠邵茹的耕作和左鄰右舍的幫忙才能勉強維持生計。好在孫婆婆是孤老又是女戶,無需交兩稅,也無需服差役,否則祖孫倆要如何在這世道中生活?
安裏正對邵茹是知根知底,她跟安桐也認識,故而雇用她才比較放心。
至于李錦繡挑的人選則完全符合她當初的想法:任翠柔是獵戶之女,這些年一直随其父進山狩獵,還賣了不少野味給安家。她不僅膽大心細,且在武力上能保護安桐。
況且她雖然長得不算美,可膚色因常年進山打獵,長得比安桐還黑——安桐身邊有一個邵茹了,若是再來一個美人,安桐被比了下去該如何是好?
安桐對這兩人也沒什麽不滿意的,不過在聽見邵茹此名時,她還是稍微留心了一下。
其實當初她在懷疑浮丘村的九個帶有“如/茹”的女子時,便曾一一分析了。那些信箋上曾提過,執筆之人對單名怨念破深,那邵茹是女主的可能性便十分低。
其次信箋上也曾說過,她安桐曾欺負過女主,這說明女主必然是生活在浮丘村的,而除卻許相如和她有恩怨,她可不曾記得自己欺負過什麽人。
當然也不排除她聽岔了,興許可能是儒、孺、洳……不過浮丘村中卻不曾有帶有這些名字的女子。
至于村外之人?她與村外之人接觸少,而女主又是必須介于她和江晟安之間的,所以排除過後,最大的可能性便也只有許相如一人。
任翠柔在通過了安裏正、李錦繡和安桐的一致認可後,翌日便帶着包裹到了安家。
邵茹則因家中還有兩畝地還沒收,張婆婆一個老媪更不可能下地收割,故而請求待到秋收後再到安宅幹活,對應的工錢也可以先扣去。安裏正也非不講道理之人,便同意了她的請求。
如此一來,安家便多了一個人。任翠柔和邵茹都是被安置在後院的空房處,與安桐的房間相隔不遠,不必跟仆役一樣住在前院的雜院,這也是方便安桐起夜時有人照料。
安桐還不習慣有婢女照料,所以她的要求很是簡單,只是待她出門時随行便足以。而且她近來夜裏也不怎麽做噩夢了,夜裏無需留燈,任翠柔的活倒也不算辛苦。
安桐覺得她得物盡其用,于是閑暇時便問任翠柔打獵之事,聽得她興致勃勃,直呼比聽說書還要過瘾。
任翠柔卻道:“那浮丘山中十分危險,野獸常常出沒,甚至侵入了山腳的地界,我、婢子從不敢單獨進山,都是我、婢子的爹帶着方敢進山設陷阱的。”
安桐見她一時之間還沒能轉換身份的自稱,也沒強行糾正,由着她去了。
“那你們為何敢住在山腳下?”安桐道。
任家的确住在浮丘山的山腳下,可并非安桐出事的那一帶。
浮丘山是衆山的總稱,其中近浮丘村的那片山林坐北向南呈凹狀,凹進去的部分卻不算寬闊,地形甚至可以說陡峭。地形決定了那處并非進山的好路,即使有河流流過,也人跡罕見。
若以河流來算,河流從浮丘山中過,九曲十八彎。安桐出事的地方為河流中游,任家卻在河流下游。
任翠柔聞言微微一笑:“住山腳下方便聽清楚山林的動靜,若是有野獸掉進陷阱,聲音足以傳到我爹的耳中。”
安桐驚奇道:“令尊真是好耳力!”
“常年打獵所養出來的習慣罷了。”
“那你狩獵的能力一定也很強了!”
任翠柔被誇獎了有些羞赧,道:“我平日只幫我爹設陷阱,捉一些兔子、野雞、野鹿之類的,至于遇到危難的情況幾乎都是我爹解決的,我只學了些箭術的皮毛。”
安桐大感安心,拍了拍任翠柔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日後我的安危便全仰仗你了!”
任翠柔不明白為何安桐的安危忽然便交給她了,而且安桐的意思是她有什麽危險?任翠柔沒有多想,既然她已經簽了五年的契約,那這五年內她必然會好好地履行自己的職責。
“小娘子你放心!”
自從解決了婢女一事後,安桐覺得自己的計劃總算是邁出了一步了,畢竟她前世可是沒有婢女的,如今可算是改變了那執筆之人所定的劇情了吧?!